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洞房后解封 , 我的气运有亿点点强 》小说主角是 徐凉黄素素 ,本书由作者佚名倾力打造,作者内容丰富多彩,艺术感染力强,内容非常精彩。小说精彩内容分享:第一章我出生的地方是个叫大凉山的贫困山区。大凉山地处西南边陲,交通闭塞,几年前,一群山民进山打猎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矿洞,从此大凉山走向了致富的道路。我爸死的早,我妈为了养活我供我读书,不得已进入大凉山的矿场挖煤,没出几年就得了尘肺病。好在我争气,十二岁的时候就小有名气,以大凉山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县城一中。
《洞房后解封,我的气运有亿点点强》精彩章节试读
第一章
我出生的地方是个叫大凉山的贫困山区。
大凉山地处西南边陲,交通闭塞,几年前,一群山民进山打猎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矿洞,从此大凉山走向了致富的道路。
我爸死的早,我妈为了养活我供我读书,不得已进入大凉山的矿场挖煤,没出几年就得了尘肺病。
好在我争气,十二岁的时候就小有名气,以大凉山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县城一中。
也正是那一年,我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三天不退,看东西也逐渐模糊,母亲求医无门,请来了村里的黄瘸子。
黄瘸子年少时曾跟一个游方的道士学过两年本事,因为腿脚不利索不能下地干活,所以只能在村里张罗一些丧葬白事挣点糊口钱。
黄瘸子进门后只看了我一眼,就说我三魂少了一魂,问我生病之前去了哪里。
我迷迷糊糊地说道:“去了矿山的河边,抓鱼。”
黄瘸子闻言大惊失色,说我八成是见了龙。
“凡人见龙,轻则痴傻,重则殒命。”
母亲一介村妇,哪听过这些唬人禁忌,吓得连忙跪地求黄瘸子救我。
黄瘸子叹了口气说道:“那条龙是大凉山的气运所化,大凉山的矿山被挖后,地气泄露,所以才钻进河里,被这孩子无意瞥见,吞了他一魂。
要想救他,得把那条龙擒住。
但是凡人擒龙,起码折寿十年。
想要我出手,那得订门亲事,将来娶了我那孙女。”
黄瘸子的孙女比我小八岁,天生是个石女,而且脸上有一块婴儿拳头大的胎记,将来肯定嫁不出去。
我心想这老头是想嫁孙女想疯了,为了骗门亲事,他连折损十年寿命这种鬼话都编得出来。
不仅我不信,我妈也不信,说了两句客套话就让黄瘸子离开了我家。
谁知当天晚上我就瞧不清东西,体温骤降,眼看要一命呜呼。
母亲见状,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又去找黄瘸子。
当天夜里,黄瘸子拎了个竹编的鱼笼子来我家,那鱼笼子里有一条锦鲤,通体金黄,活蹦乱跳。
黄瘸子说道:“这条黄金锦鲤就是你所见的那条龙,如今化成龙鱼,只要你将龙鱼连汤带水吃个干净,不仅可以活命,还会改变气运,成为状元命格。”
说来也怪,我吃了龙鱼之后,第二天早晨醒来精神气就恢复了大半。
龙鱼改命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在大凉山传开了。
那时候我的学习成绩不好不差,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龙鱼的原因,脑子像开了窍,从此之后几乎门门满分。
后来高考前的模拟考试我的成绩都是全县第一。
大家都说,自打大凉山矿业开发之后,风水恒通,气运天成,不仅出了首富,还要出个状元。
但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高考成绩公布之后,我落榜了。
我如遭雷殛,在诸多质疑和嘲笑中选择复读,最后勉强考上一所医科大专。
因为上的是医专,肄业之后没有医院要我,只能边打零工边找工作,后来实在饿得要命,索性回大凉山放牛。
我从状元郎变成了放牛郎,也成了大凉山村民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大家都说大凉山徐家沟有个叫徐凉的青年打小爱吹牛。
“你这孩子怎么跟隔壁村的徐凉一样,一天到晚满口大话,欺负你爹娘不认字儿,考了俩大零蛋,你还敢上课时候吃辣条?!”
“瞅瞅你那个样子,上课不认真听讲你还吃辣条,你吃狗屎~!”
有时我放完牛在山沟沟里睡午觉,还有熊孩子趁机往牛粪里扔炮仗,炸我一脸翔。
直到这天早上,黄瘸子来到我家找我妈,提起了当年订的那门亲事。
当年我的那场大病很多人都知道,黄瘸子也因为寻龙鱼救我的事迹而名声大噪,从原来的黄瘸子一跃成为远近闻名的黄半仙,十里八村前来找他摸骨看相的不计其数。
而黄瘸子之所以来,是因为她的孙女今天刚满十八岁。
黄瘸子的孙女叫黄素素,我多年在外地读书从未见过,听村里的牌友说,黄素素如果不是脸上有块胎记,绝对是个大美女。
当年我身负状元之才,一般的女人自然入不得我的法眼,但随着状元梦的破灭,成了无业青年之后身上常年一股子牛粪味,现在别说是美女了,村头一脸疙瘩的王二丫都不拿正眼看我。
“滚开,一股子牛粪味儿,恶心死了。”
所以黄瘸子上门提起婚事,倒是让我心中一喜。
照我现在的条件,没房又没车,一万块钱的彩礼拿出来都费劲,前不久王婆给我介绍的对象都已经沦到小脑萎缩的瘫子了,现在要是我能娶了黄素素,总比娶个智障强。
但是没想到黄瘸子开口就说道:“我这次来,是要退婚的。”
我妈一听这话急了。
“半仙,咱们当初不是订好了这门亲事吗,我儿子都二十六了,你让他......”
“所以不能再耽搁他了嘛。”
黄瘸子打断母亲的话,眼神却不敢看母亲,显然有些心虚。
“当初我为了救你儿子,不惜折寿十年去抓龙鱼,我是看在他状元命的份上才让我孙女和他订娃娃亲的。
谁知道徐凉这么不争气,吃了龙鱼都跃不过龙门,白白浪费这天大的气运,败坏我名声。”
听到黄瘸子这么说,母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见我站在一旁尴尬不说话,黄瘸子似乎也有些过意不去,他把我拉到一旁,小声说道:
“徐凉啊,我观你这一身精气神旺盛,二十六年竟然都没破身,以后有机会我会补偿你的。”
黄瘸子说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瞧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天晚上,我喂完牛草,躺在床上有些失眠,单身了二十六年,我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正想入非非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窗声传来。
“谁啊?”
我起身打开窗户望向外面,却见来人是黄瘸子。
“快快快,素素出事了,你跟我走!”
