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冉沈沛》大结局提前知晓, 沈沛若冉 的书名叫若冉沈沛,是作家沈沛编写的一本完结作品。这本书的作者文笔极佳,情节扣人心弦,行云流水,实力推荐。沈沛若冉小说章节内容介绍:……若冉站在外头沉默了许久,等到心情终于平复下来,才走进屋子里去看他们俩,她只看见悦悦安安静静的躺在沈沛的腿上,抓着他的手指玩,看见若冉进来了,对着若冉笑了笑。而后就又窝在沈沛的身边,一副依恋的模样。“悦悦,跟娘回去。”若冉冲着悦悦拍了拍手,可悦悦只当是没有看见,赖在沈沛的身边,怎么都不愿意走。
《若冉沈沛》精彩章节试读
……
若冉站在外头沉默了许久,等到心情终于平复下来,才走进屋子里去看他们俩,她只看见悦悦安安静静的躺在沈沛的腿上,抓着他的手指玩,看见若冉进来了,对着若冉笑了笑。
而后就又窝在沈沛的身边,一副依恋的模样。
“悦悦,跟娘回去。”若冉冲着悦悦拍了拍手,可悦悦只当是没有看见,赖在沈沛的身边,怎么都不愿意走。
若冉看了之后,多多少少是有一点头疼的,只能和悦悦讲道理,“悦悦,已经很晚了,不仅是你要休息,这位先生他也是要休息的,你这么赖在这儿怎么可以?”
若冉不知道要怎么和悦悦解释沈沛的身份,说什么称呼都不太合适,索性说是先生,一劳永逸。
悦悦年级还小也许是听不懂,可沈沛却是听得懂的,有些不满的看着若冉,先生?
他不是要当这小崽子的爹的吗?先生算是怎么一回事?可沈沛到底没说什么,他好不容易才能在这里留宿,可不想节外生枝把若冉惹恼了。
沈沛摸了摸悦悦的头发,认真的建议道,“你还是和你娘先回去吧,明日再来找我玩。”
若冉见状就要走上来抱孩子,可悦悦怎么都不愿意走,死死的抓着沈沛的手臂不肯放,那么丁点大的力道当然不会抓疼了沈沛,只是他看着母女俩拉锯,多少都有点心疼,“要不……让她留在这里吧。”
这么点大的孩子,跟他一起睡也没什么。
若冉却是有些茫然的,她并不怎么愿意把悦悦留下来,前途未知…他们俩的感情若是越来越好,那悦悦日后可怎么办?
“就不劳烦王爷了,我还是把她带回去吧。”若冉说着就要去抱悦悦,可悦悦却着急的差点哭起来,眼巴巴的看着沈沛,就像他们俩要生离死别似的。
有那么一瞬间,若冉觉得,自己像极了穷凶极恶之徒。
若冉:“……”
沈沛:“……”
他只能再一次的和若冉商议,“你先把她留在这儿吧,等睡着了你再来把她抱走?”
若冉见悦悦反抗的厉害,也知道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就去了隔壁拿来悦悦的小枕头和小被子,耐心的嘱咐沈沛要注意的事儿,“她睡觉的时候有点儿闹,您……多担待些,要哄她睡觉的。”
沈沛虽然许下过豪言壮语要好好的照顾孩子,可到底没有什么经验的,如今听若冉这般郑重其事的交代,心里头忽然有点紧张,但这可是拉近他们彼此关系最好的办法了,他不能掉以轻心。
“怎么哄?”沈沛小声的问道,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乳母们抱着孩子走来走去的场景,忍不住追问道,“抱起来走走吗?要抱着走多久?”
若冉哑然失笑,教沈沛如何哄孩子,沈沛越听越觉得头大如斗,可为了以后,为了未来!
他可以试一试的。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沈沛认真的开口,若冉见悦悦如今只黏着沈沛,也乐得清闲起来。
回到房间去绣自己还没做完的绣品,宋老板这次回来告诉她绣品在吐蕃一带颇为受欢迎,只不过他们要的都是一模一样的东西,算上家里的这一副,若冉已经绣了第三幅了……她当真是看到这一模一样的东西都有点儿厌烦,怎么走线,怎么回穿,怎么收尾都一清二楚。
可是没有办法,她得好好的赚银子。
这几日的进度都有些慢了,原本她是要等着悦悦睡着之后才能做的,只是每次陪着悦悦睡觉,却总会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哄睡了……等再醒过来就是后半夜。
如今悦悦也不黏着她,若冉一时之间都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只可惜隔壁那对如胶似漆的父女,也不全是天伦之乐的,没过多久就开始了鸡飞狗跳,“你等等,我去洗漱你乖乖的待在屋子里可好?”
悦悦不吭声,根本就不愿意,况且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也不安全,沈沛估了估床的高度,有点儿疑惑的问她,“你会不会从上面摔下来?”
若冉心想着沈沛总算还是有一点脑子的,没真的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屋子里。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又听见了沈沛的声音,“那我带你过去,你不要乱跑行不行?”
悦悦依旧没有回应,隔壁传来了沈沛的絮叨,“你这个鞋是怎么回事?这怎么穿的?这么小能穿进去吗?你脚动一动……动一动啊!”
若冉听得忍俊不禁。
可这还没完,若冉只给沈沛准备了水盆和帕子,其余的只能他自己动手,他这边又要看顾着孩子,又要给自己洗漱,顾此失彼的……
“喂,小孩你在干什么?别玩水,别玩!”
“你的衣服弄湿了……”
沈沛匆匆的洗了一把脸就把悦悦整个人拎起来,发现她身上已经湿哒哒的,沈沛无奈的看着她,“你搞得这么脏,你娘等会儿又要生气。”
他半是无奈的抱怨着,可悦悦一点儿也不介意,拿着湿漉漉的手摸了摸他的脸,沈沛瞧见她开心的模样,就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了,他压低着声音问悦悦,“你是不是还想玩水?”
就在若冉以为沈沛会教育孩子的时候,便听见秦王殿下用非常认真的语气和悦悦商量着,“我陪你玩好不好?”
若冉:“…………”
这两个人是没完了吗?
