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花溪、孟琦玉、陆苍、裴苏暮 的小说名字是 亲娘穿成恶毒弃妃 , 我还是她女儿 ,这是一本非常精彩的角色书籍,由作者佚名编写,这本书精妙绝伦,让人爱不释手,陆花溪、孟琦玉、陆苍、裴苏暮主要描写的是:第1章“陆花溪,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亲娘穿成恶毒弃妃,我还是她女儿》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陆花溪,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叮”的一声脆响,一把染血的小刀从陆花溪手中脱落,同时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磅礴的怒气:“要么,跪下给表小姐磕头道歉,要么,你就滚出王府,从此与本王断绝父女关系!”
陆花溪不敢说话,她低着头,心里骂出两个字:离大谱!
就在刚刚,她还身处二十一世纪,并坐着她老妈的车在山间兜风,谁料在行驶途中,一辆卡车直直朝她们冲来,本以为就此完蛋,没想到再次睁眼,居然见到这么刺激的景象——
她非但没死,脑海还多出了一段陌生的记忆,细细想来,剧情与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完全相同。
这是一本古早狗血文,男主名叫陆苍,是身份尊贵的黎王,他性子冷漠,符合一切古言霸总的人设,女主则是一位医馆孤女,二人相遇后天雷勾地火,爱得轰轰烈烈,虐得死去活来,最终排除万难happyending......
且慢,她呢?!
她怎么成了文中那个跟她同名同姓的反派恶毒女二的七岁女儿?!
念及此,陆花溪像只鹌鹑一般,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
正对面梨花木椅上的男子一身华服,眉飞入鬓,五官极其俊朗,仅仅坐着,都能感受到那气宇轩昂、君临天下的气质,这就是本书的男主兼她"亲爹"——黎王陆苍,他看着自己,眼里毫无一丝感情。
而他身旁的白衣女子美丽动人,此刻正捂着自己流血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都是萋萋的错,萋萋不该出现在小郡主的面前......"
回想着书里的情节,陆花溪瞬间了悟,这还得从"她"的身世说起。
陆苍早期有个作天作地的正妃,名字还跟她亲妈一样叫做孟琦玉,她恋陆苍成痴,千方百计地嫁给了他不算,还给他下药,最后成功生下了原身。
这对母女可谓书里最恶心的存在,一个小跋扈一个大恶毒,给陆苍和原女主增添了不少误会和阻碍。
在没有遇到女主之前,陆苍照旧秉承着“所有女性都爱我”的原则散发魅力,面前这个被吸引的白衣女子就是国公夫人远房表亲的女儿——陆苍的表妹白萋萋。
这一段讲的便是白萋萋瞅准机会,故意过来挑衅,而原身作威作福惯了,哪容得这般刺激,当即拿刀划伤了她的手臂,结果被赶来的陆苍看见。
然后......然后就发生了开头的一幕。
"我、我不是......"陆花溪企图解释这一不科学的现象。
原身干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白萋萋见状,急忙道:“王爷别生气,小郡主可能大概也许不是故意想要伤害萋萋的!”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陆苍扬起手,似要给她一耳光:"混账东西,还在嘴硬?现在就敢拿刀伤人,长大岂不是要翻天!"
陆花溪吓得倒退一步,这该如何是好,课本里可没有教过这些呀!
手足无措之际,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下,陆花溪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父、父亲息怒,能否倾听女儿几句!”
父亲二字有点烫嘴,陆花溪一时还没习惯。
“还听什么,一切都是本王亲眼所见!”纵使女儿下跪,陆苍也没有减轻丝毫怒意,“难道你还想狡辩不成?!”
陆花溪瞥了眼落在地上的刀,心里犯起了难。
人是她刺的,物证还攥在自己手里,着实无法洗白,但——
但白的她可以说成黑的啊!
作为老师赞赏的特优尖子生,所有学生中仰望的模范,她绝不允许自己折在此处!
于是,陆花溪当即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掉出了两颗眼泪:“父亲,难道眼见就一定为实吗?您当真厌恶女儿至此,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我么呜呜......”
陆苍一顿,扬在半空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诚然,因为恶心王妃孟琦玉,自然也会恶心这个来历不正的孩子,但她终究是他的骨肉,是无辜的啊!
一直以来,陆花溪都是一副娇纵蛮横、狂妄自大的模样,何时见过她像现在这般,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犹豫再三,陆苍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手,脸色依旧难看:"哭什么,本王给你这个机会便是。"
好像还能翻盘!
陆花溪心里大喜,一边可劲地回顾剧情,一边放轻了声音,弱弱道:"父亲可还记得,我们已有三月未见?"
陆苍一愣,登时有些无言。
面对他怔愣的反应,陆花溪没有在意,她甚至抬头一笑,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泪珠:"父亲平日里公务在身,女儿也不敢奢求有您作陪......今日说到底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不该思念父亲,想过来看一眼您,如果不是过来看您,也不会遇到白表姑,如果没有遇到白表姑,女儿也不会......早知父亲这般生气,女儿就该由着白表姑辱骂自己,以解父亲心头愤懑。”
她的话音落下,空气都静默了一瞬。
没想到片刻前还在发癫发疯的丫头突然之间就沉静下来,不仅有条有序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还......
等等,辱骂?
白萋萋睁大眼睛道:“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陆苍扬手止住了她的话,旋即望向陆花溪,面色沉寂:“继续说。”
说、说什么?
"......父亲是想知道白表姑是如何辱骂女儿的么?她说女儿是父亲厌弃的孩子,活着只会让所有人心烦。即便出了事,父亲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若娘亲再不滚出王府,等她以后嫁进来,一定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
“胡说!”
眼见面前的孩子将自己的心里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白萋萋吓得惊慌失措,“你小小年纪,怎么血口喷人!”
眼泪就要哭干,陆花溪狠心又掐了自己一把:“是不是就像白表姑说的那样,她受了伤父亲就会怜惜她,就能留在王府与父亲培养感情了?”
第2章
她越说,白萋萋越是害怕,到了最后,竟是同她一般跪在了一处。
“萋萋没有!”白萋萋求救似的看着陆苍:“王爷,萋萋发誓,我从未说出这种话啊王爷!”
