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阅读】《掀桌!重生恶女干翻全家夺命格》的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最新更新_掀桌!重生恶女干翻全家夺命格每章节内容概括_(掀桌!重生恶女干翻全家夺命格)全文阅读

掀桌!重生恶女干翻全家夺命格 的主人公是 姜止、顾莨 ,是作者佚名写的一本角色类型的小说,这本书百看不厌,构思新颖,姜止、顾莨的简介是:第1章“不要!”姜止一身冷汗惊醒,全身泛起的战栗还未消散,眼角挂着的泪珠,她贪婪地大口喘息。一旁的侍女面露担忧,紧抓着姜止的衣袖,关切道:“小姐,梦魇了吗?”熟悉的声音,让姜止昏沉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紧蹙着眉头,视线慢慢聚焦于身前之人。是她的贴身丫鬟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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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桌!重生恶女干翻全家夺命格》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不要!”

姜止一身冷汗惊醒,全身泛起的战栗还未消散,眼角挂着的泪珠,她贪婪地大口喘息。

一旁的侍女面露担忧,紧抓着姜止的衣袖,关切道:“小姐,梦魇了吗?”

熟悉的声音,让姜止昏沉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紧蹙着眉头,视线慢慢聚焦于身前之人。

是她的贴身丫鬟午时。

可是她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被姜鸾的丫鬟们设计卖给了窑子,早就死了吗?

“午时?”她鼻子一酸,眼神一片朦胧。

午时应了一声。

她下意识伸手去触摸眼前的人,却惊讶的发现原来已经残废的双手,竟然能动了。

而入手的温度在提醒着她,她还活着。

但明明临死前锥心刻骨的疼痛真真切切,这是梦吗?

不!这不是梦!

姜止打量着四周,这是在马车上。

姜止语气谨慎出言道:“是梦醒有些恍惚罢了,午时......今夕何夕了,我们要去哪?”

午时有些奇怪小姐的反应,但到底没追问,转身取来一个盒子,“小姐,今年是正兴十五年正月十八,您说要去佩月阁把这个换了。”

姜止神色一顿,紧盯着这个盒子。

这是她母亲的陪嫁!

正兴十五年正月十八?

姜止脑子有点混乱,她竟然回到了三年前。

前世,她就是被柳氏这个贱人哄得将母亲的陪嫁送去佩月阁融掉,换了个样式送给她的宝贝女儿姜鸾的笄礼!

而后却她在及笄礼上喝下柳氏递过来的梅子酒,便中了情蛊,让她与陌生男人有了肌肤之亲。

而她醒来时,蛊解了,但房间并无他人。

她以为这件事情无人知晓,心存侥幸,直到璟王顾沅私下找到她。

告诉她,与她春宵一刻的男人是他,也愿意给她与她腹中孩子名分。

她信了,盛嫁璟王府,十里红妆,千亩良田,轰动一时。

他也与舅父陆平生保证:“唯爱止儿一人,不纳妾不设偏房。”

舅父见他坦诚执着,便将自己嫁给了他。

可当她生下孩子后,却每每拒绝与自己亲密。

圣上抱恙,太子未立。

夺嫡之乱后,璟王当上了太子即将登基,却将她秘密关进了暗牢。

她这才知道,顾沅娶她,不过是因为陆平生手中的兵权。

可怜舅父在前线为其拼杀,可远在京都的他却狼心狗肺,过河拆桥!

在暗牢中,他满脸厌恶地俯视着她,身侧搂着娇笑的姜鸾。

“你一个被人碰过的女人,还想让朕对你死心塌地,真是痴人说梦。”

“你若没有利用价值,也配踏入我璟王府半步?”

“我就是要那人知道,他心爱的女人,他的孩子,统统都是朕的踏脚石!”

那一刻姜止才明白,顾沅迎娶她,不过就是为了能夺得太子之位,并且铲除异己。

而她与她的血脉至亲就是他们皇家斗争中的牺牲品。

现在老天又再给她一次机会,前世的种种过错,她要一步步挽救!

“不去了!掉头!回府!”她把盒子紧紧抱在怀里,目光锐利。

马车掉头原路返回。

马车在镇远侯府正门停下,姜止扶着午时的手下了马车。

刚进府门,她就被张嬷嬷拦了下来。

“大小姐回来了,夫人让你去大厅等她。”

张嬷嬷生的尖酸刻薄,吊梢眼,看向她的眸光满是不屑讥讽。

见她没应声,张嬷嬷瞪大一双三角眼:“跟你说话呢,听不懂话是吧!”

姜止抬眸见到熟悉的那张脸,铺天盖地的恨意将她笼罩,纤细的身子微微发颤。

庶母柳氏自小便是张嬷嬷伺候,因着柳氏掌管府中对牌,这刁奴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姜止一个不受宠的嫡女,张嬷嬷也故意怠慢苛责。

被送去凉州时,张嬷嬷被柳氏安排监督她。

说是学规矩,明明是做苦力,做得好被打,做不好更要被打。

浑身没一块好肉。

“午时,下人不敬,该作何惩罚?”姜止偏头问。

“小姐,莫说咱们府中规矩,便是整个大燕,下人不敬的话,掌嘴,杖责都是轻的。”午时恭敬回道。

姜止看着眼前趾高气昂的张嬷嬷温声开口。

“既然张嬷嬷口齿伶俐,那便好好的给她松松牙口。”

张嬷嬷一听,嚣张的狞笑:“我可是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了,你也敢打我?”

姜止冷冷看她,突然一脚踹向她的膝盖,张嬷嬷哎呦一声,肥胖的身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是侯府嫡女,惩处一个刁奴,为何要说敢不敢?你当求我饶你一马才是。”

“晨曦,好好的给张嬷嬷舒展舒展,这般牙尖嘴利不整治一番,他日出去给侯府丢人该怎么是好。”

姜止冷冷说完,便要抬脚往正堂走去。

晨曦是她院里做杂活的丫鬟,性子爽利,手上力气大,几掌下去,张嬷嬷这嘴怕是许久不能开口。

晨曦痛快应声,见张嬷嬷要站起身,又是一脚踹在她膝盖上,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

“如此不懂规矩,竟敢在宅院私自动刑打人,成何体统!”

怒斥声由远及近,姜止眼睫一颤,是柳氏......

姜止抬头看了她眼,眼前是娘亲死前的模样。

五岁时,母亲带她去姑苏过生辰。

返回京都时,母亲与她乘坐的马车,不知为何马惊了,母亲为了护住她,被惊马踩踏,本在床笫间养病,却突然一夜之间撒手人寰。

灵堂前,她伤心不已,又听着前来吊唁的人在背地里说她是扫把星,克死了母亲,她气得晕了过去。

柳氏便没有让她再出现在灵堂前,就连出殡当日,她都不在。

一时间,不孝,克母的名声压在身上,柳氏又吹了枕头风。

说怕她再次伤心过度,再被外人言语中伤,为她好让她去凉州避避风头。

这一去,便是到十七岁,半月前因舅父抗击敌军,立下战功,凯旋归来。

自己这才被接回来。

姜止垂眸,看向狼狈的张嬷嬷。

“下人无礼,身为主子,教训奴婢有何不对。”

张嬷嬷立刻爬跪到柳氏面前,嘴唇颤抖,双眼通红,“夫人啊,你定要为老奴做主啊!

第2章

老奴奉夫人的命去请大小姐,不料大小姐一直推阻,还不分青红皂白命令侍女掌掴老奴!”

柳氏语面色也冷了下来,呵斥道:“你自小在凉州长大,性子本就顽劣不堪,再回到侯府竟然先学会的是打人,传出去没得辱没了侯府门风!”

“是张嬷嬷先对止儿无礼,我还特意交代是张嬷嬷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小娘的意思,别哪天在外面冲撞了哪位贵人,丢的就是我们镇远侯的脸了!”

说罢,姜止漂亮的小脸上浮上为难神色,

柳氏听完姜止的话,身形一顿,瞬间有些诧异,这些话怎么不像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姜止说出来的话。

“就算她无礼,但她在凉州照顾你那么多年,你怎的就要这般喊打喊杀?”

姜止闻言,只觉好笑,“小娘啊,张嬷嬷说到底还是个奴仆。”

“这么些年她是怎么照顾我的,想来小娘应该有耳闻。”

姜止看着狗仗人势的张嬷嬷,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缓慢,“一个奴仆犯上不敬,对嫡女无礼。”

“一个奴仆都能踩在嫡女身上,是不是哪天胆子大了,还要踩在父亲头上?”