过了一刻钟,一身湿漉漉的沈沛带着同样湿漉漉的悦悦出现在若冉的面前,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若冉也懒得说话,反正这个天也不会着凉。
终于还是沈沛按奈不住的开了口,“阿冉,这小丫头的衣服弄湿了。”
“有没有其他的?”
“你给她换一身,瞧着怪可怜的。”
若冉抬起头看了沈沛一眼,轻描淡写的问道,“水好玩吗?”
沈沛:“……”
他这是自己要玩吗?还不是为了陪悦悦?要不是这小丫头想要玩,他才不会做这种事。
沈沛坚决不肯承认方才到了最后,他也玩得挺开心的。
若冉把悦悦拉到自己的身边,开始给他换衣服,沈沛尴尬的站在一边,看向她的绣架发现又是同一副东西,动手戳了戳上头的珠子,“阿冉……孩子还小,你不要那么严肃,就是玩点儿水,这会儿天气不冷,不至于着凉的。”
若冉听着这话当真是有点儿烦躁的,她难道不知道小孩子天性就是喜欢玩水吗?她难道愿意拘着孩子吗?
可她哪有那么多的精力照顾到孩子的方方面面?
“那您给她洗衣服好吗?”
沈沛:“……”
怎么还有这一茬?
他忽然反应过来,如今不是在王府,若冉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她要照顾孩子,还要洗衣做饭,甚至还要操心生计,她也许不是要限制悦悦玩,只是因为没有多余的精力。
沈沛明白过来之后,从若冉手里抱走了悦悦,一边走还一边教训她:“你要乖乖的,知道吗?以后不准玩水了。听话的小孩才会有饭吃。”
若冉继续低着头继续绣东西,已经不太想去理会那对父女到底是怎么交流的了。
她绣东西的时候,隔壁一直传来沈沛哄孩子的声音,他没有经验,也哄的手忙脚乱的,甚至还异想天开的给悦悦讲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故事,可就是这样,孩子居然还被他给哄睡着了。
若冉收完最后一针,吹灭了蜡烛躺在床上安睡,这是头一次悦悦没有睡在她的身边,若冉其实是有一点失落的,可失落很快就被浓重的困倦所代替。
沈沛在隔壁听到了若冉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放下心来,他描了描悦悦的眉眼,心里当真是不太好受,为了这个孩子,若冉到底付出了多少?
可沈沛却不知道,若冉付出的远远比他看到的更多。
翌日清晨,沈沛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悦悦已经醒了,她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抓着自己的小被子玩,时不时的看他一眼,沈沛用手臂遮挡住眼睛,忍不住的偷偷看她,才知道悦悦是在观察他有没有醒过来。
若是发现他没有醒,便安安静静的挨着沈沛躺回去……不吵也不闹,只是小手还紧紧的抓着沈沛的手,像是怕他不见了。
乖巧又可爱。
漂亮又安静。
她让沈沛看到了关于孩子的,最美好的一面。
沈沛发现这些的时候,只觉得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来,他睁开眼睛看她,沉默了许久,终于尝试着喊她的名字,“悦悦。”
他之前不愿意喊,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堵在自己的心口,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可沈沛一直都明白,许多事情和悦悦并没有关系,她没有任何的错。
沈沛喊了悦悦的名字,发现把这个名字喊出来,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就像他接受了这个孩子,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
他便又喊了一声,温柔且耐心,“悦悦。”
悦悦听见沈沛的声音,兴奋的朝他扑过来,撞到了沈沛的身上,他下意识的伸手揽了揽,不大乐意的开口,“小心点,小心点,你要是掉下去了,你娘还以为我故意的呢。”
等他们两个终于闹腾够起来的时候,若冉已经做好了早饭,她今日要去找宋老板,其实心里还有点儿发愁,宋老板一家人都是很喜欢悦悦的,可宋老板的孙子,却有些让人头疼,那孩子比悦悦大一些,还分不清善恶的年纪,听人说悦悦是小哑巴,也会跟着叫。
倒不是说他对悦悦不好,他也会给悦悦零食和玩具……也愿意带着悦悦一起玩。
只是那小哑巴的称呼,让若冉听着觉得非常刺耳。
原本这个时候悦悦是给若晨带的,只是这会儿若晨不在,她也只能把悦悦一起带过去。
沈沛像是看出了她的为难,问她带孩子过去方便不方便,“要是不方便,你把她给我吧。”
“什么?”若冉疑惑的看向沈沛,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的,“您……不是有要事要办吗?”
“有要事要办难道耽误带孩子吗?”沈沛不答反问,说侯海宏在军队里散播流言,这会儿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他任性妄为,他正愁要如何让旁人相信这是真的,如今悦悦在,就是个最好的机会。
“不会打扰到您吗?”
若冉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可沈沛却说有悦悦在,是帮了他大忙。
可还有些原因,沈沛没有说出口,侯海宏的目的尚不明确,他让所有人都知道悦悦和若冉的存在,也不知道是单纯的为了恶心沈沛,还是为了其他目的。
若是侯海宏要对若冉和悦悦做什么,沈沛自然是不会答应的,若冉那边有暗卫保护着,悦悦还这么小一个,他还是带在身边亲自护着放心些。
当沈沛抱着悦悦来到客栈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可他们也只是稍稍多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再也没有多言什么,沈沛把悦悦抱在怀里,问他们看海图可看出什么来了,所有人都怨声载道起来。
“王爷,我们真的看不懂啊——”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这不是为难人吗?”
沈沛轻轻的笑了起来,捡起那张昨日被他扔在地上的海图摊开,指着上面的东西问悦悦,“你看,这是什么?”
悦悦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沈沛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还小,不知道是正常的。”
屋子里的人齐刷刷的变了脸色,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孩子小不知道是正常的?所以他们这些个大人,不知道就是不正常的了?
但是……这东西若是不曾学过,谁能看得懂?
