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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霆晏玉无双书中的两位主角是 玉无双穆霆晏 ,由网络大神玉无双编写而成,这本书十全十美,文风幽默,玉无双穆霆晏的内容简要是:幕色西垂,秦姑姑神情肃穆平静的站在别苑门口,形容间多了几分苍老之色,一身缟白,眼神不复平时的清亮,里面添满血丝。从谢皇后薨逝之后,秦姑姑一直悲痛万分的日日夜夜守候在皇后的灵柩前,以此陪伴跟随了几十年前的主子最后一程。对于谢皇后之死,秦姑姑一直非常内疚自责,认为是自己护主不周才让皇后惨遭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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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和亲:公主沦为阶下囚 》精彩章节试读

幕色西垂,秦姑姑神情肃穆平静的站在别苑门口,形容间多了几分苍老之色,一身缟白,眼神不复平时的清亮,里面添满血丝。

从谢皇后薨逝之后,秦姑姑一直悲痛万分的日日夜夜守候在皇后的灵柩前,以此陪伴跟随了几十年前的主子最后一程。

对于谢皇后之死,秦姑姑一直非常内疚自责,认为是自己护主不周才让皇后惨遭遇害。

在不知道事情真相之前,对玉无双也是心生怨恨。

直到前不久越羽查出皇后真正的死因,秦姑姑才愧疚自己是冤枉了玉无双。

而她一双好看的眼睛,因为谢皇后之死,竟是承受冤屈,白白瞎了……如今看着她眼神空洞无光,行动间都得靠身边的婢女牵着指引着。

虽然她神色间一片坦然,脸上不见忧郁难过之色,似乎并没有为自己的失明感觉到悲痛伤心,但看在秦姑姑眼里,却莫名的心酸难过起来,不由自主的上前替过春花的手扶住了她。

陡然感觉身边的人不同,玉无双微微一惊,伸出的手条件反射的往后缩。

春花正要开口告诉她是宫里的秦姑姑来了,秦姑姑自己抢先开了口,苦涩笑道:“王妃,是老奴!”

陡然听到秦姑姑的声音,玉无双有点意外,感觉到秦姑姑伸过来的手很是冰凉,不由吃惊道:“姑姑来了很久了,怎么不进屋里坐着,瞧您这手都冻得冰凉了!”

说罢,已是顺手将自己怀里抱着的暖炉塞到了秦姑姑的手里。

秦姑姑心里一暖,近距离的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更是惋惜难过,而一想到三殿下那么在乎她,最后却被逼得走投无路,亲手刺瞎她的眼睛。

当时,只怕三殿下心里更是痛苦不舍吧……玉无双很高兴秦姑姑的到来,拉着她的手往苑内走,却被秦姑姑拉住了。

看着面前对自己一脸亲切的玉无双,秦姑姑心里五味杂陈,神色愧疚难当,声音带着欠意道:“王妃,老奴就不进去了,老奴此番前来,是替自己和娘娘来同王妃说声抱歉的……”

“之前,皇后娘娘受人蒙蔽,冤枉了王妃,而老奴也怨恨过王妃,实在不应该……其实王妃才是真正为娘娘解毒的恩人……王妃,老奴想,娘娘临死前想必是知道了真相,心里定然也是后悔的……所以,请王妃……请王妃原谅她吧……”

秦姑姑的一番话却是将玉无双怔住了——虽说之前皇后娘娘对她一直没什么好脸色过,更是一次次的当她是不祥人,逼着她离开穆霆晏,后来更是因为小刀在立她为太子妃一事上,对她起杀心,赐她鹤顶红……玉无双并不是一个不记仇的人,但她心里却恨不起谢皇后。

因为她知道,皇后对她所做的一切,皆不过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担忧。

她总是怕她会害了穆霆晏,才会对她诸般厌恶不喜,更是在木梓月与玉明珠的刻意挑拨下,心里彻底容不了她……如今听到秦姑姑特意赶来替皇后向自己道歉,玉无双颇是意外道:“姑姑言重了,之前的许多事,娘娘也是受害者,而且如今她都已经……之前的事我也早已忘记了,都让它过去吧,姑姑无需自责……”

“谢谢王妃不怪罪!”

秦姑姑听到她的话,心里的愧疚之情稍稍放下些,于是转手告辞回宫。

“姑姑等等!”

刚刚走开两步的秦姑姑被玉无双留住,她微微思索一下,缓缓道:“说起来,皇后薨逝后,我却是一次都还没去她的灵柩前拜祭过,不如就此随姑姑一起进宫祭拜娘娘!”

闻言,秦姑姑却是欢喜起来。

她这次来,一是向玉无双致歉,还有一个原因,正是想请她以三王妃的身份去娘娘灵柩前祭拜守丧。

如此一来,也好让死去的皇后在天之灵知道玉无双没有记恨她,也释怀了……重新踏上马车随秦姑姑一道往宫里去。

堪堪到达宫里,玉无双牵着秦姑姑的手正要朝皇后的灵堂而去,突然梁王身边的大太监迎了前来,拦在她们面前,略显苍白的脸上闪着慌乱,气喘吁吁道:“可巧公主刚好进宫来了,陛下正差奴才出宫去请公主进宫谨见。

还请公主即刻随奴才去御乾宫见驾吧!”

看着大太监苍白着急的形容,秦姑姑做为宫里的老人,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不由插言道:“公公,不知陛下这几日身子可有舒坦些?”

梁王本就患有痹症,上次从龙床上摔下后,半身不遂身子就再也没有大好后,最近又遇到皇后被害,大皇子穆云之与木相勾结贪赃枉法,杀害钦差的诸多变故,让梁王深受打击,本就不甚康健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在...听了秦姑姑关切的询问,大太监笑道:“陛下洪福齐天,有太医们精心照料着,身体正慢慢的康复中!”

既然梁王传召,玉无双只得与秦姑姑告别,随着那大太监去了梁王所居的御乾宫。

一路走去,她心里不由产生疑惑,不知道这个时候梁王召见自己所为何事?可是,想了一路,直到来到御乾宫,来到梁王的寝宫卧榻前,她还是没猜到梁王突然叫自己来是为了什么?沉寂的寝殿里,因天色暗沉下来,殿内的四角点着不多的几支蜡烛,照得奢华精致的大殿里一片影影绰绰。

四周门窗紧闭,一丝寒风都透不进来,殿内还烧着三个炭盆,整个殿内暖意洋洋,却让陡然进来的玉无双,感觉到几分窒息感。

梁王仰面躺在软榻上,见她进来,挥手让殿内的人都退下,单独留下身边最信任的大太监,让他引着玉无双来到他的跟前,浑浊的眼睛静静的打量着她好久,却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玉无双在梁王的床榻前摸索着跪下,朝着前面的方向恭敬的拜倒请安,尔后被大太监扶起,梁王赐她坐下。

许久后,梁王才沉重的开口,而开口说出的话却是将玉无双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梁王浑浊的目光从她身上挪开,怔怔的看着头顶上方的虚无,长长叹息一声喟叹道:“朕,只怕时日不多了……”

而接下来的话,让玉无双瞬间听到了天塌下来的声音…………从御乾宫出来后,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春花与秋月从大太监手里接过玉无双,小心搀扶着她往外走。

春花问道:“主子,天色已晚,你都还没用晚膳,我们是直接回别苑么?”

