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休夫!男主不甘做外室》小说主要是围绕着 林宥柠 、 吕明承 的故事展开,是作者佚名精心打磨的古代言情书籍,它的内容跌宕起伏,艺术感染力强,实力推荐。《被迫休夫!男主不甘做外室》小说的主要内容是:第1章林宥柠早就安排好自己死亡的一切。一个漂亮无痛的死亡方式,主打一个活得漂亮死的好看,不损害她一丝一毫的颜值;一个精心挑选的良辰吉日,生时看八字死时看吉时,图个大吉大利。然而在她安然的闭眼享受她的死亡后,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系统:“恭喜你开启系统,你可以选择‘重生模式’来改变自己死亡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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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林宥柠早就安排好自己死亡的一切。
一个漂亮无痛的死亡方式,主打一个活得漂亮死的好看,不损害她一丝一毫的颜值;一个精心挑选的良辰吉日,生时看八字死时看吉时,图个大吉大利。
然而在她安然的闭眼享受她的死亡后,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
系统:“恭喜你开启系统,你可以选择‘重生模式’来改变自己死亡的命运。”
林宥柠:“......”死后的世界也要打工吗?
系统:“无需充值!不是诈骗!亲亲可以倒回时光重启人生,努力达到自然老死的结局...”
它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林宥柠皱眉反感。
“闭嘴!”
她只想用睡觉来开启她的死亡后生活。
“亲,难道你不想重生吗?”
“不想!”
“你不想改变英年早逝的命运吗?”
“不想!”
系统彻底傻眼了,林宥柠不耐烦的睁开眼睛。
为了不让系统继续烦她,解释道:“你怎么不知道这不是我自己选择的人生?”
已经按照自己选择的方式走完了,再走一遍还有什么意思?
自我推销受阻的系统选择换另外一种方式。
“那亲亲可以选择‘挑战模式’试试。”
林宥柠生性要强,一听到挑战,就难得起兴趣。
“有什么挑战?”能让她打破眼下无聊的局面。
看到希望的系统疯狂开始游说:“就是挑战别人的人生,但由于‘挑战模式’难度较高,失败率更高,剧情全需要自我探索,亲谨慎考虑哦。”
听到难度高,林宥柠更感兴趣了,“快说!”
系统连忙介绍:“‘挑战模式’都是剧本原主已经重生多次后没有挑战成功,已经自行放弃挑战,系统才会回收剧本给其他玩家挑战。
为了沉浸式挑战将会封锁本人记忆,代入原主视角,难度从低到高有1-5颗星,每一颗星都会化为枷锁锁住灵魂,只有成功斩断全部枷锁才算挑战成功。”
“那就这个!开始吧!”
挑战别人无法通关的人生,听起来就挺有意思的。
“亲,剧本可以指定也可以随机哦。”
“随机!”人生玩的就是一个赌。
“好的,随机生成剧本‘挑战执笔人之古代炮灰逆袭记’,难度五颗星...啊啊啊啊...五颗星!!!最高难度!!!会失败的!!!”
“闭嘴!”
......
“已跳转到剧情点...原主记忆已屏蔽...基础剧情已输入...”
“‘挑战模式’开启!”
林宥柠正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刺骨的寒冷顺着她的膝盖钻入体内,一个严肃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响起。
“柠儿,此次你长姐要嫁入亲勋翊卫队副镇将家中,虽说你娘的嫁妆应留于你,但为了林家的未来。”
“槐树巷的几间铺子就放入你长姐的嫁妆中,公中会出银两补偿入你的嫁妆的。”
林昆山撇了撇茶杯中的浮沫,轻描淡写道。
与他同样坐在下首处的林宥染眼里浮现几分笑意,有了继妹这几间铺子,她的嫁妆也能丰厚不少。
槐树巷的铺子一间价值百两,若非她此次凭着外祖的关系高嫁入京城,父亲指望着这门亲事能调入京城当京官,也不至于如此大手笔。
要知道自从林昆山的继妻徐氏去世后,留下的嫁妆名义上是留给继妹林宥柠,实则收入都用于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林家,不然不善经营的林家早就入不敷出。
闻言后林宥柠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要知道她的未婚夫谢云意一月前已经前往京城备考吏部复试,更甚者已有专人来明州采访撰写通榜贴。
林宥柠早就派人打点好,谢云意的老师更是不惜出钱替他交了润笔费。
眼下只等太学博士根据“榜贴”内定及第者,虽未定下官职,但最差也是正九品的校书郎。
虽说不及正七品的亲勋翊卫队副镇将,但眼下朝廷重文轻武,文官肯定爬得比武官快,林宥柠不知是哪里出了变故,才让父亲又打起她嫁妆的主意。
“父亲,谢家眼下放榜在即,不如...”
林宥柠的话音还未落下,林宥染早已嗤笑一声,当众嘲讽起来。
“我的好妹妹,你怕是不知道吧,谢家是飞黄腾达了,可是你与公主云泥之别,这样的好夫婿又怎么还会看上你呢!”
林宥染也没想到,徐母几年前病重之时,资助一生徒考取功名,不惜让林宥柠与其订下婚约,最后还真是被下注成了。
只可惜谢云意过于优秀,这样的人又岂是林宥柠一县尉嫡次女所能抓得住的!
林昆山眼里也闪过几分可惜,若是谢云意真能成为他林家的女婿,他又何愁自己只是一个明州县尉呢!
“谢郎君已被钦点为探花郎,传言姚安公主属意于他,只等谢郎君回乡祭祖后,回京赴任便会下旨钦点为驸马郎,谢家与林家的婚事就此作罢。”
这皇家要的人,别说是林宥柠还未出嫁,便是出嫁了,谢云意也能贬妻为妾,甚至是休妻再娶。
所以林宥柠的婚事注定是一场空。
来了!第一道枷锁!
林宥柠都能听见锁链在响。
她心底一直盘旋的惴惴不安终于还是落到实处,她与谢家的婚约,是她的母亲费心谋划,替她找的一遮风避雨的大伞。
没想到谢云意这把大伞却太过抢眼,她根本守不住。
若是谢家的婚约被取消,那她的婚事就得听林昆山的主意。
她不像林宥染那样有外祖的关系,指不定被送到哪个京官的府邸中当个小妾,连同她母亲留下的嫁妆都会留在林家。
想到那具被丢弃在荒郊野外的女尸,林宥柠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手心,害怕自己做出什么失态举止。
“父亲,谢林两家婚约并非口头之言,眼下公主择婿只是传言,而我们通婚函书在手。”
通婚函书一书两纸,用于男家向女家求婚,是男女双方缔结婚姻的凭证和必须遵守的契约。
“谢家若是想悔婚,由于律法规定,对已有婚书却反悔的要‘杖六十’...”
话还没说完,林昆山已经不耐烦的摆摆手了,“公主择婿,谢郎君以后就是谢驸马,律法再怎么写,这杖刑也不可能打到他身上。”
公主择婿,哪怕有通婚函又算得了什么。
“自然如此,”林宥柠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律法能起效。
但是,“父亲,谢家若想清白的求娶公主,就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眼下该着急的,不是我们。”
而是谢家得想,该如何退掉这门亲事,给公主一个体面。
此次朝廷特地准许谢云意回乡省亲,而不是直接赐婚,何尝不是希望谢云意退亲后,再光明正大的赐婚呢?
所以在谢家主动提退婚之前,她的亲事不会变,嫁妆更动不了。
林昆山看了一眼林宥柠,又如何不知道她是在挣扎,但他主意已定,左右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他也不想闹得难堪。
“行,那就先等等,你长姐得六月才出嫁。”
林昆山说完便站起身来,望着林宥柠道:“若是谢家悔婚,你便随着你长姐一同去京城。”
届时林宥柠会被安排嫁往哪户高门妾,就由不得她选择。
林昆山可是一心指望这几个女儿能让他升迁入京城当京官。
望着林昆山远去的背影,林宥染也心知嫁妆之事今日难以办成,却也不可惜。
槐树巷的几间铺子早被她视作囊中之物,她还想要更多嫁妆。
林宥染居高临下的打量一下跪着的林宥柠,故作怜惜。
“你这又是何苦挣扎呢?干脆点交出来,对你我都好,指不定到了京城,我还能求外祖,给你找户好一点的人家。”
以林昆山的人脉,若是要嫁往京城,就只能是当妾的命,而当妾室,林宥柠就不可能保住她手上的嫁妆,最后都还是归林宥染所有。
林宥染的假意惺惺,林宥柠连给个表情回应都觉得多余。
她们皆是棋子,真正有话语权的从来不是她,而是林昆山。
林宥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色凝重的站起身来。
打破这第一道枷锁的最好方式,便是利用谢云意回乡祭祖的几日功夫,从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手中,夺回她的未婚夫!
第2章
清明前后雨纷纷。
望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点翠看到自家小娘子还懒洋洋的躺在塌上,丝毫不行动,急得她来回踱步,内心很是焦躁。
“姑娘,听说谢郎君此次回乡拜祖也就三日,如今已是第二日,您要是再不接拜帖,那谢郎君单方面撕毁婚约可咋办?”
贵妃榻上,一小娘子慵懒的斜卧着,手上正拿着几封拜帖,玉掌抓握着,将拜帖如扇面般打开,正给自己扇风。
“通婚函书在我手上,该急的不是我们。”
林宥柠连拜帖都未曾打开,只因上面写的名字,均是来自谢云意的妹妹,谢云熙小娘子,号称她林宥柠的好闺蜜,而非谢云意本人。
她看到点翠那急到浑身汗津津的模样,笑着将手上拜帖丢到点翠怀里。
“你与其走来走去,还不如把这些拜帖给撕了,还更解压一些。”
再往空中一洒,岂不是天女散花了。
点翠听后越发的急了,“姑娘!”
她还指望着林宥柠能赶紧接下拜帖,去与谢云意会面呢!
林宥柠轻笑着摇头,算算时日,也是时候该谢云意本人出面了。
没等多久,描金匆匆进门,手上还拿着一封请帖。
彼时点翠还委屈的撕着拜帖泄愤,看到描金进来,哀怨道:“拿给我吧,反正最后姑娘也都会让我撕了。”
描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赶紧道:“这封拜帖你可撕不得。”
“这可是谢郎君的拜帖!”
说着,那上面赫然写着谢云意三字的拜帖,便递到林宥柠手上。
林宥柠笑了笑,终于还是等到对方忍不住了。
她接过拜帖一看,果然,内容与此前谢云熙的一模一样,就连地点也定在醉仙楼。
点翠急忙站起身来,瞄了一眼拜帖,欣喜之后又是一阵气愤。
“姑娘,之前每次你们约在醉仙楼,都是姑娘你买单,这次是他们毁约道歉,总不能还是你付钱,我们要狠狠宰他们一次。”
点翠这几日没少骂谢云意是白眼狼,当年谢家落魄被族里扫地出门的时候,还是徐氏收留了他们。
不仅给他们一处安身之所,资助谢云意求学,还让林宥柠与其定亲,就是希望让林宥柠摆脱被当做工具的命运。
谁曾想到,金榜题名后的第一刀,便是斩向未婚妻这个意中人。
宰?