“素素怎么啦?”
我一边问着一边拎起暖壶往茶缸里倒水,不急不缓问道。
黄瘸子一脸焦急说道:“时间来不及了,素素寒症发作,需要借你的阳气。”
“你这老头,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胡话!”
黄瘸子见我故作清纯,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叫你去跟素素,同房!”
第二章
“噗!”
黄瘸子一句话,震得我把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
我听得懂黄瘸子所说的借阳气大概是什么意思,因为之前听别人提起过黄瘸子的孙女阴气重,阳气旺的人在她身边能中和她身上的阴气。
但是我没想到黄瘸子一把年纪了会这么直接。
我一脸狐疑地看向站在窗户外的黄瘸子,想笑。
“你白天时候刚给我把婚退了,晚上就把孙女塞给我,不说清楚原因,我可不上当。”
我按捺心中喜悦说道。
黄瘸子无奈说道:“素素是石女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她天生经脉闭塞是有原因的,当初和你订娃娃亲,是看中你身上的气运。
你吃了龙鱼之后,变成状元命格,一旦和我家素素签订婚约,她就是状元夫人,有命星庇护。
如今你二十有六,身上气运几乎散尽,素素的体质特殊,得尽快找个命格硬、气运强的人完婚才能续命,不然活不过二十。
只是我没料到,今天才和你解除婚约,她晚上就不行了,现在浑身冻得跟冰碴子似的,得找个阳火旺盛的男子与她阴阳调和才行。
你是天生的火命,阳气足,又是童子身,只需要一夜,就可以缓解她的症状。”
“那——”
我一听黄瘸子这么说,嘴都要笑歪了,端起茶缸又喝了一口水。
“你这个,去找个阳火旺盛的啊,我刚被你退婚,哪敢高攀。”
黄瘸子似乎是看出来我在摆谱,说道:
“阳火旺盛的不是没有,只是一时半会找不到,今天退婚是我不对,人命关天,晚了就来不及了。”
“主要是我这二十六年守身如玉,说送就送出去了,我还没准备好。”
黄瘸子闻言,咬牙切齿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木盒,木盒打开,里面是块用红绳穿起来的石头,黑白花纹,不知是什么。
“这个六眼天珠是两年前一个富商找我看相避灾时赠予我的,藏传宝贝,有高人开过光的,很值钱,你到底去不去?”
“去,有这好事不早说。”
我一把抢过六眼天珠戴在脖子上,随即就跟着黄瘸子去了他家。
到了黄瘸子家,果真看见一个少女直溜溜地躺在床上。
一直听说黄素素长得不错,只是没想到长得这么漂亮,看得我两眼冒光。
黄瘸子一脸愤恨,识趣地退出房门,床上的黄素素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些厌恶。
也许是听过我在大凉山的恶名,她咬着牙,将脸背了过去。
我扫向黄素素单薄的睡衣,纽扣的缝隙间透露着光滑细嫩的皮肤,刚要解开她身上的纽扣,黄素素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不要解我的衣服,做你该做的事。”
看得出来黄素素很不情愿,我便停下来说道:“你我本有婚约,但是你爷爷白天时候把婚退了,要不是他求我来救你,我才不会白白便宜了你,哼。”
黄素素气得牙痒,随即闭上眼睛,又将脸转向一旁,身上止不住地发抖。
我贴近黄素素的香肩,一股淡淡的诱人体香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大胆地抚摸黄素素的胴体,一股莫名寒气从她身上散发,黄素素态度缓和了几分说道:
“抱紧我,我冷。”
见黄素素松了口,我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一股异样之感涌上心头,体内的某些东西像是被唤醒,只觉得身体燥热发痒,很快黄素素的脸也一片潮红。
第二天拂晓,我浑身打颤地爬起来,身上冷得出奇。
黄素素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她似乎早就醒了,见我醒来便说道:
“起初爷爷说你是体内被养了蛊虫,我还有些怀疑,现在看来是真的。”
“我体内有虫?”我牙齿打颤问道。
黄素素说道:“是蛊虫,而且是一只很厉害的虫王,我是九阴绝脉,天生经脉闭塞,就算你阳气再足,和我睡了一夜也难免生一场大病,是你体内的蛊虫把我的寒气吸走的,你不知道自己体内被养了蛊虫吗?”
我摇了摇头,一无所知。
我只知道自己从小到大从来不会被蚊虫叮咬。
听母亲说,我小时候是随她从外乡来大凉山投奔父亲的,八岁的时候我在河边玩耍摔坏了脑子,所以之前的记忆全无。
天色将亮,门外传来黄瘸子的咳嗽声,若是天亮后我再离开,被村里其他人看见,恐怕会给黄素素招来闲话。
我穿上衣服刚要起身,想起昨晚的温存,就在黄素素的脸上亲了一下。
黄素素眼神有些动容,见我穿好衣服要走,就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回头问道。
黄素素神色犹豫说道:“你要小心我爷爷。”
黄素素的话让我心中发怵,哪有人让别人小心自己爷爷的。
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黄素素在关心我,心里还是有些小感动的。
回到家后,我就向母亲问起了关于蛊虫的事情,母亲只说我六岁那年随她从苗寨来到大凉山,苗寨人擅长养蛊虫,而我姥爷以前是苗寨的巫医,我出生后,姥爷曾带过我一段时间,其它她一概不知。
我见母亲不愿多说,就没再多问。
说来也怪,打从这天起,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先是无缘无故夜里被冻醒,然后时不时地做噩梦,有时放牛累了在山沟沟里睡觉时,总觉得背后有东西盯着我一样。
这样的情况没持续几天,村里来了个人。
是一个道骨仙风的老道士。
老道士眉毛浓密,眼角上扬,不怒自威,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向村口的一处大宅。
先前我说过,大凉山之所以走上致富路,是因为早年有人在山里发现了矿洞,而发现矿洞的人是一家三兄弟,分别叫张保、张发和张财。
绰号“保发财”三兄弟。
这处大宅正是现如今的大凉山首富张保家的。
村里的妇女看到老道士到来,变得极其兴奋,一口一个张仙师喊着,有的还拉着自家孩子堵在张保家门口磕头,求老道士点化。
我因为赶早去山里放牛,就没多停留。
傍晚刚一到家,母亲就拉着我要去找张仙师,求他给我也算一卦。
我作为现代大学生,对算命看相这种江湖骗术向来嗤之以鼻。
但母亲却说这个张仙师不一样,张家三兄弟之所以能飞黄腾达,和张仙师有很大关系。
因为当年张家三兄弟在发现矿洞时,曾发生过一件怪事。
第三章
传闻当年张家三兄弟在刨开矿洞洞口时,有一只黑影从山洞里蹿了出来,还没等张家三兄弟看清,就钻进草丛里不见了。
张家三兄弟以为是捣了獾子窝,就想着再把洞口刨深些,抓几只小獾子回家打牙祭。
谁知道越往里刨洞越大,直到他们发现这是一处矿洞。
张家三兄弟不敢声张,回到家后,当天夜里同时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身穿灰袍的老太太向他们家讨水喝。
那时候的张家三兄弟因为常年挨饿,面黄肌瘦,扛着锄头下地干活时还经常被村里人嘲笑是三个排骨精。
他们见那老太太可怜,就舀了一瓢水给老太太。
老太太喝完水,说看在他们心地良善的份上就放过他们一马,让他们伸出右手,每人给了他们一颗金豆子,并且警告他们不要再去矿洞,否则他们小命不保。
三人被吓醒,醒来后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右手,那手里攥得哪里是金豆子,分明是死老鼠!