她扯着陆苍的衣摆,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但陆苍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兀自盯着面前那个年仅六岁的女孩。
巨大的威压下,陆花溪几乎都要抖成筛子,她内心疯狂鼓励自己:别怕,抬起头来!拿出当年在全校演讲的勇气——
面上却不敢露出一点心虚与怯意。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陆花溪腿都麻了半截,陆苍才从鼻里哼出了一声,他垂眼看着她,神情冷漠且鄙夷:“你在说谎。”
闻言,陆花溪心里霎时一凉。
坏了,这霸总王爷不是傻X!
她企图垂死挣扎:“父、父亲明鉴,女、女儿没有......”
诡辩之词还没说完,陆苍已经起身打断了她,声音冷淡却而坚定:“你在说谎。”
坏了,他怎么就把自己锤了?!
一下子,白萋萋腿不软了泪也不流了,她神清气爽地站起来,以弱柳扶风之姿,朝陆苍抛去了一个倾慕的眼神:“王爷英明。”
陆苍回她冰冷一眼:“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白萋萋:“......?”
“总而言之,方才本王已经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陆苍负手而立,“撒谎狡辩,令本王更加失望。说吧,你选哪个?”
“我、我......”陆花溪垂下头,终于心如死灰:“我......我给白表姑......”
“砰——”
一声巨响,盖过了她未完的话。
众人一惊,回头望去,只见木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位身穿藕荷色宫装的女子立在当口,貌如芙蕖般浓艳。
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点缀其上,莹亮如雪。
这气度,这架势!
白萋萋敲响十二级警钟——可不就是陆苍的正妃,孟琦玉!
果不其然,一见此女子出现,陆苍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但陆花溪却像看见希望的曙光,情不自禁地朝她迈出一步。
这女人的行事风格、长相,都跟她那的亲妈一模一样,难道说......
“老、老妈?”陆花溪哆嗦着,试探着喊了一声。
“宝贝?”
熟悉的称呼,给予了她莫大的勇气,陆花溪鬼哭狼嚎着,扑进了孟琦玉怀里:“我的亲娘嘞,吓死宝宝了!你看我这幅鬼样子......”
没办法,任谁从十八岁穿成一个六岁的孩子都会慌!
“没事了没事了。”孟琦玉震惊之余,安抚地拍了拍陆花溪的背。
这母女相认的温馨场面落在陆苍眼中却成了另一副模样,他心里再增几分厌恶:“怎么,今天是准备上演一出苦情戏?”
孟琦玉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或许是原身的意念过于强烈,四目相对时,无数的记忆涌入脑海,她脱口而出喊了一声:“王爷!”
其音哀戚,婉转中又含着一丝凄凉,陆花溪鸡皮疙瘩都爬了一胳膊:“老妈,你吼辣么大声干嘛?”
“......”
孟琦玉没有回答,而是竭力将后面那句“玉儿真的好想您”咽了回去,连同着原身那些翻涌的感情一起,痛苦得面容都有点扭曲。
对面,陆苍已经蹙起了眉:“你又要说什么?”
孟琦玉垂下眼睫,好半天才缓缓开口:“我是让你别吓着孩子。”
陆苍顿了顿,忽觉怪异。
往常的她定是见面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今日不仅平淡,还让人有种陌生感......
很好,这个女人又有了新的把戏!
“谁吓谁?”陆苍冷冷道,“你生出来的祸害七岁就敢对人动刀,这才把本王吓到!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真该好好反省。
闻言,陆花溪紧张地攥紧了孟琦玉的衣袖,岂料,她的老妈只是拍了拍她的手抬头回道:“同为‘上梁’,你可给孩子做出过榜样?既从未管教,今天便想在旁人面前立一立威风?”
可笑!
孟琦玉平日不看霸总小说,也不理解行文逻辑,在她看来,这人平时对她们不闻不问,非等她女儿穿过来了,他要开始端“父亲”的架子了?
但这话落在陆苍和白萋萋的耳中,却成了另一个意思——
她酸了她酸了!
陆苍眼里浮起一丝轻蔑:“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今日本王便拾起职责,管教一下这个无法无天的小祸害。”
他说着,对着陆花溪,命令道:“跪下,给表小姐磕头道歉!”
“......老妈,实在不行这段剧情咱就从了他吧!”陆花溪搂着孟琦玉的腰,叫苦不迭:“不然一会被关祠堂更难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然而,还不等她当场滑跪,孟琦玉已经攥住了陆花溪的手,阻止了其接下来的动作。
“不许跪。”孟琦玉一字一句道。
“荒唐!”孟琦玉从来没有忤逆过自己,一时之间陆苍竟有些不可置信。
一直苦无戏份的白萋萋哪肯放过这机会,当即柔弱表示道:“王爷,您别再为了萋萋与王妃争执了!萋萋的伤不打紧,您就饶了小郡主吧!”
这死绿茶还搁这儿火上浇油呢!
孟琦玉淡淡接过了话:“萋萋姑娘都说不打紧了,那就小事化了吧,毕竟花溪还是个孩子,你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什、什么?”
白萋萋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只觉气血上涌,捂着伤口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荒谬,你说的是什么话!”陆苍怒道:“小时如此,长大后岂不是另一个你?陆花溪,赶紧给本王跪下!”
孟琦玉耐心即将告罄,说话也冰冷了起来:“不、跪。”
“......好,好得很。”陆苍气极反笑,“但是今天,她不跪也得跪!来人,把小郡主压下来,跪着!”
王府执行力极强,陆苍话音刚落,门口突然窜进两名侍卫,来势汹汹,直直地朝陆花溪扑来!
“我跪,我跪!”陆花溪吓得叫了起来,却被孟琦玉护在身后。
屋内,只听她冷静的声音响起:“笑话,今天我倒要看看,谁能碰她一下!”
陆花溪浑身一震,心里涌上一股绝望:大事不妙,她忘记自家亲娘是散打九段的世界冠军了!
第3章
到底是名义上的王妃和郡主,府上的侍卫不敢真的下死手,只盼着二人服软认错便是。
但孟琦玉身为散打馆馆主,手底下管着几十个教练,自然是说一不二。
所以,侍卫都还没碰到陆花溪,伸出去的手便被孟琦玉攥住,挣都挣脱不开。
惊骇之下,他们刚要挣扎,就被一个蛮力驱使,整个人都拧了过来,半跪在地上,止不住地嚎:“王、王妃!疼疼疼疼疼——”
陆苍诧异地看着孟琦玉,就连一旁的白萋萋都吓得退开了三尺。
“有话好好说,别吓到孩子。”孟琦玉神色不变,看着仿佛真是在讲道理,“花溪我会好好管教。”
“你......”陆苍眼神落在那几个嗷嗷乱叫的侍卫身上,一时怒极反笑:“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这标准的霸总台词顿时让陆花溪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俗话说得好,霸总的威严不容践踏,否则......