林宥柠听到后非常认真的点点头,嘴角仍带着几分笑意。
“那当然要宰他一刀,不然怎么对不起我们的点翠辛辛苦苦撕掉的请帖呢?”
“姑娘!”点翠气急败坏嚷道。
......
当日下午,谢云意特地推掉一切的宴席,专程换了一身白袍后,便匆忙赶来醉仙楼。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迟到,可是等到来到风字包厢时,推开门一看,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
难道是他拜帖写错时辰了?
谢云意还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毕竟每次见面,林宥柠便都早早候着,从未让他等过。
想到林宥柠可能是因为什么事耽搁,谢云意正了正衣裳便入座。
然而几盏茶的功夫,林宥柠却迟迟不见人影,谢云意眼里闪过一丝烦躁。
自从他登科后,还极少人能让他吃闭门羹的。
但...这毕竟是他的未婚妻,毕竟是他对不住她。
谢云意耐下性子等到天黑,林宥柠才姗姗来迟。
“对不住,底下铺子出了事,我一直忙到现在才记起。”
林宥柠笑眯眯的说着,神情中带有几分不好意思。
“可是等久了?还未恭贺谢郎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这句“谢郎”,打破了谢云意刚刚所有的烦躁。
从头到尾待他如初的,仅有林宥柠一人。
“阿柠,云熙也给你发帖子了,你怎么没回?”
这个下马威早就在林宥柠的意料之中。
她犹豫了片刻,才羞愧的说道:“父亲...父亲这些日子把我禁足了,也是今日收到谢郎的拜帖,我才偷偷跑出。”
“谢郎,父亲这次二话不说就把我禁足,连个理由都不找,我都不知道是何缘故才得罪了父亲,我简直是...”
林宥柠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往下掉。
她那含泪的眼神看了都让谢云意内疚几分,他没想到林宥柠居然都还没听过传闻,这让他如何主动开口承认?
但仅仅是这些怎么足够呢?
林宥柠加重了筹码,她像是不能自已般,小手抓住谢云意的衣袖,依赖至极。
“如今,我只有指望谢郎,才能救我离开苦海。”
很显然,林宥柠就指望着这门亲事解救她。
林家的事情谢云意多少知晓些,不然林徐氏也不会押注到他头上。
谢云意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带着安慰的歉意。
便是这双含情眼睛,当初才哄得林宥柠点头应下婚事。
如今,他却吞吞吐吐,语气遮遮掩掩。
若是往常,林宥柠早就给他搭台阶下。
然而这次,林宥柠含泪回望他,似乎就在等着他的话语。
谢云意不得不自己把戏唱下去。
他犹豫了片刻,才叹口气:“阿柠,是我对不住你。”
这句话一出,林宥柠瞬间愣住,连忙追问:“谢郎,这是什么意思?”
“殿试时,姚安公主正好来拜见陛下,有意在进士中择婿,而进士中未婚男子甚少,我...”
谢云意再怎么难以耻齿,也终究还是说出口,他若是想尚公主,就必须处理好这门婚约,不能留下一丝把柄。
而最首要的,便是拿回林宥柠手中的通婚函书,安抚好她。
林宥柠低垂眼眸,像是伤心到绝望,实则眼里闪过一丝嘲意。
能把尚公主这么攀权富贵的事,说得如此不得已,谢云意也实在对得起他探花郎的名头。
“但是你放心!阿柠,我绝对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谢云意连忙抓住林宥柠的手,这些年林宥柠贴心温柔,他并非毫无感情。
他想在这其中,图谋一条两全其美之路。
“阿柠,只要你愿意,我日后带你回京。”
哪怕是驸马,也断没有不纳妾的道理。
谢云意相信,只要一两年,他便可以将林宥柠接回京城,成为他的人。
第3章
“你...你这是想让我为妾?”
林宥柠震惊的抬头望着谢云意,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没想到谢云意比她想象中还要无耻,若是退婚,那他此前所得的一切便都得退回给林宥柠,包括此时他在明州的宅院,他怎么舍得。
但若是将林宥柠纳为妾,便一切都是他的了。
“阿柠,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但毕竟那是公主。”
谢云意知道这对一心想成为他妻子的林宥柠来说,有多残忍。
但从他被钦点为探花郎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他不愿意娶林宥柠为妻。
他可以,但他不愿。
他还想要爬得更高,而林宥柠的家世,根本满足不了他,甚至只会从他身上源源不断的吸血。
“阿柠,你父亲此前一心想送你进京,不也是希望你成为贵人妾,助他调回京里。
那与其被送去给年过半百的老头,我岂不是更为合适?”
谢云意循循善诱,这一字一句,似乎都在为林宥柠着想。
林宥柠低垂着眼眸,眼里闪过一丝讽刺来。
若是寻常女子,当真就被他给说服了。
然而有个公主主母,这妾室岂不是由得她随意打骂,这日子又怎算得上是脱离苦海呢?
“我...我...”
林宥柠含泪抬眸望向谢云意,眼里的情意让他心碎。
“若是为了谢郎,我...甘愿为妾。”
谢云意再怎么铁石心肠,望着眼前这个貌美女子,都不由得心软几分。
“只是...”
林宥柠犹豫片刻,便道:“谢郎说的日后是何时?若不是即刻成亲,我父亲怕是不会同意。”
“他早已搭上司马大人。”
大都督府司马为从四品,根本不是谢云意一个探花郎所能比的。
换言之林宥柠若要为妾,林昆山断然不会选择谢云意。
可是眼下要尚公主,谢云意根本不可能在这个关头纳妾,该如何安置好林宥柠呢?
林昆山乃明州知州,若是把林宥柠留在明州,那再怎么费心隐藏都没用,只能带林宥柠进京。
“我在京城中有一处铺子,乃中县丞所赠,届时你随我入京,暂居此处等我指令。”
谢云意此次回乡受到多位官员的热情招待,更是收取不少馈赠,其中最大的便是中县丞给的一处京城宅院和商铺。
宅院是准备留着进京后谢家一大家子住的,而铺子临街,二层可住人,闹市官兵管辖严苛,正好适合留给林宥柠居住。
“那可是与谢郎一起办理过所?”
进京都需过所,若是林宥柠一女子自己办理进京的过所,她恐怕都难以办下来,哪怕办成,也很难在京城中停留多日。
除非与谢云意同行,办理回京任职的过所。
可是若是与他一并办理过所,那公主一查便知。
谢云意当即摇头,他不能冒险让公主知道,尤其是在婚前。
“不成,我不能让公主知道你,我得保护你。”
明明是怕她的存在引起公主反感,谢云意却说得是为她着想一般。
林宥柠故作迟疑,才道:“可地契在谢郎手中,我一女子又怎能在宅院中久居?”
若是把地契交到林宥柠手中,林宥柠倒是可以以在京城中定居为由,落户京城。
谢云意不是没想到,只是...这地契刚在他手上还未捂热,也是他眼下最大一笔资产,他实在是不舍得就这么交给林宥柠。
眼看着谢云意仍在迟疑,林宥柠便毅然加重筹码。
“谢郎,你知道我一直心仪于你,此次你有意尚公主,虽非我所愿,但...但为了你的前程,我愿意成全你。”
林宥柠抬眸望向谢云意,这番话说得恳切,眼里带着十足的爱意。
“只要我能留在你身边,为妾为妻我都无所谓,更不愿用这封通婚函书来为难你。”
“这封通婚函书你收着,只求谢郎别忘了阿柠的一片心意。”
林宥柠的话简直说到谢云意心坎上,这般委曲求全的女子,他怎么肯割舍?
他接过林宥柠递来的通婚函书,上面的字迹并无造假。
来之前他本还想拿钱赎回,却不想林宥柠能主动交出,甚至不求回报。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只要林宥柠来了京城,她便没有后路,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不该多虑。
谢云意打定主意后,便转头喊来门口的书童李成。
“李成,你回一趟谢宅,把京口巷的地契拿过来给林姑娘。”
一直守在门口的李成点了点头,应下后便转身离开。
眼下醉仙楼的风字包厢,谢云意身边便都是林宥柠的人。
“你且安心,等地契拿来后,你三日后随我进京,便先在宅院中住下,等我消息。”
谢云意也不知道他需要多久才能彻底收服公主的心,但在他有能力纳妾前,他都不会让林宥柠成为他与公主之间的阻碍。
“谢郎,你真好。”
林宥柠一副死心塌地的模样。
经过官府备案登记的称为“红契”,未向官府备案的称为“白契”,大多数人都是手持白契作为凭证。
白契在手,便是房屋的唯一凭证。
得到这份大礼,也不枉她费尽苦心。
想到这,林宥柠含情脉脉的望向谢云意,让他忍不住想要握紧美人的手,亲热一番。
正巧此时,描金端着茶盘进来,打断了谢云意的亲近。
描金正打算为两位主子沏茶,却被林宥柠阻拦,顺势拉开二人距离。
“不,谢郎的茶该由我来。”
林宥柠这番话说得谢云意心头一软,她肯为了他放低姿态端茶倒水,这不就是她的情意。
她亲自给谢云意倒了杯茶,还特地摸了摸杯壁。
“正好入口,谢郎不妨尝一尝,这刚摘的雨后春茶很是甘甜,看看是否合你口味?”
这都是特地为了谢云意准备的。
美人沏茶,谢云意怎么能拒绝呢?
“阿柠倒茶,便是毒药我也甘之若饴。”
谢云意的甜言蜜语也是信手沾来。
终于把这桩心事解决,坐享齐人之福的谢云意,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他心中一阵畅快,从登榜提名开始,他才终于体会到“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快感。
接过美人的茶,谢云意仰头一饮而尽。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他便要那京城的花为他而开,美人绕他而娇。
这飘飘然的幻想,将他的骨头都给浸酥了。
谢云意只觉得头脑一阵昏沉,便趴倒在桌子上,彻底不省人事。
眼看着人倒下,林宥柠这才卸下温柔的表色,冷眼望着桌上男子,眼里含着冰霜。
既然甘之若饴,那便受着吧!
第4章
等到谢云意再度醒来,已是半夜。
“姑娘,郎中刚请走,汤药已经煎好,是否让郎君服下?”
“嗯,我来吧,地契可拿到手了?”
“是的,那书童刚把地契送来,奴婢说郎君醉酒,便让他在外头候着。”
“做得好!点翠,你先回去把地契收好,这边有描金在。”
...
耳边传来女子的窃窃私语,他只觉得身子一阵剧痛,头昏昏沉沉,定了定神,才勉强想起来自己究竟在哪。
“阿柠?”
谢云意记得自己还在醉仙楼与林宥柠谈心,怎么一杯茶就让他给醉倒了?
他眼里闪过疑惑,却来不及细想,便看到林宥柠笑着走来。
“谢郎可是醒了?身子可有何不适?”