张家三兄弟被吓得不轻,当天就病倒了,之后连续多天高烧,眼看要一命呜呼,张仙师出现了。
张仙师一眼就看出来张家三兄弟是惹上了山里的邪祟,于是连夜带人在矿山附近修建了一座土地庙,打那之后矿山里也就没再闹过邪祟。
之后张仙师曾在大凉山停留了一段时间,在大凉山祖坟地周围点了几处风水宝穴,但凡把自家老祖埋在风水宝穴里的人家,现在都成了大凉山的富户。
所以这次张仙师来大凉山,家家户户都想要张仙师给指点一二。
我听母亲说得邪乎,半信半疑间也就来到了张宝家的大宅。
天已渐黑,大宅门口却依然围满了人,母亲带着我刚要向大宅内挤,却见一个老汉正牵着一头毛驴兴冲冲地赶来。
“找到了,张仙师,我家的驴找到了!”
这老汉叫刘老汉,是我们村出了名的老光棍,原来在半天前,刘老汉从村头闲聊回家发现拴在驴棚的驴不见了,找了半天也不见踪影。
这毛驴是刘老汉的命根子,焦急如焚的他就扯着嗓子挤进大宅,求张仙师算算他的驴在哪。
张仙师也没推辞,问了几句话之后取出三枚铜钱丢在地上,沉吟片刻说道:“是个乾卦,乾卦代表西北,未初时辰丢的驴,癸水背阴之地,你的驴,应该是掉进西北的山沟或者芦苇荡里了,去找找看。”
刘老汉听完就按照张仙师指明的方向去寻找,果真不多时就将毛驴牵了回来,一身泥泞不假。
众人直呼张仙师是活神仙,母亲亲眼所见更加确定张仙师的本事。
但此时张保来到门口说道:“各位乡亲父老,今天问卦就到这里了,张仙师年事已高,又舟车劳顿,一整天没休息,实在不能再劳烦他老人家了,大家有需要的明天再来,只要是咱们徐家沟的乡亲父老,卜卦看相,全部免费,还请大家今天先回吧。”
张保是大凉山首富,名声显赫,很有威望,大凉山没有他一句话办不成的事,所以也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纷纷退去。
母亲此时上前说道:“他叔,凉山放牛才刚回来,你让张仙师给他瞧瞧,改改命。”
“切~”
一名村妇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嗤之以鼻小声嘀咕。
“改成状元命都没强到哪里去,难不成改成皇帝命?”
母亲面色难堪,看向张保,眼神渴求。
张保叹了口气,走向大宅中坐在太师椅上的张仙师小声说了两句,张仙师闻言看了我一眼,眉宇微挑,就示意我进去。
“学生见过张仙师。”我拱手说道。
张仙师抚须点头,问道:“你叫徐凉,徐正道的儿子?”
“仙师认识家父?”我有些惊讶问道。
“倒也不算认识,十八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见他一身正气,不是寻常凡夫,你身为他的儿子,又头顶儒气高悬,是当了官儿吧?”
“仙师谬赞了,家父死得早,我也只是个放牛的,在家歇业有几年了。”
“嗯?”
张仙师面露疑惑,似乎有些想不通,说道:“你过来给我瞧瞧,左手伸出来。”
我闻言上前,将左手掌心摊在张仙师面前,张仙师面色一震,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状元之命?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在穷乡僻壤放牛吧。”
听到张仙师如此说,母亲连忙上前下跪道:“张仙师,您也看出来我儿子是状元命了,早些年孩子生了大病,喝过龙鱼汤,所以成了状元命,但是后来不知怎的一直考不上好大学。”
“还有这等事?”
张仙师疑惑间看向张保,于是张保就将当年我生病和被黄瘸子喂龙鱼汤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仙师听完,感叹道:“没想到这大凉山还有会望气寻龙的人物,不过改命一说虚无缥缈,不能尽信,这孩子掌纹断了几截,命相古怪,近日还有中邪之兆,这几天尽量在家不要乱跑,等我有空了仔细帮你瞧瞧,今天我累了,就先这样吧。”
母亲还要询问,却被张保示意打住,我只好拉着母亲走出大宅。
此时夜色已黑,我走到门口时,特意回头看了一眼。
张仙师面色凝重地看着张保问道:“怎么回事?”
张保则靠近张仙师耳边,不知在说些什么。
晚饭的时候,母亲说道:“张仙师说你这几天有中邪之兆,所以这些天你先别出去,牛我来放。”
“你这身体走几步就喘怎么放牛,我就在村子近边不走远。”
我扒拉几口饭没理会母亲就回了自己屋里。
晚上的时候,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本来以为当年龙鱼和状元命的事情只不过是黄瘸子编的谎话来骗人的。
可如今这个神乎其神的张仙师也一眼瞧出我是状元命,说明这事八成是真的。
我趁着夜色来到村后的黄瘸子家想问个究竟,却见黄瘸子家门口正站着一个人,刚犹豫要不要上前,黄瘸子家的大门打开了。
门内的光亮照在那人的脸上。
是张仙师。
第四章
“末学黄九拜见龙虎山张大仙师。”
黄瘸子向站在门口的张仙师恭敬施了一礼。
“不知张仙师莅临寒舍,有失远迎。”
张仙师双手背负,瞥了一眼黄瘸子说道:“黄瘸子,一别十八年不见,你倒是涨了不少本事。”
黄瘸子诚惶诚恐道:“张仙师何故此言,瘸子愚钝。”
张仙师哼了一声说道:“这大凉山人人都知道你当年送给那姓徐的小子一条龙鱼,不仅救了他一条命,还把他的命格改成状元命,现在你却在我面前装傻充愣,你这手望气寻龙的功夫可不简单呐。”
“原来是这件事。”黄瘸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张仙师您是龙虎山修道的神仙,一眼就可以瞧出我只是个学点皮毛的凡人,我哪里会望气寻龙的手段!”