“去把侯海宏请过来,让他亲自来说说,这海图到底要怎么看。”沈沛自己看不懂,也懒得去研究,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找人过来讲。
“王爷,这海域图应当是和西北军的排兵布阵图差不多的东西,算得上是他们西南军的机密,属下觉得,他们也许是因为我们看不懂才会送过来的,如今您把侯海宏喊过来讲解,您确定侯海宏愿意说吗?”云静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而且他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若是说了些别的把他们带到沟里去,岂不是得不偿失?云静竹又看了一眼窝在沈沛怀里安安静静的孩子,浅浅的叹了一口气,“况且还有这娃儿在……您这般……让侯海宏看见了,是不是不大好?”
侯海宏若当真想做什么,瞧见沈沛对悦悦这般上心,岂不是正中他下怀?
“无妨。”沈沛不怎么在意这事,“他要来就让他看清楚,本王到底是什么态度,若还想动这些歪脑筋,就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命。”
投鼠忌器本就不是沈沛的性子,他无论高调与否,若冉和悦悦如今都没有办法置身事外,不如让侯海宏把他的态度看个清楚,心生忌惮,要做什么之前也会掂量掂量。
“王爷如今究竟是怎么个打算?您好歹跟我们透个底儿,我们也好见机行事,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免得坏了您的计划。”云静竹大着胆子开口。
可谁曾想秦王殿下依旧是不着调的,“本王没什么计划,一切见机行事就好。”
云静竹:“……”
一群人无奈的看着沈沛,总觉的沈沛是在跟他们闹着玩,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这要怎么个见机行事法?
可沈沛吧,当真是没有胡说八道,因为他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侯海宏的打算,不见机行事要如何?有些人也只有见了面,正面交锋之后,才能窥探一二。
“顺便去找找,有没有经验丰富的老渔民。”沈沛忽然吩咐道,一群人纷纷侧目,像是不大明白沈沛为何会有这样的吩咐。
找渔民做什么,打鱼吗?
“王爷是,想吃鱼吗?”
沈沛简直快要被这群人给气笑了,不把话说清楚就是榆木脑袋了是吗?
“你们的脑子是被海风给吹没了吗?”沈沛冷笑连连,继续骂道,“还是你们来了西南之后,脑子都不能用了吗?去沙漠要找向导,出海不需要找渔民吗?”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过来,渔民要出海,自然看得懂天气变化,海上气候风云莫测,找一个有经验的渔民,也可以减少风险。
“王爷的意思是……?”
“海盗来的时候,我们总不能躲在西南军的背后,不然传出去像什么话?届时总少不得要迎敌,只是海上到底不比陆地,把所有人的性命托付给侯海宏,本王不放心。”沈沛并不信任侯海宏,丝毫不介意把他的怀疑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不是傻子,心中自然也有了计较。
他们安安静静的等着侯海宏过来,在此期间只能看着沈沛耐心十足的陪着孩子玩,甚至还心血来潮的教她写字。
看的所有人纷纷侧目,沈沛教了一会儿就没再继续,他瞅了瞅时辰,便让店家送了些小孩子的吃食过来,是一碗甜甜的乳酪。
沈沛挽了挽袖子正打算喂她,结果却被悦悦给拒绝了,她抓着勺子要自己来,原本沈沛是不想去拦她的,可想起悦悦弄脏了衣服又要辛苦若冉的时候,沈沛就有些不乐意了。
“你别又折腾到衣服上面……”
悦悦却不高兴的瞪着沈沛,非要自己来。
“你怎么忽然不听话了?”沈沛板起脸来训斥她,可悦悦却依旧坚持,见沈沛不为所动就瘪了瘪嘴,委屈的模样看的在场所有人都觉得秦王殿下太过分了……
干嘛和一个孩子计较?
沈沛同样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只能把勺子塞到悦悦的手里,烦躁道,“成成成,你自个儿吃,小心些,别弄到衣服上。”
沈沛怕她把衣服给弄脏了,还在她胸前给垫了块帕子。
所有人就这么围观着秦王殿下哄孩子,只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他们当真不知道,爱屋及乌原来还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侯海宏带着范勇等人过来的时候,还在心里想着沈沛找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可西南军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看见这么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见那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秦王殿下,手里捏着块擦脸的帕子,给他身边坐着的奶娃娃擦嘴,见到他们过来头也没抬的吩咐,“等一会儿,等她吃完了,我们再商量正事。”
侯海宏:“……”
侯海宏准备了满肚子的腹稿,就被沈沛轻而易举的给打破了,诧异的看向沈沛。
沈沛这是真的?迷恋上了那寡妇?想给这孩子当后爹了?
第71章两厢算计
侯海宏和范勇他们几个过来的时候,一路上心里都在想着要如何和沈沛打交道,他们虽然远在西南,毕竟军中有许多消息都是互通的,对于沈沛的传言,这些年也没少听。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如今……少不得要和沈沛打交道,内心自然是忐忑的。
只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过来这里居然会看到这么一幕,几天前他们查到沈沛经常出入一家卖绣品的商铺,铺子的主人是个年轻貌美的寡妇,还带着一个哑巴女儿,在南山镇还算是小有名气。
他们先前只以为沈沛是看上了那个年轻貌美的寡妇,根本就没想到,沈沛居然会把那个孩子亲自带在身边,还这么耐心十足的对待着。
沈沛等悦悦终于吃完了一碗乳酪,把她仔仔细细的收拾干净之后,才看向了侯海宏等人,“侯将军久等。”
侯海宏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大大方方的笑了笑,“孩子饿不得,尤其是这么小的娃儿,更是要好好的照顾。”
沈沛听到侯海宏这么说,忽然想起了若冉说的那些话,侯海宏原本也是有一个孩子的,只是夭亡了。
按照侯海宏的年龄推算,那个孩子死的时候应当年岁不大,至多三五岁的模样。
沈沛虽不知道旁人当爹是什么样的心态,可他看着悦悦的时候,总是会生出诸多的不舍和心疼,他对一个不是亲生的都有这样的心思,何况侯海宏那孩子是他亲生的。
沈沛没有多言什么,也未曾同侯海宏寒暄,只是摊开海图,直接告诉侯海宏,他看不懂。
客栈里鸦雀无声。
无论是西北军还是西南军,统统说不出话来,以云静竹为首的西北军,只觉得主帅有点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算看不懂,也不要这般说出来呀,多丢面子。
西南军则是觉得,果然如此。
可沈沛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好丢人的,本就看不明白,有什么不能说的?