林宥柠刚从李成手中拿到地契,正是开心之时。
京城一处商铺价值千两,林宥柠全当是谢云意给的聘礼笑纳了。
她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过来,一如之前的体贴。
“谢郎先把汤药给喝了,刚刚叫了郎中过来,说是得连续喝三日,才能确保身体恢复。”
林宥柠笑着将汤药端到谢云意的嘴边,眼里满是笑意。
他晕倒得离奇,谢云意根本不敢喝下汤药。
他勉强支起身子,询问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只感觉自己的下半身都麻痹着,不时还传来疼痛感,让他额头冒汗。
林宥柠站在床边笑而不语,可是她的笑意让谢云意内心更慌了。
他顺着自己的腿摸了摸,他的腿都还在,四肢健全,这让他安定几分,他现在最怕自己的仕途被毁。
然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整个人便都愣住了。
“我的命根子,我的命根子怎么了?”
这可是他男人的尊严!
谢云意难以置信的再三确认,才越发确定,他的伤口,居然因为被废了。
“你这个毒女!你究竟做了什么?!”
谢云意咆哮一声,眼睛瞪到发红,挣扎着恨不得冲到林宥柠杀了她,却被林宥柠轻易躲开。
眼下谢云意刚被割势,下半身的麻药还未解除,哪里是林宥柠的对手。
“谢郎,这是我特地请了替宫里干活的公公来帮你做的,就是想让你少受点痛苦。”
林宥柠还一副贴心为他着想的模样,那温柔的表色一如之前,让谢云意不寒而栗。
“毒女!贱人!”
谢云意已经被刺激到失去理智,只能不停锤床,难以接受这一切。
他还未娶妻生子,林宥柠这一招,直接让他断子绝孙,再也无法传宗接代。
往后他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是为他人做嫁衣,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谢郎,我劝你还是悠着点,老老实实把汤药喝了,免得伤口感染。到时你小命不保,可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林宥柠将手中的汤药放在谢云意面前,然而下一秒就被谢云意给摔在地上。
这脾气真不好...
林宥柠暗自嫌弃了一下,却也不在意的用手帕擦拭溅起的药汁。
说完,她便走到桌子旁坐下,也不去理睬此时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谢云意。
谢云意恶狠狠的盯着林宥柠,情绪不断积累着。
他年幼家贫,吃过太多的苦,这些愤怒的情绪都被他咬着牙吞下。
但是,他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为什么?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对我?!”
谢云意自认为已经给出他觉得两全其美的法子,为何林宥柠仍不知满足?!
“你一个县尉之女,在我被陛下钦点为探花郎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没法娶你为妻!”
谢云意他不甘心,林宥柠简直是在他人生最为得意之时,狠狠给他一拳,让他跌落悬崖。
“为何不行?你我早有婚约,陛下乃是明君,若是你抗旨不娶,没人会强逼你尚公主。”
林宥柠撕破了谢云意那层假惺惺的面具。
“说到底,不过是你贪婪,若是你拿出十足诚意来退婚,我未必会把事情做绝。
可是你,探花郎的登云梯还嫌不够,硬是要挤入成为皇亲国戚,却忘了自己寒窗苦读时,是谁收留你们谢家,又是谁资助你进京赶考!
是你!忘恩负义!薄情寡义!却还想将我纳为妾!
呸!是你想享齐人之美,对我而言不过又是一个火坑!”
林家是一个火坑,那他的驸马府难道就不是?他连自己在公主面前都直不起腰来,何谈保护她!
说到这,林宥柠一阵冷笑,她冷眼望向在床榻上痛苦的谢云意,只觉得是报应。
“眼下的你有多痛苦,就该知道我听到你想尚公主时有多绝望!”
这种痛苦若不由谢云意亲自受着,他又怎能感同身受!
不理解!谢云意怎么能理解呢!
他是男子,林宥柠是女子,这怎么能一样!她怎么能让他断子绝孙呢!
可眼下说再多又有何用!
谢云意冷嘲一声,“你是报复了,却也断绝了救你离开林家的路!你还是只能做妾!”
只有他才能将林宥柠救出林家,她报复后不也还得被送去京城当妾!
他只笑林宥柠天真,恨自己过于松懈,才造成眼下这种局面!
“我这不是还有你吗?”
林宥柠笑得从容淡定,她端起一杯茶来慢慢品着,这不加料的雨后春茶,很是甘甜。
“我???”
谢云意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你是疯了吗?你都把我害成这样了!我怎么还能帮你!”
“我当然不会疯!”林宥柠胸有成竹的说道。
她一直都很清醒,清醒的寻找摆脱枷锁的办法。
“你别忘了,此次你回乡省亲,回去后可是要与公主定下婚约。
可是就你现在这样,若是成亲了,你说公主会不会替你瞒着,甘愿守活寡呢?”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姚安公主,陛下的掌上明珠。
本就高攀的谢云意,都不认为他能用美貌吸引住公主甘心守活寡,可是若是要体面地拒绝公主的美意...
“眼下,你只有用你我的婚约为借口,你我成亲后回京,才能谢绝公主的美意。”
林宥柠贴心的为他寻找一个妥帖的解决办法。
“届时,京城的人只会夸你重情重义,宁愿拒绝公主,也不愿割舍自己的未婚妻。”
第5章
连谢云意都不得不承认,林宥柠提出了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可是他都被林宥柠害到断子绝孙,他如何甘心让林宥柠如愿!
“要谢绝公主美意有很多种办法,我又何必娶你为妻,留着这么一条毒蛇搁置在自己身边呢?!”
谢云意冷哼一声,他便是见不得林宥柠如此得意,他岂能由一个妇人摆布!
“还有其他办法?你说的难道是自曝其短?”
林宥柠笑了笑,“若是你真能狠下心,那我也甘愿服输。”
只要谢云意有勇气说出自己无法生育,那林宥柠便再想其他法子。
想到众人议论纷纷,想到周围人的嘲笑,再想到族里好不容易迎他回去,日后会不会有族里其他房的人送来孩子,想拿他当踏板!
以上种种,是谢云意更加难以接受的,哪怕能让林宥柠名誉扫地,可是这种事情让他如何启齿。
望着谢云意沉下来的脸,林宥柠就知道,谢云意这样自私的人是不舍得与她玉石俱焚的。
“所以眼下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我们合作。”
林宥柠循循善诱。
“我愿意为你守活寡,你也能救我出苦海,还能给公主一个完美交代,为你赚个重诺不忘恩的名声,你又何必和我置气呢?”
既然不想玉石俱焚,那便来谈谈合作,寻求双方的最优解。
连谢云意都不得不承认,这次是他彻底看走眼了。
他怎么会把一个工于心计的蛇蝎女子,看作是单纯温柔的小白兔呢!
眼下他恨不得咬下林宥柠一块肉,内心却不得不承认,她所提出的办法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佳。
看到谢云意依旧一副难以泄愤的模样,林宥柠又抛出新的合作筹码。
她手里端着描金再度拿来的一碗汤药,凑前缓缓劝道。
“于我而言要想假死脱身不难,于你来说要抓我泄愤也不难,但是既然有更好的方式,我们又何必退而求其次呢?
只要你应下,我到京城后三年便可和你和离,你也可以再娶,京城多的是名医,你未必不能繁衍子嗣。
若是你选择泄愤,那就真的一点挽回余地都没有了。
你愿意成为周围人耻笑的话柄吗?”
林宥柠最后一句话堪称绝杀。
谢云意那般骄傲的人,怎么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单单是想都难以接受。
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就毁了他的青云路,这如何值得!
林宥柠给他留下了一根萝卜,等到了京城,他的身体未必治不好。
就冲着这个,谢云意也没法对林宥柠说不。
胡萝卜加大棒,这套连招林宥柠可用得真厉害。
连谢云意都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认栽了!
“好,就依你的,三日后我们便成亲。”
谢云意低头垂眸,话语间皆是妥协,仿佛已经认命。
但他越是这样,林宥柠就知道他越不可能善罢甘休。
“那好,三日后我等你来迎亲。”
首要目的达到了,林宥柠自然很是开心。
她将手中的汤药放在谢云意面前,温柔一笑。
“不过谢郎可别让我失望,若是我在婚前有任何闪失,我都会顺势假死,逃回京城。”
届时林宥柠轻易脱身,就只能留下谢云意一人收拾残局了。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谢云意抬头愤懑,眼里的狠意清晰可见。
他的小算盘似乎都被林宥柠看得一清二楚,本想在婚前毁了她的贞洁,看来还是只能隐忍了。
“别忘了,现在是你,更需要我。”
说完林宥柠笑了笑,满意的看到谢云意那恨而不得的模样,便转身离开。
至于那冷了的汤药,以谢云意贪生怕死的性子,自然都会喝的。
丢下狠话后的林宥柠带着描金便离开,独留谢云意一人在客栈中。
从初见面的小白兔形象,变成如今的蛇蝎美人,这个过程反差有多大,谢云意就有多忌惮林宥柠。
在谈判中,林宥柠从头到尾的淡定,都足以让谢云意不敢轻举妄动,更别提最后的绝杀。
只有让谢云意足够忌惮她,她才能保证自己这三天越安全。
但之后前往京城,她便是孤身一人,她得尽快清算好嫁妆,换成银票带去京城,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才行。
过了许久,黑暗的包厢中才踉踉跄跄走出来一人。
谢云意强忍着疼痛走出,那无力的步伐,倒是如同醉酒一般。
李成并未起疑,连忙搀扶着谢云意,不明所以。
想到当时还是自己支开了李成,谢云意忍下怒火。
“去查一查,今夜林姑娘叫了哪位郎中过来,把他给我杀了。”
他绝对不能让任何知晓内情的人活着!
李成压下心头疑虑,连忙点头。
他一直很清楚,他的主子并非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
几日后。
远在京城的一处府邸内,焚香袅袅。
一抹黑衣冷肃的身影站在窗边,垂眸不语,华丽的锦衣,琳琅的佩玉,都难以遮掩住他那一身贵气。
正是盛国六王爷,吕明承。
侍卫恭敬地进入书房,跪地向其禀报。
“王爷,之前一直跟踪的那位沈公公,已经死于明州城内,死时身上被连砍数刀,据说是死于私人报复。”
沈公公便是专门为入宫的男子割势的,一月前被他们发现,沈公公曾是前朝的暗线,但他已经匆忙逃离。
“干的是那种缺德事,被报复也属正常。”
旁边的孙幕僚听后摸了摸胡子,内心却一阵惋惜。
本想顺着沈公公这条暗线,顺藤摸瓜抓住背后前朝的白莲教,如今这条线索却彻底断了。
“再查!”
偏偏就在他们发现后,沈公公正好告老离开京城,又偏偏一个月后死于京城不远处的明州。
吕明承可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背后必定有暗线在给沈公公通风报信。
“明州离京城不远,是白莲教再适合不过的据点,不如让属下的人前去查探一番,或许有所收获。”
孙幕僚知道吕明承疑心已起,眼下若是能抓住白莲教的人,便是大功一件。
可经过一次打草惊蛇后,吕明承已经不愿再重蹈覆辙,那些他身边的钉子,他自然会找机会一一拔除。
“不,这次我亲自去!”
正巧最近京城中纷争不断,他也懒得去掺和那些不痛不痒的小事。
他倒是想看看,白莲教背后的势力究竟还有多大。
“收拾一下,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前往明州!”
