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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不易为春 中的主角人物有 杜窈窈沈阶 ,这是一本古代言情风格的小说,由作者杜窈窈编写,这本书条理清晰,结构层次分明,本文主要介绍的是:沈阶弄了几次,直到肚兜上的一朵粉色桃花变了颜色,在冷水中又泡半宿,药效催发的欲渐渐消退。被人设计,他气不打一处来,奈何楚得位居王爵,明面上不能报复得过火。私下里他命御史台的官员弹劾楚得——蓄妾养妓,放浪形骸,有损皇室颜面。楚政了解内幕后,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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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易为春》精彩章节试读

沈阶弄了几次,直到肚兜上的一朵粉色桃花变了颜色,在冷水中又泡半宿,药效催发的欲渐渐消退。

被人设计,他气不打一处来,奈何楚得位居王爵,明面上不能报复得过火。私下里他命御史台的官员弹劾楚得——蓄妾养妓,放浪形骸,有损皇室颜面。

楚政了解内幕后,忍俊不禁。沈阶既要讨公道,楚政自然给颜面,秉着公正严明,对楚得小惩大诫,罚他去寺中清修三个月。

楚得在红粉堆里打滚惯了,骤然几个月不能碰女人,气得每夜对着大佛金像咒骂沈阶。

——自个清心寡欲,拉上旁人一同受戒色之苦。

这笑话在京城流传半月,再没人敢给沈相送女人。

千里之外的吴兴,开春也是一阵热闹。

杜窈窈一大早去铺子,经过东市街坊,那边敲锣打鼓,人声鼎沸,闹腾如一锅煮开了的粥。

“什么事呀?”杜窈窈掀开马车的窗帘问。

婢子小翠答,“是吴兴书院复开了。前院长的女儿回来,赶着春闱这会儿,重操父业。”

“这样……”杜窈窈若有所思。叶莹不是在京城的书院当夫子,怎么好端端突然回吴兴。

小翠跟杜窈窈来此地不久,但她年纪小,生得黑皮圆眼,一副憨实长相,和附近的邻铺打得火热,消息探听得也多。

她说:“听说是京城沈相公的小情人呢。她回家乡,咱们这儿的新任太守对她多有照料,给她置办宅子田产,寻找护院。今日书院开业,太守亲自过去捧场。”

杜窈窈涩涩一笑,“是嘛。”心里无端酸得冒泡。

“嗯嗯!”小翠不觉杜窈窈的异常,肯定地,“想来定是沈相交代的。”

杜窈窈咬唇,腹中五味陈杂。

叶莹父女于沈阶有恩不假,如今他俩到哪种地步,她真猜不准。

原书叶莹本是他的妾室。

“夫人,要去看看嘛,大家说叶姑娘长得很漂亮呢。”小翠闲不住,伸长脖子往外看。

“去吧。”杜窈窈语气淡淡的。

不知叶莹有没有跟了他,看这情形,可能跟了。同为女人,差别就是这么大。

叶莹有房有田有事业有护卫,而自己,跟他远行南诏,一路颠簸辛苦,还要纵着他的欲望,最后有难,落得被抛弃荒野的下场。

杜窈窈看了看手边的帷帽和肚子上裹着的枕头,她现在看似得片刻安宁,实则连光明正大行走的自由都没有。

怕被人惦记骚扰。怕被他抓回去,继续用来当泄欲的工具。

“夫人,您要买点什么吗?”小翠瞧着书院门口两侧的摊子问。

地方最有名望的书院重开,城里卖纸墨笔砚的铺子为沾个喜气,不少商人拿珍品在此贩卖。

杜窈窈平时记账需要用到文房四宝,她一般买便宜耐用的。珍品很少入手。

可这几日是古代举子考试的日子,她作为妹妹,合该给杜文武挑份礼物。

说来托沈阶的福,他估计去年让人在青州乡试中放了水,杜文武今春有幸能去上京参加会试。

两边摊子逛了逛,杜窈窈看上一方岭南的端溪砚,谈好价钱,一百两银子。她正欲付钱,忽闻院门一阵吵嚷。

叶莹身姿袅娜地送吴兴太守出来。

引得不少年轻儿郎唏嘘张望。

美人常有,丞相的女人不常有。

四周的人小声议论起来。

“真漂亮啊,有才华有气质,我是相公我也爱。”