果不其然,还没等她脑补完,陆苍便缓缓道:“来人,将本王的踏雪鞭拿来。”
陆花溪小脸霎时一白,小腿都开始打起了哆嗦。
虽然她不记得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但“鞭”字总是听得懂的。
“妈、妈......先冷静......”
“一边玩去。”
听到陆苍的话,孟琦玉也收起了耐心,她将试图阻止的陆花溪推到一旁,冷冷道:“男人,果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花溪,你给老娘看好了。”
闻言,陆花溪身体一厥,险些晕过去。
她想不明白剧情怎么起落落落落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敢想象二人动起手来会是怎样的结局,倘若所有的事情都因她而起,那么......
陆花溪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王爷,这一鞭下去,小郡主不死也残,您请三思啊!”
劝诫隐隐约约从那边传来,极大刺激了她,陆花溪终于下定了决心闭上了眼,怀着视死如归的心就是一冲——
事实证明,脑浆与血齐飞都是假的,在一道闷响后,最先听到的竟是白萋萋惊慌的鬼叫。
“啊啊啊啊,小郡主撞柱死了,小郡主撞柱死了!”
虽然她叫得很不吉利,可也不是全然无用,至少帮忙吸引了注意。
“花溪!”
孟琦玉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陆花溪跟前,急切道:“你怎么样!”
“还、还好。”
陆花溪只觉歌和麻雀在脑海中齐齐吟唱,眼前也是扭曲一片,但她依旧努力睁开眼,对着一个高挺的椅子伸出了手。
“王、王爷,白、表姑受的伤,我、我赔给她便是,求您、您放过娘亲......”
站得老远的陆苍:“......”
“别说话,老妈这就带你去医院!”孟琦玉一把抱起陆花溪就要往外冲。
“古、古代没、没医院......”
“那就去医馆!”孟琦玉打断她的话:“别怕,以前馆里也有个学生撞到了头,就是淤青,没事的......”
“去什么医馆,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么!”身后一声呵斥,陆苍没好气道:“叫御医过来!”
男主光环加身,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配个御医不在话下。
孟琦玉记得这个设定,见状也没有反对,抱着陆花溪放到了榻上。
有眼力见的下人将沁了冷水的帕子呈上,孟琦玉将它搭在陆花溪的额头,温柔地揉搓。
“嘶......哎哟......哎哟......”
望着哼哼唧唧半死不活的陆花溪,陆苍冷哼一声,走到门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他说完便拂袖而去,白萋萋也跟着追着出了门,一大帮家仆也如鸟兽散。
确定他离开,陆花溪这才松了一口气,彻底瘫在了床上:“吓死宝宝了!”
要不是她反应快,说不定今日就折在此地了!
“实在是不像话。”孟琦玉蹙眉道:“你怎能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
“不然呢,”陆花溪后怕似的缩了缩脖子,“难道真要我看着老妈你跟他打起来么?”
“怕什么,不过就是个虚张声势的男人罢了。”孟琦玉不甚在意道,“难道你觉得老妈打不过他?”
“当然不是。”陆花溪急得坐了起来,解释道:“老妈,不管怎么说,他终究也是书里的大男主,既然都是王爷了,咱就让让他吧!”
孟琦玉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陆花溪叹了一口气,十分犯愁。
自家老妈是典型的现代女强人,思想怕在这个时代是个异类,若是再与那劳什子王爷对上,不晓得又要发生什么大事,还是尽量先避免他两碰面,自己再从中调节,改善一下印象......
孟琦玉完全不知女儿的忧虑,而是俯下身戳了戳陆花溪拧紧的眉头,舒展了些许笑意:“还是小时候的你更可爱。”
难道这身子也和她小时候长得一样么?
陆花溪不敢确定,但能明显察觉到孟琦玉的心情大好,大概是想起了年轻时自己带娃的场景。
身为世界的散打冠军,孟琦玉追求者无数,在众多品类的优质男里,她偏偏喜欢上了一个斯文老实的男人,并隐瞒了自己辉煌的经历与他结婚。
婚后,孟琦玉也没有耽搁事业,不仅开了一家公司还悄悄成了一个散打教练,那男人便觉得孟琦玉不如谈恋爱时那么体贴,不够温柔更不够顾家,于是出轨了个小三。
孟琦玉得知后,将渣男暴打了一顿,这时候那男人才晓得,之前那个温柔贤淑的妻子都是这个女人装出来的,她竟然还是个有头有脸的散打高手,但后悔也已经迟了,孟琦玉果断选择离婚,并带走了陆花溪,亲自抚养。
虽然男人无用,好在陆花溪是个争气懂事的,知道自己老妈的辛苦,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校里的年级第一,品学兼优,深受老师同学的喜爱。
回忆到这里,陆花溪偷偷瞥了眼自家老妈,更是坚定了自己要保护好她的决心——
否则这么多年的书,岂不是白读了!
第4章
没过多久,御医便上门来为陆花溪看诊,所幸她撞得不算狠,额头上只是起了一个青红的大包,看着有些吓人,但还是让孟琦玉心疼了好一阵。
敷了药,陆花溪便沉沉睡去,这具身体还很年幼,支撑不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没过两个时辰,一名丫鬟便到了孟琦玉与陆花溪住的清荷苑,说是国公夫人有请。
这个“请”很精妙,没说要请谁,孟琦玉想了想道:“我去就行,她受了伤,御医说要静养。”
朦胧中,陆花溪听到自家老妈的话,瞬间清醒了三分:“妈,我也要去!”
梳妆整齐的孟琦玉回过头,板着脸道:“不行。”
“我就要去我就要去看看嘛!之前发烧50°我都还能做一套数学题呢!”
陆花溪想的很简单,不怕老妈应付不来,就怕老妈动手揍人,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至少也要过得去嘛!