“还望侯将军,不吝赐教。”沈沛淡漠的开口。
侯海宏也不矫情,行了礼过后就坐了下来,开始就着那张海图讲解起来了,从最基础的开始讲,教他们几个怎么看懂海图,“海图和地图异曲同工,只是在表现上有点不一样……像这里,就是航道,还有这些是地形。”
“为何这航道如此歪歪曲曲的?”沈沛不耻下问。
这问题在西南军这些人眼里,那就是个非常弱智的问题,偏偏沈沛位高权重,他们就算是想要嘲笑,也只能放在心里,可侯海宏却回答的非常认真,“因为海底有山脉,暗礁,暗渠之类的东西……海面上看不出,这些都是需要勘测过才能知道的。山脉隐藏在水底,肉眼看不到,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可底下潜藏着的危险是谁都不知道的。”
“您瞧着这儿,便有暗礁,若是直接开船过来不改道,就会触礁沉没。”
“您莫要小看这些暗礁,行船速度和海流的速度都会有影响的,若是在海上触礁无异于等死。”侯海宏说的那么明白,也不过是想要减少一些伤亡。
他说的浅显易懂,只要是带脑子过来的,都能听得明白。
西北军一个个恍然大悟,西南军这边就有些倨傲了。
侯海宏并不愿西南军的将士们高傲自满,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便温和的开口解释,“王爷和西北军的将士们不住海边,看不懂海图也是正常的,若是让我们去了西北沙漠,我们也是两眼一抹黑。”
沈沛点了点头,“侯将军所言甚是,于海战上,我们本就是外行。”
他也没想着打肿脸充胖子,沈沛此行的目的也不是在于夺权,原本过来只是想查清楚西南军吃空饷的事情,只不过后来若冉的话让他上了心,这才动了想要消灭海盗的心思。
毕竟事情有些不太一样,揽过来都是麻烦。
“秦王殿下太过于谦虚,侯某时常听人提起您的丰功伟绩,此番有王爷您在,实乃一大幸事。”侯海宏谦虚的开口,客套话张口就来。
沈沛却歪了歪头,不怀好意的问,“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本王有什么丰功伟绩?本王在实乃一大幸事?侯将军何出此言?本王难不成是什么吉祥物?”
侯海宏:“……”
西南军:“……”
秦王殿下难道听不出来,这就是客套话吗?客套话懂吗?
侯海宏原本只不过是想客套一番,但是秦王殿下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硬生生的迫使侯海宏绞尽脑汁说了许多关于沈沛的“丰功伟绩”,侯海宏说的天花乱坠,这要换成一般人,早就想要找个地洞钻下去,可沈沛根本不是一般人,他饶有兴味的听完。
浅浅的笑了起来,“侯将军的消息倒是非常灵通呢,许多事情就连本王都不知道呢。”
侯海宏:“……”
秦王殿下为何永远都能够,这么不安常理出牌?
“不过,本王也知道侯将军心系百姓,对本王有诸多关注也是情有可原的。”沈沛随口胡扯,所有人都不太明白沈沛为什么能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心系百姓和关注秦王?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侯海宏被挤兑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根本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沈沛轻嗤一声,也没继续为难侯海宏,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你先前说西南军兵力不足对付不了海盗?这是怎么一回事?据本王所知,海盗就算在海面上横行霸道,毕竟人数有限,西南军这么多兵力都对付不了?”
侯海宏见沈沛总算转移了话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关于海盗这个话题,也不是什么很好回答的,却总比平白无故被挤兑来的强。
“王爷您有所不知,海外的那些海盗们,从前是分散为各个势力的,只是几年前,出现了一个叫做屠书航的海盗,他非常的具有手段,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几股分散的势力全部都凝聚在了一块儿,他们不再是分散开的上岸掠夺,反而是很有策略……一边声东击西,一边烧杀抢掠……”侯海宏说起屠书航的时候,眼里闪过了一丝愤恨。
极快,极轻,很容易让人忽略,却被一直关注着他的沈沛给捕捉到了。
“屠书航?”沈沛听着这个名字,只觉得有点儿陌生,也许京中有过战报,但是他没有注意,故而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这是何人?”
沈沛此语一出,所有的西南军都变了脸色,就连在侯海宏身边的范勇,脸色也不怎么对劲,可侯海宏就如同一个没事人一般开口说了起来,“就是一个有些聪明的海盗。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让原本一片散沙的海盗们凝聚成了一股绳。也不知为何,他们忽然就团结起来了。”
沈沛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对这个屠书航上心起来,“你对这个屠书航,了解多少?”
“臣……”侯海宏还未来得及回应,他身后的副将范勇便出了声。
“王爷,您若是想要了解这屠书航,还请容臣来替您解惑。”
“范勇,不可造次。”侯海宏连忙呵斥道,就怕沈沛忽然想起要找范勇的麻烦。
范勇也知道自己的行为莽撞冲动,只是他实在是受不了,眼睛红了一片。
沈沛不过一瞬就明白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来这屠书航,和侯海宏家破人亡有直接的关系,“罢了,以后再说,不过是个海盗,总掀不歧什么风浪来的。”
侯海宏松了一口气,连连让范勇不可造次。
沈沛的视线往侯海宏等人身上转了一圈,才发现他们一个个脸色都非常难看,看来这屠书航是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儿,沈沛不愿揭人伤疤,便没有再追问,侯海宏见沈沛没有继续问他,到底放松下来了。
他这次过来,不仅带来了一些海域图,还有一份是他自己绘制的海图,画的很大,很精细,并非是南海的海域,还有一些在南海之外。
当侯海宏把这张海图摊开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范勇等人。
他们只知道侯海宏带来了东西,却不知道侯海宏带来的居然是这个?
这不是将军废寝忘食绘制出来的海图吗?
为什么要带来这里?!