“美则美矣,传闻叶姑娘的姿色不如沈相的原配,那个才叫国色天香。啧啧,可惜红颜薄命……”

“沈相和叶姑娘是青梅竹马,太子在和宸王夺嫡中胜后,沈相立马换了吴兴太守,为叶姑娘报仇。”

“约摸两人早互生情愫,那嚣张原配死了倒好。话说,沈相怎么不娶叶姑娘呢,反放她回家乡?”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权男人的格局,放手让自己的女人做喜欢的事。女人挣得一番事业声望,男人再来八抬大轿迎娶,多有面多风光……”

……

“夫人,这方砚台您还要吗?”商贩见摊前女子久久不动。

“今天没带够钱,不要了。”杜窈窈怅惘地拂了拂手,“抱歉。”

“穷酸!”商贩啐道,“买不起摸这么久,孕妇真是晦气!”

杜窈窈浑然无觉,转头朝马车走去。

小翠还嘴,“今天不买,我们说不准明天买,你少狗眼看人低!”

她快步追上杜窈窈。

“夫人,您怎么又不买了?”早上明明看到她揣了两百两银票。

“不想要了……”杜窈窈轻声,语意艰涩,“再不要了……”

“怎么了?”小翠迷怔地挠头。

一方砚,这么大反应?

小丫头追上去,换个话题,“夫人,您说沈相的原配该多好看啊,国色天香,难道比夫人还美吗?”

杜窈窈是小翠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了。

“不知道啊。”杜窈窈叹息,风掀起她帷帽的白纱一角,晶莹的大眼睛里水光涌动。

“再标致的脸蛋身子,只是男人身边一副可有可无的炮架子。”

“炮架子是什么?”小翠奇道。

杜窈窈没有回答,自嘲地扯唇,将眼泪硬生生憋回去。

……

叶莹盯着人群中一个略为熟稔的背影,她瞠大美目,怀疑是故人。

转瞬又见女子抚着大肚上马车,眨眨眼,可能看错了。

……

杜窈窈过两日去别的地方买了砚台。

砚没放热,京城传来一则惊天霹雳。

杜文武因科举舞弊,连同考官,一并入狱了。

“相公,杜老爷带杜二姑娘在府里候上一天了。”夜晚进书房掌灯,六儿禀道。

沈阶从宫里刚回来,闻言淡道:“去外面找个客栈,安排他们住下。顺便传个话,就说杜文武一事,皇帝震怒,我管不了。”

“是。”六儿应,偷觑一眼沈阶平静的面色。

新帝脾性和善,为着作弊举子是相公的大舅子,也该网开一面。

相公在新帝心中的地位,朝中人皆知,上至同意宽恕叛党之大事,下至做主被下药这等鸡毛蒜皮。

科举舞弊,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全在掌权人的一念之间。

怕不是管不了,而是不想管。

六儿纳闷,相公对夫人痴情一片,怎不愿帮忙夫人娘家的事儿。

沈阶指尖轻叩书案,思忖道:“再帮我通知刑部、大理寺、御史台,所有参与此次科举舞弊案调查的官员,不得对杜文武徇私枉法。除严刑拷打外,杜文武的监牢待遇,和其他犯人一视同仁。”

稍顿,“另外,放出消息,新帝登基,非常重视初次科举,作弊之人,许要按律斩首。”

“啊?”六儿张大嘴巴。没有雪中送炭,反而雪上加霜。

通常收押的犯人,家底若是丰厚,父母亲人给狱卒送些油水,犯人在牢中的生活能好过些。银钱不多,长官们睁只眼、闭只眼就过了。

相公此举,故意让大舅子在牢里不好过。

还有斩首消息……

六儿琢磨不透,“相公您这……?”夫人死了,也不能做得这么无情啊。

沈阶眸中一片复杂难明,长睫低垂,掩住难堪心事,他低声,“让我试试吧。”

试什么?