死缠烂打下,孟琦玉挡不住自家女儿的撒娇,仔细检查了一番后也只好把她带上。
陆花溪一边回忆着剧情,一边牵着孟琦玉的手走在石子小路上。
关于这个国公夫人,书里的描写并不算多,只隐隐记得那是个很有威严的老人,陆苍的父亲老国公去世的早,加之陆苍又很是敬重她,所以在这个王府里,国公夫人还是有着相当重的话语权。
她为人正直,相当看不起反派女二孟琦玉,纵使孟家位高权重,宫里头还有个如日中天的皇贵妃,她照样不给好脸色,她欣赏的,是原书女主那样妙手仁心、坚强勇敢的医女。
陆花溪忧心忡忡:“所以老妈,这个国公夫人肯定是要兴师问罪的,我们......”
孟琦玉十分淡定:“你放心,只要她不作妖,我肯定不会为难她。”
陆花溪:“......”
你听听,她说什么来着,咱就是说这个台词是不是反了?!
唉,看来要想在这个王府苟活下去,还得她来想办法啊!
正愁心着,丫鬟撩起门口的竹帘,一股淡雅的檀香扑面而来。
“老夫人,王妃与小郡主到了。”
陆花溪抬起头,只见一个年近半百的妇人端坐上头,她眉眼浓丽,脸上已有岁月的痕迹,即便如此,依可窥见当年的风采。
听见动静,她微微抬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目光也随之扫了过来。
陆花溪如遭雷劈。
像,太像了!
这国公夫人竟与她因病故去的外婆长得五分相似!
为了求证,陆花溪急忙看向孟琦玉,后者同样吃惊不小,甚至还有些出神。
与此同时,座上的国公夫人也在愣愣地回望着她。
往日的孟琦玉最爱穿红戴绿,金银珠宝可劲地往身上头上招呼,犹如一直开屏孔雀那般招摇,今日不晓得是哪门子的风居然把她脑子吹清醒了,一身素藕色长裙,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墨玉般的青丝,简单绾了个发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
一双淡然的眼睛,说是温顺,更像谁都不放在眼中,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高冷,以及一点违和的飒然。
......有点怪,再看一眼。
“见过祖母~”
娇软甜糯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这诡异的沉默,国公夫人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便准备教训,“你......”
原本准备好的一大套说辞突然派不上用场,按照计划,应该是先从着装开始批评,接着再从德行进行敲打,最后以斥责收尾,可今日这幅样貌,又如何挑得出错来?!
国公夫人憋了半晌,才蹦出几个字:“穿这么素,旁人见了只怕以为府里苛待了你!”
这纯属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了。
孟琦玉淡定地颔了颔首,“嗯,这样比较自在。”
国公夫人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差点哑然,但也抓住了对方的话柄,嘲讽开口:“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说吧,今日又弄出了什么乱子?一天天的,都不知道消停,真是冤孽!”
“都是孙女的错。”陆花溪牵着孟琦玉的衣角,怯怯道:“是孙女不小心伤了白表姑,王......呃爹、爹爹要责罚孙女,所以娘亲和爹爹拌了几句嘴。孙女已经知错了,祖母不要生孙女的气,好不好?”
那探出的半个身子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头上肿大的鼓包,在瓷白的皮肤上分外扎眼。
国公夫人的目光又落在了陆花溪的身上。
先不提孟琦玉是用了什么下作法子怀上这个孩子,好歹也是王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女,是国公夫人抱在怀里疼爱过的。
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陆花溪越来越像她的亲娘,也因此遭了国公夫人厌恶,但是曾经的爱是真真切切的。
“你也真是越发不像话了,哪有半点郡主的样子?”国公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伤势如何了?”
闻言,陆花溪噔噔噔地跑道国公夫人的面前,握着她的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撒着娇道:“祖母摸一摸就不疼啦。”
一句话打得国公夫人人都傻了,在即将心软的那一刻,理智及时出手制止!
“少说这些没用的。”国公夫人抽回手,看着陆花溪严肃道:“我且问你何时去国子监?其他像你这么大的孩子早就跟着夫子读书写字了,只有你天天赖在府里,找各种借口逃避。”
原身确实不学无术,这没得洗。
陆花溪小声道:“孙女知道错了,等伤好了就去,可以吗祖母?不然其他小伙伴看到这伤,怕是会笑话孙女。”
“拖吧,你就硬拖!”
家丑不外扬,国公夫人冷哼了一声,又转向了孟琦玉道:“你也是,管不好就别管了,让国子监的夫子好好教养。”
孟琦玉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国公夫人一顿,又有些无言。
这女人怎么回事,安静得有些过分了吧,是不是还憋着什么招没使?
想她叱咤风云数十载,竟然被个没头没脑的儿媳弄不准路数,实在丢人!
国公夫人有火没处撒,只得干巴巴地训了几句,孟琦玉只是安静地听着,越发让国公夫人毛骨悚然。
第5章
好在一旁的丫鬟端上刚沏好的茶,缓解了一下她唱独角戏的尴尬,然而只喝了一口,国公夫人便吐了出来,皱眉道:“呸,怎得这般涩!”
“太夫人恕罪!”小丫鬟慌乱地跪在地上,止不住地求饶。
“连个茶叶都泡不好。”国公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小丫鬟退下,“罢了,你且下去吧。”
国公夫人有个习惯,每日都要喝一杯茶清肠润肺,否则一整天都不得劲,负责泡茶的是个叫做罗嬷嬷的人,前几天她侄子出了事,便告假回了一趟家,泡茶这种事就落在了其他人身上。
陆花溪眼睛一转,甜甜地开了口:“祖母,娘亲会泡,要不要让娘亲试试嘛?”
国公夫人差点笑了,“你说谁会泡?”
不是看不起她,是国公夫人真没把孟琦玉放在眼里。
“真的真的,”陆花溪生怕国公夫人不信,一边摇着她的手,一边对孟琦玉挤眉弄眼:“娘亲,是吧吼?”
孟琦玉见状,有些沉默。
早些年间,陆花溪外婆还在世的时候就喜欢喝茶,为此孟琦玉常常购置不同品种的好茶放在家里,品的多了也会亲自冲泡,长此以往,比一些专业人士还专业。
孟琦玉本想推辞,可望着国公夫人的那张脸,话到了唇边,又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字。
“你?”国公夫人还是不信,“你什么时候学会泡茶了?”