“止儿说的没错,一个奴仆欺压主子,成何体统!”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姜止身形一怔,慢慢转身看向来人。

是她的父亲,镇远侯。

对于这位父亲,姜止是怨恨的,

恨他不分青红皂白将自己远放凉州,为何不查清母亲死因,又为何在母亲死后不足七日就有扶正柳氏的心思。

这些年若不是舅舅的军功压着,父亲有所忌惮,想来柳氏早就成了当家主母了。

“侯爷......”柳氏正欲开口。

“将这嬷嬷押下去好好惩治,再怎么样止儿也是嫡女,是我的女儿,怎能容这奴仆欺压。”

张嬷嬷还欲求饶,就被镇远侯身旁的小厮拉了下去。

“父亲。”姜止规矩行礼。

“听说你今日是去给鸾儿做笄礼了?可做好了?”镇远侯带着关切的眼神落在这个多年未见的女儿身上。

柳氏一听,连忙上前笑道:“是啊,鸾儿就要及笄了,止儿啊,你这个做姐姐的定要送的,你妹妹可天天念叨着你呢。”

姜止手中的可是那原配的嫁妆首饰,当年那女人死后,嫁妆一半留给了被她养废的大公子,一半就给了这姜止。

其余嫁妆倒是被她们吞了,但是姜止离开京城去往凉州时带走的一盒首饰,才是价值连城。

“父亲,妹妹及笄,本该是好好给妹妹打个金钗作为礼物的,但这是天家之物,女儿怎可听了小娘的话就要拿去融掉做新钗?让天家知道,怕是要怪罪。”

“女儿心里觉得不妥,便半道回来了。”

镇远侯一听冷冽的眼神落在了柳氏身上,语调也冷了下来。

“天家之物怎可融掉打新钗?!你掌管府中中馈,连这都不懂吗!”

“侯爷息怒,妾身一开始不知道是天家所赐,否则妾身怎么敢啊,还好止儿回来了,不然妾身心里也是难受。”柳氏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会这般不做遮掩就说了出来。

“父亲,还好此事女儿觉得不妥回来了,现在无事便好,父亲也不要责怪小娘,她也是无心的。”姜止乖巧的笑着,笑容温润无害,哪里像是顽劣不堪?

“看来在凉州这些年,你乖巧了不少,比幼时懂事了。”镇远侯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背过身,冷冷看了眼柳氏,便拂袖离去。

见父亲背影消失,姜止这才看向柳氏,语调有些愧疚:“小娘,张嬷嬷的事......”

柳氏极力压下眸底复杂的情绪,抬头望向姜止,“止儿,这事情你做得不错,是该给这恶奴一点教训。”

“小娘会怪止儿吗?”姜止的睫毛颤了颤,盯着柳氏,嘴扬起了笑容。

柳氏主动握起姜止的手,轻声说道:“小娘怎么会怪你呢,小娘可是待你如己出,连鸾儿都比不上你。”

“说起鸾儿,后日便是鸾儿的及笄礼了,小娘准备了身衣衫给你,已经放在你院里了。”

“是吗?那我定要去瞧瞧!”她反握住柳氏的手,笑眼盈盈地看着她,声音软得不像话。

姜止甜甜笑着点头,福了个礼,“止儿先行告退。”

目送姜止离开的柳氏,阴沉着一张脸,暗沉的双眸紧盯着她。

——

回到桃绘院。

暮光听着动静,急忙走了出来,“小姐!你回来啦!看夫人给你准备的衣衫好生华丽啊!”

姜止抬眸看着跑过来的暮光,目光一凝。

她......前世是跟着她陪嫁到璟王府的,可她是姜鸾的人!

上辈子,就是她在长公主的春日宴上,让姜止喝了下了药的水,冤枉她与璟王的侍卫私通,在别人府里都等不及要行苟且之事。

而后被抓进暗牢,生生受了不少的折磨。

想到这的姜止,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暮光顿时停下脚步,看了眼午时,想了想,换上微笑,“小姐,衣服在里面了。”

绕过暮光的姜止回到屋内,不悦地眯起双眸,伸手触摸着衣衫,下意识俯身闻了下,便收回了视线,“这就是柳小娘送来的?”

“回小姐,是的。”暮光回答道。

姜止收敛心神,垂下眼眸后又缓缓抬眼,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原来就是这般啊。”

一旁的午时满脸疑惑的望着姜止。

姜止垂下眼皮,“暮光,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

姜止看着衣服,神情淡漠,“午时,你闻到了吗?”

“什么?”午时又凑近了一步。

“衣服上的味道。”

静竹低头闻了下,扑鼻而来的是......是松香!

小姐对松子过敏!

“小姐,怎么会......这是柳小娘送过来的啊。”午时不可思议的望着姜止,极力压下眸底的情绪。

姜止表情漫不经心,低沉一笑,“无事,叫下人准备另一套的便好。”

“是,小姐。”

姜止怎么会不知道,这定是姜鸾的手笔,要她在她的及笄礼上出丑。

第3章

交代完下人的午时,给姜止奉茶。

姜止的神色也稍微放松了几分,纤纤玉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瓷杯。

她问:“哦对,近日大哥还有去醉雨楼吗?”

午时默默点头,带点无奈。

姜止手中的瓷杯一顿,眉宇轻皱,神色凝重。

前世,大哥姜书樾,幼时就被柳氏喂慢性毒药,致使他的腿走路坡脚,而柳氏却做了次戏,让姜止给他送糕点,从中让姜书樾与姜止离间。

后来又被柳氏忽悠,纨绔成性,夜夜青楼。

从母亲铺子偷钱出来,给醉雨楼的一个头牌。

后来也是因为这个女人,得罪了官家的公子,最终惨死狱中。

柳氏知道父亲不会将侯府唯一的男丁送走,便只能用了此计,而自己却被远送。

思及此,姜止不自觉手心冒汗。

姜书樾在每次偷拿钱时,柳氏都会替他掩饰,他还傻傻以为柳氏是个慈母。

殊不知这都是她的阴谋。

先设计他偷钱,再设计他入狱。

她唯一的哥哥,就这样被柳氏毁了。

这一世,她要亲手撕开柳氏的真面目!

不能让哥哥再死在她手上。

姜止视线一抬,快步走向书案,“午时,磨墨。”

“是,小姐。”

“午时,这封信,你送到......”

午时点点头,拿着信走了出去。

姜止叹了口气,后日,就是姜鸾的及笄了。

听着生前顾沅所言,前世与自己缠绵的人,他有不小的矛盾。

若能与之联手......

——

及笄礼之前,姜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窝在自己的院子里,谁也不见。

很快,便到了姜鸾及笄的日子。

此时的镇远侯前堂,热闹非凡。

镇远侯和柳氏,正在大堂中迎接前来参加姜鸾及笄礼的贵宾。

其中一些大多都是家族中的长辈,还有一些京都有名的才德兼备的女子。

另一些是京都有名的高门贵妇。

大部分贵宾相互落座后,前堂响起悦耳的丝竹声......

“老爷,夫人,璟王殿下和瑄王殿下来了。”小厮慌忙上前说道。

堂中众人闻声往外看去,只见璟王一身藏青袍衫便服,玄色绦带束腰,手持折扇缓缓从外面进来。

他身旁是一身绛红交领外袍的瑄王。

镇远侯赶忙上去迎。

“小女今日及笄,璟王殿下和瑄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多多包涵。”

璟王笑道:“镇远侯不必如此客气,本王今日前来是受母妃所托,给二小姐送上及笄之礼。”

及笄之礼是假,姜府的大小姐才是重要的,前些日子姜止的舅父凯旋归来,身披功勋,若能娶了姜止,对他登上大宝更有益处。

“璟王殿下,瑄王殿下,请上座。”柳氏眼眸弯弯地将璟王和瑄王迎到位置上坐。

转身,便见到广德侯府的老夫人在裴商祷搀扶下进了大堂。

“祖母,小心些。”

裴商祷小心翼翼地将自家祖母扶进了大堂,目光扫了大堂一周。

裴商祷低垂,眸子里泛起了一丝又一丝的微茫。

柳氏见裴商祷和广德府的老夫人来,笑得合不拢嘴,快步走上前,搀扶着裴老夫人往位置上坐。

“裴老夫人,请上座。”

裴老夫人面容慈祥的看着柳氏,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二小姐及笄,我带着商祷也过来瞧瞧。”

“二小姐,转眼也是大姑娘了。”

柳氏脸上浮现笑意,专注地注视着裴商祷,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老夫人说的是,若有什么照顾不周到的地方,老夫人尽管说便是。”

裴老夫人笑嘻嘻地点头,“今日宾客多,夫人先去忙吧。”

来来往往,宾客们围坐在华丽的桌旁,品茶谈笑,姜书樾也到了前堂。

腿伤一直未好的姜书樾,走进去的时候,腿一瘸一拐的,顿时也引发了在场人低声的议论。

“这便是镇远侯的嫡子吧,怎么是个瘸子。”

“真是可惜镇远侯了,生了个残疾。”

交头接耳的声音很小,镇远侯和柳氏并未听清楚什么,但看着便能猜出他们所议论之事。

镇远侯轻叹了口气。

宴席间,一位身着绯色衣裳的夫人看向柳氏。

“姜夫人,听说府上有个大小姐,刚从凉州回来,生得倾国倾城,外面众多夫人可都未曾见过这大小姐的模样啊。”

“不知是在场的,哪位姑娘呀?”