六儿更迷糊了。

若不是杜文武买通考官的证据确凿,他险些怀疑相公设计谋害杜家。

但一想,相公为人公正廉洁,断不会拿科举大事玩作儿戏。

可这这这……一系列的操作,太叫人摸不着头脑了。

六儿出门,沈阶拿出一幅画像,女子眉眼弯弯,浅笑盈盈。

他低头,虔诚地亲吻她唇角,“窈窈,原谅我啊,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一日日的等待和寻找,没有踪迹,没有结果。

一夜夜的愧疚和思念,彻夜难眠,衾枕孤寒。

头一回感到,死了比活着好。

可他不能死。为公身居要职,匡扶社稷,为私,他要帮她看顾柔弱的母亲,他要找她,确定在不在人世。

若不在,九泉之下,他以后得向她请罪。

若在,总不能叫她一辈子恨他,要解开心结和误会。哪怕她不原谅,一剑捅死他,他心甘情愿。

杜文武的事是个意外,沈阶真没想到杜家如此胆大妄为,竟出巨款,买通考官,提前预知试题。

杜文武请一才子帮他撰文,才子不知这是科举试题,嘴不严实,转头和其他举子讨论。

会试当场,有几个考生直言听过题目,揭发考官泄题,有人舞弊。

一番核查,杜文武、才子和考官一同下狱。

他借此做文章,特意交代六儿的私心是:想试探杜窈窈在不在人世。

亲生女儿死去,翠娘前两个月伤心欲绝,后头恢复寻常,时不时买年轻姑娘穿的布料做衣裳。

做了没见她穿过,那衣裳去了哪里?

就算烧了。疑点第二,杜窈窈京城的四个铺子转到翠娘名下,他能理解,但翠娘紧接着把铺子交给宋行楷管理?

宋行楷的娘亲杜兰和翠娘从前不睦,翠娘有这么好心?还是杜窈窈生前的嘱托?再或,是杜窈窈本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杜家只杜文武一个独苗,说命根子不为过。儿子落难,杜青和翠娘急疯了……窈窈,她会不会出现?

翠娘病重了。

杜窈窈马不停蹄地赶往青州。

她怀疑一切是沈阶所为,蓄意给杜家下套,只为逼她露面,向他求情,然后乖乖做他泄欲的宠物。

转念又想,以杜青那种贪婪自大的性格,做出贿赂考官的事,不是不可能。

眼下之急,如何解决,杜窈窈寻不到良法。

奔波数日到达青州,她扮作宋家的婢女,跟随杜兰一起去杜府探望翠娘。

翠娘得青州太守夫妇照拂,地位不比往昔任人欺压,守门的婆子见有个婢女蒙面,心生疑窦,不敢多问。

房里一股清苦的药味,杜兰进去寒暄几句,支开众人,留下杜窈窈和翠娘母女。

“窈窈……”翠娘撑起身子,消瘦的脸未语泪先流,“我苦命的女儿……”

“娘——”杜窈窈见翠娘面容惨白,双眼凹陷,整个人瘦得一把骨头,她鼻尖一酸,跪在床边落泪,“女儿不孝。”

“窈窈,窈窈……”翠娘将杜窈窈抱在怀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娘,爹真花了五万两银子买考官的试题吗?”杜窈窈含泪问。

翠娘嗫嚅着,“我也不太清楚。自打文武过了乡试,你爹就着人在京城打听历年的考官和题目,买过不少市面上猜题的考卷给文武。”叹了口气,“我没想到、没想到……”

科举舞弊,这是对其他学子的不公平,朝廷肯定对作案之人严惩。

过去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处罚方式各式各样。有的取消科举资格,有的打板子发配边疆,有的……牵连家族,砍头示众。

杜窈窈不懂,为何杜文武偏偏是最严峻的那种。

翠娘抹泪诉道:“窈窈,你爹去找了女婿,找了几回见不着他。想买通狱卒看看你哥哥,有钱无门……”

杜窈窈早对沈阶不抱希望了,唯杜青蒙在鼓里,以为沈阶还是他的亲亲女婿。

官场没那么清廉,下边人得小营小利,全个家属人情,事别闹大,上边人不会深究。

杜文武这里,怕是被有心之人提前叮嘱了。

杜窈窈不懂沈阶想干什么?

落井下石,火上浇油,他和杜家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吗?好歹玩了杜家女儿几年。

是怀疑她假死,故意逼她出来吧?