“王爷您请看,这里,是南海的海域,而这边,却是我们从未去过的地方,那些海盗们见势不对就会跑的远远的,根本就追不上,越深入,越艰难。”侯海宏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里染上了许许多多的无力,他也很想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把海盗赶出故土。
却总是分外艰难。
“嗯?这倒是很麻烦的一件事,穷寇莫追…侯将军的决策也没有什么问题。”沈沛颇为理智的开口,未知的海域就如同未知的沙漠一般非常的危险,侯海宏的决策本没有错,只是有许多人不了解罢了,朝堂上才会怨声一片。
“所以侯将军这次过来,是有何事要同本王商议?”
沈沛看得出这海图是花费了侯海宏诸多心血的,若是什么都无所求,沈沛根本就不会相信的。
“臣的确是有要事想同秦王殿下商议的,是关于海盗一事……臣觉得,放任海盗这般烧杀抢掠并不是长久之计,一味的防守也并不能带来安宁,臣想要一劳永逸,想要把海盗驱除,想要南海海域恢复宁静!”侯海宏说了许多,忽然当着沈沛的面跪了下去,求沈沛配合他的计划。
沈沛并没有被侯海宏煽动情绪,反而一脸冷漠的问他,“哦?你要本王,如何配合?”
侯海宏依旧跪在地上眼神坚定有力的看向沈沛,许久才吐出四个字:“诱敌深入。”
沈沛猛然看向他,冷笑连连,“你还真敢说啊。”
侯海宏却是一点也不畏惧沈沛的威严,依旧脊背比挺的跪在地上,“王爷……臣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屠书航此人极难对付,心机颇深,如今他正在壮大其势力,还没有完全掌握,还能够背水一战,若是日后他把各方面的势力全部平衡好了,再想要和屠书航抗衡,那可就难了!”
侯海宏见沈沛依旧不为所动,心中着急不已,不得已说出了深埋心底的伤痕,“臣的母亲,妻儿,都是死于屠书航之手,王爷,臣恳求您……让臣可以在有生之年,亲自为家人报仇!”
客栈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沈沛的答复,沈沛却只说自己要好好的考虑一番,便让侯海宏先回去,侯海宏的确走了,却把绘制的海图留了下来。
不知是真的放心,还是想要给沈沛压力。
客栈里,沈沛看着那副海图久久不曾言语,海岸辽阔,谁都不知道海的对岸到底有什么,西北军所有人的脸色都非常的凝重,他们都能够听明白侯海宏的打算,可他们都不看好。毕竟太过于危险。
“王爷,您是何打算?是要答应侯将军吗?”云静竹出声问道。
沈沛脸色异常的难看,他只觉得自己被人算计的死死的,原来侯海宏从头到尾都是故意的,故意大老远把他从西北骗过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派人盯死了他,若有任何的异常举动,立刻来报。”
沈沛冷漠的开口,只觉得这件事让他分外的烦躁,他不清楚侯海宏的为人,也不清楚侯海宏是否会叛变,他虽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南海的百姓们,只是红口白牙一张嘴,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诱敌深入。
当真是,好计策。
计策是好计策,只是侯海宏此人,却不知深浅。
“王爷,侯将军所言计策,的确是最好的,末将等在海上也许没有法子,可若是到了陆地上,总不至于输给一些海盗。”云静竹冷静的分析道,“如今有我们在,想要消灭海盗,总是会多一分胜算的,虽然人数和兵力有限,可只要配合得好,就可以……”
“本王无法信任侯海宏。”沈沛淡淡的打断云静竹的话,他不知道要如何同属下形容这种感觉,沈沛总觉得侯海宏像是故意在隐瞒什么,他的行为太让人心生疑惑,所以沈沛无法信任。
从军饷一事上就可以看出来,侯海宏对他有所隐瞒。
这一次更是想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沈沛的头上来,若胜利了,便是侯海宏的计策好,若是失败了,这计策可是沈沛首肯的。
沈沛并不担心担责,只是弄不明白侯海宏的真正目的,他看这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像是在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故而有诸多的怀疑。
“王爷您,还在怀疑侯将军吗?”
“这么多古古怪怪的事情,本王难道不应该怀疑他吗?”沈沛轻嗤一声,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海图,心中着实心生厌烦,“别忘了去找人,侯海宏若没有问题自然是最好的。”
“往京城里去封信,让皇兄派个能打海仗的过来。”沈沛总要做好两手准备,虽说新换上的人也许不如侯海宏,可总比被人坑了强。
云静竹应下声来,这时候只见原本安安静静坐在一边摆弄纸笔的悦悦走了过来,扯了扯沈沛的衣服,沈沛下意识的低头问她,“怎么了?”
悦悦就扑过来抱住沈沛的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沈沛只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把她抱了起来,耐心的哄着悦悦,“你是不是想出去玩?等一会儿我们就走了。”
“要耐心些,他们几个都太笨,我总要把话都说清楚。”
在场被嫌弃的一帮笨蛋:“…………”
王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可悦悦却揉了揉眼睛,有点儿茫然的看着沈沛。
沈沛还是耐心十足,“等会儿就带你出去玩,你先自己玩。”
眼看着他们俩鸡同鸭讲的交谈,在场的几个有孩子的将士终于忍不住小声的开了口,“王爷,这小娃儿是想睡了。”
沈沛听到这话有点儿疑惑的问道,“想睡了?”
说话的那几个点了点头,可沈沛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哄孩子睡觉,便让云静竹去想想办法,毕竟这里也只有云静竹一个女眷。
云静竹虽然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可曾经看见过尹夫人照顾孩子,做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旁边又凑过来几个出主意的。
方法都是对的,只可惜悦悦根本就不买账,不要云静竹哄她睡,更不要旁人动她,哒哒的跑到沈沛身边,只黏着沈沛。
云静竹没有法子,摊了摊手,“王爷,不是属下不愿意哄,只是她不要属下们抱她。”
沈沛着实愣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把悦悦抱起来,有点儿疑惑的问道,“这哄孩子睡觉要怎么哄?”
他是真的不会,昨儿个说是他哄睡着的,实际上悦悦是自己睡的,他只是在一旁说话,结果等她话说完了,悦悦也就睡着了。
“王爷,横着抱,横着抱,然后拍拍她。”
沈沛皱着眉头,把悦悦横抱着,顺势的拍了拍,“这?这样?”