“略懂一二。”
孟琦玉走上前,端起茶杯轻轻闻了闻:“这三年以上的老白茶不宜用琉璃盏冲泡,而应选用土陶瓷壶。土陶瓷壶透气性好,在烹饪茶水时,能吸附水中的杂质,令茶汤更顺滑。”
她说得头头是道,令国公夫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震惊。
“拿茶来。”孟琦玉道。
一旁的丫鬟忙不迭地将器皿一起端上,孟琦玉挽起袖子,洗杯、烫壶、投茶、高冲......
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在倒掉第一冲的茶水后,清香裹着热气在室内氤氲,沁人心脾。
不可控制的,国公夫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以前只觉得这儿媳整日哭天抢地的像个怨妇,没想到安静下来后竟别有一番风味,如明珠生晕,看着都顺眼起来,仿佛岁月静好的一家......
呸,谁和这毒妇是一家人!
“老夫人。”
一声呼唤扯回了国公夫人远飘的思绪,孟琦玉用茶盘托着茶杯,送到她面前,并放置在她右手前方。
还懂礼仪?
国公夫人端起茶盏,翻来覆去地看了五六遍,才吹去热气,轻抿了一口。
霎时,她的神色有些古怪。
陆花溪有些紧张:“怎么啦祖母?”
“这茶......”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只字不提是孟琦玉泡的好。
孟琦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目光有些伤感,陆花溪见状,讨巧道:“祖母喜欢就好,以后娘亲可以天天给您泡茶喝!”
那大可不必。
国公夫人虽没有吭声,但见陆花溪比往常讨喜多了,脸色也不好再像之前那么难看了,她又忍不住看了看孟琦玉,欲言又止。
以她的涵养,肯定不会说出“你是不是中邪了”这种话,于是,她委婉道:“......你今日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孟琦玉摇了摇头,“身体很好。”
“那你......”
国公夫人时而皱眉时而沉思,却怎么想也不明白孟琦玉在搞什么名堂,孟琦玉见她犹犹豫豫、倒说不说的模样,心下有些了然。
莫非......
孟琦玉顿了顿,试探道:“您是不是想留我们吃晚饭?”
国公夫人:“?”
说实话,要不是国公夫人身份在此,这一句话都要把她搞破防了。
“你这厚颜无耻的女人,谁说要留你用膳了?这辈子都没有这个可能!”
眼见国公夫人气得心口痛,陆花溪与一旁的嬷嬷急忙上前想要帮她顺气,但手却被一把拂开。
“真是看见你们母女两就窝火,赶紧退下,若是之后再生事端,我绝不轻饶!”
似乎被国公夫人的不耐吓到,陆花溪眼眶微红,瞧着模样好不可怜:“祖母不要生气,若是您不喜欢孙女,孙女这就离开。”
她说着回到了自己老妈身边,孟琦玉牵起了她的手,朝国公夫人颔首道:“那我们先走了。”
风轻云淡,毫不留恋。
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国公夫人在座椅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迟疑着开口问身旁的老嬷嬷。
“我方才......是不是对那小丫头太凶,把她吓着了?”
嬷嬷不愧是伺候多年的老人,立马高情商地回答道:“您这话说得,小郡主变成了什么样这些年您也是看在眼里的,爱之深责之切,希望她们二位能明白您的苦心才是。”
这话简直说到了国公夫人的心坎上,她长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道:“真是冤孽。当初她想嫁进来的时候我就竭力反对,谁曾想孟家为了这桩婚事可谓是用尽了手段。你说她成了王妃也就罢了,只要踏实贤惠地过日子,即便苍儿不爱她,我们也会给予她应有的尊重与地位,你看看现在,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哪个男人受得了?只会越发惹苍儿厌恶。”
这番话说得嬷嬷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急忙道:“不过老奴见今日的王妃与往日大不相同,想来是有些转变的。”
“转变?哼。”国公夫人冷笑了一声,道:“她这是在酝酿新的点子!你走着瞧吧,我绝不会再任由她胡作非为了!”
“那这一回......”老嬷嬷瞅着国公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御医也看过了白姑娘的伤,说是没有大碍不会留疤,过些日子就会好了。”
“就算伤得不重,也得给白姑娘一个说法。这样吧,就让小郡主抄写......算了,这丫头还没识字,让她去祠堂跪两个时辰,再禁足半月,等时间一到,立马把她送去国子监。”
“是。”老嬷嬷恭敬应下。
另一头,陆花溪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感冒了?”孟琦玉问道。
“应该不会吧,难道有人在念叨我?”陆花溪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小脸道:“对了老妈,你刚刚为什么要故意激怒国公夫人啊?”(10)
第6章
“她不待见我,我也没有理由硬留在那里不是。”孟琦玉无所谓道。
“不,她不是不待见老妈,而是原书的女配!”
陆花溪一边纠正,一边与孟琦玉踏进了自己的院子,谁料另一只脚还没落下,院内的仆从扑通一下跪了一地!
孟琦玉匪夷所思道:“这是做什么?”
陆花溪最先反应过来,她拉了拉孟琦玉的手,小声道:“老妈你忘啦,原书的女配每次从国公夫人那里挨骂回来都要砸一点锅碗瓢盆啥的,有好几次还让丫鬟跪在茶杯的碎片上,折磨人家呢!”
孟琦玉皱了皱眉,想起来了。
原身在陆苍那里得不到回应,便拿下人撒气,久而久之,府里的下人都十分害怕她。
“都起来吧,”孟琦玉道,“医生......御医开的药在哪,花溪该上药了。”
她语气平和,让下人疑惑的同时更加心惊胆战,等孟琦玉陆花溪二人回房后,丫鬟们互相推搡着选出了一个倒霉蛋去给她们送药,剩下的则就在门口,一边打扫一边偷偷地看。
“王妃,小郡主。”那个不幸的小丫头端上了药,害怕地浑身都在发抖:“御医嘱咐,只要用这个药膏一天涂抹三次,小郡主很快就能康复。”
“知道了,我来吧。”孟琦玉接过药膏,下意识道:“多谢。”
“......啊?”
从王妃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小丫头只觉十分梦幻,她震惊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一时间竟忘了动作。
“老妈!”陆花溪扯了扯孟琦玉的衣袖,附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咱们穿越了,就不能用现代词汇,你也要装得像原书女配的样子。”
孟琦玉平时忙于事业,连电视剧都没怎么看,闻言迟疑起来,正在这时,一个丫鬟咋咋呼呼地冲了进来。
“王妃,小郡主,您二人没事吧?!”