“窈窈……”翠娘颤抖着下床,紧紧抓住杜窈窈的手,曲膝跪下,垂泪不语。

历史再次重演,当初翠娘替杜文武求官,也是这样。

杜窈窈的心一点一点变凉。

她恨在古代做女儿身,女子太容易被男人抛弃、被家族放弃。

她不怪翠娘。翠娘本身是个遭受封建桎梏的女人,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儿重要,儿子更视为命根子。

沈阶只是在大难时抛弃了她,有什么呢?男人有权有势,再低个头,女人当不计前嫌,大度原谅。

何况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无限风光,又能救出杜文武,何乐而不为?

自尊是什么,人格是什么,原则是什么,重要吗?

不重要!

这是一个大把女人欢天喜地同享一个有权男人的社会。

她杜窈窈会屈服吗?

永远不会。

内心永不屈服。

“娘,”杜窈窈扶起翠娘,安慰道,“哥哥的事,我会想办法。”

翠娘不肯起,絮絮道歉,“窈窈,对不起,娘对不住你……”

杜窈窈怅然地笑,“身为人女,担女之责,应该的。”

她眼里落着泪,唇角弯起,“母亲,起来吧。走投无路我会去找沈阶的,他以前那样喜欢我,我求求他,他会放了哥哥的。”

“窈窈,”翠娘感激涕零,又潸然泪下,“娘知道委屈你了……”

“不委屈。”杜窈窈淡然,就当翠娘给她做这么久母亲的谢礼。

最差一切回到原书。

沈阶开后宫,她做他的后宫之一。

45

杜窈窈没先找沈阶,而是选择找他的表弟——林书彦。

一个女人,有时听不懂男人的话,是装作不懂,并非完全get不到。

沈阶过去三番两次提起林书彦,那吃醋的表情言语,让杜窈窈猜测,林书彦对她有意。

男人对女人,始于心动,终于床榻,很难有完全分开的情和欲。

杜窈窈给林书彦去了一封信。

林府湖心的藏书楼。

婢子阿泠细细煮好一壶茶,斟上一杯,奉给年轻斯文的公子,“谁来的信啊?”

边说,她边娇俏地抵在他肩头,“一封信,你怎么看那么久。”

林书彦将信收回袖中,展信的大拇指和食指攥得发白,掌心也是一片濡湿。

他没接她的茶,从书案起身道:“你今晚早点睡,我回主宅休息。”

阿泠的外貌特别,林书彦为掩人耳目,将她安置在鲜少人进出的藏书楼顶层。

“不嘛。”阿泠无限依依,“哥哥是嫌阿泠昨晚伺候得不够好吗?”

阿泠出身江南瘦马,饱受调教,眉眼清美,一颦一笑柔媚动人。

“没有。”林书彦盯着阿泠的脸蛋,袖中的书信似燎火滚烫,烧得他心绪不稳。

终是模样似,人不是。

他没留下与她温存,推脱道:“我还有事,改日陪你。”拂袖匆忙乘船走了。

阿泠站在门口,望着一望无垠的湖面,她像一只被困的鸟雀,寂寥地在这小岛上停歇。

林书彦第二日着手打听杜文武的事,没过几天,他的种种异动传到沈阶的耳朵里。

“林公子收到一封从青州寄来的信,撤了京郊灵台寺为‘瑶娘’供的一盏长明灯。这几日游走在御史台和大理寺,探听杜文武在牢狱的消息,还上疏求情,举子寒窗苦读不易,请圣上对作弊之人从轻发落。”

六儿将暗卫收集的消息汇总,一溜烟儿地禀报给沈阶。

沈阶负手立在窗前深思,消息背后的疑点。

青州来信,林书彦撤灯。

“瑶娘”,是杜窈窈初次见林书彦,请他援救用的化名。

长明灯,人死后不分昼夜长燃之灯。佛家里说是用来替亡魂引向通往阴间的路,也有为亡灵祈福之意。

林书彦为杜窈窈供长明灯,抱的什么心思,同为男人,沈阶一清二楚。他管不住旁人窥伺她的心。

他不供这种灯,因为他不相信杜窈窈完全死了。

那么,是谁寄来的信,能让林书彦撤灯?