“那徐凉的命相不凡,我已经看过他的手相纹理,确定是状元命无疑,你还在这狡辩?”
“张仙师您是看了徐凉的手相,徐凉也是状元命无疑,但您也看到了,徐凉没有中状元,他只是个放牛的普通山民,当初我之所以对外说擒龙救他,只是想借此机会提升一下自己的知名度,混口饭吃嘛。”
“那龙鱼是怎么回事?”
“不瞒张仙师,那条龙鱼只不过是条普通的鲤鱼,当年徐凉也只是染了风邪,喝不喝龙鱼汤都能治好。”
“照你这么说,徐凉他本身就是状元命了?”张仙师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您老说得没错,徐凉他本身就是状元命,跟喝不喝龙鱼没有关系,当年您是看过徐正道的命相的,他可是五子登科的命理,不是短命相,但命不该绝的人死了,他儿子徐凉状元命也落榜了,徐凉的掌纹断成几截,命理五弊三缺,父亡母病,牢狱之灾,注定没个好下场。”
“从状元命到五弊三缺,那定然是有人改了他的命数,何人如此针对他?”张仙师皱眉问道。
“这个瘸子就不清楚了。”黄瘸子弓着腰说道。“大凉山十里八村,会看风水的不止我一个,我只会帮庄户人看看白事,其它事情一概不知,不过咱们村的首富张保是个能人,张仙师您要是想知道什么,也许可以去问问他。”
黄瘸子说完就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张仙师则阴恻恻地打量了一眼黄瘸子,然后拂袖而去。
“瘸子啊,你最好和本座讲的都是实话。”
张仙师留下了一句警告,月光之下他的背影拉得老长,直到他消失在月色里,我才从暗处走出来。
黄瘸子看到是我,似乎并不诧异,还没等我开口,黄瘸子率先发问道:“都听到了?”
“都听到了。”
我压抑心中的疑惑和愤怒回道。
“那你有什么想问的?”
“有很多想问的,但是我最想问的是,谁把我的命相给改了?”
“这个,我无可奉告,刚刚我说了,大凉山十里八村,会看风水的不止我一个,你想知道真相,我可以给你指条门路。”
“什么门路?”我问道。
黄瘸子示意我靠近,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晚十二点,你去张家矿场的后山,你想知道的真相,要从那里开始。”
几个小时后,我照着黄瘸子所说的来到大凉山的矿山之后,躲在不远处的杂草丛中。
二十年前我和母亲刚从苗寨来到大凉山那会,这片矿山还一片荒凉,如今周围已经建了数十座厂房。
远处灯光通明,可以清晰地看见“张氏矿业集团”几个鎏金大字在矿厂门口熠熠生辉。
午夜临近,忽然一群人从不远处走来。
走在最前头的正是张家三兄弟和张仙师,身后跟着一群少男少女,再后面则是几个扛着铁锹的壮汉。
很快这群人来到矿山后的一片灌木丛,为首的张保吩咐身旁的手下将灌木丛挪开,灌木丛挪开之后,里面露出一个灯光幽暗的山洞。
一群人进了山洞之后,我也按捺不住好奇跟进了山洞,山洞不深,沿着甬道向下延伸三十米左右。
在山洞的尽头,有一汪池水,池水乌黑,上面飘着几具像是尸体一样的东西,而池子周围则点满蜡烛,气氛有些诡异。
那群少男少女被吓得脸色煞白,不停后退。
满脸横肉的张保笑哈哈道:“大家别怕,这些东西都是木头做的,辟邪所用,咱们大凉山的矿场每次开新矿都要进行这种仪式,一会你们跳进去把矿池底下的金矿石摸上来,走的时候每人可以拿走一块狗头金,不能多拿哦。”
张保的话让少男少女们兴奋尖叫,狗头金虽然是黄金原矿石,但是其价格不菲,鹅卵大小就可以卖到五位数,早些年我妈在张家矿场挖煤时就经常跟我讲起有人挖出狗头金的事迹。
然而此时,张仙师却把张保叫到一旁,朝我所在的方向走来。
“矿疖子一共十二具,你一次性把人都带齐了,不会有事吧?”张仙师问道。
“三叔您放心,这些人都是外地孤儿院直接拉过来的,没有背景,都是些黑户,没人查的。”张保小声说道。
我躲在不远处心里一紧,因为我听到了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词——矿疖子。
常年生活在矿区附近的人都听过一个传说,传说有一种矿,形成于地下极阴之地,连通地府,与阳间交替之处形成矿池。
一些孤魂野鬼不明所以,以为矿池是地府大门,就想要从地府逃脱,穿过矿池时就会被困在其中,久而久之就凝结成人形结晶,这个人形结晶,就叫矿疖子。
传说矿疖子所处的矿池是地下矿的矿门,矿门不开,那就没法动土挖矿,否则矿场会一直出事,只有生祭这些矿疖子,让矿疖子怨气消除,才能动土。
此时那群少男少女已经跳进矿池之内满脸兴奋地准备潜下去捞狗头金,张发走到张保和张仙师身后,说道:“大哥,三叔,已经准备好了。”
张保原本还笑意满满地脸忽然拉了下来,他摆了摆手,身后那群围在矿池边的壮汉们突然暴起,将手中的铁锹重重地往池中挥舞。
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前后也就十几秒钟的时间就结束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一个满身泥泞的少年从矿池中爬出来,看样子也才十四五岁,少年口中哭喊求饶,满脸惊恐。
然而他只喊了一声,脑袋就被铁锹直接劈成了两截。
第五章
这一幕把我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差点站立不稳。
“谁?”
张仙师抬头向我所在的方向看来。
我暗道糟糕,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地跑出山洞,躲在远处的树林里大气也不敢喘。
张仙师很快追出山洞,四下张望,张保也气喘吁吁地跟出来,问道:“三叔,看到人没有?”