脚步一滞,玉无双神色平静,身子却微微颤抖着。

她空洞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前方的虚无,淡然道:“说好要去皇后娘娘灵柩前祭拜,既然来了,就去灵堂吧!”

两个丫鬟听了她的话,连忙小心搀扶着她,调转头朝皇后的灵堂走去……灵堂外面哭声震天,可里面只有秦姑姑与小茹跪在那里。

见玉无双进来,秦姑姑与小茹都是吃了一惊,秦姑姑上前道:“这么晚了,你不如先出宫,明日再来也不迟……”

玉无双淡然一笑,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在灵堂前跪下,恭敬的叩头上香。

一旁的小茹怔怔的看着她一双眼睛,想起之前听宫人们的传说,知道是三殿下亲手将她眼睛刺瞎了,不由心里生出了几分难过,本想上前同她说几句话,但一想到两人最后一次在东宫的长乐殿时,她对玉无双说过的话,心里不禁难堪起来,怯怯的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而玉无双之前听穆霆晏提起过,说是小刀如今与她的感情不错,心里却是一片宽慰,听春花说她就在这里,不由抬手让她上前,拉过她的手,证据带着苦涩道:“小茹,如何皇后娘娘也仙逝了,太子身边没了照顾他疼他的人,你一定要替皇后好好照顾他,长长久久的陪在他身边……”

小茹俏脸一红,低下头害羞道:“小茹谨遵姐姐的教诲!”

这一声‘姐姐’已是破解了两人之前心中的不快,小茹只顾低头害羞着,并没有发现玉无双说话时,神情间隐含的悲色……从灵堂出来,秦姑姑送她走出来好远,一直想开口问她方才梁王召见她,是为了何事?但想了想,自己终究是一个奴才,那里是可以去揣测天意的,只得按下心里涌上的不安,送玉无双出宫。

马车在夜色中徐徐往别苑而去……一上马车,玉无双脸上那极浅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她静静的端坐着,车檐上悬挂的风灯,在风中来回飘摇,昏暗不甚明亮的灯火在她的脸上落下一道道阴暗的光影……良久,她开口问两名丫鬟,可有木梓月的消息?春花与秋月齐齐的摇了摇头,奇怪道:“很奇怪,殿下他们一直没有找到木梓月,河里也没捞着她,也没有发现她出城,一个大活人竟是突然就不见了。”

说完,春花又想起什么,接着道:“但是听人说,木梓月没寻到,太子的人却是抓住了混在人群里想逃出城的相府丫头,也是木梓月身边的近身丫鬟迭香,如今被砍下脑袋,挂在城门口示众呢。

太子殿下说了,像她这种背弃主子的人,就应该遭到世人唾弃!”

玉无双知道小刀的意思,更是知道他所说的背叛主子,并不是她偷偷弃下木梓月一个人偷跑了,而是指迭香明明曾经是她的陪嫁丫头,后来却投靠了木梓月来害她,所以小刀气愤之下,将她悬尸示众了……心里苦涩一笑,经历了这么多,小刀的脾性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憎分明,不知道登基为帝后的他会不会有所改变……春花与秋月还在说着迭香的事,玉无双却静静的敛目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想到方才梁王对自己说的话,她的心就一直往下沉着,沉到了黑暗的底端,永远也看不到光明了……眼泪堪堪要决堤而出,却被她生生忍住……她问春花,这样的日子,东都的夜市可还在?春花告诉她,夜市一直在的,问她是不是想去夜市上吃东西?秋月一听却慌了,连忙道:“主子,木梓月还没伏法,殿下特意叮嘱过,让主子少出府的……主子,我们还是回别苑去吧,奴婢总感觉……总感觉……”

她心里的害怕担心玉无双当然明白,她苦涩一笑道:“别担心,我不是一个人去,你们让外面的随从去告诉殿下一声,我想陪他去夜市吃烫锅!”

有穆霆晏陪着,秋月她们倒是不怕了,连忙让外面的侍卫去告诉穆霆晏。

当马车到夜市停下,穆霆晏竟是比她还先到了夜市。

一见她从马车里下来,他迎上去,脱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裹上,摸着她冰冷的双手,嗔道:“你要想吃烫锅了,我自己在家里给你做就好,这么冷的天出来,小心着凉了!”

玉无双压下心头的难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开心愉悦的样子,笑道:“我知道殿下忙,就是想和你好好一起吃顿饭。”

闻言,穆霆晏心里涌上愧疚,语气带着自责道:“是我不好,一直忙着朝堂的事,连陪你好好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说罢,拉过她的手,牵着她来到了去年寒瑞节他们到过的摊位上,让老板端上吃的。

还是像往常一样,每次吃饭时,穆霆晏都总是自己不吃,在一旁专门给她挟菜,满脸宠溺的看着她吃。

而如今她眼睛看不见了,他更是将她当小孩一样细心的照顾着,将烫好的菜小心的吹凉,喂到她嘴里,帮她擦着嘴边沾到的油渍,下一秒,茶水又递到她嘴边……换做往常,玉无双必定会让春花与秋月帮自己挟菜,让他自己也多吃点,因为她知道他一忙起来,常常没有时间吃东西。

可今日,她一直埋着头,乖乖的吃着他喂的饭菜,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吃完东西,玉无双拉着穆霆晏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她道:“殿下陪我去长街上走一走吧。

上次殿下与我约定一起过寒瑞节,但最后……我与殿下都食言了……殿下,今日就当我们补过上一次错过的寒瑞节吧!”

穆霆晏敏锐的感觉今晚的玉无双有些不一样,但还来不及让他去细究她眉眼中淡淡的哀伤,属下来报,却是发现了木梓月的踪迹。

穆霆晏闻言一怔,不等他开口向她道歉解释,玉无双已主动松开牵着他的手,微微笑道:“殿下去忙吧,不用管我!”

穆霆晏抱她坐进马车里,语含愧疚道:“双双,你回别苑等我,等我抓了木梓月交差,就回去陪你。

明天我再陪你出来好好吃烫锅,吃完我们再来长街上走走。

然后再去糖人铺……我为你做糖人可好?”