此举是不是意味着,林书彦知道杜窈窈生还人世的消息。

沈阶如在茫茫黑暗抓到一丝希望的光亮,他压下心头的雀跃,吩咐,“派人牢牢盯紧杜家和宋家,翠娘和宋行楷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上报给我。”

“是。”六儿垂首应。

“对了,”沈阶询问,“书彦收的那个婢女有蹊跷吗?”在福王府林书彦谈及此事,态度躲闪。

六儿清秀的面上一言难尽。

他正想提此事,踌躇半天,不知怎么张口。

“怎么了?”沈阶久久得不到回应,疑问。

六儿瞄着沈阶的背影,胸中忐忑,咬咬牙,心一横,措辞缓慢而小声。

“林公子那婢女是个江南瘦马,一直居住在林府的藏书楼,怕惊扰林家下人,我们的暗卫凫水过去的……”

“嗯?”沈阶回头,为六儿的吞吐不解。半天说不到重点。

在沈阶审视的目光下,六儿头顶如悬着一柄利剑,可他不得不说,“可能暗卫没看清楚,他们说……那婢女,竟与夫人有几分相似……”末尾声音愈低。

空气中仿佛有根无形的弦,铮然一声断了!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六儿低着头,感到主子的眼神一刹变得犀利无比,剑从鞘出,吹毛断发。

但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浑若无知,“谁家的夫人?”

六儿脊背发凉,硬着头皮,“我们家的夫人……”

“容貌、身形、声音……?”沈阶数着一条条特征。

六儿怵得快哭了,“都相似。”

没有百分之九十的肯定,暗卫哪敢禀报上来,假传消息惩罚深重。

“好。”沈阶平静地应,淡淡地转过身,面向无边夜色。“如果是夫人,那我应该去把她接回来。大舅子的事,她不找我这个夫君,找表弟有什么用。”

“是是是……”六儿一连迭声,暗呼暴风雨前的平静。

“窈窈一向有分寸,她不会做什么有悖伦理的事来,对不对?”沈阶自言自语。

他怀疑起初那个婢子是货真价实的瘦马,林书彦收到信后,与杜窈窈做了交易,偷天换日,将她藏在了藏书楼。

林家的藏书楼,沈阶去过,就上下几层那么些地方。听闻林书彦常歇在此处……

一个是表弟,一个是妻子,孤男寡女,他不想往龌龊的方向想。

杜窈窈对他产生的天大的误会,无助之下才去找林书彦,她不是不守贞洁的妇人,他该相信她。

沈阶的指骨攥得咯咯直响,他毫无知觉,六儿听得两腿发软。

“帮我去准备套夜行衣,我亲自过去藏书楼瞧瞧。”

六儿迟疑,“相公,藏书楼在湖心小岛,我们不方便泛舟,需得凫水过去,春夜水凉……”

沈阶不容他啰嗦,“快去!”

湖水寒凉,一阵阵阴冷浸入四肢百骸,沈阶冻得牙齿打颤,面色苍白。

他怔怔地望着远处藏书楼顶层昏黄的灯光。

他的窈窈,很快就能带她回家了。

沈阶游得飞快,暗卫险些跟不上。

上岸后,他顶着湿淋淋的衣发跃上顶层。

房内红烛摇曳,声色旖旎。

女子刻意压低的吟叫,男子急促的喘息……

沈阶站在门外,听到这略带几分熟稔的女声,浑身的血液如凝固成冰,转瞬又爆开,炸得他四分五裂。

惊异、心寒、暴怒、耻辱……

种种情绪交替,滚在他的心头。

暗卫们自发隐在暗处,不敢看主子阴森的面目。

若眼能喷火,想必整座藏书楼能顷刻间付之一炬。

本以为来接夫人,没想撞破鸳鸯交欢,其中一只……可能是夫人。

相公头上好大一朵绿云。

沈阶僵在原地半晌,拳头攥紧,指甲刺破手心,滴滴答答沁下一线血珠。

疼痛使他清醒,嘴唇的皮肉也咬破,满是血腥的铁锈味。

他向前两步,以指尖上的血蘸破门上的窗纸。

小小的口子飘出女子高亢的媚音。

沈阶自虐般地看过去,轻纱粉帐里,女子纤颈高仰,长发散乱,脸隐约遮着,依稀可见,大大的眼睛流着泪,小巧的鼻梁皱起,嫣红的唇瓣张得滚圆。

类似这张脸的表情,沈阶见过无数次。

却没料有一天,会在别人床上看见。

胸口憋闷,一抹腥涩从喉中涌出,他强行压下,猛力一脚,踹开房门。

“啊——”

女子窥见来人黑衣持剑,吓得尖叫闪躲。

林书彦正在兴头,惊得直接萎靡。

他披衣遮掩赤身,将被衾覆在阿泠光洁的身体。

下床窘迫而礼貌地一礼,“表兄。”

沈阶目光如箭,径直射向被中裹成一团的女子,“她是谁?”