可悦悦却眨了眨眼睛看向沈沛,还以为沈沛在和她玩闹,冲着他展颜一笑。
那个给沈沛出主意的将士却有点儿不忍直视,他按住自己的额头无奈道,“王爷,您轻些啊,是哄孩子又不是打孩子。”
沈沛:“……”
沈沛有些麻木的减轻了力道,发现悦悦还是不愿意睡觉,这时候他们又开始乱出主意,什么放下来走走,走累了就睡着了,什么找个地方让她自己睡……五花八门的答案。
沈沛都懒得听,“行了行了,一群蠢东西,做自己的事去。”
他抱着悦悦,让悦悦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抱着孩子满屋子的晃悠,一只手还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的拍了拍,笑的温柔极了。
看的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
为什么王爷明明笑的那么温柔,他们还觉得那么恐怖?大概是因为……王爷平日里实在是太可怕了吧。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里的声音。
沈沛没有读心术,也不知这些个属下们心里到底在想点什么,他转悠了好几圈,才发现悦悦已经睡着了,小心翼翼的把孩子从肩膀上挪下来,把她抱在怀里吩咐道,“去拿一些盖的东西过来。”
话刚说完,就有人捧了一床毯子过来,沈沛扯开看了看,发现这毯子太过厚实,而且还有些重,沈沛嫌弃的不行,埋怨他们几个不会办事,就自己起身去找盖的东西,找了一圈发现最合适的居然是自己的衣服。
又轻又薄,还透气,盖着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
沈沛把衣服给悦悦盖好又抱着孩子坐了下来,戳了戳她的小脸疑惑的问她,“你会不会流口水?若是流口水了,我会打你的。”
西北军的将士们根本就不想说话,随便秦王殿下说什么吧。
打是不可能打的,这小娃儿要是真的流口水了,只怕王爷顺势就撕了衣裳给她当汗巾子了。
他们觉得秦王殿下不管做出什么举动,他们都不会意外的,与其关注这些,不如想一想怎么去打海仗来得重要。
另一边,若冉独自一人去了宋府,宋老板行商归来,打算在南山镇待上一两个月,之后取道吐蕃,去更远一些的波斯经商,预计会很久才回来,等到从波斯回来,只怕是要除夕了,他算好了时间,便打算这些日子陪陪家里人。
若冉过来的时候,宋老板正带着小孙儿玩九连环。
那孩子一见到若冉眼睛就亮了起来,往她的身后张望了许久,“姨姨,小哑巴呢?”
若冉听见这话心里头有点儿烦,却还是耐着性子和小男孩解释,“宋小少爷,悦悦她不是小哑巴,她只是说话晚一些。”
小男孩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歪了歪头看向若冉,“可是她都不说话,如果不是小哑巴,为什么不说话?”
若冉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回应,宋老板倒是头一回听到小孙儿喊悦悦小哑巴,瞬间板起脸来,“谁教你这么说话的?谁告诉你悦悦是小哑巴的?”
小男孩看着祖父严肃的模样,心里有点儿害怕,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说是几个玩伴说的。
宋老板又问了好些话,问孙儿到底是想和悦悦一起玩,还是想嘲笑她是个小哑巴,那严肃的模样把小男孩吓的差点哭了,宋老板虽然慈祥,可一家之主的威严总是不容挑衅的,小男孩结结巴巴的开口说话,说他是想和悦悦玩的,可是朋友都说悦悦不说话,只有小哑巴才不说话。
宋老板这才把小孙儿抱起来,指着一旁的佛龛和小孙儿说些浅显易懂的话,大致意思便是悦悦并不是普通人,所以才不说话,等到她想要说话的时候,就会说话的,并且让小孙儿保证,以后不能再喊悦悦小哑巴。
“悦悦是小菩萨吗?”小男孩天真的问道。
宋老板摸了摸他的头,只说了个模糊的回答,“也许是。”
等到把孩子哄好了,让下人把小孙儿带走之后,才满怀歉疚的看向若冉,“你不要介意,小孩子不懂事,都是大人没有教好,日后老夫会督促夫人好好的教育孩子的。”
若冉原本还有些不满的心,瞬间就平复了下来,“这……宋小少爷其实心地善良,每一次看到悦悦都会把玩具和零嘴儿分给她。”
“男子汉大丈夫,总是要豁达一些的。”宋老板见若冉夸赞自己的孙儿,心里头总是高兴的,可他也没忘记正事。
“你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过来把准备好的绣品交给您。”若冉把包袱里的绣品拿出来,宋老板仔细的查验了之后,便让账房过来,把上一次绣品的银两和若冉结算清楚,钱货两清之后,两人才开始了闲话家常,只是宋老板发现,若冉说话的时候总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常常问了两句,才回答一句。
这让宋老板有些疑惑,明明先前不是还好好的?
“若丫头,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可是出了什么难事?需不需要老夫帮忙?”宋老板关切的问道。
若冉却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让您见笑了,并没有什么难事,只是这几日我那弟弟若晨,出海去了……一去好几天,我有点儿担心。他先前出海并不会去那么远的地方。”
若冉半真半假的开口,她一方面的确是在担心若晨,另一方面确实想问一问关于侯海宏的事情。
宋老板居住在南山镇许多年,对这里的人和事,总是了解一些的。
“小晨出海去了?”宋老板倒是有点想不到,“小晨出海去,那悦悦谁照顾?”
“让隔壁的婶儿照看了一会儿。”若冉随口扯谎,怕说是沈沛,又要把话题扯得没完没了便违背了她的初衷,她叹了一口气,又开始说起若晨来,“可不是……最近大家伙儿都说附近的海域打不到鱼,他们就想请小晨去想想法子,他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法子?若是遇到海盗,可怎么办?”
若冉说到这儿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颇为犯愁。
宋老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宽慰着若冉,“你放心,海盗不敢这么嚣张来南山镇的,你可知这是为何?”