他本是想说,去糖人铺两人比赛做糖人,可一想到她失明的双眼,心里一痛,连忙转口,怕让她听了心里难过。

坐在马车里的玉无双,神情湮灭在黑暗里,看不清她脸上的形容,只是莫名的让穆霆晏感觉到一种悲哀的气氛从她身上蔓延开来……“……殿下去忙吧……”

语带微凉,玉无双并没有直接答应他的话,在黑暗中朝穆霆晏缓缓一笑……穆霆晏又一是晚的忙碌——因为全城都在通辑木梓月,城里到处贴着她的画像,所以刚刚有人拿着她的画像到官府报案,说在七三巷最是低下的瓦窑里见过她。

等穆霆晏带着人赶到低秽不堪的瓦窑时,却没有见到木梓月的人影。

穆霆晏将瓦窑的老鸨叫来查问,那老鸨之前一直咬紧牙关,说没有见过他们所说的女子,直到官兵在瓦窑一间昏暗污秽的房间里发现了可疑的血迹,而穆霆晏也将长剑架到了老鸨的脖子上,那老鸨才吓得屁股尿流,不得一五一十的道出了实情。

原来,木梓月从护城河上跳下后,并没有去找玉无双报复,因为亲眼看到父母亲的惨死后,她更是惧怕死亡,何况还是要面临五马分尸的极刑……她逃脱后,顺着河水游到了一处隐蔽岸口上岸。

她又冷又怕,举目无亲,而且也知道城中必定到处是捉拿她的官差,逃出城更是不可能,所以当务之急,却是要找到一个地方躲起来……绞尽脑汁思索自己能去的地方,最后只是想到了曾经帮木府贩卖过人口的管事的小舅子——地痞刘麻子。

她知道他对东都各个地方都熟悉,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认得许多歪门邪道、三教九流之人,说不定有办法将自己送出城,留下一条命来。

如此一想,她便凭着之前听管事提起过的地址,偷偷摸摸的摸到了七三巷的巷尾,却是让她顺利找到了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刘麻子。

刘麻子中午在菜市口看了木府一门被抄斩,还在事后帮他姐夫,也就是木府管事收了尸,刚刚忙完回来,就见到了木梓月,确实将他吓了好大一跳。

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木梓月还是难改平时的骄纵跋扈,仍然打心底里看不起这个平时在她们木府面前点头哈腰的街头流痞,张口就命令刘麻子想办法将她送出城去,又怕他不同意,就将刘麻子之前沾木府光的事情一一细数出来,以防他赖帐似的。

木梓月平时聪明利害,可今日竟被河水冻坏了脑袋般,竟是奢望着一个地痞流氓讲人义恩情,不是自寻死路么?这个刘麻子,以前就对木梓月的美貌垂涎三尺,不过碍着身份,只敢在心里幻想着,从没想到木梓月竟然有自己送上门的一天。

虽然如今的木梓月与之前那个光彩亮丽的大梁第一美人相差甚远,甚至如今的样子,让人有些恶心害怕,但刘麻子只是想尝个新鲜,也算了为了自己之前的一个心愿。

于是,一边答应帮木梓月送她出城,一边烧来热水让她洗浴更衣,一副热心的样子,最后却是在木梓月洗完澡出来,毫不客气的将她给强奸了……木梓月当然要拼命反抗,她如此高傲自负的一个人,如何忍受自己高贵的身体被一个下流的地痞流氓糟蹋了,何况刘麻子长相也很是难看,一脸的麻点儿,身体矮小,形容猥琐,整个人就像阴沟里爬出来的臭老鼠……而这样一个臭老鼠恶心般的男人趴在她身上乱咬乱拱,却是让木梓月生不如死!可是,她既不敢大声叫救命,还被刘麻子以出城之事威胁着,竟是到最后,不得不顺遂他……原以为,满足了他一晚上,让他发泄了兽欲,刘麻子会遵守诺言送自己走,可是她再一次低估了刘麻子的内心的恶毒和丑恶,也让她见识了,世上与她一样狠毒的人是有多可怕……刘麻子心里很明白,自己不但不能帮木梓月逃跑,更不能将她留在自己家里,不然只怕连自己的小命都要埋葬了。

想着为了替枉死的姐夫收尸,花了不少银子,刘麻子眼珠子贼溜溜的一转,已是想到了好主意……第二天一早,他用迷药迷晕木梓月,将她好好梳妆打扮一番,竟是将她扛到最下等的瓦窑卖了。

他谎称木梓月是他在街上捡的叫花婆子,而被他刻意打扮一番后的木梓月,与外面贴的画像,以及大家所看到的囚车里一身血污的样子,还是有一定的差别。

所以,瓦窑里的老鸨并没有认出面前昏迷不醒的女子竟是朝廷捉拿的通辑犯,丢给了刘麻子二两银子将她买下了。

等木梓月从迷药里醒过来,发现身上竟是压着一个陌生的老头儿,咧着一口又丑又黑的黑牙对她嘿嘿涎笑着,肮脏粗糙的大手更是狠狠的掐着她身上的皮肉……木梓月彻底陷入了惊恐绝望中,身上压着的老头,比自己的父亲还老,恶心之至,竟还在对自己做着最肮脏恶心的事,她再也忍不住呕吐起来……她推开身上的老嫖客,向外逃出,可是还没来得及逃出房间,已是被守在门外的打手抓了回来,直到这时,她才搞明白,自己竟是被刘麻子吃干抹净后,再卖到瓦窑里当最下等的妓女……得知一切的她,恨不得立刻找到刘麻子,将他生吞活剥了才解恨。

可是,他人都找不到了,她又被打手死死的看着,想逃也是逃不掉,而且,外面的大街上还到处是捉拿她的官兵……为了活命,她死命克制内心的翻腾恨意与羞辱,闭上眼睛将自己当成一个死人,躺在肮脏污秽的土坑上,任人蹂躏糟蹋着……一个天过去,除去中午半个时辰的吃饭时间,其他时候老鸨都逼着她接客。

爬上她身子的男人,从早到傍晚,竟达六个之多,当第七个嫖客进屋时,她终是再也忍不住疯狂的咆哮出声了,一个不慎竟是当她是宰相之女的身份说了出来……瓦窑里的老鸨拿回一张通辑她的画像,对着她仔细辨认后,下一刻,竟是毫不犹豫让人将她活活打死,趁着天黑,让人将她扔到了乱葬岗,以此逃脱瓦窑窝藏逃犯的罪行……当穆霆晏领着官差,拿着火把赶到乱葬岗时,饿了一个冬季的野狗,早已将木梓月的尸首咬得四分五裂……

190

当手中的火把照亮着阴森可怖的乱葬岗时,纵使是像穆霆晏这样上过战场,也疯狂杀戮过的见过血腥场面的人,也被面前的一幕惊得震住了!