林书彦揣测沈阶在门外瞅过阿泠的脸,疑心自个私藏杜窈窈。

他大方勾起帐帘,扶起阿泠,露出她一张汗泪交错的脸,“我新收的一个婢子,阿冷。”

模样与杜窈窈五六分相似,不过没杜窈窈五官清灵精致。

沈阶定睛,他方才听声音、看轮廓极像,原来竟是林书彦找的一个赝品。

杜窈窈的眼睛清透澄澈,鼻子和嘴唇纤巧挺正,不像这女子用脂粉修饰,才得几分形似,且眼里透着一股老练的世故和风尘。

“你知道她像谁吗?”沈阶问。

纵不是杜窈窈,林书彦觊觎表嫂的不伦之心证据确凿。

林书彦不说话,示意阿泠裹着被子先出门。

室内寂静,他道歉,“对不起。”

“三天之内,”沈阶将剑入鞘,放狠话道,“要么我杀了她,要么你把她送走!”

世人若知,林家的表兄弟找女人找了类似模样的,指不定如何嘲笑沈阶,诋毁杜窈窈。

林书彦自知阿泠的容貌不能外露,易引起闲言碎语、风流逸闻。

他答应,“我送她走。”

沈阶继续下个问题,“你是不是知道窈窈的消息?”

林书彦一怔,缓慢摇头。

“你灵台寺的长明灯怎么撤了?”沈阶连连发问,“青州谁人给你来信,托你插手杜文武一案?”

林书彦掩饰,“是宋行楷出面请我帮忙。”林书彦任国子监博士,宋行楷曾做翰林院学士,两人从前有过点头之交。

他接着解释,“我作为表弟,给表嫂供长明灯不合适,正想找个机会,提醒表兄去操持此事。”

沈阶嗤笑,他半个字不信,直截道:“窈窈在哪儿,是不是在青州?”

林书彦回避,顾左右而言他,“表兄如果真心惦念表嫂,那便对杜文武从轻发落,这是给表嫂最大的宽慰了。”

他探听的消息,沈阶在几大查案部门一手遮天,科举舞弊一案,皇帝透露,全权交给沈阶处理。

林书彦不擅说谎,眸光闪烁,不敢与人对视。

沈阶心中有数,冷笑威胁,“你不说,我就把宋家人和杜家人都抓过来,一个个严刑拷打,总能逼供出来。”

林书彦后退两步,对沈阶的冷酷无情耳闻已久。

思量杜窈窈信上写的内容,他规劝,“倘若你没那么喜欢她,能不能罢手放过她?”

“放过?”沈阶咬着两字,直到舌尖渗出血,“不可能放过,除非我死!”

林书彦叹气,“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伤了她,能让她对人说出‘只要能帮杜文武,财色任取’的话?”

南诏之行,京城传闻杜窈窈被匪徒所害,鲜少人知其中发生什么隐秘。

“财色任取?”沈阶惊讶,杜窈窈她把自己当成低贱之物交换吗?

“放过她吧。”林书彦低声求,表明己意,“我只想帮帮她,财色不敢奢求。”

沈阶没有回话,只道:“三天之后,不要让我在京城,再看到这个婢子!”