若冉疑惑的摇了摇头,“您就别卖关子了,若是知道什么,还烦请您告知我一声,也省得我大晚上的夜不能寐,翻身的动静还时常把悦悦给吵醒了……”
宋老板哈哈大笑起来,“那是因为啊,我们的侯将军,就是南山镇的人,这儿呀,是侯将军的故乡,当年海盗肆虐,在城里、镇上、村子里,烧杀抢掠,彼时才二十出头的侯将军刚从京中考完了武状元回来,斩杀了当时的海盗头子,一战成名。”
宋老板绘声绘色的和若冉描述着侯海宏当年的丰功伟绩,说是一战成名的确一点也不为过,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海盗敢这般的肆意妄为,而后侯海宏参了军,渐渐的接手了西南军,带领着一群热血青年保家卫国。
南山镇的百姓们,才渐渐的能睡上一个安稳觉。
“那是最好的时候,侯将军意气风发,他带领着的那些将士们也是如此,作战英勇,不畏牺牲,打的海盗们不敢来犯,若不是……”宋老板说到这里就不说话了,显然这个话题太过于沉重,若冉怕问多了宋老板会多想,也就没有多谈。
“您的意思是?有侯将军的威名在,这些海盗们就不敢这般肆无忌惮对吗?”若冉旁敲侧击的问,宋老板点了点头。
“海盗们那些年死伤惨重,一度把侯将军恨之入骨……关于侯将军家人们的一些传言,你也是听说过的,只是真相比传言更加的残酷罢了。”宋老板也不愿意多提。
若冉点了点头,亦没有多问什么,她大致能够猜测出来,就因为侯海宏这般的英勇,成为了海盗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这才杀了侯将军的老母亲和妻儿。
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
若冉听到的传言只是海盗杀害了侯将军的家人们,可听宋老板的话,这里头似乎是另有隐情?
若冉的身份并不方便过多的打探这些事,她便打算回去后把这些事情告诉沈沛让沈沛去定夺。
她回到家的时候,沈沛已经从客栈回来了,悦悦还在睡觉,她睡了多久,沈沛就抱了多久,一点儿也没有要把她放下去的意思。
若冉心里头是有些感动的,可感动归感动,总觉的沈沛这举动有些傻气,“您胳膊不酸吗?她虽然还小,可也是有些分量的。”
沈沛的手臂早就酸的抬不起来了,他这么一路抱回来,不就指望着若冉夸他一句吗?
怎么夸奖没得到,反而是被嫌弃了?
“不酸。”沈沛气哼哼的说道,“本王喜欢这小崽儿,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同她黏在一块儿。”
若冉只当沈沛说的是真心话,当着他的面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您有这样的心思,悦悦知道了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沈沛:“……”
“您把她放到屋子里去吧,这么一直抱着不仅是您受累,对孩子也不怎么好。”若冉小声的劝着沈沛,沈沛早就已经抱不住了,听到若冉这么说,忙不迭的把孩子放下。
随后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眼巴巴的看着若冉。
以前这种时候,若冉都会替他按一按的,只是如今沈沛再也没了这个待遇,若冉只当自己看不见。开始和沈沛说起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沈沛如今没了往日的待遇,只能自己笨拙的按捏着酸疼的胳膊,闻言抬起了头,“侯海宏是南山镇人?”
若冉点头,“宋老板说,这里是侯将军的故乡。”
“那,他的家人和妻儿们呢?也是这里人吗?”沈沛忽然问道,派出去查探的人已经有了消息,说侯海宏并没有私生子也没有蓄养外室。
他自从原配死后,身边连个女人的影子都没有。
“我并不清楚,宋老板是个商人,我若是问的太仔细,他会怀疑的,况且南山镇上了年纪的一些人,对待侯将军总有一种特别的情怀……”若冉轻声开口,其实她也可以理解,若那些暗无天日的过去,是这里的百姓曾经经历过的灾难。
那侯海宏,无疑是把他们救出苦海的英雄,无论现在如何。
在他们的心目当中,侯海宏的地位都是不容撼动的。
“这倒是个问题。”沈沛摸了摸下巴,开始思考要不要换一个方向去调查,“以前如何不清楚,只是如今这侯海宏心思倒是多得很,你不知道他今天又欺负我……”
若冉听见欺负这两个字,还以为自己听岔了,有点儿疑惑的看向沈沛,“……您是在,开玩笑吗?”
“哪有?”沈沛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在装可怜,强词夺理道:“他是真的真的在欺负我……”
若冉有点无奈,此时此刻只想进去把悦悦喊醒,与其听沈沛在这里胡搅蛮缠,还不如……让他去带带孩子。
第72章不慕名利【加更】
回西南军军营的时候,范勇和一干将士们跟在侯海宏的身后,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显然是疑惑为何将军要将千辛万苦绘制好的海图交给沈沛。
一个个想问又不敢问,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可情绪全部都显露在脸上。
侯海宏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瞧见。
回到营地的时候,范勇跟着侯海宏进了书房,终于忍不住的问了,“将军,您为何要这么做?那副海图花了您多少的心血?为何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拱手让人了?”
侯海宏坐在书桌前,调侃的笑了起来,“呦,终于舍得问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会问呢。”
范勇如今才不愿理会侯海宏的调侃,而是那海图啊,“将军,属下并非同您开玩笑,秦王这个人……您真的信得过吗?”
侯海宏听到这话,眼里的笑意稍稍的淡了几分,信不信得过是由他说了算的吗?
“莫说是我们信不过他们,便是他们,如今也信不过我们。”侯海宏再是淡定不过的把这些话说了出来,沈沛的种种表现都说明了一件事,他们互相之间,是并不信任的。
好在侯海宏也不指望一朝一夕就能够让他信任。
“什么?”范勇听到这儿直接嚷嚷了起来,万分的不满,“您对大齐忠心耿耿,他居然还怀疑您?”
侯海宏自嘲的笑了笑,出声安抚,“信不信任都没有关系,我们问心无愧就好,无论如何……秦王是最好的人选,也唯有他能够帮助我们,达成夙愿。”
肃清海盗,天下太平。
范勇还想劝说些什么,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像是有些心疼,又像是有一些恼恨。侯海宏对此心知肚明,可他没说别的,只是出言安抚范勇,“老范,开心些,我们等了十几年不就等着这一刻吗?”