而有些胆小的官差已是忍不住脸色发白,反胃呕吐起来……

冷风凌厉刮过,乱葬岗荒乱的坟地里,一地凌乱可怖的森森白骨,还有随处可见的血肉,以及那一地撕烂的碎布……

浓郁的血腥味让人透不过气来,而饱餐一顿的野狗们,如凶恶的豺狼一样,站在不远处的坟堆上,发出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

这一切,不难看出,这里方才是经历了怎样一番可怕的人间地狱……

虽然穆霆晏对木梓月已没有任何情感,但到了此时,看到她落了这么个不得好死的悲惨下场,心里还是涌上几份不忍……

有官差找到了木梓月被咬烂的头颅。最后带着她的头颅带回大理寺交差……

忙完这一切,从大理寺回到别苑的穆霆晏,虽然连着两晚没睡,一脸的疲惫,但一想到所有事情都解决了,他心里涌上一丝欢喜,竟是半点辛苦也感觉不到了。一想到如今玉无双身上的冤屈解清,木相与大皇子也伏法,而且最主要的是,玉无双原谅他对她的刺眼之痛,愿意再回到他身边,回到他们的家,穆霆晏疲惫的眉眼欢喜的都快飞起来……

脚下的步子已是飞起,他飞快的来到了玉无双的卧房,到了门口,怕吵醒她,不由放缓了脚步,轻轻推开了门,却在看到里面的情景时,微微愣了愣——

此时,天光还没亮起来,可是屋内,玉无双并没有在床上睡觉,却是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窗台边,目光空洞,脸上一片湿润……

听到开门的响动,鼻间嗅到淡淡的龙涎香,玉无双赶紧撇开头,顺势抬手擦了一脸的泪水。

等她再转过头来,脸上已带着浅淡的笑容,轻声道:“可是殿下回来?”

她动作再快,穆霆晏也已看到了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心里一痛,连忙上前拉过她的手,定定的看着她的面容,蹙眉担心道:“你怎么了?为何没有好好睡觉却坐在这里哭,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无事,殿下想多了!”玉无双打断了穆霆晏的话,心里明明痛到窒息,却咬牙抑住要流出的眼泪,低下头不敢抬头让他看清自已的样子。

“没事为什么哭得这么利害!”从昨晚开始,穆霆晏就隐隐感觉到她的不同,心里一紧,不由抬起她的头对着自己,着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

玉无双的心都痛到要碎了,可是,有些事,要永远瞒着他,那怕让他恨自己也不能让他知道一切真相……

她哽咽道:“殿下,我只是梦到安哥了……她过得很不好,一直泡在水里爬不上来……殿下,她从小就怕水,又不会凫水……”

她这样一说,却是顺利打消了穆霆晏心中的疑问。

他放下心来,上前轻轻拥她入怀,叹息道:“之前,搜寻他们的暗卫来报,说是在百里外的一处隐蔽的河滩上,有村民发现了秋妈妈的尸体。暗卫去确认过了,确实是秋妈妈本人不假,但……一直还是没有安哥与铜钱的消息……”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狠心道:“事情过去这么久,我估计……我估计他们已是凶多吉少,所以,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接受安哥与铜钱已离世死亡……”

心里一痛,玉无双痛苦的抬手捂住绞痛的心口,虽然明白穆霆晏说的是事实,但她还是不死心道:“我知道殿下说的都对,但是——一日没见到安哥的尸体,我都不想放弃。所以,还恳请殿下也不要放弃,辛苦暗卫们,让他们不要放弃寻找……”

穆霆晏明白她对安哥那种生死相依的主仆情谊,同时他的心里也放不下从小跟着他长大的铜钱,虽然平时他总是嫌弃他笨手笨脚,脑子也不灵光,但铜钱从小就跟随在他身边,陪他长大,随他一起上战场上杀敌,忠心耿耿,他对他的情谊也超越主仆之情,有着同生共死的兄弟之情在里面。

心里同样难过,他硬着喉咙道:“放心吧,我与你的想法一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不见他们,我也不会放弃寻找的!”

玉无双心里一片酸涩,低下头轻声道:“多谢殿下费心了!”

说罢,她突然话气一转,语带笑意道:“殿下,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你做给我吃吧!”

只要她开心,穆霆晏那里有不依的,顾不上全身的疲惫,立刻欢喜的应下,知道她昨晚没睡好,送她去床上躺好,吩咐道:“你再睡半个时辰,等你醒来,红...玉无双乖巧的应下,听着他的脚步声离开,下一刻,却是再也忍不住悲恸的痛哭起来……

她并没有睡,让春花与秋月帮自己梳妆。

平时,她都是让她们帮自己梳着简单的发式,可今日,她却是让春花与秋月帮她梳了一个精致耀目的飞仙髻,苍白的脸上涂上胭脂,再让两个丫鬟帮她挑一身好看的衣裳。

因着谢皇后的丧期,衣着不能太过艳丽,玉无双让她们挑素静却要精致一些的衣裙。两人依照她的示意,却是在衣橱里找到了当初为了参棋艺大赛,穆霆晏特意带她去锦绣庄做的那身流光银的衣裙,不由欢喜的拿到玉无双面前,道:“主子,这一身流光银的衣裙倒是好看又素净,配你今天的发髻刚刚好,而且精致特别……”

两个丫鬟拿着衣裙在玉无双身上兴奋的比拭着,而玉无双闻言,却是全身一滞,心里的悲伤更浓……

伸手将这一件穆霆晏第一次送给她的衣裙抱在怀里细细摩挲着,这一件流光银的衣裙不光她有,穆霆晏也同样有一件,那时的她,欢喜的想穿着它陪穆霆晏出席棋艺大赛,陪着他大杀八方……

可是,这一套衣裙,除了做好那一日,她试穿上身,穆霆晏帮她在梅树下做了一幅画像以后,从那以后,她却是再也没有穿过它……

她以为它落在了王府里,抑或是在她第一次离开王府回大齐时,已被清扫出去了,没想到,它竟是被穆霆晏完好的收在了别苑里。

心中纵然有千百般不舍,她终是放下手中的衣物,冷声道:“收起来,换那件藕白色的裙子。”

秋月很是可惜,正要嘀咕说这衣裙好看,不穿太可惜了,被春花的眼神制止住,连忙从衣橱里找出玉无双要的那件,替她换上。

等她这边刚刚忙好,穆霆晏那边的红烧肉也做好了。

可是,他堪堪端着一大碗香喷喷的红烧肉进屋,玉无双正要坐下来吃,宫里来人了,请他们两人一起进宫面圣!

鼻间闻到了浓郁诱人的肉香味,玉无双心里难过不舍,于是对传旨的大太监道:“可否请公公稍等片刻?”