张仙师摇头,只见他从道袍中取出一只白色的纸鹤,口中念咒,接着往纸鹤上轻轻一吹,纸鹤当即扑扇翅膀,如同活物。
“去,把他找出来。”
纸鹤像是能听懂一般,径直飞向树林,我吓得亡魂大冒,转头刚要跑,却见我身后站着一个人,来人正是黄瘸子。
“嘘——”
黄瘸子示意我不要出声,只见他手持一张黄符和一根银针,银针刺破我的食指,一滴鲜血低落于黄符之上。
黄瘸子迅速将染血的黄符卷起来,接着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一只大老鼠,双指捏开老鼠两腮,黄符麻利地塞进老鼠嘴里,扔向一旁。
“捂住口鼻,不要呼吸。”黄瘸子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拉到树丛后躲起来。
片刻之后,那只纸鹤寻来,竟悬停在大老鼠的头顶无火自燃起来。
张仙师和张保追来之后,张仙师看了一眼被纸鹤寻到的老鼠,冷声说道:
“以为用一只半死不活的老鼠能骗得了本座,旁门左道。”
“三叔您刚刚用的是什么法术,当真是神奇。”张保问道。
“此术唤纸鹤寻踪之术,区区小道尔,不过能利用一只老鼠破我的术,背后的人怕是道门弟子,你们大凉山有多少个懂得风水术数的?”
“回三叔,大凉山十里八村,每个村都有一个风水先生。”
“那个黄瘸子的本事如何?”张仙师问道。
“村后头卖寿衣纸钱的黄瘸子?他在大凉山应该排不上号,不知三叔怎么突然问起他来?”
“我总觉得这个黄瘸子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眼下棘手的是,今晚山洞里的事情一旦传出去,怕是会惹出不小的麻烦。”
“三叔您放心,山洞里的事情不会传出去,县里面全是我的人,有人告发的话,他们会第一时间和我联系,当天晚上我就会处理掉,咱们张家财运亨通,赚的钱几辈子也花不完,只可惜小龙不谙仕途,不然咱们张家何须怕他人来视察。”
“小龙这孩子我也有些年头没见了,他何时回来?”
“傍晚时和我通了电话,说是明早回来给您请安。”
“那好,明早见见这小子,先回去吧。”
张仙师说完,望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鼠,一脚踩碎。
张仙师和张保走远之后,我这才长舒一口气。
黄瘸子则盯着两人的背影,一脸阴翳。
“下次见到道门的人,最好是离远点,这个张仙师道行不俗,三丈之内有人呼吸他都能察觉到,要不是我及时赶过来,你今晚就交代在这里了。”
我吓得腿软,到现在还止不住打摆子,说道:“我看见他们杀了人,六男六女,都才十几岁,被他们埋在山洞矿池里了。”
“埋了十二个人,看来是个小型矿,小场面。”
“小场面?那是十二条活生生的人命!”
我悲愤说道,看着黄瘸子这一脸的云淡风气,像是在说杀鸡。
“是的,十二条人命,要不是我赶来,加上你就是十三条。”
黄瘸子说着抄小道朝徐家沟的方向走去。
我边跟上去边问道:“张家在矿山里杀了这么多人,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有你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一个,如今他们坟头的草比你都要高了。”
“你也见过张家杀人吗?”我问道。
“见过。”黄瘸子直言不讳。“张家的矿产规模巨大,共有三山九洞十八窟,每一座矿山被发掘,都要埋下不计其数的尸骨。”
“难道每座矿山底下都有矿疖子吗?”我问道。“我听说矿山发现矿疖子的情况很罕见,一百座矿池也不一定有一座里面出现矿疖子。”
“这就是大凉山与众不同的地方。”黄瘸子说道。“大凉山地下矿脉形成原因特殊,几乎每一座矿池里都有矿疖子,而消除矿疖子的方法只能生祭,不然矿山会一直出事。”
“难道不能用牲口代替人生祭吗?”
“这种方法他们不是没试过,只是尝到了活人生祭的甜头,谁还会用牲口来代替,再者张家矿产背后的靠山是龙虎山,龙虎山为天下道首,势力庞大,想要在龙虎山门内站稳脚跟,张三爷一样需要尽可能多的财力支持。”黄瘸子说道。
“你说的张三爷,指的是张仙师?”
“不错,这张家三兄弟,张保,张发和张财,几十年前突然被人丢在了大凉山里,由村里供销社养着,丢下他们的人就是张三爷,张三爷是张家三兄弟的亲三叔,他同样也是兄弟三人,为了避难才出家为道,没想到傍上了龙虎山这棵大树。”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句话果然没错。”我有些失落说道。“我十年寒窗苦读,科科满分,自以为能有所作为,没想到混成现在这个样子。”
黄瘸子笑了笑,说道:“这世上的天才可不止你一个,正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读书于命理法门中只能排在最后。”
“可我之前是状元命。”我有些不甘说道。
“状元命又如何,事实证明,命相再好也是可以篡改的。”黄瘸子说道。“之前你问我,是谁改了你的命相,想必经过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应该能猜到了。”
“看来应该是张家了,可是张家有钱有势,这些年来,张保对我家还不错,逢年过节还送东西给我家,他儿子张龙和我也是关系要好的兄弟,我想不通张家为什么要改我的命?”