这位大小姐生的如何不重要,这有个身披功勋的舅父,就足够让人捧着了。

柳氏低眉笑了笑,一副慈母的形象。

语气异常温和,“今日宾客多,止儿定是要好好装扮一番的,是要到了的。”

柳氏话音刚落,门外便走进来一位少女。

少女只是简单的一身青色长袍,但腰间的一根墨绿色腰带,却衬得纤腰不及一握。

她的肤色很白,只是用些胭脂,点上口脂,已然是艳艳众芳。

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唇角含着微微的笑容。

“这便是止儿。”柳氏脸色一变,整理了思绪向在座的各位介绍。

鸾儿及笄礼,她穿的如此艳丽是做什么。

“止儿,来见过璟王和瑄王殿下。”

姜止朱唇微启,嗓音清脆婉转:“见过璟王,瑄王殿下,见过各位夫人。”

“这就是姜大小姐啊。”其中一个夫人打量着她,“当真生得标志。”

姜止听了这话,眼眸低垂,嗓音含笑,“多谢夫人夸奖。”

说完,便在柳氏旁边的位置缓缓坐下。

而此刻的柳氏面上虽挂着笑意,而手指早已深深嵌入掌心。

众夫人小姐公子们的目光,都停留在姜止身上,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这传言中的大小姐不是粗鄙不堪的吗?”

“如今一见,怎么不像啊。”

“......”

听着众人对自己的评论,姜止面上风轻云淡,给自己倒了杯茶,余光察觉,不远处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朝着自己这边看来。

姜止抬眸,两两相望,清透的眸子浸透在他墨色的目光中。

沉静的目光瞬间冷了半分,心里不自觉的缩紧。

前世那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为防旁人觉得有异,她的目光平静地从璟王的脸上收回,衣袖下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璟王倒是对这姜止来了几分兴趣。

众人移步到了精心布置的庭院内,足足摆了十几张席面。

众人在桌前坐定等着及笄礼开始。

眼瞧着到了时辰,下人高喊:

吉时到!

镇远侯起身对着宾客们道:“小女姜鸾今日及笄,感谢诸位前来,下面及笄礼开始,请小女入场拜见诸位。”

屋内,姜鸾沐浴完,换完衣衫,坐在房内等候着及笄礼开始。

听到声音,她起身步入正堂。

宾客们全部抬眼看向出现的姜鸾,她果然容貌动人,朱樱一点,眸含秋水,粉腮红润。

柳氏站在姜鸾面前,为她梳头簪发,笑容欣慰。

她的女儿,就要成大姑娘了。

这时,姜止的桌前被人上了一盏果酒,婢女笑道:“大小姐,这是夫人为您准备的果酒。”

姜止点点头,拿起酒杯作似喝着,实则全部倒入了袖口。

多多少少有些黏腻着不舒服。

看着台上姜鸾一身盛装,姜止垂眸,遮掩了眸中的情绪。

她是没有及笄礼的,但她不想要。

因为,她的及笄礼,不会有母亲给她簪发了。

第4章

璟王看向身旁的瑄王,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头讲道:“这姜二小姐,好像有的似曾相识啊。”

“这姜二姑娘才刚回京都,怎么会与皇兄见过。”

“我看就是皇兄你,见人家姑娘生得貌美,便觉得熟悉罢了。”

顾愚一边调侃一边吃着点心。

璟王嘴角勾起,眼神清明,微微垂下头,笑了笑。

她与本王当真未曾见过?

姜止也感觉到璟王的目光就未从她身上移开过,只是她没有抬头看他,心中有了些许思绪。

她拿起一块蜜饯,轻轻咬了口,耳旁就传来两个妇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璟王和瑄王今日都来了这镇远侯府,该不会是看上姜家的姑娘了?”

“我听说,皇贵妃最近在物色燕京高门嫡女,想给璟王选妃。”

“如今这沈二小姐和广德侯府的世子有婚约,这姜家便只有刚从凉州回来的大小姐了。”

“但这姜大小姐小小年纪便敢杀害自己的幼弟,我看皇贵妃也不敢让璟王娶她。”

声音很小,但一句不误的传到姜止耳朵里。

她睫毛颤动了下,目光闪过一丝锐利。

璟王妃?谁稀罕。

燕京贵女个个都想要入璟王府,成为璟王妃,一是璟王是众多皇子中最为貌美,才艺最为精湛的。

当初在圣上寿宴,一首诗词让他成为燕京才子榜首。

二是他的母亲是圣上的宠妃,地位尊贵。

就是这样的人让她前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上一世,她所受到的一切,今生便要让他们一个一个偿还。

姜止深吸了一口气,身子一怔,手上的蜜饯也掉落在地。

“小姐,你没事吧。”暮光急忙拖着姜止关切道。

姜止摇摇欲坠,摆了摆手,紧扶着太阳穴艰难道:“无事,我......”

“没事,小姐,暮光扶您去歇息吧。”

姜止轻轻的点了点头。

暮光扶起姜止,用无人察觉的眼神朝着柳氏点了点头。

前世将她送去阁楼的竟是暮光,真是藏得够深啊。

暮光将她扶进一个房间,转身便离开了。

姜止起身,看着四周,就是这个房间。

来不及反应,姜止便被扑倒。

她抬手便想要推开男人的胸膛,男人捏住她乱动的手,

“自己送上门?”

清润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低哑。

昏暗烛光下,她依稀看清男子。

原来是燕京都令人闻风丧胆的凉王——顾莨。

果然是他。

黑暗让人有一种梦境的虚幻感,又或许是气氛太好,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和他吻在了一起。

她被吻得头晕,气息不稳得“唔”了一声,下意识躲开,后脑勺却被牢牢扣住,

屋外热闹非凡,屋内身影摇曳。

一番云雨,顾莨起身回眸看着榻上的女人。

清冷的月光落在少女身上。

她的小脸颊粉扑扑的,长长的睫羽如雏鸦之色,精致的五官,他的眸光不自觉的暗了暗。

他弯下腰,将地上凌乱的衣衫随意提起,轻轻的将衣衫堆在她露出的春光上。

姜止睁开双眼,忍着颤意撑起身子,扯起一件外袍裹上,从床榻上起下来。

此时的顾莨轻轻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冷漠浅淡的目光中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迟迟未达眼底。

一时间,屋内安静得出奇,她与顾莨的视线交汇,目光流转。

“殿下,解药找来了。”

顾莨讳莫如深的眼眸里眸光微动,表情漫不经心,“情蛊已解,不必了。”

清怀刚想开口,便听到屋内男人冷漠的声音,“滚下去领罚。”

姜止的双眸紧盯着他。

“是,殿下。”

看着可真是凶神恶煞!

屋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男人眉梢轻轻往上挑了挑,语气里充斥着打趣的笑意,“镇远侯为了我的好弟弟,都不惜将自己的女儿送到本王的床榻上。”

“说吧,姜二姑娘想要什么?”

姜止先发制人。

圈住他的脖子,用她清澈如泉又带着灵气的双眸注视着他,“殿下觉得我想要什么?”

顾莨楞了一下。

姜止没吭声。

“钱财?”

“或是行军令?”

“......”

看着眼前这个自带凌厉之气的男人,她的眸子闪过几不可察的一丝暗芒。

顾莨任由这个女人缠着他,嘴角簇着一抹笑意。

抬头看向她。

未点上烛火的房间,月光昏黄暧昧,他的轮廓硬朗冰冷。

姜止知道,顾莨可比璟王危险得多。

姜止的父亲是当今的镇远侯,是让顾莨去北狄当质子的重要人物。

顾莨在北狄为质子的那些年,说不尽的苦楚,后北狄覆灭,他又被转卖到凉州的一个斗兽场,只有他活了下来,逃回京都,忍辱负重六年,一朝拿下白虎军兵权。

而陛下也忌惮他,因而封他为王,名号凉。

对于姜止而言,她是他仇人的女儿,可如果她能有他的庇护......

她将视线收回,轻舔了下唇。

“我——”

“要——”

“凉王妃之位。”

男人掀起眼皮,肩膀微颤。

“你?”

姜止松开顾莨,起身。

眼睛微转,笑意狡黠,“我可不稀罕殿下口中的行军令。”

“哦?”顾莨微微偏头。

“只是......”

“我的清白毕竟也是被殿下毁了,小女也只是讨个名分罢了。”说罢,回头看向顾莨,神态楚楚可怜。

顾莨手指摩挲着,眸色暗了暗,“名分?”

他若无其事地往前一步,“姜小姐,今夜可是你勾搭的本王。”

“是对本王不满意吗?”