闻言,传旨的大太监微微愣了愣,神色为难,一副踌躇不安的样子。

看着他的样子,穆霆晏心生疑惑,父皇一大早召见他们进宫已是奇怪,如今更是火急火燎不容耽搁的样子,不由心里疑惑更甚。

他开口问那大太监:“可是父皇有什么急事召见我们?若不急的话,就稍等片刻,让王妃吃完东西再走!”

大太监听了,脸上流下汗来,神色惶然,最终却是咬牙附在穆霆晏的耳边,轻轻禀告着。

穆霆晏闻言脸色大变,眼睛瞬间红了,连忙拉着玉无双的手,小声的向她解释道:“估计来不及了,父皇不大好了,只怕……我们赶快走吧!”

闻言玉无双微微一惊,她原以为梁王召见他们是为了之前与她说好的事,如今看来,却是身体真的不行了。

直到上了马车,穆霆晏才突然发现,玉无双竟是有预知会进宫一样,竟是早早的梳妆打扮,准备好了一切,心里不由生出狐疑,迟疑的问道:“你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知道今天要进宫么?”

玉无双并不瞒他,苦涩一笑道:“今日是翼太子离宫的日子,所以……”

接下来的话,她不说穆霆晏也明白,翼大哥此番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他如今要走了,他与玉无双怎么都得好好想送的……

只是,有些事却是穆霆晏万万没有想到的……

御乾宫里,梁王形容枯槁的躺在了龙床上,身边守着太医院的人,而小刀与越羽也已经来了,守在床榻边。

看着穆霆晏与玉无双进来,越羽神色微微一暗,因着愧疚玉无双,不敢再面对她,他本想趁着天色尚早,进宫向皇上辞行,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大梁。

但是没想到,梁王却是在这个时候病情加重了,他不但一时走不了,梁王更是将小刀与穆霆晏玉无双也召见进宫了。

看形容,竟像是要吩咐后事……

进殿后,穆霆晏担心的来到床边询问梁王的病情。梁王见他们进来,却是挥手让太医以及一众宫人都退下去,并关上了殿门。

那沉闷的一声关门声,砸进了玉无双的心里,让她全身一阵冰凉!

她站在离梁王最远的地方,眼睛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一颗心更是坠入了永夜,看不到一丝光明……

梁王让穆霆晏扶着他坐起身,喘着粗气,最终还是语气虚弱的开口了。

他将越羽叫到身边,艰难的说道:“这一次,却是要感谢你为皇后、以及五公主查出了这么多冤情,你从小就聪慧,又心细如尘,任何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为人却是极其的低调,像极了你的母亲……”

一说起已故的祝皇后,梁王一口气上不来,咳嗽了好几声才说出话来。

“若说要愧疚,朕这一生愧疚的人太多,死去的人朕就不说了,可在活着的人里,朕却是最愧疚你……”

“你本是大梁的太子,也是下一任的君王,是朕,朕将属于你的一切抢了,如果……如果朕今日将这一切再还给你,你——愿意接受吗?”

梁王似乎用尽所有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闻言,却是将在场的其他四人给震住了。

小刀与穆霆晏都是一脸的目瞪口呆,而玉无双的心里却是涌上深深的疑问,

因为梁王如今说的话,与之前同她说的大不相同。

她眼睛看不见,也无法去看清梁王此刻脸上的神情,从而去揣测梁王内心真实的想法。

突然,她心里明白了什么,全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正要想办法示意越羽,让他坚定的拒绝梁王的话。但是还没等她想到办法开口,梁王似乎为了让越羽彻底没有后顾之忧,已是对守在床边的小刀与穆霆晏道:“父皇若是禅位给翼太子,你们是否会认同父皇的做法?太子,你同意吗?”

梁王直接开口问小刀,而兄弟二人确实是没料到梁王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摸不透他心里真实的想法,都呆在当场。

殿内,一时间陷入了可怕的死寂中……

玉无双在一旁急得手心都冒汗了,心里着急的朝越羽呐喊道,千万不要信了梁王的话,只要你一点头同意,你绝对没有命再出这个大殿。

想起昨晚在这里,梁王对自己说过的话,玉无双已是猜到了梁王的心思——

梁王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在他死之前,有两桩事,或者说,是两个人成了他心头放不下的最后障碍,一个是她,一个却是最近在大梁朝堂崭露头角的越羽!

越羽此番归来,竟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将东都几桩大案快速破解了。这份能力与魄力却是让朝中大臣与天下百姓瞩目,更是让梁王瞩目,也让他心里产生了隐患……

梁王本就多疑,看着越羽此番回来,毫不遮掩身上的锋芒,更是一口答应插手朝堂之事,让梁王心中警铃大作。

他很有理由怀疑,翼太子是不是准备在自己病重、皇后过世这段混乱的时间里,趁机来拿回原属于他的东西?

所以,即便得知越羽今日要离开,他还是忍不住对他做出试探。

如果他没有野心,梁王会送他离开,还会给他一份惊喜。若是他敢接受,立刻会被乱刀砍死在殿前!

而下一刻,反应过来的穆霆晏与太子皆是跪在了梁王面前,恭敬道:“儿臣谨遵父皇的一切决定!”

梁王状似满意的颔首点头,抬手让兄弟二人起身,父子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一直没有吭声的越羽。

对于父皇要禅位一事,穆霆晏虽然感觉到吃惊,但他还是很赞同父皇这么多,因为一直在他的心里,穆翼之本就是太子,大梁的皇位以及江山,原本就该属于他的,如今重归他的手里,也是正常。

小刀心里虽然感觉到父皇今日的举动很意外,但对皇位本就不太热衷的他,也不会反对。

父子三人齐齐看向越羽,等着他的回答。

越羽一身雪白衣裳,嘴角噙着一丝清淡的浅笑,静静伫立殿中央,清亮的眸子里却是一片冰寒——

聪慧如他,如何不知道梁王心里对他的忌惮。

梁王可以顾念着对祝皇后的情谊,以及对先皇的愧疚,在得知他还活着后,不但没有置他于死地,更是原谅了他之前的种种刺杀报复。

但若是他影响到他辛苦得到的江山,却是绝对不允许的!

梁王心中所想,越羽心里一片清明。他定定的看着梁王,并没有急着开口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缓抬手,突然从脸上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另一张面容出来!

人皮面具下,正是商人越羽!

除了看不见的玉无双,梁王父子三人都惊呆了!

穆霆晏倒说不上震惊,更多的是意外与惊诧——

他之前已是知道翼太子就是天下巨贾——越家当家越羽,所以,此刻看到他,倒不是震惊他是越羽的身份,而是意外,翼太子的面容竟是假的!

他一直以为,越羽的面孔是他为了掩藏真实身份而戴的人皮面具,然而没想到,他的真面容竟是……

小刀之前也是认识越羽的,而且还很喜欢那位在无为医馆帮人免费治病、温润如玉般的越大哥。然而万万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所喜欢的越大哥,就是他的堂兄翼太子!