“你想知道真相,我明天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黄瘸子说道。
“不过知道真相后,你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有安稳日子过了。”
“换句话说,你的劫数就来了。”
第六章
因为隔天中午要跟着黄瘸子去县城,所以天蒙蒙亮我就爬起来去山沟里放牛。
路过张保家的大宅时,正看见一辆豪华房车停在门口。
院子里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见我牵牛路过,兴冲冲地追出来,手里擦着鞭炮就要炸牛,我怕牛受惊,就连忙紧绳离开。
“小龙,你儿子刚到乡下就跑出去调皮了。”
院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语气无奈却不急不躁。
我听到“小龙”这个名字,立马小跑起来。
小龙就是大凉山首富张保的儿子,张龙,也是我来大凉山后认识的第一个玩伴。
当年张龙家穷,常年营养不良的他又黑又瘦,经常被人欺负,我看不惯,所以就和欺负他的那帮人打了起来,为此没少挨我妈揍。
但也因此,我和张龙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小时候的张龙胆小,因为我们上学要走山路去外村的学校,山上毒虫毒蛇多,加上外村的孩子老是拦路抢钱,尤其听说张龙的父亲就是大凉山新开的煤矿厂老板之后,经常狮子大开口,几十上百地问他要。
那时煤矿厂刚开工不久,没什么盈利,所以张龙压根掏不出钱,每次他被打都要跑来我这。
外村的孩子听说我打仗很野,看见我之后能卖我几分面子,不再打他,只让他以后小心点。
之后我到哪张龙都跟着,还经常买一些零食塞在我桌洞里,逢年过节他还会拎二斤猪肉送到我家。
所以大凉山其他孩子虽然面黄肌瘦,但是我还算膘肥体壮。
后来张龙家里是真的有了钱,个子也窜得老高,那个年代的孩子流行拉帮结派,张龙也渐渐混得风生水起。
我那时成绩是全校第一,心里只想着学习,和张龙也就逐渐疏离,再后来我考上县重点,到县城最好的中学读书,和张龙基本也没了联系。
听村里人说,张龙现在住在市里,自己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珠宝公司,几年前他就结了婚,并且还生了个儿子。
张龙还有两个弟弟分别叫张虎和张豹,毕业之后也是在外做大生意,具体做什么没人清楚。
龙、虎、豹三兄弟在整个县的名声都很响亮,甚至比他们的父辈保、发、财都要有名。
因为这么多年没见,加上他曾做过我的小跟班,我要面子,所以回大凉山那么久也没找过张龙让他给我安排个差事。
中午放牛回来时,张家的大宅已经张灯结彩,一群人忙前忙后,大宅两侧分别写着:名高北斗,寿比南山。
我这才意识到张家应该是要给张仙师过寿。
好巧不巧的是,那个调皮熊孩子又看见了我,见我路过,他当即招呼院子里的人把我拦住,扬言要把炮仗塞在牛的肚子里炸一炮瞧瞧。
院子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走出大宅,一个身穿西装的青年一眼就认出了我,拉着我说道:“凉哥,我是小龙,赶紧进来,等会一块吃点。”
我尴尬说道:“小龙,好久不见,你看我一身牛粪味,我就不进去了。”
“那进来说说话,咱兄弟俩好多年没见了。”
张龙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进了大宅,路过亭台水榭,进了堆满礼物的客厅。
“坐。”
张龙一边招呼我坐,一边递给我一根雪茄,我摆手说道:“我不抽烟。”
“抽一根吧,这玩意一根上千,一般人买不到,我再泡杯茶给你尝尝。”张龙热情招呼我。“咱兄弟俩好多年没见了,别跟我客气。”
“上高中之后就没见过了,对了,刚刚那小孩是你儿子吗?”
“对,叫张大象,这孩子皮,他妈又不舍得打,家里几个佣人天天陪着胡闹。”
张龙话音刚落,一个身穿大红睡袍的美女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女人气质不凡,一看就是那种富家千金,她此时大着肚子,看来几近足月,见我站在客厅,眉宇微蹙。
“老婆,这就是我跟你讲过的徐凉,我小时候的兄弟。”张龙说着就上楼梯扶女人。
“哦。”女人轻诺一声。“就是很能打那个?”
“对呀,小时候他可厉害了,一个人打五个,像条疯狗。”张龙兴奋地说道。“对了凉哥,我记得你小时候练的什么铁砂掌,你还跟我说你有个苗寨家传的绝招,是什么来着?”
“都是小时候闹着玩,后来这脑子也摔坏了,老家的事情一点也记不得,让弟妹见笑了。”我尬笑说道。
“徐凉是吧,公司不是正好缺保安吗,看在他和我都姓徐的份上给他安排个职位,我现在快生了,一下楼就闻到一股怪味,有点恶心。”女人捂着鼻尖说道,神色略有厌恶。
我见状刚要告辞离开,门外紧接着传来一声叫骂:
“谁家的比昂牛拴在门口,拉了一地屎,院子大半天才布置这点,晚上寿宴给三爷爷添堵吗?”
我闻言连忙告辞跑出大宅,在众人的目光中牵着牛跑回家。
我洗了个凉水澡就急躁躁地去村后头找黄瘸子,一起坐大巴赶往县城,路上黄瘸子才说要带我查查当年的高考成绩。
当年我满怀信心,以为十拿九稳地可以考上燕京大学这所最高学府,谁知750分的卷子考了57,闹了天大的笑话。
我那时候一心只知道学习,还以为自己是紧张之下导致答题卡涂错了,懊恼之余选择复读,谁知第二年高考七门成绩加起来也没到两位数,那时候我和母亲到处找地方讨说法都无果,只能继续复读,第三年的成绩倒是勉强够上一所大专。
我本以为黄瘸子是带我去见某位领导查明当年我高考的真实成绩,但他却带我径直去了县城的图书馆。
图书馆管理员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叫王海,几年前家中出事曾请黄瘸子去看过,所以对黄瘸子很是尊敬。
得知我们的来意后,王海给我们倒了两杯茶就转身进了档案室。
我忍不住小声问道:“老黄,咱们查成绩来图书馆做什么?”
黄瘸子说道:“如果是张家做的事情,你以为你在教育系统查自己的分数能查到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高考成绩是真实成绩,只不过是被人调换了?”
黄瘸子的话让我心中一沉,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一会,王海就捧着一本县志走过来,翻起了八年前本县发生的大事。
“找到了,八年前本县一共考上了两个燕京大学的学生,榜首状元......是一个叫张龙的。”
王海一边扶着眼镜一边念县志上的内容,他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指着县志上的内容激动道:
“这个张龙真了不得,他是高考恢复以来唯一一个满分的考生!”
“七省状元!”
第七章
七省状元。
我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如遭雷亟,呆在原地。
八年前高考成绩公布之后,我清楚的记得整个县只有同班的一个叫李伟的考上了燕京大学,何来的张龙?
作为高考强省,学生所学课本为加深版的教材,全国共有七个省启用,七省状元诞生在大凉山,竟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黄瘸子见我发愣,吩咐王海将县志翻到下一年。
“七年前的高考状元......叫张虎。”
“六年前的高考状元......叫张豹。”
“这是张氏矿业集团张保家的三位公子吧,龙虎豹三兄弟?”王海富一脸震惊说道。
“一门三状元,啧啧,那么大的事情我竟然都没听说过,我就说嘛,有钱人家的教育也不会差,怪不得那么有钱有势,人家三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输给我们十年寒窗?”