第6章
厢房内。
透过铜镜望着自己,别人眼里的美人,在林宥柠自己眼中,四肢及脖颈处均有被戴上枷锁,每一道枷锁再由两条链子绑着。
明明实际中的她行动并无不便,可是林宥柠却很清楚的知道,这些枷锁是真实存在,禁锢住她的灵魂的。
与谢云意达成交易后,林宥柠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右脚的枷锁明显有松动,估计等到她完婚后,第一根锁链就能断开。
虽然不清楚她身上这些枷锁是怎么来的,以及这每一道枷锁究竟代表着什么,但是...
她总得慢慢一根根断开锁链,打破枷锁。
就在林宥柠陷入沉思时,点翠却匆忙进来。
“姑娘,我娘刚过来见我,说老爷前几日要了夫人铺子的账本,可能是想要卖铺子。”
以往林昆山都坐等着每月收铺子送上来的分红,哪里还会查看账本。
眼下林昆山正指望着林宥染这门亲事,这卖铺子的钱怎么会留给林宥柠呢!
所以点翠怕老爷是用夫人的嫁妆来添补给林宥染,这才着急过来通风报信。
“既然他要卖铺子,那就让他卖吧。”
林宥柠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不仅这一间铺子,其他铺子也都一并处理了,管事们可以晚几个月再过去京城。反正我们以后就住在京城,这些明州的铺子迟早都得处理的。”
“可是姑娘,老爷怎么会把钱给你呢!”
点翠都在替林宥柠着急。
以林昆山的性格,哪怕林宥柠能成功挽回婚约,也不会让她带走夫人全部嫁妆的。
“他当然不会把钱都交给我。”
林宥柠可没那么天真,林昆山要是对这些嫁妆不在乎,就不会在徐氏去世后,一直都牢牢把持在自己手中。
“但,他总得派人去处理这些事情。”
例如这宅院的管家,这是徐氏留给自己女儿的最后一道保障。
描金此时匆忙进来,打断了二者的对话。
“姑娘,老爷派人让你过去一趟,我听守门的护院说,谢公子刚请媒婆上门提亲。”
若是谢云意着急成婚赶回京城,那留给他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我这就过去。”
能薅钱的时候到了,林宥柠顿时精神起来,不只是槐树巷的三间铺子,该属于她的嫁妆,她都要!
...
“给父亲请安。”
林宥柠盈盈一笑,而与上次跪在地上截然不同,林昆山直接挥手让她站起身来。
这一次,他们终于有了更接近平等的方式对话。
林昆山眯眼打量了一番林宥柠,才开口:“倒是我小瞧你了。”
是他小瞧了这个女儿,居然还能和公主抢男人,偏偏还抢赢了。
今早谢云意带着媒婆登门拜访的时候,林昆山都惊呆了,还以为对方是来退婚的,谁知道竟然是来商量婚事的。
双方都是怕夜长梦多,所以进展推进很快,已经定好三日后的婚期。
按理来说,稍微心疼一下女儿的,都不至于用这么短时间内备婚,但林昆山恨不得抓住这个探花郎女婿,也正好用这个借口少贴点嫁妆。
“是谢郎爱惜羽毛,主动寻求履行契约。”
林宥柠含羞一笑,并不邀功,反而让林昆山误会成,谢云意对自己女儿爱意颇深,甚至不惜拒绝公主。
这让林昆山看向林宥柠的眼神越发的柔和。
对于有用的女儿,他从来不吝啬给笑脸。
“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儿,能抓住探花郎的心,你也算是为我觅得良婿。”
能有一探花郎女婿,他何愁不能调入京城当京官,更上一个台阶。
想到三日后的婚礼,林昆山也觉得自己可以在林宥柠身上押宝了。
家里的财产就这么多,既然想分多一点给林宥柠,那就只能从林宥染的嫁妆那边挖一些过来。
“嫁妆的话,我从公中取三百两做嫁妆,再让管家梳理一些陪嫁物件,三日后你便一并带去谢家,你觉得怎样?”
林昆山难得和颜悦色的询问林宥柠的意见,以后他还得多多依仗这个女儿。
三百两?区区三百两,不过是槐树巷的三间铺子。
这三百两比起她母亲的嫁妆,还是九牛一毛。
林宥柠心里冷笑了一下,若不是她逼迫谢云意履约,估计她连嫁妆都没有。
她面上故作为难,“这...可是谢郎是知晓我的嫁妆的,他们如今在住的谢宅,还有槐树巷、玉溪巷几间铺子,甚至我娘曾许诺,若是他中举后能娶我,会贴补一千两银子...”
“这若是没给,我怕谢郎会发怒的。”
林宥柠一副很害怕谢云意翻脸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一眼林昆山的脸色。
如今她就想要银子!哪怕那些铺子,她都想出手后换做银子带走!
林昆山这就非常为难了,槐树巷的铺子他早就许诺给林宥染。
更何况林宥柠一开口就要一千两银子。
这两个女儿都要出嫁,他都得押宝,最忌讳嫁妆厚此即彼。
若是按照林宥柠要求照办,那嫁两个女儿,林家自己都得先掏空。
林昆山很难答应:“谢宅自然给你,槐树巷的铺子我早已许诺你长姐,这玉溪巷的铺子得留作家用...”
他把问题抛给林宥柠,看了她一眼,叹口气道:“柠姐儿,你也别为难为父。”
看来林昆山是不要面子,也要里子了。
林宥柠连忙掐了一下大腿,泪眼汪汪道:“我怎么舍得为难爹爹呢!”
“我们得长途跋涉回京,铺子也的确不太方便,劳烦爹爹给我一千五百两,再凑些物件带走,我也和谢郎有个交代。”
一千五百两,林宥柠几乎是卡住林昆山的底线。
这几乎一下子把林家的流动资金都给清空,甚至都难以再给林宥染多少银两。
但是铺子才是能鸡生蛋的母鸡,比起现银,林昆山更不能让出铺子。
就在林昆山还算得寸进尺,和林宥柠讨价还价的时候,林宥柠选择了主动出击。
这就差一点就能说服林昆山给出一千五百两嫁妆了,她怎么能让给林宥染呢?
第7章
“爹爹,此前谢郎也不是没有对婚约犹豫过,但我劝他,林家虽然比不上皇家,但底蕴也不差,至少谢郎不用害怕被拿捏。
今后您调任去京城,又有长姐这门姻亲,谢家也算是有个帮手。”
林宥柠最擅长画饼,她语气自然,似乎早已笃定林昆山一定会调任。
“爹爹调入京城后可是正九品的监丞,届时林谢两家结成姻亲,都可以双双在京城站稳脚跟,也不怕被欺生了。”
林宥柠连官位都替林昆山考虑到了。
正九品监丞!
林昆山做梦都想往上一步,找到他的登云梯。
林宥柠这番话简直是说到他的心坎上,让他眼前一亮。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他豪气一笑:“那就一千五百两的嫁妆,等你成为谢家妇,可别忘了最疼爱你的父亲!”
“那女儿就提前恭祝爹爹当上县丞了。”
林宥柠看到即将到手的银子,笑眯眯的让林昆山继续乐呵乐呵。
等到她离开林昆山的书房后,林宥柠才敛起笑容。
“描金,你去找一下管家,让他过来见我一面。”
描金应下后便转身离开,留着点翠在林宥柠身边。
点翠还是无法理解,“姑娘,你干嘛不要铺子呢?那我娘岂不是没法跟我们上京?”
听到点翠哪怕要远离家人,也没有想要离开她的意思,林宥柠笑看她一眼。
这总是单纯还碎嘴的丫头,若不是这份忠心,她哪里还敢留着点翠在自己身边。
左右把点翠拘在身边,就犯不了太大的错。
“放心,你家人可都是我的家生子,你们卖身契都还在我手上,不跟我上京,你们是想换主子呀?”
林宥柠笑着调侃的话,让点翠委屈巴巴,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姑娘去哪我就去哪!”
她怎么舍得离开姑娘呢!
两人闲谈间,正巧便碰上往书房赶过来的林宥染。
她刚听说谢云意上门提亲,顿时就急了。
那几间槐树巷的铺子她早就视作囊中之物,怎么能让给林宥柠呢!
“这么巧!你怎么在这?”正巧撞上的林宥染眼露出警惕。
既然这么巧,主动送上门的猎物她怎么能不宰一刀呢!
林宥柠故作得意,“自然是来和爹爹商量嫁妆的事。”
是她晚了一步!怎么这么快谈完了!
林宥染顿时急了,快步走上前,“爹爹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槐树巷的铺子本来就是我娘的嫁妆,自然是归我了。”
林宥柠在前面用嚣张的得意吸引火力,一边暗戳戳的掐了一下身旁的点翠,怕她露馅,坏她计划。
“你!爹爹都答应我要当我嫁妆的!”
林宥染更急了,她看中那几间铺子好久了,好不容易磨到林昆山同意,眨眼间就给林宥柠了。
她怎么受得了这委屈。
“那又如何?到我手的铺子,怎么?你有什么能和我换的?”
林宥柠眉开眼笑,埋了坑。
换?这也是个思路!
林宥染眼睛一亮,这边刚挖的坑,那边说掉就掉!
“我拿银两和你换!你不换就休想我对你客气!”她还有没用完的例银,一直攒着当嫁妆的。
“那可是槐树巷的铺子,你能拿出多少钱来?”
林宥柠脸上的勉强与嫌弃,反而让林宥染越挫越勇。
“我...我有三百两!我拿三百两和你换!”
这几乎是她全部的现银了,但是想到槐树巷的铺子有她心仪的成衣铺,想到她以后能免费拿自家铺子的衣衫,林宥染就很难不心动。
“三百两...”
林宥柠故作犹豫,“可是那铺子上的人可都是我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
“人你带走!”林宥染说得爽快!
“我三日后就要成亲了,你现在拿得出那么多银两来吗?”
林宥柠的怀疑让林宥染更为激动。
“我现在让婢女回去拿!但是你得去和爹爹说,把铺子给我!”
如果搞定林宥柠就能拿到铺子,林宥染其实更不想面对林昆山。
“长姐...”
“闭嘴!不许叫我长姐!”
林宥柠这个叫法让林宥染头皮发麻,打断了她的急切,连忙呵斥。
她才不是林家的长女!她绝不想成为那个女人!
两人互相沉默了一会,似乎在为某个逝去的生命哀悼。
“以后别这么叫。你也不许耍小心思,要是爹爹不把铺子给我,我就把你的银两抢回来!”
林宥染冷静下来后,害怕林宥柠耍小心思,还特地嘱咐一句。
空手套白狼,能拿到三百两外加槐树巷的人,林宥柠哪里会毁了这笔买卖。
“姐姐放心,那槐树巷的铺子自然是你的。”
林宥柠低垂着眼眸,看似好像被林宥染成功拿捏住。
等到林宥染得意离开,林宥柠才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点翠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声音太大,又忍不住叫唤:“姑娘!”
她看向林宥柠的眼神亮晶晶的,像是在望着某个行走的吞金兽!
这动动嘴皮子就能收刮这么多银两,可不就是吞金兽了!
林宥柠笑着轻点一下点翠的额头,“现在不怀疑你家姑娘了?”