陆花溪定睛一看,立刻将这人认了出来——原来是孟琦玉的贴身丫鬟,流萤。
说起这个流萤,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原书女配又蠢又作,她就在旁边煽风点火狗仗人势,是孟琦玉身边一颗巨大的耗子屎。
这不她才刚一回来,就扑在床边哀嚎上了,“小郡主,我苦命的小郡主欸!那个贱人怎么敢把您伤成了这样!”
想来她听说了开头的那场风波,陆花溪默了默,才道:“这是我自己磕的。”
“小郡主不必替那贱人说好话,您还小,不懂人心的险恶。”流萤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又跪在了孟琦玉跟前,“王妃,您瞧奴婢说什么来着,您再不出手收拾那个贱人,那个贱人迟早有一天会爬到您头上来。”
孟琦玉没有接话,而是淡定地挤了挤药膏,给陆花溪上药。
这人怎么突然没反应了?
流萤心里犯起了嘀咕,抬起头打量孟琦玉的侧脸,那艳丽娇美的脸庞此刻看上去分外娴静,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流萤正欲再说点什么,陆花溪抢先一步开了口,“对了流萤姐姐,你方才干嘛去了呀,怎么才出现?”
流萤自然不敢说自己是去摸鱼偷懒了,吭哧半天才理直气壮道:“奴婢替王妃巡视铺子去了!”
铺子?
听到这个词,孟琦玉给陆花溪上药的手也慢了下来,“差点忘了。商铺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上季度营收不错,多有盈利,最近却有些吃紧。”
流萤话音一落,陆花溪便偷偷地瞥了眼自家老妈的脸色,想来不用她提醒,孟琦玉应该也能想起这段剧情。
虽为女配,孟琦玉的家世还是不错的。
她的父亲是工部尚书,母亲则是京中有名的巨贾之女,她还有一位长姐,是现在宫中备受宠爱的皇贵妃。
在出嫁的时候,孟家自知理亏,也怕自己娇生惯养的小女儿受委屈,所以掏了丰厚的家底给她作嫁妆,其中就有七八家商铺。
这些商铺是孟琦玉的主要经济来源,但她完全不会经营,便听从了流萤的话,交给了几个远房表亲打理。
那几个远房表亲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别的本事没有,给人画大饼倒是一流,仗着亲戚关系以及一些花言巧语哄得孟琦玉团团转,他们其中有一个还跟流萤有了不正当的关系,里应外合地骗了孟琦玉不少嫁妆。
而那句“有些吃紧”,就是常见的话术之一。
往常听到这种话,孟琦玉都会掏出自己的嫁妆去填补资金上的空缺,只因信了他们许诺的美好未来,来年再做点假账,依旧能瞒天过海。
流萤还在畅想着这次孟琦玉又会掏出多少钱,便听得上方的人冷不丁地开了口:“吃紧,有多吃紧?上个月不是还说挣了不少吗?”
“啊?”
没想到孟琦玉会追问,流萤都懵了一瞬,好在她脑子转得快,立马就接上了话:“回娘娘,您有所不知,原本供应咱们丝绸和香料的小贩出了点事,只能拿原先的资金去填补这次的空缺,您放心,等货物一到,这钱呀立刻就回来了。”
其实这说法漏洞百出,但用来蒙孟琦玉那是绰绰有余,流萤信心十足地抬起头,期待着她的回复。
谁料,陆花溪忽然开口,却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流萤姐姐,你手上的镯子好漂亮,是新买的吗?”
流萤一惊,冷汗险些顺着额头淌了下来。
这镯子是那姘头送她的礼物,价值不菲,流萤相当喜欢,要不是孟琦玉蠢笨,一颗心又系在陆苍身上,她是万万不敢堂而皇之地戴出来的,谁知就被这么一个小屁孩儿戳破了。
流萤勉强挤出一个笑,道:“这是王妃原先赏给奴婢的,自然好看。”
“是吗?”陆花溪眨巴了一下眼,疑惑道:“可我怎么没印象了?”
流萤继续赔笑道:“王妃与小郡主拥有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不记得这个也是情有可原。”
也许这番话骗过了陆花溪,她果真没有再追问,而孟琦玉也淡淡地开了口:“这钱要得急么?”
流萤松了一口气,道:“有些急,奴婢走的时候,勇哥儿还催促咱尽快将钱送过去。”
“这样啊。”
孟琦玉洗净了手,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指尖,“那明日我便亲自将钱交到他手上。”
“好嘞,明日王妃......”流萤猛地睁大眼睛,“您、你说什么?”
第7章
“说我亲自将钱交过去。”孟琦玉耐心道,“怎么了,是有哪里不方便吗?”
“当、当然了,”流萤白着一张脸,讪讪道:“您这般尊贵,何必亲自去那种地方呢,交给奴婢去办就行了,再者小郡主还受了伤,需要人照料,那边白姑娘也在蠢蠢欲动......”
“我没事,我可以一起去!”陆花溪急忙抱紧了孟琦玉的手臂,“人家还小,离不开娘亲!”
“那些都不是要紧事,先把商铺处理了。”孟琦玉淡淡道:“就这么定了,你安排下去吧。”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流萤也没有理由再阻挠了,她咬咬牙起了身,慌忙朝外走去。
“流萤,”孟琦玉突然叫住了她,“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流萤愣了愣,才道:“娘娘六岁时奴婢便陪在您身边,迄今为止已有二十年。”
“原来这么久了。”孟琦玉抬眼看着她,“你我原先感情深厚,但我已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你明白么?”
从前的孟琦玉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钮祜禄孟琦玉......
伴随着陆花溪的吐槽,流萤的面色更加苍白,也不知道明白没有,总之是胡乱地点了点头,拔腿跑出了房间。
陆花溪叹了一口气,担忧道:“老妈,你说流萤会悔过么?”
“明天就知道了。”孟琦玉并没有担忧,而是捻了捻被角,“你先好好休息吧。”
“嗯嗯。”
陆花溪刚闭上了眼又猛地坐了起来,“在睡觉之前,我必须给老妈恶补一些基础知识,比如你得跟原书女配一样自称‘本宫’,不能说‘谢谢’之类的,不然以后肯定会露馅!”