范勇却只是苦笑连连,等了十几年,是他们的确是等了十几年……可是……
“将军。”范勇沉默了许久还是选择开口,他心里难受极了,像是有什么堵在胸口,一个四十几岁的大男人差点儿哭出来,“可是将军啊……我们只想让您……带领着我们驱除海盗,给伯母、给嫂子还有小侄儿报仇雪恨。”
侯海宏听见范勇的话沉默了许久,他想要开口安慰,只是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到最后所有的言语,都化成了长长的叹息,侯海宏只是站起身来,安抚的拍了拍范勇的肩膀。
“谁带领的不都一样吗?关键是驱除了海盗。”
这才是最要紧的。
沈沛完全不知道自己正成为别人话题的中心人物,不仅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更是别人怨恨的对象,因为此时此刻的秦王殿下,正抱着孩子在灶台上烧火。
“阿冉,要加多少柴?”沈沛一边问话,一边随意的塞了一把干柴进去,悦悦见状也要试试,沈沛就抱着她又塞了一些柴火进去。
“阿冉,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您饿了吗?”若冉手里切着菜,漫不经心的问道,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这会儿说饿?合适吗?她看着砧板上的菜,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被忽悠过来做饭。
沈沛见若冉的声音有点儿冷,毫不犹豫的甩锅给悦悦,“主要也不是我,是悦悦,她饿了。”
偏偏悦悦还非常配合的点了点头,若冉瞧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当真是什么脾气都没了,只能认命的开始做饭,“您还想吃什么?”
沈沛摸了摸下巴,说自己吃什么都行,三年北漠军营生涯,他已经不挑食了,却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若是能有一盘酥鱼,也是极好的。”
若冉听到酥鱼这道菜,她的手顿了顿差点儿切了手指,那年从扬州回京城,沈沛便去宫中找了个会做淮扬菜的厨子,教府中的厨子学习做酥鱼,若冉也去学了,因为怕沈沛心血来潮让她做饭。
如今看来倒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家里没有鱼。”若冉无奈的开口,“况且做酥鱼要用鲈鱼做才好吃,这边是海边,鲈鱼是江里的鱼。”
“别的鱼不行吗?海里难道就没有别的鱼?”沈沛委屈巴巴的看着若冉,学着悦悦的样子要哭不哭的,“我都已经三年没有吃鱼了……”
若冉很想问问沈沛,都这么大个人了,堂堂一个王爷,做出这样的举动,不嫌丢人吗?
“要不您去海边看看有没有渔民回来,问问他们有没有鱼卖,不过小晨说最近附近都没有鱼,也许买不到。”
“那我带悦悦出去看一看。”沈沛兴奋的开口,牵着悦悦的手就要出去,走到厨房的时候又不放心的看向她,“那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若冉轻轻点头,赶瘟神似的将他们赶走,“您带着悦悦出去玩吧,若是能够买到鱼,那就是再好不过的。”
总比两个人杵在跟前捣乱要来的好。
若冉等两人走出去之后,才把灶膛里的柴火抽了出来,有了足够的空隙,那些柴火才慢慢的开始燃烧,她这会儿忽然在想,秦王殿下说的那些自己生火做饭的悲伤过往,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被若冉念叨着的沈沛,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只觉得外头的风有点儿大,紧了紧悦悦身上的衣服,认真的嘱咐道,“外头风有点大,你穿好衣服。”
悦悦紧紧的抓着沈沛的手不愿意放开,时不时的冲他笑一笑,笑的沈沛的心情都好了许多,两人走到海边恰巧碰见渔夫收网回来,只不过一个个都脸色凝重的,像是收成不好的样子,听闻沈沛要买鱼,渔夫也有些犯难。
“这位郎君,最近这些日子收成不好,也只有这些个,您瞧瞧看不看得上,若是看得上,便拿走吧,您买的多,我再送您一些。”
沈沛便买了其中最大的两尾鱼拎回去,同时还和渔夫打听了一番海域的情况,才晓得最近这里都没有什么鱼,往往出去一整天,也捕不到一尾鱼,再这样下去生计都成了困难。
沈沛也不太懂这捕不到鱼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出言安抚几句,便带着悦悦往回走。
沈沛原本以为那些个渔民们会愁眉苦脸,可他却没想到因为自己买了那两尾鱼,就能够让他们那么高兴。
甚至还和边上的人说,自个儿运气不错。
这么大的两尾鱼,才不过几钱银子,怨不得这儿人人都穷,都已经这样了还有海盗来抢。若是不早早解决了这里的是,只怕这日子当真是没法过了。
若冉原本不过是随口一说,倒不曾想沈沛真的买回来了鱼,她自己说出口的话,自当是要履行的,一共只有他们三个人,若冉便把一条大的养了起来,拎起一条小的要处理,还没下刀子呢,就被悦悦给拦住了。
看的沈沛和若冉俩人莫名其妙的。
“她这是要干什么?饿了不成?”沈沛疑惑的问道。
若冉的脸色倒是有些一言难尽,她无奈的按了按自己的头颅出声道,“她想把这条鱼留下来……”
“留下来干什么?”沈沛只觉得莫名其妙,她们母女俩的行为,他怎么就有些看不明白?
“养起来,不吃。”若冉面无表情的开了口,沈沛听到这里只觉得更莫名其妙了,这俩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养些什么不好?非要养些吃的东西?
若冉养了一只长毛畜生,好歹是可吃可不吃的。
悦悦比她娘更加厉害,居然还想养一条鱼,若是锦鲤也就罢了,一条灰不溜秋除了吃没有任何用处的鱼,养起来做什么?
沈沛毫不犹豫的把悦悦抱开,残酷无情的决定了那条鱼的命运,“杀,不吃酥鱼了,炖汤喝。”
悦悦开始不高兴起来,拼命的挣扎着,沈沛依旧是面无表情,开始同悦悦讲道理,“那只是一条鱼,它身为鱼的使命,便是让人果腹的,你可明白?”
悦悦凶巴巴的瞪着他。
沈沛却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悦悦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听明白了。”
若冉:“……”
最终,那条灰不溜秋的鱼,成为了一锅鲜美的鱼汤,顺顺利利的进了悦悦的肚子,当天晚上,悦悦一边心疼那条鱼,一边枕着沈沛的胳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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