“你可是对本王,又搂又抱的呢。”

“还亲我。”

“我可是配合你了。”

“这怎么能算我误了姜大小姐呢。”深邃的双眸审视地望向她。

男人玩味的话,并未让她羞愧,反而是意料之中。

她笑得有些耐人寻味,“殿下此言差矣,我也并非是我父亲送过来的。”

“我可是被姜家嫌弃自小被送去凉州的自生自灭的。”

“自然,也是与父亲道不同不相为谋、”

男人目光略过姜止,低沉一笑,再次逼近,将腰间一把匕首拔出来,抵着她雪白的脖颈,“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

顾莨不知道姜止此番是故意逗着他,顺着他的意往下,才能更好把握。

“你要如何证明?”

“那日的信,殿下收到了吧。”

第5章

顾莨的手一顿,他听着,弯下了眼眸。

“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要我父亲与璟王私通的密信。”

“一封带着三角梅印记的密信。”她的声音听着平静,那双洁净的双眸倒是十分的淡漠。

反倒是顾莨,冷不丁地听到她的回答,瞬怔了下,匕首再次逼近,“信在哪?”

姜止瞧了他一眼,推开匕首,身子又往前低下,转头迎上他的目光,“想知道?”

“那就答应我。”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会。”

姜止指了指他手上对着他自己的刀刃,俏皮歪头。

又凑他耳边,“你——心软。”

顾莨瞄了眼匕首,抬眼,“你威胁我?”

“殿下想多了,我只是想与殿下多呆一会。”

姜止抬头,重新对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距离靠得很近,气息微热,莫名的,她感觉到了一丝的侵略与危险。

姜止知道,以顾莨的手段,定能掀起一番风浪。

父亲常年为璟王出谋划策,而璟王,一心只想用镇远侯的兵权支持他,还利用她舅父骠骑将军陆平生的兵权,坐稳太子之位,甚至不顾百姓,肆意虐杀。

前世,璟王是成功了。

但父亲与陆平生却死无葬身之地,连她也死在暗牢中。

那封信,在前世时,无意撞见璟王与父亲交易时,手中便拿的是这般模样的信。

若是能搞垮璟王,有了那封信,能让他与顾莨兄弟俩人狗咬狗,也要让顾沅知道后果,付出该有的代价,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姜家本就与顾莨不和,她若是成了凉王妃,那柳氏与姜鸾不得气得牙痒痒。

顾莨盯着她好一会,声线低沉:“若本王说不呢。”

他的话语如此直白,让姜止上扬的嘴角都僵住了。

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何世人皆说他生性薄凉了。

忍不住反问,“殿下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顾莨沉默了一瞬,眸光闪烁。

突然,屋外的脚步声紧逼。

“殿下。”清怀的声音再次传来。

“有人从阁楼上下来了,好像是广德侯里的一个公子和一个婢女。”

听到这句话,她的睫毛颤动了下,“真是巧啊。”

顾莨挑起浓眉,“嗯?”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殿下。”清怀道。

清怀走后,陆陆续续的脚步声不断地逼近阁楼。

紧着是一个奴婢的声音:“裴公子,姜大小姐便在里面了。”

“她中了情蛊,出不去,估摸着药效,现在还在睡着呢。”

“虽说姜大小姐刚从凉州回来,粗鄙不堪,冥顽不灵。”

“但好歹也是姜家嫡女,相貌也是一绝。我相信啊,裴公子娶了她,你父亲广德侯定会对你这个庶子刮目相看的。”

奴婢的声音传到了屋内二人的耳朵里。

她没说话,凝思几瞬,指腹微动,眸光微暗。

顾莨抬眸,瞥了她一眼,勾唇一笑:“原来是找你的。”

她的眉眼微弯,神色淡淡的,唇角倏尔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殿下,等等我们可以这样......”

顾莨行至屏风前,绕过屏风,朝着一个柜子里走去,俯身蹲下,眼底浮现一抹阴翳,一言不发。

房门外,谈话的声音越来越近。

广德侯府的庶子裴求,满面春风地看向身旁的婢女。

“还请替我谢谢你家小姐,若是我娶了姜止,定不会忘记小姐的大恩大德。”

“那是自然。”

姜止懒散的坐在椅子上微垂头,素白的手指,指甲晶莹剔透,上下敲打着把手,听着房间外两人的谈话。

韶秀的脸上浅浅一笑,认清了两人的身份。

除了那个庶子裴求以外,另外的那个婢女便是姜鸾的贴身丫鬟琴心。

上一世,母亲的死,柳氏儿子的死,都是璟王利用柳氏,拉拢父亲精心做的圈套。

母亲的死,让她背上不孝的名声,远去凉州。

柳氏儿子的死,让她背上弑弟的名声,再次远去凉州。

而璟王在这场斗争中可谓是机关算尽,不择手段。

想到这,姜止的脸色渐渐冷了下去,阴沉得吓人。

此时的房间,四周弥漫着漆黑,威胁正在席卷而来。

“咿呀——”

裴求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脚步轻盈,生怕吵醒了谁。

他蹑手蹑脚地往着床榻走,嘴扬起了笑容,一边走,一边开始解自己的衣裳,华服零零散散地落在一地。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暗黑的角落里,坐着一个黑色人影。

椅子上的姜止眉宇间带着盛气凌人的威严,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她直勾勾地盯着他。

裴求往床前走前了好几步,才察觉房中的异样,脚步猛地一顿。

藏在衣袖之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他面上假装镇定的,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忍着颤意缓缓转头,朝着那呼吸声的方向看去,就见到那双漆黑的眸紧盯着自己。

“你......不就是姜......”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姜止抵着喉咙。

裴求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我错了,饶命啊,姜二小姐,你放过小的吧,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

姜止淡淡开口:“废话真多。”

她闭了闭目,脸色骤然一变,一把匕首划破寂静的夜,对准他脖颈的大动脉直接割破。

一声惨叫,鲜血飞溅。

血色玉珠沿着伤口滑过,嗒,嗒,滴落在地上,化作一朵朵艳丽的血红花朵。

而她的目光一凝,嘴角竟挂起一丝坏笑。

顾莨眸光一顿,似是诧异,她怎么现如今还学会了杀人?

屋内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顾莨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姜二小姐好身手啊。”

他缓缓起身,转过头,看着姜止冰冷地将尸体上的匕首拔出来。

月光透过轩窗,点点洒落在她的身子,他看着她的侧脸,她人静了下来,但好像她的内心在诉说着失控的激动。

她的影子越拉越长。

姜止眼角微微上抬,双眸中隐着不可察的神色,眸底下的却是一片的暗色,“殿下客气了。”

她垂眉,漫不经心地从袖口中抽出手绢,细微平静地擦拭着自己的满手鲜血,“殿下,你可相信我不是我父亲派来的了。”

顾莨这才将目光从她的影子挪开,眯起双眸望着她,“如此便好。”

第6章

像是想到了什么的姜止眸光闪烁,抬起头,凝着他,“殿下,请你看个戏。”

顾莨原是冰如寒冰的面变得温和道“看戏?”

姜止在等着猎物上门。

姜止知道,等等会有个捉奸的戏码。

只不过,前世的时候,她与顾莨有过肌肤之亲后,便离开了,并未有之后的事情发生,今生也与过去不同。

思及此,不到片刻,不远处陆陆续续又传来不间断的声音。

貌似这次,人更多。

有个尖锐的女声就从门外传来。

“祖母,请您一定要为鸾儿做主啊,姐姐竟敢在今日与人苟且!”

姜鸾越说越激动,眼眶渐渐发红,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今日可是我的及笄礼呜呜呜......”

“娘,这广德府的公子胆子如此大,竟敢在您孙女的及笄礼擅闯外面姜府的内院。”柳氏扯了扯姜老夫人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姜止和广德府的公子就是逞今日鸾儿及笄,丫鬟和仆人都去了前院,在这里郎情妾意的。”

“喏,好戏要开场了,我先去柜子躲下。”姜止作势朝着柜子里去。

顾莨一脸疑惑的看着姜止,只是肖用一手便把她的手腕牢牢压制,“哎,你?”

“这场戏,你是主角,靠你了。”姜止郑重地拍了拍顾莨的手背。

“靠我?”

“那不然,你要当我的奸夫?”

姜止有些得意道。

顾谅的手顿了下,松开了手。

门外,柳氏的话音刚落,便迎上姜老夫人冰冷的目光。

姜老夫人气得将拐杖狠狠地砸在地面上,音量瞬间提高,“岂有此理,敢在鸾儿的及笄礼上苟且,真是不把老身放在眼里!”

“裴老夫人,你家公子竟敢在鸾儿的及笄礼上做这种事情。”

“你让我们两家如何是好。”柳氏语重心长道。

裴老夫人的面色很是不好看,“姜夫人,如若里面的人真是我们裴府的人,任你们处置。”

身旁的裴商祷并未说话,也没太大的惊讶,只微挑眉。

他看向柳氏,目光落在她和姜鸾身上打量。

“娘,是妾身没有教导好止儿,若是止儿真在里面,且与人苟且,我绝不会饶过她,定亲自将她浸猪笼。”

“去!给我把这对狗男女给拖出来!”