他连夜向皇帝请假,上疏一封科举舞弊案的奏章,快马赶往青州。

46

暗卫在杜府和宋家蹲守几天,终于在宋家小小的宅院发现一可疑女子,出入头戴帷帽,不辨真容,兼身怀六甲,形状臃肿。

沈阶买下和宋家比邻的小院,那女子日日藏在房中,很少出来。六儿趴在墙头蹲了三日,才在院中瞧见那女子。

他忙命人请沈阶出来。

傍晚风起,乌云压顶。

沈阶踩着梯子,静静看着对面小院的人影。

——女子素白长裙,帷帽遮脸,步履轻缓地迎上颀长温雅的男子。

他看一眼,只肖一眼,便确定女子就是杜窈窈。

她的身量体形,她的走路姿势,一颦一笑,一举一止,深深地刻在他心里,哪怕化成灰也认识。

视线下移,她的小腹高高隆起,似怀胎七八月已久。风吹起她的白纱一角,露出清丽而恬淡的脸庞,嘴角弯弯,洋溢着快为人母的喜悦。

一瞬间无法呼吸。

沈阶想过无数次两人的见面,她生气,她逃避、她愤怒、她哭诉,骂他打他都好,但没有一种是她和别人在一起,肚子里揣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她那么快就从他们的感情中走出来了!

或许她从来没有爱过他,他恨宋行楷多余,殊不知自己才是她心里多余的那一个。

这是天意吗?

他手刃人命无数,老天注定他一生无子。杜窈窈跟他几年,子嗣艰难,分开不到一年,转头怀了别人八个月的种。

她怎么可以……

她怎么不可以……?

宫变前昔的谈话中,她从来不是贞洁烈妇的态度。

“今天是你的,明天谁知道。”

“你回不来好啊,我继承你沈家的财产,招个上门夫婿。不然学什么公主,养几个面首也行。”

“身子被你喂馋了,离了男人活不了,守不住。”

……

他指望她什么?

他期待她什么?

以为她和自己一样守身如玉,傻傻地等着两人相逢吗?

她不爱他,所以不相信他宁可死,都不会抛弃她。

她以自身的所感所知,轻易给他下了死刑。

转身另嫁他人。

颠鸾倒凤、翻云覆雨,搞出这么一个……

梦里早有预警!

杜窈窈会跟宋行楷在一起,宋麟叫她母亲,他们生一个可爱的女儿,丫丫学步,唤着“爹爹”、“娘亲”……

他是一个旁观者,看阖家团圆,看鸳鸯交欢……

沈阶恨死自己,他心软,饶了宋行楷。如今被人抢走一切,他什么都没有了。

老婆不要他了,孩子是别人的。

像小时候被逝世的父母抛弃一样,再次孤零零一个人。

天边一道惊雷,哗啦啦下起倾盆大雨。

沈阶的心如裂成两半,砸在地上摔得稀烂。他还妄想着,缝缝补补、粘粘贴贴,捧到杜窈窈面前,求她原谅。

为什么在金都不痛死、病死,这样就不用面对现实了。

“扑通”一声,沈阶重重地从梯上跌下,狠狠摔在地面上。

扶梯的六儿和护卫慌忙叫道:“公子……”

沈阶四仰八叉地躺在雨地里,青空有泪,绵延不绝。

温热的泪融在雨里,他嘴角沁出一丝血迹。

六儿瞅着一丈多高的院墙,纳闷沈阶怎么会失误跌下来。往常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想到刚刚看见的可疑又熟悉的身影,他问,“公子,隔壁的是不是夫人,我去请她过来?”心病需得心药医。

“不准去!”沈阶强撑阻止,因用力扯到胸腔,他一阵闷咳,之前在林府忍下的腥血一股脑儿地涌出,下颌、衣前一片猩红。

“不准去……”他重复。

不想狼狈至此,还要被他们小夫妻看笑话。

“公子……”六儿沉沉叹息。

“方才那是什么声音?”杜窈窈走到房中惊讶道。

宋行楷帮她摘下帷帽,寻思,“估计刚搬来的邻居摔倒了。”

他听着什么“公子”,这里的小院租金便宜,质量一般,下雨天院内积水,泥泞路滑。

左右一个小插曲,杜窈窈没放在心上。她秀眉舒展,感慨道:“京城杜文武的事解决了,罚三年不能参加科举,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林书彦。”

承人之情,自要还过。宋行楷从袖中掏出三张百两银票,“窈窈,这些你拿着。”有之前杜窈窈分给杜兰的二百,还有宋行楷近来攒下的一百。

“钱,我有。”杜窈窈推辞,“你要照顾姑母,还有宋麟,用钱的地方多。”

“窈窈。”拉扯间,宋行楷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一字一字,“不要跟我这么客气。”