孟琦玉:“......”
二人一直恶补到了深夜,好在孟琦玉悟性高,几下就将原书女配的作风摸透,翌日晌午刚过,她便准备带着陆花溪与流萤出门,结果被一个老嬷子拦下。
“老夫人有令,小郡主需要禁足半月。”
陆花溪想了想,从孟琦玉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敢问嬷嬷,祖母可有说是何日开始?”
“回小郡主,是从今日。”
“那祖母可又说,是从今日何时起算?”
老嬷嬷顿了顿,犹豫道:“这倒没有,但是按照常理来说......”
“既然没有这么详细,那从晚上开始也是可以的。”陆花溪说话,早已没了以前的娇纵任性,取而代之的是女娃独有的柔软甜糯:“好嬷嬷,我们不会让嬷嬷难做的,我就跟娘亲离开一个时辰,回来之后就不会再乱跑了。”
嬷嬷心里还在纠结着“禁足有没有明确规定时间”,陆花溪已经赶紧登上马车,溜之大吉了。
邺京是东麓的国都,是一国之心,繁华之最。
道路两旁的屋宇楼栋雕栏画栋,鳞次栉比,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旁有小贩卖力吆喝,茶坊酒楼、衣服首饰铺、金银珠宝店、瓷器店等应有尽有,那些绫罗绸缎、珠宝香料亦是具有地方特色,让人眼前一亮。
陆花溪从未真切地见过这种场景,万分好奇,趴在窗口不断地往外看,流萤则坐立不安,时不时地瞥一眼孟琦玉,孟琦玉恍若未觉。
“等我回去一定要讲给同学好朋友们听,再写成作文......”
陆花溪嘀嘀咕咕,声音从开始的憧憬渐渐低了下去,最后生出无限惆怅,就是不知他们是否还回得去。
正出神地想着,谁料马车一个急刹,陆花溪的头猛地磕在了窗口上。
“哎哟我的妈——”
伤上加伤,陆花溪一整个吃痛,与她的哀嚎一同响起的,是车夫惊魂未定的怒骂:“哪里来的臭叫花子,要死不滚远一点,冲撞了贵人你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孟琦玉本来在揉陆花溪的头,闻言也出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王妃、小郡主,您二位没吓着吧?都怪这臭叫花子......”
车夫说话间,孟琦玉已经撩开了车帘,走了出来。
马路中央,正躺着一名少年,褴褛的衣衫将他消瘦的身形暴露无遗,短了一截的裤腿上露出了灰青色的肌肤,上面满是伤痕,此刻他好像被撞得有些狠,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也许是孟琦玉名声在外,她一露脸立刻就被路人认了出来。
“不好,是黎王妃......”
“啊?就是那个变态的疯女人啊?”
“可不是嘛。听说去年的诗词大会上有个丫头挡了她的路,被抽了几十个耳光,脸都打烂了呢,这下这个乞儿可要完蛋咯......”
伴随着周围窃窃的私语声,孟琦玉一路走到那个少年的面前。
“你还好么,是不是受了伤?”
少年抬起头,仓皇地躲开了她玉白的指尖。
面前的人眉眼浓而艳丽,好似化开了秋水,泼墨青丝只用几根简单的花鸟金簪挽起,即便未施脂粉,依旧唇红熠熠,耀如春华,差点烫伤了他。
少年嗫嚅着,却是什么话也没说,撑起身子便要逃开。
孟琦玉轻叹了一口气,道:“来人,带他去医馆吧。”
“王妃,您可不要上了这些贱民的当了!”流萤在身后大声阻止,“碰瓷可是他们的常用的手段,运气好能得到一笔赔偿金,运气不好赔上一条贱命,以他们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赌一把总是不亏的!”
车夫也跟着搭话:“是啊王妃,这种事奴才见得多了,打发点银两得了!”
“撞没撞伤没伤,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面对孟琦玉的发问,车夫心虚地移开眼,她也懒得多说,转身回了马车:“就这么做吧。”
几个随从过去将那名少年扶起,趴在窗口的陆花溪本是默默看着,忽然开口道:“欸,你叫什么名字?”
这问题没头没脑,众人都愣了一愣。
“小郡主问你话呢!”
见少年半天没有回答,随从赔笑道:“小郡主,这街头的乞儿哪有什么名字,都是贱命一条。”
“这样啊。”陆花溪若有所思地看了少年一眼,“那算了,继续走吧。”
少年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发起了呆,随从也忍不住感慨道:“别看了,这可是咱们的黎王妃。黎王妃向来善......咳咳阴晴不定,今日算你小子运气好,王妃不跟你计较,要是以前,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黎王妃......
少年低下了头,碎发遮住了他若有所思的目光。
马车行出去好远,陆花溪依旧在回头张望,孟琦玉道:“怎么还在看?”
第8章
“哦我就是在想,这个人他是不是女主将来的护卫呀。”陆花溪思忖道:“那么狼狈都遮不住他面容的清秀,在小说里这样的人不是炮灰就是主角。我记得那人最先就是流浪儿来着。”
“哪有这么巧,一来就遇到。”孟琦玉不以为意,“我看着他,倒是想起了以前的学生。”
“不管是谁,反正不会是大Boss啦哈哈!”
只是话音刚落,她的脑海飞快闪过了一丝什么,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王妃、小郡主,到了。”
面前的是一间挺大的绣衣坊,连着绸庄与饰品店一起,形成了一条龙服务,牌匾上是烫金的几个大字:锦绣容华。
被车夫一打断,陆花溪也放弃了回忆,跟着孟琦玉走了下来,身后车夫还在喃喃道:“奇怪,我的鞭子呢?刚才还在这里呢......”
门口眼尖的下人一眼就看到了她们,急忙唤道:“王妃来了,王妃来了!”
里面瞬间冲出来三名男子。
他们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行径很像电视剧里吊儿郎当的那种公子哥,凭着记忆,陆花溪很快将他们对上了号,从左往右的分别是孟安、孟勇与孟杰,为首的则是中间的那个人。
“哎哟,咱还说是哪位仙女下凡来了,这不是咱们尊贵的王妃娘娘吗!”孟勇迎了上来,谄媚道:“今日您换了一副打扮,小人险些没有认出来!”