柳氏一副侯府主母的气派命令着下人。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姜老夫人越说越气,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哎呀,祖母,您消消气,您气坏了身子,鸾儿也是会心疼的。”鸾紧紧地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好不可怜。

姜老夫人见宝贝孙女如此,动作温柔地擦试着她眼角的泪珠,细声地哄着她,“好了,好了,祖母没事”

“只是可怜了你,今日是你的及笄。”

姜鸾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神清明,微微垂下头,笑了笑,依偎在姜老夫人怀里。

姜止在门后,听着几人的对话,只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是柳氏设计了他,如今还要假意维护她的清白,维护姜府的清白?

前世,也是因为她的几句话,在父亲和祖母面前演,以至于害死自己的唯一的哥哥。

表姐还被就设计嫁给宠妾灭妻的瑄王,自己也背上杀害幼弟的恶女的名声。

柳氏说完,看向自己身旁的两个嬷嬷,“你们进去看看。”

“若是小姐在里面,就将她的衣服穿好,拖去柴房,乱棍打死!

“是,夫人。”

“母亲,我也去。”躲在姜老夫人怀里的姜鸾起身开口。

柳氏眼角抽了抽,看向她,“不行!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么能去呢?”

姜鸾被说的一噎,咬唇委屈的红了眼。

“母亲,鸾儿只是想在自己的及笄礼上有个体面。”

“况且,姐姐才刚回来不到半月。”

“定不会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的。”

“又或许......是府里的丫鬟仆人看错了,姐姐不在里面......”

她抬起流泪的双眼,楚楚可人。

柳氏看着姜鸾如此委屈,心里也不好受。

柳氏身旁的几个嬷嬷是姜老夫人的人。

就算是看到姜止在里面,也会顾及侯爷的脸面,替姜止遮掩,不会将事情闹大。

可她去就不一样了,她手中有她觉得能让姜止身败名裂的东西。

柳氏看了看姜鸾,假装冷漠,“既鸾儿有此心思,便你去吧。”

柳氏示意两个嬷嬷跟在身后。

姜鸾轻轻点头,提着裙摆就往房里走。

她嘴角勾起一抹畅快,将门推开一个角。

紧着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心想这才哪到哪啊?

房间四周黑暗,只靠着轩窗外的点点月光。

此刻姜鸾的周身围绕着肃杀之气,她却丝毫未曾察觉。

依旧提着微光的灯笼,进一步往里走。

首先看到的便是裴求进门时脱下的衣裳。

那些衣衫零零散散落了一地,看起来还有暧昧的气息。

或许是因为她过于激动,都还没撩开床帘。

便立马惊呼:“姐姐,裴公子你们在干什么?”

“这可是妹妹的及笄礼,怎么能行这般苟且之事。”

姜鸾话音刚落,还未进门的嬷嬷面色大变。

外头的柳氏紧接着话:“好啊,裴公子胆子竟敢如此大,敢对止儿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也不顾两家的往来!”

“看我不让老爷收拾他!”

房外的几人刚准备冲进去,房内骤然听到一个突兀刺耳的声音。

“啊啊!”

“凉王殿下!”

“臣女并非有意,只是碰巧,还请凉王殿下赎罪。”

外面的人大惊失色,裴老夫人拄着拐杖就往房里去。

凉王殿下为何会在这里?

此时,昏暗的房间,被姜鸾掉落在地上的灯笼点亮的半分。

椅子上的男子只是一个侧颜的影子,却让人不禁遍体生寒。

姜鸾和两个嬷嬷跪在地上,双手沾满了鲜血,身子不自觉的颤抖。

她进来后,就只看到裴求落在地上的衣衫,便认为自己的奸计得逞,内心欢喜万分。

压根没注意到,房间隐蔽角落里,坐着一个黑衣人。

可当她提着灯笼,看清楚角落里裴求的尸体时,才明白自己方才闻到的是血腥味。

她被吓得跌倒在地。

第7章

慌乱中,她刚准备从地上爬起来,恰好与他深邃冰冷的目光对上。

她似乎明白,这间屋子里发生了何事。

已经顾不上手上沾满鲜血。

“殿......殿下,我......我以为姐姐在里面,方才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臣......臣女这便离开。”

姜鸾被吓到说话都带着颤音,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

“站住。”

她脚步一僵,艰难回头。

那人一身的黑衣,黑眸凌厉。

而此刻躲在柜里的姜止心里无比的畅快。

这姜鸾,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活该。

紧接着,冰冷残忍的声音传入耳朵。

“想走就走?”

姜鸾被他冰冷的目光看得心脏莫名揪紧了一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像是一只不知所措的小鹿似的。

她呆站在原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门外,裴老夫人,柳氏,裴商祷等人陆陆续续进到了房间。

房间里顿时被灯火点亮,大家看着房间里角落里那具尸体,还有地上的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床帘撩开,什么人也没有。

姜老夫人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莨。

她僵着身子带着一众丫鬟仆人准备行礼。

“殿下在这琉璃苑休息,府中下人也未曾通报,只怕老身怠慢了殿下,失了待客之道。”

坐在椅子上的顾莨面无表情道:“姜老夫人,礼就免了。”

“只是本王喝了些酒,有些不适,姜家公子安排本王在此处小憩。”

他冷眼扫了角落里的那具尸体。

“却不曾想,竟在侯府遇到了刺客。”

“还看了出好戏。”

姜老夫人转头看向角落里的那具尸体,她认得,这是广德侯府的庶子。

如今,凉王在镇远侯遭遇刺客,恐怕圣上追究下来,整个镇远侯府都不得安宁。

相较之下,孰轻孰重?

眼看着局势,她当做恍然大悟自责起来。

她瞟了眼裴老夫人,立马恭敬道:“今日是我们的镇远侯的姜二丫头及笄。”

“府中家丁护卫都去了前院,没曾想让外男闯了进来,还险些伤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顾莨冷哼一声,“人死了,本王也懒得追究。”

“对对,殿下说的是。”

“但此事,老身定会查清楚,给殿下一个交代。”

“如今,这屋子死了人,殿下何不......”

没等姜老夫人说完,顾莨便答道:“老夫人若是真有心,就让人尸体收走,将这里打扫干净。”

“是,殿下。”

他的唇角勾起一起讥讽的笑,眸子之中尽是嘲弄。

几个侍卫过去,将裴求的尸体往里从外拖走。

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经过姜鸾与柳氏时,两人被吓得屏住了呼吸。

可明明一个时辰前,裴求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现在,不过是见了顾莨一面,就变成了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房间中的气氛压抑得吓人,而他却只是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敲打着扶手,好似一个掌局人。

丫鬟仆人们见主子面色不好,个个敛声屏气,谁都不敢多说半个字,生怕惹祸上身。

偶尔一些小丫鬟会忍不住抬眼,看向椅子上嚣张的凉王。

顾莨生得俊俏,五官英挺俊美,勾人魂魄,只是那眼神却十分冰冷。

酷爱穿一身黑衣,血气冷冽气息浓郁。

在整个燕京,不仅是朝中官员,就连地方百姓们,敬重又害怕的除了圣上。

那便是燕京闻风丧胆的凉王。

大家敬他,惧他,除了他手中的白虎军以外,便是他的行事作风。

这凉王,他像是潜伏在树丛里的狼,警惕,敏锐,更是狠。

死在他手上的人数不胜数。

尸体被拖走后,柳氏快步上前,给坐在椅子上的顾莨行礼。

“凉王殿下,多有冒犯,鸾儿今日来只不过是想寻自己的姐姐。”

“她全然不知殿下在房内,得罪了殿下,还请殿下饶了鸾儿一次。”

顾莨眼底似还有嘲讽之意,嘴角扯起一抹笑意。

“到底是来找人,还是请人看戏。”

“我想姜夫人应该比本王清楚。”

柳氏微微皱眉,故作镇定道:“殿下说笑了,鸾儿自然是来找姐姐,怎会是来看戏的呢。”

顾莨垂眸,目光落在姜鸾身上。

桌上锋利的匕首随手一扔,落在姜鸾的脚边。

姜鸾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顾莨的声音随之也传入了耳膜。

“既知冒犯了本王,便也知道本王的性子。”

“用这把匕首,让你的鲜血从这流到门外。”

顾莨毫不在意的说出来的话让柳氏心头一震。

“哎呀,殿下,今日是鸾儿的及笄,怎么能......”

“那就从北面的窗户跳下去。”

顾莨句句紧逼。

这是个四层阁楼,从阁楼窗户跳下去,不死也得残疾。

他嘴角含着笑,可说出来的话简直毒蛇吐信!

“殿下!”