要是林宥染没来找她,她也会打信息差去找林宥染的。
那么多帮手,林宥柠怎么舍得抛下,留给林家呢?
点翠像是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乖巧听话。
以后姑娘说啥她就干啥!她可要抱紧姑娘的大腿,跟着姑娘混吃混喝,和谁过不去都不能和钱过不去!
点翠谄媚的凑到林宥柠身边,扶住她的手肘,讨好一笑。
回应她的,是林宥柠无可奈何一笑。
成功做完两单生意的林宥柠已经回到闺房中。
她刚坐下喝口水,描金便带着大管家进来了。
“姑娘。”管家柳河恭敬的站在林宥柠面前。
林宥柠早就知道,这是徐氏一早便为她收买的自己人,只是林昆山并不知。
“父亲是不是交给你地契,让你卖铺子了?”
林昆山不善经营,这些年许多铺子都在变卖。
既然把现银都留给林宥柠,那为了周转资金,林昆山只能暂时先卖掉其他一些不赚钱的散铺,只留下玉溪巷的铺子留作家用。
“是的,除了槐树巷和玉溪巷的铺子,老爷正准备把其他地契交到我手里,让我联系房牙卖掉。”
柳河是大管家,这事林昆山只会安排他去办。
“林家玉溪巷的地契你可能拿到?”
柳河点了点头,“老爷一向都把地契放在书房中,虽已上锁,但老爷已交给我钥匙,让我去拿地契。”
他像是猜出林宥柠的心思,但他也很为难。
“但是姑娘,老爷毕竟是明州县丞,这地契偷了也没用。”
第8章
毕竟地契是死的,人是活的!
若是被林昆山发现,完全可以派人拿回霸占铺子,手上的地契也只能沦为一张空纸。
被发现后,林昆山也可以把他以偷窃罪为由抓入大牢。
“放心,几年前因我娘开恩,已归还你卖身契,你如今是自由之身,只要你能到我身边,他就动不了你。”
林昆山的心思都花在对上讨好中,从不插手家中庶务,更别提了解哪些人的卖身契在哪了。
只要她成亲嫁入谢家,去了京城后,那林昆山哪怕受到最大损失,都会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因为林宥柠是他升官的希望。
柳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若是如此,比起留在山河俱下的林家,跟着林宥柠是更好的出路。
“你除了槐树巷的地契,其他的都拿走一并变卖。”
林宥柠抬眸看了一眼柳河,“我记得你已娶妻,三日后随我成婚后一并前往京城,你留下来变卖后,带着银两一并上京。”
她从头到尾可没放弃那些铺子的主意,那些可都是她母亲的嫁妆。
“陪嫁物件你亲自去挑,帮我挑一些方便易带,或者能立刻变现的,剩余那些就算了。”
林宥柠心里早就盘算,“待会描金把嫁妆清单誊写一份给管家。”
她认真的望着柳河,严肃强调。
“记住!我只要我母亲嫁妆清单里头的东西。无论是铺子还是物件,若是是父亲的,那卖出去的银子我也不要,你也不许拿!”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林宥柠既然没打算还林家的恩情,只把生恩记在她母亲头上,那她就不愿去拿林昆山的东西。
但她也不会放过她母亲留下的任何嫁妆!
该是她的,她都得拿到!
...
这是一场极其仓促的婚礼。
主要是四个原因:时间太赶,谢家底蕴太差,谢母对这场婚礼的不情不愿,林家出了大额嫁妆,又不愿再出钱贴补。
以至于这场在谢宅办得很是寒酸。
但林宥柠并不在乎,她只要结婚,从官府中领到婚书,那么他们这场婚礼便是得到朝廷认可的,谁也别想否认。
反观林昆山,在这场婚宴中他反而像是主角一般,得意洋洋的与各路官员客套。
前几日谢云意各种参加酒宴,他这个准岳父只能呆在林家,或在宴会上远远相望之时,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地里取笑他!
如今探花郎女婿到手!林昆山能明显感觉到,不只是他的上司,就连中县丞等人,对他都是客气几分。
一餐酒席下来,林昆山喝到满脸通红,最后被人搀扶着坐马车回去,像极了新郎官。
而谢云意在送走各路宾客后,一脸疲惫。
谢母心疼地看一眼谢云意,正想说什么,便被他摆摆手走开,走的方向正是婚房。
谢云熙连忙走来陪在谢母身边,劝慰道:“母亲,毕竟今日新婚招待客人,哥哥估计是太累了。”
谢母却担忧的摇了摇头,“我担心我儿对林氏过于痴迷!他都能为了林氏拒绝公主,那我这个母亲以后是不是也不在乎?”
想到她们以后的荣辱全系在谢云意一人身上,连谢云熙都焦躁起来。
她们好不容易熬到谢云意登榜这天,还没来得及享受,便迎来了林氏。
以往谢母对着林宥柠都有种讨好的谄媚,毕竟连他们现在这座谢宅都是属于林宥柠的,但以后便是婆媳,得一辈子打交道。
想到自己以后得继续讨好林宥柠,谢母就难以接受。
不行不行,她绝不可能继续被拿捏住!她儿子可是探花郎!
“母亲,不会的,林氏进门后可是要孝顺公婆的,不然单凭不孝这点就足以休了她。”
谢云熙的劝慰让谢母坚定了决心,“你说的对,若是公主也就罢了,但是林氏,我们得给一个下马威才行!”
她得好好摆出婆婆的姿态,为谢家打理好内宅!
但在婚房内,与谢母他们想象的两人甜甜蜜蜜不同,谢云意走进时面无表情,让人望而生怖。
“你们都下去吧。”谢云意挥退周围的人。
点翠和描金抬头看了一眼林宥柠,得到肯定的眼神后,才纷纷撤退。
谢云意见仆人都退下,便大喇喇的站在林宥柠面前,等待娘子的伺候。
谁知道林宥柠压根就没理会他,反而拆了头发准备入睡。
至于床榻上那些花生红枣,早就被林宥柠让人清走了。
“谢林氏!”
谢云意一直憋着一股气,就想在新婚之夜,等林宥柠嫁进门后再给她一个下马威,狠狠拿捏住她!
谁知道林宥柠根本不接招。
“你不累吗?累了就洗洗睡吧。”
明明是新婚燕尔之时,这场景却像极了中年夫妻。
“既然你质疑要嫁入谢家,就该履行谢家妇的责任!”
谁知林宥柠瞥了他一眼,无奈叹口气。
他怎么会觉得,她是那种听从三从四德的女子呢?
“作为盟友,我给你一个忠告,你我都很清楚这门婚事是怎么回事,我们最好是互不干涉,在外人面前做个表面夫妻。
不然你让别人笑话我,我也能和你撕破脸。”
“你今晚就去美人榻那将就一晚,明早还得赶路。”
她都不明白谢云意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她都犯困了。
然而林宥柠越是不以为然,谢云意越是火气上头,
他是没法与林宥柠做正常夫妻,但没想到林宥柠连这些妻子义务都不想履行。
那怎么可以呢!
“美人榻?谁说我会睡在美人榻的!”
谢云意自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一边冷笑着往林宥柠方向走来。
哪怕他没有那个功能了,也不代表他不能对林宥柠做些什么。
男子对女子能做的,远远不止真刀实枪那么简单。
那满满的恶意扑面而来,让谢云意的脸望着都扭曲,令人厌恶。
真是...越发让人恶心了!
林宥柠眼里闪过一丝嫌弃,若不是婚约早定,她没得挑,也不至于眼光这么差,选了这样一个男人,只会欺压女子!
“既然是你自找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林宥柠早就有所准备,她一个响指的功夫,屋外便窜进来一男子,直冲着谢云意而去。
谢云意是一书生,对付林宥柠这样的弱女子尚且敢上前动手,一遇到柳青这样的练家子,自然很快滑跪。
很快,他就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像是一只被捆绑的螃蟹,拼命挣扎着,却难以挣脱开,最后只能用愤懑的眼神怒视着林宥柠。
那眼神又像是一头待宰的豺狼,若是寻到机会,它便会狠狠的往敌人身上大咬一口,绝不松口。
第9章
这眼神倒是能看出几分血气来。
可惜林宥柠并未被吓退,她挥手让柳青出去,自己反而笑着走上前去。
下一秒,温柔似水的女子,便突如其来的扇了谢云意一巴掌。
谢云意都彻底懵住了,原本那发狠的眼神,因为瞪大一下子便显得毫无攻击力。
等到他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是被谁打后,眼神的火气越发的旺,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林宥柠。
但很快,他便迎来新一个打耳光。
与谢云意的癫狂不同,林宥柠却面无表情,带着神女悲天悯人的姿态,像是在拯救他。
但手上却毫不留情,一个巴掌一个巴掌的往他脸上打,打到谢云意都快来不及反应,生理性眼泪都飙出来。
打了十几个巴掌,终于让林宥柠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后,她才冷眼望着谢云意。
“现在清醒了吗?”
看到谢云意缓过神后,那怒火中带着几分畏惧的神情,林宥柠又是一个巴掌打过去。
“现在呢?”
谢云意的头都撞到柱子上,额头顿起肿包,眼冒金星。
再转过来时,那眼神里的畏惧又重了几分。
但林宥柠并未因此停止,既然他不回答,那就打到他回答为止。
又是一个清晰有力的巴掌!
谢云意两边的脸都肿胀起来,火辣辣的疼。
他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还是被一女子打脸,这让他无比愤怒,恨不得杀了林宥柠。
但林宥柠的冷静与无情,都让谢云意内心的恐惧不断涌上来。
这样的蛇蝎女子,真的是他所能对付的吗?
“不回答,那就继续。”
林宥柠这次扇到谢云意的嘴,嘴唇与牙齿摩擦碰撞,让他嘴角往下流出一道血痕。
眼看着新的巴掌又要打下来,谢云意连忙应道:“清醒了清醒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可不想再挨打了!
“谢云意,既然你不想和平相处,那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听到这番狠话,谢云意简直是头皮发麻,连连求饶。
“不不不!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们和平相处!和平相处!”
林宥柠冷哼一声,“现在打算和平相处了?”
她走到梳妆台附近,从抽屉中拿出一样东西。
“对对对!我们和平相处!对外我们绝对是最恩爱的夫妻!”
谢云意整个人被捆绑在柱子上挣扎不开,但腿已经先软下来。
如今的他几乎是跪坐着被绑在柱子上,根本站不稳。
真是个软骨头!
林宥柠却不敢小瞧他,越是这么轻易求饶,就越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次你第一次冒犯我,也会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谢云意听到了被绕过的希望,眼里正期待的望向林宥柠。
随即,他只感觉头皮被拉扯了一下,他大半的头发便被割了下来,散落在他身上。
身体体肤,受之父母。
割发代首,也是一种刑罚。
在他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时,林宥柠的刀尖只冲着谢云意的脸上,直面着他。
那犀利的刀锋就在他面前停住,直接对准他的眉尖。
谢云意不停往后缩,可是他的后背都抵住柱子,根本动弹不了。
那刀子就在眼前,他害怕都忍不住闭眼。
他甚至都害怕林宥柠没拿稳这把匕首,真的插入他的眼睛。
“这割发,便是你这次冒犯要付出的代价,若是再让我发现一次,我便亲自要了你的命!”