王海越说越兴奋,丝毫没有注意我和黄瘸子的脸色。
“走吧。”
黄瘸子说着,拽住我的胳膊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颠簸的大巴上望向窗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下车之后,徒步走了几公里山路回到徐家沟,临别前黄瘸子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放宽心,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没事,我去了燕京大学的话,那边物价高,我妈生病了还需要钱治病,张保叔对我家也不错,以前逢年过节都拎猪肉给我家,我把张龙当兄弟,他也算有出息了。”我下巴翕动,有些语无伦次说道。
黄瘸子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回了家。
我走到张家的大宅时,见院子里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很多大凉山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给张仙师磕头祝寿,好不热闹。
我胸中气结,呼吸急促,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球,瘫倒在地。
等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家的床上,母亲神色焦虑地守在床边,而在她身旁还站着黄素素。
“你这孩子怎么了,素素发现你昏倒在张家大宅门口,费了老大劲才把你背回来。”母亲说道。
黄素素有些脸红,说道:“伯母,既然徐凉醒了那我就回去了。”
我连忙叫住黄素素,说道:“素素,辛苦你了。”
“你的事情爷爷已经和我讲了,所以我才想出来找你的,木已成舟,别多想了。”黄素素说道。
黄素素这么说,我眼睛当即红了起来,哽咽说道:“差一点,你就可以当上状元夫人了。”
黄素素神色一怔,没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中午,我放牛累了侧躺在山沟里睡觉,迷迷糊糊中忽然觉得背脊发凉,像是有什么东西贴在我的背后。
我想要转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费了很大的力气转过脸来,却猛然发现身后多了人。
是个身穿灰袍的老太太。
老太太长相极丑,脸上的褶子沟壑纵横,鼻子和嘴巴也比常人突出很多,一双招子漆黑,直勾勾地盯着我脖子看。
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老太太忽然咧嘴一笑,抬手就抓向我的脖子。
一声惨叫传出,我猛然惊醒,冷汗已经将衣服湿透,不远处的草丛里一只黑影掠过,很快钻入山林里,看体型像一只大黑狗。
我气喘吁吁地爬起来,下意识地摸向脖子,刚好碰到了脖子上的六眼天珠。
这六眼天珠是我帮黄素素暖身的那晚黄瘸子送给我的,说是藏传宝贝,开过光,这些天我一直戴在脖子上。
可如今,这六眼天珠竟然裂开了一条口子!
传闻玉石宝珠开光之后可为主人挡灾,挡灾之后就会碎裂,失去灵性。
我暗自庆幸,心中感谢黄瘸子,见天色将晚,就连忙牵牛往家赶。
路过张家大宅时,正看见一群孩子围在路上起哄。
只见为首的张大象将手里的炮仗插在牛粪上,接着吩咐其他孩子将一个脸上脏兮兮的小男孩押过来。
这小男孩我认得,他妈死的早,打小又不会说话,所以村里人都管他叫小哑巴。
小哑巴挣脱不开,张大象点燃牛粪里的炮仗之后,那群孩子猛得把小哑巴推向炮仗,登时炸得小哑巴一身翔,脸上嘴里都是。
众人哈哈大笑,张大象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他见小哑巴哇哇大哭,脸上有些不高兴道:“这个臭哑巴哭起来真难听,把他按住,我把他的嘴炸了。”
几个孩子闻言上去就要按住小哑巴,我见状立马呵斥,将这些孩子赶跑。
张大象面色不悦,双手抱在胸前,趾高气扬地斜视我道:“你算什么东西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有娘生没爹教的小东西。”我忍不住骂道。
正在此时,一群人从大宅里走出来,张家众人簇拥着一个身穿马褂的老者,为首的张保对老者说道:“老郭,张仙师已经返程龙虎山,接下来矿场的事情就得全靠你来掌舵了。”
“张老总放心,郭某人为张家办事,鞠躬尽瘁,有什么事情您随时来找我。”老者说完,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爸爸,这个人骂我。”张大象指着我,向人群中的张龙告状。
张龙面露愠色,看了一眼我和我身后一身翔的小哑巴,低头对张大象说道:“你又欺负人了吧?”
“没有,爸爸,是那个小哑巴......”
“好了大象。”张大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姓女人打断。“让你不要和这些乡下人靠得太近你不听,身上沾了味儿洗都洗不掉,快点上车回市里了,穷山沟里的味儿我是一刻也闻不下去,你回去后答应妈妈要好好读书,不然以后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把咱家基因都带坏了。”
“哦知道了妈妈。”
房车发动,驶向那条专供张家车辆走的山中公路。
车窗摇下,张龙一脸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满是轻蔑。
“你也快回家吧,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就跑,你爸爸要是不在家,就跑来找我,知道吗?”我摸着小哑巴的头说道。
小哑巴点了点头,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跑回了家。
小哑巴走后,我望了一眼张保家的大宅就牵着牛向家里走。
路过村中路口时,又看见了那个身穿马褂的老者。
“徐凉是吧,你胆子可真大,张龙那小子是个护犊子的主,你敢说他的崽儿有娘生没爹教。”
“怎么,我说句实话他还能弄死我?”我瞥了一眼老者说道,这才发现他的一只眼睛全是眼白。
老者说道:“他会不会弄死你我不知道,但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怕是活不过今晚,你中邪了。”
“中邪?”
我眉头紧皱,想起不久之前在山沟沟里发生的事情,几天前张仙师也说我有中邪之兆,如今看来是应验了。
“你怎么断定我中邪了?”
老者说道:“人的身上有三把阳火,一把在头顶,还有两把分别在两肩,这三把阳火主导人的精气神,如今你两肩的阳火行将熄灭,只剩火苗,导致你如今气血亏空,双目无神,印堂发黑,所以我断定,今晚你邪祟缠身,难逃一死。”
“先生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有破解之法。”我心里害怕,却强装镇定。
“我自然是有破解之法。”老者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枚黄符递给我。
“今天晚上无论你听到或看到什么都不要出门,有这枚镇魂符在,邪祟不敢近身。”
“可是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接过黄符问道。
“你是状元之命,也有状元之才,年轻时候,我也曾想通过读书改命,可惜后来只能窝在大凉山,救你全当惜才。”
“那你是谁?”我问道。
老者嘿嘿一笑。
“鄙人,郭瞎子。”
第八章
大凉山地处西南边陲,背靠深山老林,自打祖辈迁徙定居以来,常有精怪野狐之事流传,所以大凉山十里八村每个村都有一名懂得风水相术的先生。
而郭瞎子之名,如雷贯耳。
当年黄瘸子抓龙鱼救我那会,邻村的郭瞎子就已经名声在外,也因为龙鱼事件,很长一段时间大凉山都流传着一句话,叫南瘸北瞎。
只是我一直在外读书,从来没见过郭瞎子,只听村里人讲过一些关于郭瞎子的事情。
据传郭瞎子的祖上在几百年前就是大凉山有名的大道士,世代传承,所以算起来郭瞎子出自正宗的风水世家,他极擅长风水堪宅,尤其是阴宅堪点的造诣上,大凉山无人能出其右。
大凉山虽然地处偏僻,但建国以来倒是出了不少大学生,尤其是郭瞎子所在的郭家村,前后一共出现过十三名大学生,全都和郭瞎子有关。
那时的郭瞎子说谁家的祖坟冒青烟,谁家的儿子就必然有出息。
二十年前,大凉山矿山的发掘和开采得益于张仙师,张仙师离开之后,大凉山最有名望的郭瞎子自然就成了张家的座上宾。
张家的矿场共有三山九洞十八窟,每一处矿池的顺利开采都离不开郭瞎子,郭瞎子在大凉山的威望也自然不是黄瘸子能比的。
眼下郭瞎子看出我中了邪,给我黄符保命,无论真假,我心中都是感念的。
回到家后,我身心疲惫,喝了两碗粥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睡到半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趴在床边就吐了起来,等我抬起头时吓得浑身寒毛直竖,因为此时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人。
正是我白天时在噩梦中见到的那个灰炮老太太。
老太太面目狰狞地盯着我,看得我不寒而栗,她手里打着一盏老式煤油灯,开口说道:“你跟我来。”
傍晚的时候郭瞎子曾警告过我,无论今天夜里我听到或看到什么都不要出门。
我手握黄符,裹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
老太太见我不走,又说道:“你别害怕,你之所以能看见我,是因为你身上的三把火即将熄灭,你是纯阳火命,这些年来一直邪祟不侵,如今有人想要加害你,也同时给了我传话的机会,在你身上的三把火熄灭之前,你得去见一个人,那个人会告诉你一些秘密,这世上无论是谁害你,他都不会。”
“谁?”我心中纳闷的同时,更加笃定精怪迷惑人心的说法,无论这邪祟说什么,我都不会信。
但是没想到老太太却说了一句让我破防的话:
“你父亲。”
二十年前我才六岁,母亲带着我从外乡千里迢迢赶来大凉山找父亲,那时候大凉山还没修路,山路难行,赶到徐家沟时,我脚底磨得全是血泡。
听母亲说,父亲那时候是个跑山的邮递员,大凉山想要和外面通信全靠他。
但是父亲木讷,不怎么爱说话,所以他见到我们娘俩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有人起哄喊道:“徐正道,你这怎么还买一送一啊!”