直到此刻,柳氏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扑通”一声,立马就朝顾莨跪了下来。

“殿下,鸾儿还小,不懂事,还请殿下饶过她一次。”

姜鸾顺势也跪了下来,她看着地上的斑斑血迹,全身颤抖。

“还请殿下饶过我。”

一旁的裴老夫人,本想着上前说几句求情的话,却被身旁的裴商祷拉住衣袖。

这镇远侯与凉王有些旧仇,他们裴家是不方便插手的。

况且,今日凉王在镇远侯府上险些被刺杀,裴家恐怕也拖不了干系。

顾莨无视地上跪着的两人。

他笑了,“既然都不想选,那便跟我去凉王府的地下牢狱”

“里面可是有着上百种刑具。”

姜鸾立马吓得双腿发软,房间顿时一片死寂,无人敢开口说话。

柳氏再次乞求道:“殿下,还请殿下饶鸾儿一命。”

一旁的姜鸾紧咬着唇,见柳氏这般,便将她扶住。

她知道,她们姜家与顾莨有仇,若是姜家女眷落在顾莨手里,便只有死路一条。

她怎么可以死!

她握住柳氏的双手,哽咽道:“母亲,这本就是鸾儿的错,得罪了凉王殿下,女儿跳便是。”

柳氏立马急道:“不行,鸾儿你不能跳。”

柳氏垂眸,转头望向顾莨。

第8章

柳氏冷笑,“凉王殿下,鸾儿好歹是镇远侯府的人。”

“她今日只是无意闯了进来,殿下便逼着她跳楼,这般未免太不近人情了点。”

“殿下这般,就不怕天下百姓议论?”

“姜夫人,你这是,同我讲道理?”

顾莨笑道:

“你?”

”不配。“

“今日这场戏,可是你的宝贝女儿自导自演的,我只不过是顺手推舟。”

“更何况,本王从不在意名声。”

姜鸾听了后,眉头拧得更紧,目光死死的盯着顾莨。

与其死在他手里,想着不如赌一把。

她撑着身子缓缓起来,扫视房间一周,并未见到姜止。

明明姜止就是进来这房间,怎么会没人?

那个贱女人,运气这般的好。

“凉王殿下,若是我从这窗户跳下去,还请殿下放了我,也放过我母亲。”

“鸾儿,你不能去!”

柳氏紧拽着姜鸾的袖子,先她一步到了窗前。

柳氏抬头看向顾莨,眼里的不甘又再次掩了过去。

片刻后,她转身就跳了下去。

“母亲!”

姜鸾立马起身扑过去,可惜为时已晚。

阁楼下顿时一声惨叫。

“母亲!母亲!”姜鸾颤抖着声音冲下楼。

姜老夫人看着坐着的顾莨。

“若是殿下想要在这里休息,老身便让下人收拾一下。”

“便不打扰殿下了。”

没过多久,几个仆人将房间内的血迹清理。

人散去,房间里再次恢复寂静。

屏风后的姜止刚要出去,就听到顾莨的声音。

“满意了?”

她走到顾莨面前,“还不错。”

“如今,戏也看完了,我说的提议,殿下可以考虑。”

“娶我不亏。”

姜止的嘴角微微上挑。

顾莨盯着姜止吩咐自己的侍卫。

“清怀,我们走。”

“是,殿下。”

姜止眼睛微转,笑意狡黠。

“殿下,我们去哪?”清怀问道。

“皇宫。”

“请旨。”

“?”

“殿下莫不是当真要娶那个姜家恶女!”

“她手上有本王需要的东西。”

“但也不至于需要、”清怀还说着,却被顾莨一个眼神便闭了嘴。

顾莨低头。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

姜止悄无声息的回到屋内,方才所发生的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她都有点累了。

缓缓闭目浅眠。

与此同时,柳氏所在的院子里。

柳氏躺在榻上,看着包扎的腿,狠命的抓着衣袖,疼得满头大汗。

大夫包扎完离开后,姜鸾从门外进来。

“母亲,您如何了?”

“母亲,都是女儿的错,女儿没想到那个贱人居然不在里面。”

柳氏双拳紧握,“鸾儿,无事,娘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

说得可真是真诚。

姜鸾双目渐渐泛红,泪光点点,“娘,你就不该让那个草包回来。”

“故意沽名钓誉,惹人注目。”

“杀了幼弟不说,如今回来便算了,竟还连累了您。”

柳氏见姜鸾如此委屈,心疼极了。

“你也是,一个闺阁女子跑进去做什么?”

“如今,还得罪凉王。”

姜鸾梗咽道:“这能怪我吗?是她毁了我的及笄礼,应该怪她!”

“母亲,你说她怎么还不去死。”

“只有她死了,我们才能有好日子过啊。”

“她怎么还不去死!”

“好了。”柳氏怒道。

“这些话,莫不能让你爹听到。”

“母亲,自会想办法,让她滚回凉州去。”

“姜家,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姜鸾被她吼得一哆嗦,嘟囔道:“反正,她绝不能再呆在姜家。”

桃绘院里,姜止被“砰!”的一声吓醒。

房门被踹开,一身傲气的丫鬟提着食盒进了屋。

原来是夜阑,她是张嬷嬷的女儿,平日里可没少对她使眼色。

她将食盒重重放在桌上,拉开凳子坐下,将饭菜端出来,一一放在桌上。

一碟蜜汁豆腐,一碗莲子汤,一碗酸辣羊肉,还有蒸糖饼。

“今日二小姐及笄礼,厨房加餐竟然还有羊肉!托二小姐的福,这下有口福了!”

夜阑对着桌上的膳食直流口水,搓了措手便端起碗吃了起来。

全然不知身后姜止就躺在床上。

她吃着吃着自言自语道:“就你还是嫡女,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鬼样子。”

“只有像二小姐那样德才兼备又菩萨心肠的女子,才配得上侯府嫡女的身份!”

姜止侧躺着面朝里,嘴角微微上扬。

哼,也该轮到处置你了。

姜止轻轻穿鞋下了床,默不作声地来到吃得正欢的夜阑身旁。

夜阑感觉到身旁有什么东西,她侧目一看,与姜止阴沉的双眸对视。

“啊!!”她吓得只剩下尖叫。

她连忙爬起来,行礼,“小......小姐。”

姜止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夜阑身上被肉汤溅到的油渍,“呀,怎么如此不小心,小姐帮你。”

说完却是直接拽起夜阑的手腕,紧紧捏住夜阑的手腕,

嘴角扬起一丝讥讽的笑,忽然手上加了力道,狠狠一折。

只闻咔嚓一声,姜止放开了她。

夜阑的手腕以一种奇怪的弧度弯曲着,这显然是断了。

夜阑也疼得尖叫出声,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间。

夜阑抱着手,想碰又不敢碰,倒在地上翻滚,声声直喊着疼。

“以后再敢偷吃,断的可不单单只是手了。”

她随手一扫,桌上的饭菜悉数落地,盘子碗筷摔得叮叮当当。

“你敢弄断我的手!堂堂一个大小姐竟如此小气,我让我娘告诉夫人,夫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夜阑愤怒大叫,她竟然让一个被她一直欺压的乡村草包弄断了一只手,简直不能忍!

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出了房间。

姜止跟着出了房间,来到了院中。

看到未关上院门外走来走去的家丁,厉声吩咐道:“来人!把找个偷吃主人饭食的奴婢给我拿下!”

听到这般气势汹汹的吩咐,家丁也不管这是谁命令,当即就将准备跑去找娘的夜阑拿下了。

确实是偷吃主人饭食,嘴角残留的肉汤都没擦干。

等等,是谁吩咐的他们?

家丁们脑袋转了转,才发现这是桃绘院,这是大小姐的住所!

几人小心翼翼地出声:“大小姐?”

“放开我!放开我!我娘是夫人身边的人!也是你们这些下人敢得罪的!”夜阑奋力挣扎。

第9章

可家丁们,也有他们的考量。

谁不知大小姐不受宠爱,镇远侯也并不宠爱。

可家丁们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毕竟她好歹是个嫡女。

所以并未放开不断挣扎的小丫鬟夜阑。

“大小姐......”众人露出询问的神情,不知该如何处置夜阑。

姜止一步步逼近夜阑,捏住了她的脖子,嘴角翘起。

“奴,就该知何为忠心,更要知何为尊,何为卑?”

在姜止面前,夜阑一向嚣张惯了,哪里知道何为尊卑?

夜阑余光瞥见暮光,大声尖叫:“暮光姐姐,快!快救我!大小姐疯了,大小姐弄断了我的手,还让家丁把我抓起来,快去告诉我娘!”

姜止回头。

暮光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是一个人回来的。

姜止认真打量着这个身边隐藏最深的人。

上辈子一直到她死,她才知一向关心她的暮光也是姜鸾的人,更是柳氏送入府中专门盯着她的人。

每次在她受伤受到伤害之时,暮光都是满口的关心安慰之语,这也让她越来越信任暮光。

暮光穿着大丫鬟的规格服饰,一身齐整,比姜止穿得都要体面。

她看着被家丁押着跪下的夜阑,目光疑惑,“小姐,这是怎么了,夜阑做错了什么事了?暮光罚她便是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如此的温和体谅。

也难怪,前世那么长时间,她都没有发现暮光是姜鸾的人。

姜止轻轻一笑,“暮光,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

暮光有些诧异,姜止今日是怎么了,为何突然问她这个?