“想拿夫权来压我,也得看看自己能否立得起来。”
林宥柠言语间意有所指,眼神中笑里藏刀。
若是能岁月静好,谁不想当一只小绵羊,温柔善意。正如同前几年的林宥柠一样。
但事实证明,无论是谢家还是林家,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那就怪不得她拿出屠刀来保护自己。
这一次面对林宥柠的挑衅,谢云意却变得不敢吱声。
刚刚林宥柠眼神锁定他的时候,他毫不怀疑,林宥柠是真的想杀了他。
他怎么会觉得,自己有本事能压得住这个蛇蝎美人呢?
“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谢云意努力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林宥柠总是在他最为得意,最以为能得手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又是割势又是割发,他可不想再接受其他任何代价的可能。
林宥柠看到他眼里十足的恐惧后,才冷哼一声,利落地收起匕首。
若不是需要谢云意的官位来拉她离开林家这苦海,林宥柠可不愿意谢云意走上仕途的位置。
这是一头豺狼,需要你懂得驯服它的技巧,才能确保自己不会被咬伤。
“既然不想睡在美人榻,那就在这样睡吧。”
正好还省得弄脏她的床榻。
林宥柠根本没有想为谢云意松绑的想法,往他身上丢了一个薄毯,便自己回床榻入睡了。
...
隔日一大早。
就在谢母还想拿请安来拿捏住林宥柠,摆出鸿门宴阵仗的时候,她已经早早被仆人传话。
“少爷说今日一早就得出发进京,烦请老夫人和小姐早点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
听到仆人的传话,谢母都忍不住皱眉。
“这也太急了,之前还说是明天的。”她还以为能趁着林氏第一天入门,狠狠给她一个下马威,连阵仗都摆好了。
身旁的嬷嬷连忙劝道:“想必仆人不会传错少爷的意思,少爷估计也是想早点进京,让老夫人享清福。”
谢母也不得不叹口气依从,眼下谢家的荣耀都是由谢云意带来的,那他的一声令下,就都得行动。
就连谢云熙都不得不从被窝里爬起来,抓紧开始收拾。
整个谢宅因为谢云意的一声令下,顿时忙成一片。
直到快到巳时,才差不多收拾出来。
“少爷少夫人呢?怎么至今都没见到人?再怎样也得一起吃顿早餐。”
谢母疑惑的皱眉,随即便迁人去叫。
可回来的仆人又说:“少爷少夫人已经在房中自己匆匆吃完,说是还赶着收拾书箱。”
谢母眼里闪过一丝怒意,随后又无可奈何。
以往谢云意为了赶着去私塾,早餐通常也不与他们一起。
只是自己儿子也就罢了,连林氏也一起...真是难以拿捏。
而林宥柠房内还是一片平静,他们昨日刚嫁进来,许多行囊都还没打开,眼下自然不需要多收拾。
谢云意一大早就被脸上的火辣给疼醒,虽然还未照镜子,但也猜到他的脸估计一片通红。
第10章
望着床榻那还在熟睡的林宥柠,谢云意只能小声的叫着外头的仆人进来,谁知道却没人理会他。
就在谢云意的声音都把林宥柠给吵醒的时候,一声带着起床气的“闭嘴”,就足以让谢云意乖乖的等着,不敢再出声。
等到天色大亮,连谢母那边再度派人催促,林宥柠才悠悠醒来,伸了伸懒腰,睡了一个舒服觉。
醒来后望着至今还捆绑着,不敢出声的谢云意,林宥柠才慢悠悠的走过来,拿起桌上的匕首,抽出来。
谢云意现在看到这匕首都有心理阴影,尤其是看到出鞘的声音,更是清脆无比,令人惊恐。
他还来不及讨好的说好话,林宥柠已经快速把他身上的绳子割断,随手丢一个药盒给他。
“自己搞定,我要叫婢女进来洗漱了。”
他这模样怎么能在下人面前丢人呢!
谢云意连忙站起身来,可是捆绑了一天,那早已发麻的身子一软,他整个人再度跪在地上。
他来不及磨蹭,连忙自己动手把地上的绳子归拢起来,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才走到镜子边。
经过一个晚上,他的脸已经肿得如同猪头一样,简直是不堪入目。
“这...这...你让我从何解释?”
他还得赶路回京,总不能让他一直不见人吧?
“你自己找理由。”
林宥柠摆摆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到谢云意收拾差不多了,便叫描金他们进来。
描金一边伺候着林宥柠洗漱,一边在旁边汇报。
“姑娘,早上已按照你的吩咐传话,那边几次过来询问情况,都被我堵回去了。”
天大的事都没有姑娘睡觉重要,在林宥柠没有叫人之前,描金可不愿意为了外人而委屈自家姑娘。
“做得好!”林宥柠笑着夸了一句。
“那姑娘,我们可要收拾行李今日出发?”
“那就得问问你家大人了。”
林宥柠看向谢云意,眼里带着笑意。
他久违见到林宥柠如此温柔的模样,让谢云意有些惊惧的同时也有些怀念。
想到林宥柠之前说的和平相处,谢云意连忙接话道:“我们还是吃完早饭先,可以让仆人尽快收拾出来,吃完便出发。”
明州此地不能多呆,谢云意也不想顶着这张脸与各位道别。
“那就听谢郎的。”
等到他们吃完早饭姗姗来迟,谢母他们已经等到怒气冲天了。
一大早他们便叫唤大家收拾,结果最慢的也是他们。
谢云熙都不知道打了几个哈欠,恨不得回去睡个回笼觉,但被子都收起来,只能在大堂干坐着。
但谢云意他们一行人一进门,谢母就顾不上发脾气了。
“我儿,你这...你这脸究竟是怎么了?”
谢母心疼的望着满脸红肿的谢云意,转过身便把脾气洒在林宥柠身上。
“可是你做了什么?怎么能不伺候好你的夫婿?”
林宥柠还未出声,谢云意已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林宥柠,发现她没发脾气后,连忙拦道。
“没有没有,不关夫人的事,是我自己昨日不小心吃了过敏的食物,看着恐怖,两三日就好。”
这还是谢云意自己涂药膏后的结果,若是谢母看到大清早谢云意的模样,估计得更心疼。
谢母不满意的看了一眼林宥柠,新婚之夜谢云意就过敏,这娶妻娶的怕是娶了个祸害!真是不吉利!
“既然是过敏,就该早早请郎中来看,你这当妻子的是怎么做事的?”
林宥柠还未回答,谢云意又连忙拦住。
“母亲,是我不让叫郎中,我已经自己涂了药膏,几日后就好,我们很快就得出发,何必耽误时间呢?”
谢母本来就对林宥柠有意见,谢云意还这么维护她!
就在谢母正打算放大招时...
突然,林宥柠抬起手放在身边婢女手上,“点翠,帮我按按手,有点酸。”
毕竟这手可是昨晚狠狠给了谢云意几个巴掌的。
再这么纠缠下去,真是没完没了。
谢云意听出了林宥柠的意思,浑身一抖,连忙申请避战。
“母亲,我们还是尽快出发回京要紧!”
谢云意连忙转移话题,自己搀扶着谢母就往外走,不让她与林宥柠有什么接触的机会。
连他都搞不定林宥柠,谢母何必去撞枪口呢!
想到自己又是被割势又是被割发的,谢云意可不想让谢母惹怒林宥柠,导致他付出更大的代价。
好不容易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正准备离开明州。
城门口一个队伍早已等候他们,那便是林宥染一行人。
早在前几日,林昆山便和谢云意打过招呼,自家女儿林宥染也要出嫁,婚期便是在几个月后,可以先入京到外祖家待嫁。
现如今山贼横行,林宥染陪嫁嫁妆也不少,众人一起出行才是最安全的。
“谢夫人、谢大人、二妹,这次麻烦你们了。”
林宥染那副落落大方的名门闺秀模样,让谢母都暗自点头。
望着林宥染身后那一个个仆人抬着的嫁妆,哪怕用红布盖着,可是这阵仗都快赶上他们谢府上京的行囊了。
大致一扫就知道应该是十八抬。
再想到林宥柠那十二抬的嫁妆,谢母不由得皱眉,难不成这林宥柠不得宠,连嫁妆都只有半抬?
原本还觉得林宥柠陪嫁多的谢母,在这对比下,对林宥柠便越挑出毛病。
林宥柠却一笑,看到这阵仗,想来林家的库房都快要搬空了。
粉彩花鸟纹如意耳瓶、蓝料山水人物如意耳飘带尊...她留下的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最后都被林宥染搬进自己的嫁妆中。
也不知道等到了京城,这些好东西还能留下多少,怕是在这途中,便都得落个“碎碎平安”。
还是银两比较合适,落袋为安,这随行这么多人都得靠银两养着,不然谁跟你。
“林姑娘陪嫁这么多嫁妆,可见林老爷有多疼爱你。不知未来夫家是?”
谢母的吹捧让林宥染很是受用,才含羞道:“是亲勋翊卫队李魁副镇将。”
这可是正七品!
谢母早就听谢云意说,此次他入京后极有可能被派去当从七品的国子监主簿,可比副镇将还低半级。
这让谢母的言语更为客气一些。
林宥柠的婆母对她却如此亲和,这让林宥染得意的看了一眼林宥柠。
谁知林宥柠连理都没理会她。
出门在外却如同一个行走的靶子般嚣张,若是真出事了,第一个会被抛下的便是那些嫁妆,以及林宥染本人!
第11章
外头风雨飘零,呼呼直吹的风,让马车都剧烈摇晃起来。
他们一行人不得不暂时在一处客栈的门庭外躲雨。
谢云意刚下了马车,望着远处的景色,眉头一皱。
“距离下一个官驿还有两公里,按照这种情况我们得全力前行才赶得上。”
眼下几乎是寸步难行,连马都在抗议,以至于马夫几次过来询问能否暂时找个地方避雨。
他们才临时找到这个地方,暂时休整一下。
“要不还是等待会雨小一些,我们再出发吧。”
林宥柠刚出了主意,就被旁边的谢母给制止了。
谢母连连摇头,“这后面不就是一客栈,为何非要去官驿?我们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
常年宅在家中的谢母实在是受不了这些天的舟车劳顿,如果能停下来,不要在马车中被风雨摇晃到头痛,她更乐意选择身后的客栈。
谢云意下意识的看一眼林宥柠,却看到她那不太赞同的脸色。
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却有这么一座客栈,实在是让人难以放松警惕。
客栈说白了就是经商的场所,这里如此偏僻,哪里来那么多客人?
谢母看到谢云意居然还要看林宥柠脸色,顿时老脸一黑,但她今天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走动了。
她脑子一转,顿时哀叫一声,“哎呦,我这头真是被那马车晃得厉害,头疼得很。”
她整个人往谢云熙身上半靠着,眼睛痛苦的眯起来。
谁能忍心看着自己母亲都犯头疾了,还拉她继续赶路的!