梁王直接惊得眼珠都要掉了出来,坐直身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换成另一副面容的越羽,颤抖着手指着他,厉声道:“你是谁?竟敢用人皮面具冒充翼太子!”

越羽苦涩一笑,略显单薄的身影笼在雕花窗棂里透过来的薄薄晨曦里,面容平静,语气淡然却带着无尽的心酸——

“我就是穆翼之,只不过,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将我原来的面目烧毁了……这一张面容,不过是我后来花了二年的时间换成的……后来遇到教我医术的师傅,不光教了我一身医术,还将他制做人皮面具的手艺也传授给了我,而我做的第一张人皮面具,就是我自己……”

说这些辛酸痛苦的过往,越羽的语气一直很平静,声音里不带一丝波动,仿佛在说着一件件极其寻常的事,但听在玉无双他们耳里,却是震惊到呼吸都滞住了——

世人皆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的皮相外貌从母胎里出来就是注定好的,若是受损毁,很难再恢复。而像越羽这种面容烧坏的,想要修复得自然没有伤痕,在修整的过程中,却是要经历超乎常人能够忍受的非人痛苦。

木梓月之前为了治头发,已是感觉承受了世间最痛苦的折磨,然而像越羽这样改头换面的,其中的折磨痛苦更是超越木梓月不知道多少倍……

玉无双清晰的记得,小时候见过师傅帮人改面,那种悲痛到恐惧的惨叫声,至今让她回想起来都全身打颤……

一直以来,外人是想到越羽在十年前的那场变故中,失去了亲人和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忍受着国恨家仇的仇恨与痛苦,却没人知道,这十年,他是如何生不如死的渡过的……

当初他受到穆霆晏一剑后,掉进火海,全身烧得面目全非。

死里逃生后,他一边心怀滔天的仇恨、隐姓埋名的保命苟且偷生。另一边却不得不忍受那堪堪要了他性命的一剑带给他身体的摧残,还有那二年的时光里,修改被毁面容时所忍受的炼狱般的折磨痛苦……

四人都震撼到说不出话来,越羽却是毫不在意的缓缓一笑,苦笑自嘲道:“陛下,你觉得我如今这样一副容貌,还算得上是穆翼之吗?我如今的样子,还能再成为大梁的君王吗?”

直到此刻,梁王才彻底的感觉到了震动,他嘴唇艰难的嗫动,脸色大变,神情一片惶然愧疚。

最后,他终是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愧意,颤抖道:“翼之,是朕……是皇叔对不起你!”

闻言,殿中的四人都怔了怔!

这些年来,梁王很是忌讳别人在他面前提起十年前之事,更是从来没有在人前承认过自己当年做下的错事,那怕这十年来,他从来没有从祝皇后自尽于他面前的痛苦中走出来,人前,他都是一所毫不后悔的样子,直到今日,听着越羽轻描淡写的说起这些过往,他再也忍不住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后悔与愧疚说了出来!

“朕……对不起容儿,对不起皇兄,也……对不起你……”

心中辛苦埋葬的情绪一旦被牵动,梁王心中悲恸,形容羞愧到无地自容,浑浊的眸子闪动着泪花……

这一声声‘对不起’让越羽坚强多年的心莫名一酸,他咬牙止住内心的翻腾,咬牙一字一句道:“这十年里,我的生命里只有仇恨,苟且偷生又不甘心的活着,世界里一片灰暗……”

“为了复仇,我错过了世上太多美好的东西。余下的人生,我不想再这样过了,我想——放下仇恨,为自己活一次。”

“所以,这世上已不再有心怀国恨家仇的穆翼之,只有做着小生意的商人越羽。”

说完,直直向梁王拜下,郑重道:“草民越羽,今日特意来与陛下辞行。今日一别,再无相见!”

他话语说得绝决,不等梁王回话,已是抬步向外走去。

然而,玉无双却是与梁王同声出声叫住了。

玉无双声音哆嗦道:“越大哥……请等一等!”

闻言,堪堪走到门口的越羽停下了脚步,回头迟疑的看着她。

却见玉无双张开双手,摸索着向他走来,一边道:“越大哥,请带我一起走!”

191

见越羽要走,玉无双突然叫住他,并开口让他带自己离开。

她这一突然的举动,除了梁王一脸的了然,其他三人都彻底惊呆了!

小刀不知所谓,而越羽也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自从那日在大理寺的牢房同她坦露之前一切种种后,虽然玉无双表面上没有对他表现出什么怨意来,但他却是明显的感觉到了她与自己之间的生疏……

后面在得知他就是三年前下狠手刺杀小刀的幕后黑手后,他在她的面前彻底无地自容,那怕后来在大理寺遇见他,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连他今日要离开,也是昨日听梁王告诉她的。

所以,越羽知道她心里是怨恨自己的,也从来没有奢想过,她会有原谅自己、并愿意跟自己走的这一天。

而最是震惊的自然是穆霆晏,他仿佛天雷轰顶,在听到玉无双的话后,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竟是呆在当场,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一刻,回过神来的他正要上前拉住往门口走去的玉无双,问她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刚刚迈出脚步,就被梁王喝住了!梁王冷冷道:“站住,不要拦她!”

可是,穆霆晏那里会这么容易的放玉无双走,他只是脚步微微一滞,下一刻,却是更大步冲到了玉无双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出路。

“你……你刚才说什么?”

他长长的睫毛像羽翼般不安的扇动着,深邃的眼睛里一片恐慌,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神色冷淡的玉无双,之前心里不好的预感层层叠叠的袭来——

原来,他的预感没有错,她真的有事瞒着自己,而这件事,竟是要离开自己,跟越羽走!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

一想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穆霆晏心痛如刀绞,顾不上听她的回答,也顾不上当着父皇与越羽的面,一把将她死死的搂进怀里,声音霸道坚定道:“你告诉我,你方才是说错嘴了,是我听错了!”

身体被他紧紧的按进怀里,仿佛恨不得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玉无双心里越是痛到麻木,面上越是冷漠。她挣扎着从穆霆晏的怀里出来,语气淡然道:“不,殿下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我是下定决心跟越大哥走。”

“你……你说什么?”

即便她的声音清晰入耳,但穆霆晏还是不愿相信,紧紧的盯着她,想看清她脸上的开玩笑的形容。

可是,玉无双的面容冷漠坚定,并不带着一丝玩笑的形容,空洞无神的大眼睛里,此刻刻满了冰霜。

“我说,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我发现,真正爱我,真正能保护我的人,只有越大哥,所以,我想跟越大哥走,过平凡简单的日子!”