她还是恭敬答道:“回大小姐,已有十二年了,大小姐五岁时,奴婢便在大小姐身边伺候。”

“是啊,十二年,人这一生,能有多少个十二年啊。”

姜止上下扫视着暮光这张脸。

十二年,她可是真心待她,也真的拿她当成家人,她说过会一直陪着姜止,她的所有秘密,暮光就没有不知的。

暮光被她看着有些害怕,可仍然低着头,任由着主子瞧。

“夜阑,看见没,暮光可比你懂得尊卑。”

姜止突然转了话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夜阑。

夜阑脸上染上了愠色,一气急,口不择言道:“你以为她是真的对你好的吗!她跟我一样,我们都是二小姐的人!”

话说出口后,夜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慌张的看向暮光。

暮光的神色从不自然变得极不自然,不自觉的抬头看向姜止的神情。

姜止没有主见又蠢,应该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吧?

一抬头,她便对上了姜止的眼神,似乎早已将她看透,她猛然移开了眼,不敢再看。

姜止看着暮光秀丽的小脸上好似无比关心的神色,简直想要大笑,她一定装得很辛苦吧?

“暮光,夜阑说的,是真的吗?”

姜止抬起暮光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她要看到整个最会伪装的人,迫不及待的承认,她是谁的狗!

她要看到她被她的主人,直接遗弃!

想到这,她也有些迫不及待呢。

暮光咽了口水,深吸一口气,恭敬答道:“回大小姐,奴婢对天发誓,绝无二心。”

“对天发誓?”

姜止的表情险些没绷住。

什么誓言,都是狗屁!

只有遗言才是最美的。

“我就知道,暮光怎么会背叛我呢?”

姜止放开暮光的下巴,一脚踩到了夜阑的手背,狠狠碾压,全然不顾夜阑的痛苦尖叫。

“啊!啊!疼啊!”

暮光被姜止此刻表现出来的残忍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啊?

姜止应该是怯懦的,没有主见的,她应该是这样的。

暮光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为她求情,“小姐,夜阑已经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她吧。

“她娘就她一个女儿,她要是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娘怎么办?”

这话说的,明明是夜阑恶奴欺主,现在好像是她这个主人不顾情理。

姜止勾起唇角。

暮光,果真是巧言令色。

暮光看见姜止微微一笑,还以为姜止同意了,心底松了一口气,缓缓站起来。

她刚想要说点什么,姜止突然开口,“夜阑,恶奴欺主,多次殴打我,偷吃我的饭菜,责,杖毙。”

杖毙......

暮光腿一软,后退两步,差点摔倒!

姜止从未杀过人啊,怎么能轻飘飘说出“杖毙”二字?

这番话落下,周围的下人们都像姜止投去了惊讶的眼神。

“大小姐饶命啊!夜阑再也不敢了,从今往后,小姐您说什么便是什么,您要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夜阑都会把月亮摘来给您!求您放过夜阑啊!”

夜阑哭得涕泪横流,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杖毙,还是被姜止下令的杖毙。

“暮光,你满意否?”姜止淡淡扫了夜阑一眼,转而对暮光微微一笑。

暮光看到姜止的笑容,勾起的唇角,露出的洁白牙齿,疯子这个词突然就对上号了,姜止一定是疯了。

暮光感觉到呼吸困难,嘴巴都憋紫了,还是不敢开口。

“还是不满意。”姜止蹙着眉宇,装作无奈摇头道。

“暮光,包庇恶奴,多次引诱镇远侯嫡女犯事,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姜止转眸看向了暮光,“这下满意了?”

暮光的脸色徒然一僵。

暮光后退一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大小姐求您信奴婢!暮光始终都是大小姐的人啊,就看在大小姐在凉州时,暮光为护您被张嬷嬷打的面子上,放过奴婢吧!”

暮光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流下,让人好不心疼。

姜止对着底下的家丁喊道:“我是镇远侯的嫡长女,冒犯了我,都要被杖责!”

家丁们立马将夜阑绑在在上刑专用的凳子上,

随即一声令下。

板子重重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也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夜阑惨叫几声,便没了生气。

一家丁在她鼻子前探了探,上前对姜止道:“大小姐,她死了。”

“拖出去,烧了。”姜止毫不犹豫的说道。

“是!”

暮光脸色煞白!

夜阑,竟真的被当场杖毙了。

“哦对,还有你。”

“继续!”

姜止语气冰冷至极点。

“小姐!”午时气喘吁吁的声音打断了姜止。

见到院子场景的午时,不由得往后一退。

“何事?”

才反应过来的午时回答道:“小姐,柳小娘院子的吴嬷嬷让您去前堂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

姜止点头示意下人继续。

第10章

镇远侯府前堂里,燃起丝丝烛光。

姜老夫人坐在正位上,面色凝重。

镇远侯面色铁青的坐在她身旁,侧方坐着小腿已经包扎的柳氏,还有哭得双眼通红的姜鸾。

姜鸾眼眶通红,缩在柳氏的怀里,哭得泪流满面。

“父亲,若非是母亲,鸾儿便可能死在了及笄。”

镇远侯紧紧握住拳头,脸色阴沉可怖。

“这楚王竟猖狂到如此地步,明日朝堂之上,我定让圣上为我主持公道!”

身旁的柳氏面色不好,将姜鸾扶起来,安慰道:“鸾儿,别哭了,我们鸾儿今日都是为了寻自己的姐姐。”

她看向那边怒气冲冲的镇远侯姜敬安。

“侯爷,明日就算你在朝堂上参凉王一本,也无用。”

“如今的凉王连陛下都要包容他三分,就算参了他有什么用呢?”

“陛下反而会责怪你的。”

“若是惹怒了陛下,恐怕更为不妥。”

“如今,妾身来说一句,我姜家的女子,以后见到凉王能躲多远,便躲多远。”

“若非当初,侯爷让陛下送凉王去北狄,也不至于......”

“够了,此事莫要再提了。”姜敬安有些不高兴。

姜老夫人沉着眼眸,一双老陈的眼睛,盯着前堂外面漆黑的夜色。

“好端端的,为何会去琉璃苑?明知凉王对我们姜家就有心结。”

姜鸾听到姜老夫人责怪她,哭得愈发大声。

“祖母,您这是在怪孙女吗?”

“姐姐在宴席上喝了一杯果酒,就故意说身子不舒服。”

“我们的丫鬟带她去休息,偏偏她挣脱丫鬟,前往琉璃苑的阁楼。”

她继续道:“谁知没过多久,这广德府的公子也去了姐姐的房间里。”

“谁知道,他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为何凉王殿下会在里面?”

“那么多丫鬟仆人,看到姐姐和裴公子一前一后的进房间。”

“姐姐或许......早就和裴公子苟且离开了。”

“住嘴!”

柳氏见姜鸾说的直白,立马出言制止。

她不是怕姜鸾说,而是不这样维护姜鸾,姜老夫人和镇远侯定回怀疑。

而且,她还要维持她慈母爱女的形象。

“鸾儿,不许这样说你姐姐。”

姜止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疾言厉色的对待过,马上留下了委屈的泪水。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母亲,鸾儿说的是事实啊。”

“姐姐才回来不到半月,府上便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哥哥的腿疾愈发严重,表姐的铺子生意一直亏本。”

“如今,女儿为了去寻她,还害得母亲遭此劫难......”

她哭得梨花带雨,窝在姜老夫人的怀里。

此刻的姜老夫人,面色极其难看,就差拱最后一把火了。

姜鸾继续道:“当年......”

“若非姐姐十岁从凉州回来,幼弟也不至于......无辜惨死。”

“是她!是她亲手杀了幼弟!是她让姜家没有顶梁柱!”

这句话,仿佛惊天之雷,在姜老夫人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柳氏故意呵斥着姜鸾。

“鸾儿,你再多说一句,别怪母亲家法伺候你!”

话是这样说,可如今看姜老夫人气成这样,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姜老夫人面色骤然一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这丫头才回来没多久啊,竟然......”

一旁的柳氏见状,立马打圆场,一副假慈悲的样子。

“老夫人,如今这裴公子也被楚王杀了,妾身就是怕旁人对止儿说三道四的。”

“这往来的宾客都看到了止儿和裴公子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刚才我去止儿桃绘院,也未曾见到她回来。”

“就怕止儿年纪小不懂事。”

“虽然裴公子被凉王所杀,可毕竟还是牵扯到止儿。”

“况且,裴家还与鸾儿有婚约,这要是怪罪到止儿身上,如何是好啊?”

姜止跟着吴嬷嬷到前堂时,听到的便是柳氏这假慈悲的话。

表面上是为了她着想,实则都是想要要坐实她与裴求的奸情。

见她来了,柳氏立马起身,笑脸盈盈过去,“止儿,你终于来了。”

“刚刚小娘去院里寻你,你都不在?”