流萤不着痕迹地与他对视了一眼,接过话道:“废话少说,此番娘娘是来视察工作的,你可要把咱们娘娘伺候好了。”
“您放心,小的都明白。”
孟勇使了一个眼色,孟安与孟杰急忙捧上两个匣子,打开一看,闪耀的光芒几乎晃了陆花溪的眼。
“娘娘您看,这是南海人鱼丝织就的流彩鸾鸟百花曳地裙,相传啊这种丝线在阳光下会散发琉璃般的光芒,万金难求,在整个京中,只有您的姐姐——也就是皇贵妃娘娘去年才得了几卷呢,到时候您在长公主的牡丹宴上穿身,保管光彩照人艳压群芳,把那些人通通衬得像庸脂俗粉!”
孟勇介绍了一大串,却没有等到孟琦玉像往常那般露出得意赞许的笑容,相反,她神色淡淡,就像在打量一件寻常物品。
这都拿不下你?
孟勇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咬牙道:“看来今年王妃娘娘对衣服不感兴趣了哈,那这些您肯定喜欢!这是金崐点珠桃花簪、碧云卧龙点翠镯,蕉叶玲珑流苏链以及白玉响铃流苏钗,都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保证京中独一无二!”
“不错。”
孟琦玉收回了目光,似笑非笑道:“不过我......本宫今日来不是为了这个,只是来看看铺子如何了。”
真看啊?
孟勇下意识地望向流萤,此刻流萤心中也有些没底,只好冲他点了点头,孟勇心领神会,这是要他见机行事了。
“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赶紧去准备娘娘喜欢的茶水糕点。”
孟勇呵斥了孟安与孟杰一句,谄媚道:“不知娘娘要怎么看呢?”
孟琦玉没有回答,而是领着陆花溪往里走去。
五金,香料......
琳琅满目的货品看得陆花溪是应接不暇,她把玩着一个红宝石坠子爱不释手,孟勇急忙道:“小郡主真有眼光,这是鸽血红,要是喜欢的话您可以随意带走。”
陆花溪看了孟琦玉一眼,孟琦玉接过坠子,漫不经心道:“看到这个,本宫倒是想起前段时间听说的一个事儿。这李家有个老太过七十大寿,那户人家的儿媳斥重金买了一块红宝石,卖家说是鸽血红,后来发现就是个破石头。李家上门想讨要说法,但被卖家倒打一耙并压了下来,碍于那人背后的势力,李家也只好咽下了这个哑巴亏。”
她越说,孟勇脸色越不对,到最后手抖有些发抖,孟琦玉瞥了瞥他,似笑非笑道:“你怎么这么紧张,这说的不会就是我们吧?”
“啊、啊?”孟勇白着一张脸,硬挤出一个笑道:“怎么会,小人怎敢在背后做出这种有损娘娘声誉的事儿?”
“不是就好。”
孟琦玉没有继续追问,孟勇却没有感到轻松,她一路走走停停,每过一间铺子都要打量一下,这架势让孟勇毛骨悚然,说实在的,这可比原先撒泼的孟琦玉恐怖多了。
“差不多了。”
走完最后一间,孟琦玉也终于开了口,孟勇点头哈腰道:“其实这次需要的也不多,五万两银子而已。”
“把账本拿来吧。”她继续道。
孟勇一呆:“啊???”
这一下饶是流萤也傻了,在众人呆若木鸡的眼神中,孟琦玉奇怪地对着孟勇道:“怎么,经营多年,你不会连这个东西都没有吧?不看账本,本宫如何放心把钱交给你?”
“王妃让你拿出来你就赶紧拿出来,磨磨唧唧像什么样?!”
流萤这下也急了,她给孟勇使了个眼色,把他拉到一边道:“你不会什么都没有准备吧?!昨天我明明提醒过你了!”
“怎么没有,没看见这里的东西全都换了吗?”孟勇烦躁道:“谁知道她突然要看这个啊,搞什么东西?”
“我、我也不知道。”流萤结结巴巴道:“她那脑子如何看得懂这些,你放机灵点,糊弄一下得了。”
孟勇一想也是,心下稍定,带着孟琦玉坐到了椅子上,奉上了准备好的账本。
账本很多,摞在一起有十几二十册,旁人一看就头大。
本以为孟琦玉只是装装样子,随便翻两页也就罢了,谁曾想她抽了一本,认认真真地翻着,就跟看得懂一样。
孟勇谄媚道:“王妃,这账本复杂,何必劳您动手,不如让小的来给您说道说道?”
孟琦玉没有理他,直到看完后才慢悠悠道:“这册子去年最大的一笔花销记载,店里购置了翡翠如意手柄二十对,碧玺如意挂饰四十,琉璃白字镯六十,双桃红碧玺手串一百零四,粉碧玺螭龙灵芝福瓜链三百,共计纹银四百万两,且无出账记录,本宫方才并未看到这些东西,库房也没有,它们去哪儿了?”
“啊、啊?”孟勇呆在原地半晌,直到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下,他才骤然惊醒:“王妃,什么手柄,什么福瓜链......”
他说着,猛地踹了一旁孟杰一脚:“娘娘问你话呢,东西哪里去了?不是你记的账吗?!”
孟杰突然被点名,只得慌乱上前看了一眼账本,好半天才讪笑道:“回娘娘,出账在另一个本上,如果售出,肯定是有记录的。”
“唔,那你找出来给本宫看看。”孟琦玉似笑非笑道:“东西和记录,本宫总得看到一个吧?”
这么多,他要翻到何时?!!
孟杰叫苦不迭,但也只能硬着头发在账本堆里翻着不存在的记录。
孟勇见状,又是一脚,“蠢货,你是不是忘记写了!”
“啊对对对!”孟杰眼睛一亮,忙道:“王妃您瞧小的这记性,回头一定补上再给您!”
孟琦玉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从桌上将算盘拿了过来:“单讲这个珠宝首饰铺吧,近三年里,你们一共购置了......四十六万四十三加一百二十二加......”
孟琦玉纤长葱白的手指拨弄着算盘,将珠子打得噼啪作响,娴熟的模样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营收总额为一千六百四十八万,扣除税收等净利润为八百三十三万,本宫暂且不算这些年补进去的嫁妆,账上记录却只有三百八十二万,那么剩下的四百五十一万去了哪里?”
亲娘穿成恶毒弃妃,我还是她女儿by佚名这本的开头可以说真的是虐到不行,看到后面发展还是挺不错的,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