如果说玉无双前面的话是一记天雷炸在穆霆晏的头上的话,那么,这一句就是一把锋利的钢刀插进了他的心脏,将他的心刺得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他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玉无双的嘴里说出来,他更不相信她竟是否定了他们之间,来之不易、生死相依的情意……

双手紧紧的握着她消瘦的肩膀,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穆霆晏的语气竟不觉间带上乞求,声音哆嗦道:“不要说傻话,也不要生我的气……我知道自从回大梁后,我一直太忙,每天让你一个人在家里等着我,有时连好好陪你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我会改的,以后,我一定会抽时间好好陪你,从现在开始就可以,晚上我就带你去吃烫锅,还要去长街上散步,我说到一定会做的……”

玉无双似乎被他握痛了,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既使眼睛已是看不见他的样子,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不敢去面对他。

她咬牙打断穆霆晏慌乱的话,冷冷道:“不需要了,我已彻底对殿下失望了。我自从和亲嫁给你的那天时,就是我悲惨命运的开始……”

“我被你射出的寒箭毁了和亲,沦为军妓;我堂堂一国公主因为你,不得不屈辱的给你为奴为婢,更是被你后院的女人们欺负压榨,吃尽苦头,受尽苦楚……然后,因为与你在一起,更是蒙受了我不能承受的打击与灾难——”

“牢房,鹤顶红,挨打被骂,甚至上了斩头台,差点没了性命,最后还被你刺瞎我的一双眼睛,让我如何不恨你!”

“曾经在你囚禁我为奴为婢时,我玉无双就暗自发过誓,总有一日,我要让你爱上我,再狠狠的将你抛弃,再踩在脚下,以报当年你对我的屈辱之仇。如今,我舍了一双眼睛,倒也是做到了当年立下的誓言……”

玉无双冰冷刺骨的话语,不仅穆霆晏彻底怔懵了,就...此时,玉无双倒是庆幸自己一双眼睛看不见。不然,如果让她看着穆霆晏受伤悲痛的样子,她必定再也无法继续,狠心的说着最违心的话来伤害他……

“如今,我与殿下也算两清了。我不想再留在这里,再留在大梁,更不想再留在你的身边,因为,我永远忘记不了你对我的伤害,我也永远无法真正得到幸福!”

说罢,她忍住堪堪要决堤的泪水,狠心推开面前已石化住的穆霆晏,绝然的向越羽走去……

穆霆晏陷入在无尽的绝望恐慌中回不过神来。玉无双急切的向越羽走去,越羽怕她跌倒,不由上前两步扶住她,她背转身,在其他三人看不见的地方,她依偎在越羽身边,用极其小声的声音恳求着他——

“带我走,带我离开。求你!”

从刚才玉无双开口要跟他走开始,越羽心里已是一时被震惊到,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做,说出的话绝情又伤心,而且——不留一丝余地。

穆霆晏与小刀一脸的惊慌不敢相信,而梁王却是不动声色的样子,越羽心里突然有亮光划过,他知道,或许玉无双与自己一样,成了梁王忌惮,所以不得不离开的人。

这个念头在心头划过,再加上他与玉无双相识这么久,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更知道穆霆晏在她心里的份量,当初大齐与魏国开战,传来穆霆晏阵亡的消息,玉无双伤心绝望之下,一心寻死,没有生的意志,差点就死在了去战场的路上……

所以,她今天这样的突变,必定是有原因的!

但在这种情况下,当着梁王的面,他不好细问她,因为,直觉她的改变必定是与梁王有关的,而这天下,如今能挟制住她的,除了梁王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思及此,看着她一脸的慌乱与着急,他只得先同意下来,轻声道:“好,我带你走!”

说罢,再不做停留,拉起玉无双的手一同朝外面走去。

穆霆晏一直处于极度的震惊中,眼睛充血,脑子一片空白,傻傻的呆在当场,竟是连他们要走也没发现。

一旁的小刀见了,不由追了上去,拦在了两人面前,一把拉住玉无双的手,着急道:“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难道……难道之前与皇兄的感情真的是做戏吗?我不相信,皇兄也不会相信的。你与皇兄辛苦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好不容易可以走到一起,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姐姐,你……是不是心里有苦衷,你说出来,我帮你解决啊……姐姐,你不能走……”

玉无双已是肝肠寸断,她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外走,每走一步,都仿佛是踩在刀尖上,让她痛不欲生……

小刀的话又像一道重重的阻力,让她脚步更加难行,但她知道,梁王说到做到,今日,她必须要离开!

梁王只给她一条路走,就是找个理由离开大梁,让穆霆晏与小刀对她彻底死心,甚至是让他们恨她入骨……

若是她不离开,那么梁王只能在穆霆晏与小刀之间选择一个人活下,兄弟二人之间,她选择那一个,另一个就不可能再活在这世上……

因为,梁王不想自己的两个儿子再成为下一个自己与先皇!

昨晚,同样在这个大殿里,梁王不但将十年前,自己与先皇、祝皇后三人之间理不清的情愫,最后酿成了大祸讲给玉无双听,还将穆霆晏与小刀在城墙上决斗之事告诉了她。这件事,小刀与穆霆晏都自发的对她隐瞒了下来,就是不想让她心里产生负担,所以,从梁王嘴里得知这一切,玉无双很是不敢相信。

她不敢相信,为了她,穆霆晏可以将剑架到他最疼爱的亲弟弟脖子上,也没想到小刀会布下重兵来对付自己的亲哥哥,一想到当时那个可怕的场景,玉无双全身一片发寒。

然而,梁王后面跟她说的话才是彻底让她胆颤绝望的!

梁王道:“那日,朕判你斩首之刑。可最后,霆晏为了你,公然抗旨强行进城,牺牲了他辛苦培植多年的暗卫,而后来更是为了劫法场,差点屠尽了上千名羽林军。而太子——”

说到这里,梁王心口一痛,眸光冰寒,语气无比悲痛道:“而太子竟是为了你,悄悄筹谋让朕退位禅位给他,好让他提前登基,以此赦免你的死罪!”

听到这里,她却是再也支撑不住,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原来,那日小刀与穆霆晏并肩作战屠杀羽林军后,去别苑看被刺瞎眼睛的玉无双,得知了穆霆晏要为玉无双替命的打算,那一刻,他心如刀绞,一想到玉无双成了可怜的瞎子,而穆霆晏还即将送命,小刀心里对梁王生出怨气。

他想救玉无双,也想救自己的皇兄,更想改变当时混乱的一切,在走投无路之下,他竟是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那就是提前登基为帝!