不在?

姜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姜止身子一侧躲开她,就往姜老夫人和镇远侯面前去。

柳氏身子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止。

“止儿,怎么晚了,你去了哪里,让母亲和妹妹好找。”

姜止冷笑道:“我一直都在院子里,还顺便惩治了下人。”

“惩治?”

“我院子里的刁奴,吃我饭食,诱我犯事,我给杖毙了。”

姜止云淡风轻的说出来。

杖毙?

柳氏有些震惊。

她看向镇远侯和姜老夫人,平静道:“父亲,祖母,找止儿何事?”

姜老夫人抬眸,看到姜止的那一刹那,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幼弟的那晚上,她一口气气得提不起来。

“啪!”她手掌猛地拍在了桌案上。

“还不跪下?”

姜止一脸疑惑的看向姜老夫人,“祖母,不知孙女所犯何错,为何要跪?”

姜老夫人怒喝道:“一个姑娘,为何私自去偏院阁楼?还被那么多的丫鬟仆人看到?”

“裴公子也去了阁楼上,被凉王杀了。”

“祖母问你,你可知此事?”

姜止深吸了口气:“孙女怎知?”

姜老夫人一怔。

她竟敢顶嘴?

“我喝了小娘给的一杯酒,便觉得身子不舒服,就先行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没去阁楼。”

“许是晚上侯府的光线太暗,丫鬟仆人看错了,误以为是孙女。”

“还害得母亲和妹妹白跑一趟,得罪了凉王。”

她又看向镇远侯。

“父亲,你可信女儿?”

镇远侯面色铁青,沉默不语。

他看着姜止片刻,语气深沉道:“我自然相信我的女儿,爹爹自然信你。”

“只是,你的行踪的确存疑。”

“如今,这裴家是与姜家有婚约的,这裴公子被凉王所杀,就怕裴家追究到你身上,到时,为父都难护你。”

姜止冷笑:“女儿没去阁楼,母亲和妹妹不也没在阁楼看到女儿吗?”

“这裴公子冒犯凉王,被凉王所杀,为何会怪罪到女儿身上?”

姜止缓缓走向姜鸾,动作轻柔的握起她的手,“反倒是妹妹,为何自己的及笄礼会跑去偏院呢?”

姜止话里话外都是讽刺挖苦姜鸾。

姜鸾紧咬着嘴唇。

柳氏见状,担心姜鸾心中不快,出言道:“止儿,妹妹也是担心你。”

“哦?”姜止勾起唇角。

“我猜测这广德侯府,定不会如我们姜府这般糊涂,什么脏水都往自己人身上泼。”

“你——”姜鸾话咬着牙没说出来。

她这番话是对着全家人说的。

第11章

“止儿。”

镇远侯被姜止这句话气得脸色发紫。

一旁的柳氏面带微笑的看着镇远侯,又拿出她那副慈母作态。

“侯爷,止儿说的不无道理,她既然不在阁楼上,又何必强加于她身上。”

“只是,这丫鬟仆人都看到了,止儿却有嫌疑与裴公子有来往。”

“若是要证明止儿清白,这事不难办。”

“让府中嬷嬷过来,给止儿验验身子,看看是否为处子。”

“若止儿身子清清白白,就证明止儿是无辜的,我们姜府当真冤枉了她。”

果然,这柳氏的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此刻她垂眸不语,姜家人以为她会大闹一场。

岂料,她竟哭了。

姜止不像姜鸾,一哭便是浑身颤抖,我见优伶。

她哭起来没有声音,只是垂着眸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姜止回京到现在,从未在他们面前哭过,一时间姜家人都愣住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怎么还哭了,小娘不过是想着替你证明清白罢了。”

柳氏装模作样的擦过姜止眼角的泪。

“小娘说的什么话呀?”

“我才刚回到燕京,与裴公子并无交集,要止儿如何与他私会呢?”

“我人都不在,便带人去,这又寓意何为?”

“我听说,妹妹还没进到房间就在外嚷嚷,我和裴公子在里面私通。”

“可我便想问,有谁看到吗?”

姜止微微咳嗽两声,双眸含泪。

谁还不会装柔软了?

柳氏面色一僵,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止儿,小娘不是这个意思。”

“如今,想要堵住悠悠众口,便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柳氏知道,姜止喝下的酒,若是一刻钟之内未与人阴阳调和,或是服下解药,就会暴毙而亡。

更何况姜止也不懂得药理,也不可能随身带着解药。

而她若是未从府里离开,肯定没办法拿到解药解毒。

除非,她当真与人阴阳调和。

姜鸾见状,跟着说道:“祖母,父亲,姐姐就是心虚,若是她没有和裴公子苟且,怎么会不愿意验证清白之身?”

姜老夫人骇然的看着,坐在椅子上,吩咐身旁的几个丫鬟嬷嬷。

“你们过去,将大小姐拉回闺房,验验身子!”

“若她当真是清白的,我这个做祖母的给她赔不是。”

声音落下,几个丫鬟嬷嬷就走过来,将姜止粗鲁的按住,就准备将她拖回房间。

她们人多力气大,无论姜止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镇远侯面色一沉,想要出手制止,但姜老夫人下的命令,他也没办法。

此时此刻,缩在柳氏怀里的姜鸾得意道:“姐姐,在我们姜家,若是未婚与人苟且,是会被浸猪笼的。”

“要被乱棍打死,赶出姜家。”

“姐姐这般反抗,莫不是,真不是清白之身?”

“真是看不出来,姐姐这般不知廉耻,与人苟且。”

“鸾儿,少说两句。”一旁的柳氏故意呵斥道。

几个嬷嬷粗鲁的拽住姜止的衣裙,将人拖着往外走。

刚走了不到两步,一道突兀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住手!”

“给我放开止止!”

堂内众人抬眸,就见到一身水红色芍药纹齐胸襦裙的少女走了进来。

少女生得乖巧,红粉青蛾,双瞳剪水。

这不是别人,正是姜止的表姐陆念秋。

陆念秋走过去,猛的拽住嬷嬷,将人推开。

“你们想干嘛!”

几个嬷嬷松开了手。

陆念秋垂眸看着此刻的姜止,扬唇一笑,“止止,别怕,我来了。”

姜止的眉眼舒展,抬眸看向陆念秋。

手腕被她牵着往内堂走。

“念秋,你不是在铺子吗?怎么有空来了?”

“把姜止的手放开。”位置上的姜书越见陆念秋来了,有些不耐烦。

陆念秋抓着姜止的手腕,走到姜老夫人和姜书樾面前。

原是她在铺子,午时跑去找她说姜止被人欺负。

她便急急忙忙赶来府里。

她行了个礼,冷静道:“姑父,祖母,柳小娘。”

“念秋今日就想问一句,为何止止没去阁楼,却要将事情强加在她身上?”

“常人对这种事情都避之不及,偏偏镇远侯府,怎么尽往自己人身上揽脏水?”

“止止在鸾妹妹及笄礼后就来了铺子,并未去什么阁楼。”

“如今,你们还闹着要验她的身子,此事若是传出去,旁人如何说?”

“即便止止是清白的,现人云亦云,白的说成黑的,燕京的人会怎么议论镇远侯府?”

“止止才不是心虚,那是顾忌姜家的体面!”

“姑父,止止她刚回来,你们便如此待她。”

“这场可笑的闹剧若是传出去,整个镇远侯府都会成为燕京都的笑柄。”

镇远侯听到陆念秋的说辞,面上也不禁神色恍惚。

姜老夫人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落在姜止脸上,但姜止没有丝毫的慌乱。

姜止深吸了口气,面不改色的看着各位。

“祖母,父亲,你们从小便说我是灾星。”

“你们说的都是对的,我姜止一年一灾。”

“从我记事起,五岁去凉州开始,在凉州的每一年都会莫名其妙的遇到危险。”

“险些葬身火海,无缘无故的落水,莫名其妙的生怪病,被人劫走,几乎的每一年我都死里逃生。”

“若是父亲与小娘不信,可以去问问张嬷嬷,是不是有这回事。”

柳氏有些心虚。

姜止永远记得,在她十岁那年,说是替柳氏庆生,父亲特意将她接回,却在她回府不到月余,柳氏儿子便离奇死亡。

那个夜里,柳氏儿子因在学堂不好好读书,被柳氏责罚,罚他跪在祠堂,不得吃饭。

她因心疼柳氏儿子,前去祠堂给他送点心,不料,房间内一个黑衣人转身夺出,而她前去抱住柳氏儿子的时候,匕首正在她的身旁,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柳氏便带着姜老夫人过来,看到她身旁的匕首,便认定是她杀了她的儿子。

那天夜里,任凭她如何解释,除了表姐信她,姜府无一人信她。

也是那个夜里,她被姜老夫人打得血肉模糊,动弹不得,翌日,她又被送回了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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