谢云意立马便说道:“那就去客栈休整一下,我先去问问掌柜。”
他们这么一行人,他又有鱼符和路引在身,只是暂居一晚,想来不会有事。
望着谢云意离开的背影,谢母得意地瞥了林宥柠一眼,才紧跟在谢云意身后步入。
林宥柠懒得计较,只是握住描金的手,悄声叮嘱:“让我们的人务必提高警惕,轮流守夜,食物都吃自带干粮。”
她早在出发之前,便暗中雇佣几个保镖在身边,如今都伪装成随从跟着。
若只是一般的山贼土匪,林宥柠也有信心从这其中安全逃脱。
进入客栈后,谢云意发现客栈内竟然空无一人,难怪他们在门前借躲雨,都没有店小二出来揽客。
李成已经往前过去查探,回来后身后便带了几个人。
掌柜是个大胖子,一身黑衣裹着,脸上乐呵呵的模样。
“不好意思,客官,我们刚刚都在后厨忙着修复那雨蓬,这雨来得太突然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擦了擦汗,问道:“客官有几位?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总共有二十几人,你们这里可住得下?”
谢云意打量了一番客栈,外头虽然破旧,可里头还算是整洁,可以勉强凑合一晚。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客栈别的不说,就是大,这里地价便宜。”
掌柜乐呵呵的应下,这可是一笔大买卖。
“先给我们开三间上好房间,再送些热水进来。”
谢云意想了想刚刚还头疼的谢母,补充问道:“你们这里可有医者?”
“哎呦客官,您这是说笑了,我们小小一客栈,哪里还雇佣起医者,若是一般疾病,我们都是用土方子自己摘些草药来吃。”
请郎中可是很贵的,一般百姓都是凭借经验自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才会去看病。
“客官,您看看能否出示一下您的路引?按照官府规定,我们都是需要登记的。”
那掌柜的脸一笑起来,肉都挤在一起。
谢云意掏出怀里的鱼符和路引,一并递给掌柜。
“原来还是位官爷,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安排。”
再看到铜色鱼符后,掌柜的眼睛顿时发亮,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鱼符是朝廷官员使用的鱼形符契,材质分金银铜三种,其中三品以上的官员为金,三品以下五品以上为银,五品以下则为铜。
“既然是长期使用的土方子,说明还是有效果的。谢郎,要不还是让掌柜抓一副药给娘试试。”
林宥柠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我看娘的头疾严重,接下来还得赶路,若是不及时好起来,恐怕会耽搁行程。”
留给谢云意回京报道的时间,可不多了。
谢母的脸色顿时难看几分,还未等她想出什么理由反驳,谢云意已经马上点头,转头吩咐掌柜照做。
他还偏过头来和谢母叮嘱道:“母亲还是得养好身体才是,劳烦小妹今晚多加照顾了,如今行程还未过半,身体就垮了可怎么能行!”
谢母没想到自己随便找了个给林宥柠添堵的理由,如今却化为石头狠狠砸在自己脚上。
最后只能干巴巴的挤出一句话来。
“好,你放心,我会好好养身体的。”
如今她只能先应下,至于那碗药,一拿到她就倒了,谁爱喝谁喝去!
“点翠,你跟着掌柜去看看,煎药都需要人守着,等药煎好了便给娘端过去。”
林宥柠可不给她这个机会,给点翠一个眼神,示意她跟着掌柜过去。
“娘,你放心,我让婢女守着,务必让您尽快喝药好起来。”
想来谢母能用的招数也就那么多,虽然不是不能对付,但很烦。若不趁着前期试探的时候尽快报复回去,谢母只怕会变本加厉。
既然这样,她就送谢母几碗苦药,务必让她喝下!
看到谢云意赞赏的点点头,谢母的嘴巴发苦,却只能对着孝顺体贴的林宥柠微笑点头。
等到一行人洗漱,换完衣服后,才陆续下楼来吃午饭。
掌柜早就贴心的准备了许多菜色,生怕谢云意他们不满意。
就在谢云意五个人刚坐下吃饭没多久,门外传来一阵闹声。
“掌柜的,来两碗肉汤面,要快!”
两个男子手持着刀就闯了进来,一脸凶相,满脸胡须,几乎遮挡住他们半边脸。
林宥染都忍不住躲了躲,恨不得回去拿幕篱遮起来。
这次行程让她吃尽苦头,马车摇晃到她头昏脑涨,几次吐掉食物,根本顾不上她那一路损耗的嫁妆。
“好嘞。”
掌柜一看到来了客人,倒是非常热情的招待起来,但还未等他去厨房通知,又来了一行人,目测也有二十几人。
第12章
只见为首的男子一身黑色劲服,马尾用金色束冠束起,腰间带有一把利剑,与身后的人一样,衣摆处都带有一个“镖”字。
但唯独只有他衣服带着金边,仔细瞧就知道这群人是以他为首。
“掌柜的,给我们安排三间上房还有五间通间,再多上一些吃食来。”
那劲服男子扫了一眼大堂上的人,两个彪悍汉子,和一个书生带着几个女眷。
“好嘞,客官您可能要稍等一下,现在厨房人手不足,我们小店可很少这么热闹。”
劲服男子身旁的男子虽然也是一身黑衣,但他手上拿着扇子,留有胡须,看起来倒是比劲服男子亲切多了,主动和掌柜搭话。
“是呀,这场大雨实在是来得不巧,两公里外就是一家官驿了。”
持扇男子摇了摇手里的扇子,打听道:“掌柜的,你这选的位置可太不讨巧,这官驿就在不远处,四周还荒无人烟,若不是这场大雨你还没有这么多客人。”
林宥柠顿时扫了一眼持扇男子,倒是问出她想问的话了。
掌柜的脸僵硬了一下,连忙讨好的点点头,“是呀是呀,那一公里处便是小的的老家,回乡后我也不知道干啥,就想着这土地是祖传的,放着也浪费,就做回老本行了。”
“掌柜的这口音倒真是本地人,不知原来是在哪里开客栈的来着?”
“害!都是给人打杂的,哪里能当掌柜。”
持扇男子见掌柜的避而不谈,便笑了笑。
正巧隔壁桌的彪悍大汉点的两碗汤面到了,小二正忙着端过来。
持扇男子便合起扇子,指了指那面道:“你这只给水牙子没给划十子的,这让人怎么吃呀!不是为难这两位兄弟了吗?”
那彪悍大汉转过头看了一眼持扇男子,难以理解的看了看汤面,没给什么玩意?划什么石子?
掌柜的也是一愣,懵圈了一下,才赔笑道:“这位客官是用了哪里的土话,我这乡下人还真听不懂。”
“咦,水牙子便是勺子,划十子便是筷子,这附近的土坡村都这么说,难道不是你们村吗?”
持扇男子惊讶的抬头看向掌柜,很显然非常诧异。
掌柜脸色僵硬,随即笑了笑,“客人说笑了,我就是土坡村的,村里哪有这土话。”
“客官您稍等,我这就给二位拿筷子去。”
说完掌柜便连忙去了厨房,留下小二在那里愣了愣。
“我也去端汤面给几位客人。”
说完,小二也连忙往厨房跑去。
两人的口音倒是非常相近,一听便是本地口音。
劲服男子与持扇男子两人对视一眼,便坐等面来。
林宥柠的眼里也闪过一丝了然。
...
外头的雨还淅沥沥的下着,众人吃完后便各自回房午休。
林宥柠走到门和窗后,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插销。
“还不打算睡吗?”
谢云意已经很自觉的走到美人塌处,根本不敢和林宥柠抢床睡。
“要睡的,只是这毕竟陌生环境,我还是想插上插销再睡下。”
这风雨交加,乌云密布的地方,只听得到外头的蝉鸣风动,感觉风雨都快把这座楼给吹倒,实在是有些瘆人。
谢云意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打算看会书再睡。
但不一会外头便传来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什么!你说我的嫁妆怎么样了?”
林宥染刚拉着自己婢女一块午休,好不容易克服恐惧勉强入睡,很快便被吵醒,听到她的嫁妆被偷了大半。
“姑娘,我们的人午后都在小憩,只留下两人在马厩那看守。
没想到醒来检查一下才发现,那两人被敲晕,红布都还盖着,但里头的东西丢了不少,尤其是那些珍珠头面,都没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底下的人也不敢欺瞒,连忙第一时间告知给林宥染。
刚刚风雨交加,他们把嫁妆连同马车拉到马厩处,便都回房歇着。
大家都想着,有留下两人看守就行,这么大的风雨应该不会有人偷窃了。
没想到...
林宥染顿时急了,穿上外衣,连头发都来不及打理,便直接下楼查看。
她那红布盖着,抬的十八抬嫁妆箱子都被打开检查。
哪怕没有嫁妆条子在手上对着,林宥染扫一眼都能发现,自己有好一些珠宝首饰都没了。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嫁妆!
林宥染简直是欲哭无泪,只能把怒火转嫁到周围的仆人身上。
“你们中午究竟是怎么看守的?好端端地怎么会被人偷走呢?”
今早雨中赶路的时候打碎了几个花瓶,已经够让林宥染心疼的了,如今又被偷了这么多,那她日后嫁入夫家还谈何底气!
那些仆人许多都是临时雇佣,偏偏林宥染为了省钱,并没有找镖局护送,只是找了这些寻常的护院侍从。
他们并非专业运货人员,上午好不容易累死累活把东西搬进来,以为在客栈就没事,谁知道午休后起来发现,嫁妆都被掏空。
“姑娘,我们午时还派人看守来着,只是那两个人被迷晕了。”
一侍从向林宥染解释,可是林宥染压根不听,这个结果她无法接受!
“我不管!我把东西好好交付给你们,眼下它们没有了,要么你们负责追回,要么就得赔偿!”
林宥染这“赔偿”二字一出,周围的侍从顿时脸色一变。
“姑娘,你雇佣我们进京一趟,也不过是二两银子,这里这么多嫁妆,岂是我们能赔偿得了的!”
一人还试图讲理解决,有些人则已经准备跑了。
若是这一趟不赚钱还得赔钱,那他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到林宥染还想呵斥,林宥柠及时制止,“够了姐姐,眼下最主要是找到嫁妆。”
“麻烦各位在周围好好搜索一下,看看是否有何痕迹,也好抓拿盗贼。”
林宥柠一只手按住林宥染,看到她还想开口,干脆捂住她的嘴。
眼下若是把这些仆从都赶跑了,谁还愿意冒着风雨出去寻找。
这下子连同刘成他们都一起帮忙,整个客栈都被惊动起来,众人纷纷聚集,这一聚集才发现,中午那两个彪悍大汉居然都消失了!
“那估计就是那两个大汉了!吃饭时一看他们长相,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林宥染气急败坏,她现在恨不得杀了他们。
林宥柠一看她一直在发疯,也懒得理会。
她还是觉得奇怪,便冒雨撑着伞,走到外头查看一圈,就正好撞上两个身着官服的捕快。
两人脱下蓑衣后,露出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腰间别有腰牌,头带高帽,身后自带披风,实在威风。
“呦,这里居然这么热闹。”
第13章
一捕快笑着说道,他们也没想到这么寻常下午,这里一个小小的客栈能有这么多人。
“我们是这里合攸县县衙的捕快,来这附近办差路过,要住上一晚。”
林宥柠紧跟在捕快的身后一起进来,谢云意的眼神立刻变了。
他走到林宥柠的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悄声道:“别离开我太远。”
说完,把林宥柠就给拉扯着往前走,却不曾注意他男子步伐过大,让林宥柠一度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看到正好官差到来,林宥染的眼前一亮。
“正好,两位捕快大哥,能否帮我查一下,我的嫁妆放在客栈内丢了,掌柜却不想帮我找。”
掌柜的顿时苦笑起来,“哎呦我的姑奶奶,不是我不想帮你找,你看看外头风雨这么大,你让谁敢出去帮你找人找物呀!”