只有他做了皇上,才可以赦免玉无双与穆霆晏的一切罪行,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所以,从别苑急急忙忙回宫后,他竟是与手下密谋着逼梁王禅位登基……

一层层的细汗漫上玉无双的后背,她知道,就算小刀是太子,但他这样的做法却是大逆不道的大罪,即便他是梁王的亲儿儿子,梁王同样可以要了他的命。

看着玉无双害怕惊恐的样子,梁王冷冷道:“虽然最后他悬崖勒马,没有付诸行动,但经此也能看出,他心里对你的在乎超过了一切。而朕,若要追究他的罪责,要他性命,你觉得,朕应不应当?或者说,你与霆晏也是他的同谋,朕应不应该将你们一起拿罪并处?”

虽然看不见梁王脸上的形容,但玉无双还是感受到了他眸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冰寒,不由双膝一软,跪在梁王面前,全身哆嗦,咬牙道:“陛下……想让我做什么?”

玉无双心里明白,小刀犯下这么大的罪,梁王却只是单独将她叫来,意味着梁王已是认定小刀与穆霆晏忤逆他的一切,皆是因为她,所以,从头到尾,梁王心里一直容不下的人只有她!

“朕要你离开大梁,离开朕的两个儿子!”

梁王语气坚定不带一丝回转的余地,他定定的看着她,缓缓道:“朕的这两个儿子为了你,都疯魔了一般,再也不是朕一手教导出来的那两个令朕自豪骄傲的儿子。”

“你若不离开,朕可以断定,大梁不久后的将来,又将如十年前般,因为一个女子,兄弟反目相残、迎来腥风血雨……”

玉无双全身簌簌发抖的跪在地上,心里痛苦慌乱,连抬头面对梁王的勇气也没有。

梁王并不催促她给出答案,而是语带伤感徐徐说道:“朕十年前做过的错事,已是拿十年的时间来愧疚。这十年前的时间里,朕没有一天过得开心安生,日日夜夜活在愧疚难当里,个中滋味与痛苦,非常人能体会。所以,我不想同样的悲剧在我的儿子身上再发生一次……”

“朕注定要青史留下骂名。却不想太子或是霆晏也如同我一样,成为千古罪人,所以,这是做为父亲,最后的一点心愿。”

梁王这些话说字字如诛,刻进玉无双的心里……

虽然这样的话之前谢皇后也曾经对她说过,可是那时候的她,并不觉得事态会如皇后说的那般严重,因为,那时的小刀,还没有对她做出疯狂的举动……

而如今,即便她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梁王所说的可能……

良久,她绝望的抬起头悲恸道:“陛下为何不直接杀了我?这样不是更加可以让他们兄弟二人死人么?“

“因为你是皇后的恩人,更是太子的恩人,而此番也备受冤枉吃尽了苦头,这一切,都是我大梁欠下你的,所以,我不能再要你的命来化解此事,惟一的办法,只能让你离开,并且,要让他们彻底断绝与你的情谊,甚至是让他们恨上你……”

十年前的那场兵变到底是一种怎样悲惨的样子,玉无双没有亲眼见过,但她却亲眼见到了十年前那战灾祸留给当年青梅竹马四人的悲惨人生。

越羽因为十年前的之事,所遭遇的痛苦与磨难已是有目同睹。而死去的木梓月何尝不是这样灾祸的牺牲者?!

若是没有当年之事,她可能顺应天命成了越羽的太子妃,再自然而然的升为中宫皇后,人生就不会与穆霆晏和她有了交集,也不至于因爱生恨成了一个心狠手辣,陷入狂魔之人!

穆霆晏同样是一直对当年刺向越羽的那一剑耿耿于怀,心怀愧疚,十年不敢过寒瑞节,甚至对皇位产生厌倦,一心想逃避这里的一切,后来更是踏入了越羽精心设计的复仇陷阱,一步错步步错……

而若不是因为越羽心里对十年前之事的仇恨,小刀也不会在三年前遭到他的刺杀,从而流落民间,吃尽苦头,连性情都变得戾气。也不会遇到她,更不会对她产生情愫,扰乱了她与穆霆晏的情缘,以至于现在因为她要做下错事……

而她自己,本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别国公主,最后都牵连里这场变故里,成了无辜的棋子……

所以,亲眼目睹了大家的不幸,到了今日,连玉无双都没办法保证,她会不会成为十年前的祝皇后,而穆霆晏与小刀会不会因为她,再次兄弟反目相残……

那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玉无双也赌不起,她不想赌,更是不敢赌。

所以,她答应了梁王,答应离开穆霆晏,离开小刀,离开大梁,再不回来……

而她想到,让穆霆晏对她死心,彻底放下她,甚至是最后将对她的爱意转变成恨她,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移情别恋,跟越羽走……

……

所以,已是打定主意要离开的玉无双,看着此刻拦在面前的小刀,硬着心膛,咬牙道:“此生,我不但不愿意再看到穆霆晏,也不愿意看到你,我更是后悔三年前救下你。”

闻言,小刀也怔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我本是一片好意的救你,当亲弟弟般对待你,可是,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说出这些狠心的话时,玉无双脑子一阵阵晕眩,一个趔趄,她差点摔倒在地,一旁的越羽连忙伸手扶住她。

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却咬牙克制住心头的悲痛,继续狠狠道:“从这一刻时,你我之间,断绝姐弟之情,从此陌路,永不相见。”

说罢,重重的甩掉了小刀僵硬住的手。

心头巨痛,小刀无力的垂下双臂,怔怔的看着面前形容狰狞、感觉完全陌生的玉无双,惊慌到语无伦次:“姐姐,我知道我错了……姐姐,以后我不会再与皇兄争夺你,只要你好好的,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向上天起过誓的,这一辈子一定要听姐姐的话……姐姐,你原谅我,我错了……”

“事情都已生发生,到了此时,我心已死,我如今惟一的愿意就是离开这里,你若是真的为我好,就让我走。”

玉无双决然的打断他的话往前走去。小刀着急的回头看着一脸怔然的穆霆晏,眸光里闪过心痛,不死心的再次拉住了她的手,着急道:“姐姐,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你不能怪皇兄,他从头到尾都是在为你好……你不能抛弃他,当年那一箭他是一时冲动,而你眼睛,也是逼不得已,皇兄是有苦衷的……”

玉无双不想再听到穆霆晏的名字,她怕听到‘穆霆晏’三个字,自己硬狠起来的心会受不住崩塌,所以,只得咬牙回身朝梁王方向跪下,冷冷道:“陛下,之前您已下达国书,取谛了两国联姻,所以,我与三殿下的婚事再也不做数。无双想问陛下一句,如今无双既与大梁没有联姻之亲,也自然算不得大梁的人,来去能否自由,婚嫁是否能再配?”

梁王苍老衰败的形容湮灭在光线不甚明亮的大殿里,看着面前的情形,他心里虽然愧疚,但还是硬起心肠坚定道:“两国联姻本是大事,朕一言九鼎,既然已取谛,自然不能出尔反尔。”

“从今日起,你可自行婚嫁,不再与大梁的人和事有任何关系。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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