“你……”杜窈窈挣了挣。

宋行楷握得更紧,他手心一片濡湿,直视道:“窈窈,我想照顾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紧张地吞咽口水,“我知道这句话说得太晚太迟……”

宋行楷的表白,杜窈窈曾在现代幻想过许多次。现在听到,内心竟毫无波澜。

她甚至可怕又可笑地想:沈阶占有欲那么强,若是知道两人搅和在一起,发起疯来,要杀宋行楷全家,她真管不住。

“我可是个大麻烦。”杜窈窈轻笑,另一只手掰开宋行楷的手指,语气轻快,“你好好跟姑母和宋麟过日子吧。往后遇到喜欢的姑娘,我作为表妹,不会少你一份礼钱。”

“窈窈。”宋行楷不舍,改抓住她的胳膊,“我不嫌你麻烦……”

杜窈窈拂开,认真地说:“我嫁过夫,你娶过妻,彼此经历过很多。有些东西留在过去就很美好,现在的我们,不需要勉强延续这份美好。”

这是婉拒的意思了。

承认曾经心里有他,只是曾经。

宋行楷怔愣片刻,苦笑,“也对。”他叮嘱,“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我能帮的尽力帮。”

杜窈窈对她和沈阶的事未吐一字,但宋行楷冥冥之中有种笃定,她受了情伤,或许不轻。

越是只字不提、风轻云淡,越证明那是心中不可揭开的伤疤。

“有表哥这番话,那窈窈就放心了!”杜窈窈接连和宋行楷摆起古代表兄妹的情义。

宋行楷笑容勉强,询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本意想问杜窈窈的感情状况。

杜窈窈没深思,径直坦白她在吴兴的境况,“我在吴兴开了酒水小食铺子,卖果酒和花酒。小食有蒸煮烧炖,类似我们现代粤菜的早茶,吴兴人口味清淡。”

她不吝邀请,“如果你以后下江南,欢迎来我的馆子品尝呀。”

“好。”宋行楷心有感慨,她永远都是这么活力向上、生机勃勃的小姑娘。

杜窈窈乌溜的眼珠转动,算道:“我来青州也有好些天了,该回去经营生意挣钱了,不然下个租金要交不起啦。”杜窈窈没那么穷,只是离别在即,她不想氛围那么伤感。

“那这钱你还不快拿着。”宋行楷又把银票往她手里塞,犹豫半晌,终问出口,“窈窈,你以后会嫁给大山吗?”

大山是护送杜窈窈来青州的马夫,据说也是救了她性命的恩人。

杜窈窈只抽一张,将剩下两百两递还给宋行楷,“好了,我收你一百两,当我回去的食宿费。”

她点了点滚圆的肚子,笑道:“嫁人的事,谁说准呢,往后看缘分吧。”

宋行楷知道杜窈窈是为出门方便,有意扮作孕妇。她态度不定,他努力争取,“大山毕竟是个古人,若有可能……嗯……”点到为止,“希望窈窈一路顺心。”

“谢谢。”杜窈窈没给回应。

她心如止水。

回想和沈阶那些脸红心跳的悸动,她后知后觉。

她可能,真的爱过那个古代种马了?

……

杜窈窈回到吴兴。

酒食铺子生意愈好,大山作为管事,经常早出晚归。

原先赶车的老仆生病告假了,杜窈窈出行不便,打算再招个马夫。

此事尽在沈阶的策划之中。

吴兴一处别庄。

“公子,夫人家的老马夫收了我们的银子,已经请辞了。”六儿禀道。

沈阶坐在庭院中,自个对弈,他在棋盘落下一黑子,“那把我之前挑选的暗卫安排过去。”

“是。”

六儿望着身形清瘦的主子,他侧颜冷峻,气质疏离,仿佛又回到和夫人初成婚感情不好那会儿。

此际春日,他如神山顶上不化的寒雪。

靠近冻得人遍体生凉。

沈阶摔倒吐血那日,六儿想过去隔壁请杜窈窈来慰看,但只是想想,他不敢违抗沈阶的命令。

上一个不听话的严谨,不知被发配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思及暗卫的身高体形,六儿担忧,“若是夫人起疑怎么办?”

沈阶淡道:“起疑之后是我的事,你只管照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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