围观的村民哈哈大笑,父亲感觉没面子,就呵斥我们跟他回家,还嘴硬地跟其他村民说这个媳妇儿没花钱,是他几年前下乡考察时硬缠着他的女人,甩都甩不掉。
回到家后父亲也对我们爱搭不理,但他还是炖了一只老母鸡给我和母亲吃,直到晚上他才打水来给我清理脚上的伤口,他小声地跟母亲说:“秀梅,这几年辛苦你了,你把咱儿子养的真好。”
母亲说,睡觉的时候父亲还把我的一双小脚放在他的肚皮上,生怕我冻着。
但是这一切我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的记忆里没有父亲,只知道自己被城里孩子欺负时不能还手,遇到不公时只能忍气吞声,就连高考的分数出了问题,我都无从调查。
老太太说完,打着灯笼就向黑夜中走去,我翻开窗户跳出去,远远地跟在老太太身后。
不知走了多久之后,我跟着老太太来到了一汪大河边。
老太太挑着煤油灯,径直走向河里。
月光明亮,我看向河面的倒影,竟发现自己身上真的燃烧着三把火。
小时候我就听村里的老人讲,人的身上有三把阳火,一把在头顶,其它两把分别在左右两肩上,如果你在走夜路时,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回头,因为人在转头之时,惊惧之气呼出很容易将肩上的阳火熄灭,阳火熄灭,则精气神折损,从而导致邪风入体,身染恶疾。
眼看老太太走向大河深处,我一咬牙也只好跟过去,很快河水就淹没我的胸口。
而在这时,那个灰炮老太太却忽然转过头,目露惊恐,丢掉手里的煤油灯,贴着水面飞快地游向大河对岸。
“徐凉。”
一个诡异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同时一个黑影缓缓升起,我猛地回头,却见身后一条似蛇非蛇,似鳝非鳝的怪物正直勾勾地望着我。
怪物水桶粗细,光是头颈部位就两米来长,其余身子全都没在水底。
我吓得半死,拿起水上的煤油灯和怪物对峙。
长久以来,大凉山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
说是在大凉山周围的河流之中,生活着一条成了气候的鳝鱼,这条鳝鱼不一般,乃是极其罕见的望月鳝。
望月鳝和鳝鱼不同,它极其凶猛,喜食同类和动物腐尸,所以体内含有剧毒,一旦被食用,食用者必死无疑。
而望月鳝之所以叫望月鳝,是因为每逢月圆之夜,望月鳝都会浮出水面,望向月亮所在的位置,吸收月华,似是修炼。
十八年前,大凉山矿场刚开采那会,地下被挖出泉眼,为了不影响煤矿开采,张家三兄弟带人挖了一条大河引流。
起初河水甘甜,清澈见底,但是没过多久,一群孩子下河洗澡时淹死了个人,等捞上来时已经不知被什么东西啃得面目全非。
后来河水越发变黄,有村民放牛时发现自家牛犊少了一只,四处寻找时在河边发现了一条巨大的蛇形生物,全身黄皮,腮部震动,像极了鳝鱼。
传闻鳝大成蛇,蛇大成蟒,蟒大成蛟,蛟大成龙,大凉山村民对精怪野狐向来敬畏,就将矿场后面的这条大河取名为黄龙河。
我十二岁那年路过黄龙河时,隐约看见一条巨大的身影从水底掠过,于是就多看了一眼,谁知在河里出现了一双恐怖的眼睛,吓得我亡魂大冒,回家不久就发了高烧,这才有黄瘸子寻龙鱼救我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一直没敢告诉母亲,这些年来也一直是我的噩梦。
眼下这条望月鳝再次出现,见我挑灯不动,骤然发起进攻。
我将手中的煤油灯砸向望月鳝,被望月鳝一头顶进河里,我嘴里被猛灌几口河水,一脚蹬在望月鳝头上,向岸边游去。
望月鳝折返,掀起巨浪,张开血盆大口向我咬来,我一脚踹出去,却被望月鳝一口咬在大腿上。
望月鳝在水里力大无穷,猛然将我拖入河底,任我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眼看要栽在这里时,却见一个黑影从不远处游来。
那黑影手持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一刀刺进望月鳝的腮部,望月鳝吃痛松口,那黑影则乘机抱着我迅速游向岸边。
眼看望月鳝再次冲来,黑影一把将我推上岸。
“儿子,不要相信任何人,离开大凉山别再回来了。”
黑影说完,转头就和望月鳝缠斗起来,很快淹没在大河之中。
我口中呛水,瘫倒在地,意识朦胧中看见两个人影向我跑来。
“爷爷,徐凉伤得很重。”黄素素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他撞邪了,把他背回家。”黄瘸子说道。
黄素素吃力地背起我,我则转头看向黄龙河的方向,喃喃自语地喊了一声: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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