“那总不能就这么丢了吧!”
林宥染正愁没人可以来帮她,连忙求救的看向那两名捕快。
“掌柜的,你可知道他们二人是何时走的?”
其中一捕快已经询问起掌柜的来了。
林宥柠很清楚,午休时风雨太大,众人根本不敢赶路,只能在客栈留宿。
掌柜的却苦笑着摇头,“我是真不知道,我看到大家都回去休息,便也趴在柜台这眯了一会,根本不清楚他们二人是何时走的。”
林宥柠抓紧问道:“那他们的行李呢?”
若是住宿总会带有行囊。
偏偏掌柜的摇了摇头,“他们二人哪里有什么行李,吃的时候连包裹都背在身上。”
林宥染已经安耐不住,“那现在找不到他们,东西却是在你客栈的马厩那被偷的!你总得负责吧!”
“那姑娘送嫁妆进来的时候我可没检查,东西上都盖着红布,谁知道里头原本是不是空的?”
掌柜的质疑让林宥染瞬间气炸:“这里头有没有东西,我那些仆从都可以作证,我怎么会拿我的嫁妆来讹你呢!”
捕快连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既然如此,就麻烦这位姑娘拿出你的嫁妆条子来。我们一一对一下,其他人也麻烦配合我们搜查。”
林宥染气得瞪了掌柜一眼,才上楼去。
两个捕快也快速行动起来,紧跟着上楼后,便准备从几间上房开始查起。
“两位大哥且慢,那姑娘是我的妻姐,这是我与妻子的房间,此次按岳父大人委托,妻姐随我们前行,我们断断不会盗窃嫁妆的。”
谢云意也不想别人来搜查他的房间,便连忙上前阻止。
谁知捕快却挑眉道:“那可不行,万一你们监守自盗呢?既然我来这里,便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烦请诸位配合我们调查。”
自古民不与官斗,若是寻常人可能就配合了,但谢云意却很不乐意。
原本他还不打算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眼下看来是不得不公开了。
谢云意拿出自己的官牒文书,皱眉递给两位捕快。
“本官是此次奉命上京赴任的探花郎谢云意,还请两位自重。”
两名捕快看到后顿时脸色一白,在确认官牒无误后,便连忙恭敬的归还。
“是小的有眼无珠,打扰到大人,我们这就走。”
说完,两个捕快非常识趣的撤离,这正好撞到一并上楼的劲服男子与持扇男子,立刻将手中的刀指向二人。
“你们两人也很可疑,你们的房间在哪,现在带我们去。”
持扇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寒意,不过是区区两个捕快,若不是怕打草惊蛇,又岂能由他们胡来!
他刚想有所行动,就被劲服男子给拉住了。
“两位请。”
劲服男子一个侧身让开位置,看向那两个捕快的眼神非常平静,仿佛在看两个死人。
那两个捕快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明明被偷走的嫁妆非常巨大,他们却仔细到连床缝都检查个遍。
“都没什么...”其中一捕快小声嘟囔道,难不成是一群穷到不行的护镖人?
谢云意他们原本还在看戏,林宥柠的面色有些苍白,想了想,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凑到劲服男子身边。
劲服男子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挪位置,假装不在意。
身旁的女子身着白色牡丹烟罗软纱,头发梳起,仅佩戴一只玉簪,就别无装饰。
她肤如凝脂,白净温柔,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雨后初晴的湖面,澄澈而带着干净的力量,仿佛能刺透灵魂般。
她身上还散发着很微弱的香气,不像是衣服的熏香,倒像是雨后龙井的茶香味。
这样的女子就站在他的身边,他怎么能没发觉呢?
就在捕快们准备撤离的时候,林宥柠突然间一个站不稳,她的一只手紧抓住男子的腰间,从上面扯下一块玉佩。
最后女子倒在他的脚边,裙摆如同烟雾般散开,像是在地上生长的一朵昙花,带着短暂的惊艳之美,柔弱无依,仿佛只能倚靠他。
偏偏她除了碰到他的腰以外,其他地方都没触碰到。
“不好意思,妾身不慎被裙摆绊倒,想抓住东西稳住平衡,不小心把郎君身上的玉佩给抓下来了。”
林宥柠正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劲服男子刚伸手想去扶住还没站稳的林宥柠,便看到她整个人被谢云意给揽在怀里。
谢云意用警惕的眼神扫了劲服男子一眼,随即才看向林宥柠,“我们该回房了。”
哪怕他们并非真夫妻,但林宥柠既然是他的妻子,就不许红杏出墙。
有谢云意拉扯着,林宥柠还未来得及把玉佩还给劲服男子。
“谢郎稍等,容我把这块玉佩还给这位郎君。”
林宥柠制止住谢云意,便把玉佩递给劲服男子。
旁边的两个捕快都清晰的看到,那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温润,莹润光泽,翠色温碧,内有虹光萦绕,映得满室皆辉,是一块上佳的好玉。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能佩戴这样一块上等美玉的郎君,又岂会是一般的镖师呢?
劲服男子沉默片刻,便从林宥柠手中接过玉佩,重新佩戴在自己腰间。
随即,林宥柠便主动挽着谢云意的手,两人回房去。
等到关上门后,里头便传来细碎的声音,低沉且让人听不清,但可以听出里头似乎在吵架。
谢母一脸沉重的望着他们那房门,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和谢云熙回房。
而劲服男子仍站在原地,手中正握住那枚玉佩,刚刚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女子的手掌心。
“主上,这个美人计可真是妙呀!”
旁人或许看不出,可是他们又岂会不知。
尤其是劲服男子,这种女子的伎俩他早就见惯,之前一场宴会多少女子往他身上使劲,他都不曾接招。
看到劲服男子沉默寡言,甚至还在望着那位谢夫人离去的背影,持扇男子手中原本还在摇的扇子顿时停住。
他愣了愣,才不可思议的反应过来。
“主上,你不会是...”
第14章
不至于吧?那么多大家闺秀没看上,看上一个已婚妇人?
莫不是主上有独特的品味?是之前那群人没有投其所好?
劲服男子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他还没那么自恋,认为林宥柠是想勾引他。
说到底,林宥柠不过是看出他们身份不一般,想把他们拉下水而已。
他又不是不管,那顺手帮忙又如何。
“主子,罗敷已有夫。”持扇男子叹了口气,一边端着扇子摇着,像是看透一切的叹息声。
以他家主子的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
劲服男子却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我又没打算怎样,再说了...她郎君对她不好。”
能不顾她的感受,一直对她拉拉扯扯,这样的男子真的能对她好吗?
持扇男子一阵语塞后,又在心里叹息。
若是真没打算怎样,又岂会注意到一个妇人的处境呢?
劲服男子没有多加解释,他又该说些什么呢?
说他一直以来的头疼,在那女子身边反而能缓解一些?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上面还残留些许温度。
...
当房门闭上后,谢云意已经一把抓住林宥柠的手,紧盯着她道:“你说过的,你会当好我的夫人!”
可是今日,谢云意一个不留意,林宥柠便看不见人,直接跑去外头,还紧跟在两个捕快后面才回来。
刚刚又是摔倒,还从一男子腰间拽下玉佩,这如何是一守本分的女子该做的事情?
事关他男人的尊严,哪怕谢云意再如何惧怕林宥柠,他都不允许自己的夫人红杏出墙!
“我是说过我会守活寡,那就会遵守承诺。”
她一把撕开谢云意说得模糊的遮羞布,说得她这个夫人当得有何失德一样。
林宥柠一把甩开谢云意的手,这里可没有别人,她也没必要再装下去。
真是个蠢货!都快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这些琐碎小事!
“再说了,你刚刚就只注意到这些?”
林宥柠的反问很轻易的打断了谢云意的怒火,他知道林宥柠不会空穴来风,便皱眉问道。
“那两个捕快的确是怪怪的,可是怎么了?”
“你姐姐的嫁妆就算被偷,也不关我们的事。”
说白了,林宥染的事情,谢云意根本不想插手,能答应林昆山一同出行,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
“第一,午时下那么大的雨,嫁妆却莫名其妙被偷。
我留意到被偷的东西可是花瓶这类比较重的物件,但客栈附近却没有留下任何出入的脚印。哪怕雨大,抱着这么重的东西盗窃后逃跑,不留下脚印,这很正常吗?”
按照掌柜的说辞,他们在那小憩时,并未有其他外人打扰,那两名男子又集体失踪。
哪怕是轻功再厉害的人,仅仅两人,也很难抱着这么多东西冒雨逃离吧。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嫁妆还在客栈中,只是被藏起来而已。
“偏偏那两个彪悍大汉却集体消失,哪怕不是他们偷的,那他们这大暴雨的能去哪里?”
离开总有痕迹吧,看他们二人的体格,又不像是轻功厉害的人,却也同样没有留下离开的脚印,那便依旧还在客栈之中。
“再者,在这荒郊野外,那两名捕快说是办差时路过,那这里碰巧遇到这类盗窃事件。
他们又那么及时的介入,甚至不去找那两个彪悍大汉,而是对借宿者进行搜查,这难道不奇怪吗?”
林宥柠已经确定,那两名捕快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
尤其是他们搜查时,各种翻找借宿者的行囊,仿佛在查探有没有银两一样,这并非寻常的捕快。
“所以,这座客栈便是一个巨大的贼窝。”
掌柜监守自盗,捕快配合搜查,这么一顿操作,所有借宿者的来龙去脉、随身银两全都被摸清,他们便可衡量是否值得动手了。
就是不知那两名彪悍大汉是否也同流合污,还是倒霉的背锅人?
这些话让谢云意目瞪口呆,可是仔细一想,却不无道理。
“但我乃朝廷命官,他们哪来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劫财?”
谢云意忍不住皱眉,他现在只能赌他们不敢动手,毕竟谋害朝廷命官,朝廷可是都会派人追查的,那到时候这座客栈便全都保不住了。
“你太高看自己了,他们可不怕官。”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林宥柠摇了摇头,“与他们而言这里不过是一个据点,得逞后丢弃,重新开始便是。”
眼下新朝初建,正是兵荒马乱之时。
若谢云意是驸马,或许他们还会忌惮一些,一个才刚受封的探花郎并不能构成威胁。
更何况他们敢穿着捕快的衣服作案,背后未必没有官府的人。
这也是为何她看出劲服男子一行人不简单后,努力拉他们下水的原因。
有那块玉佩在,相信他们应该能吸引一波火力。
林宥柠这么一说,谢云意也不由得脸色苍白几分,迟疑片刻问道:“那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若是不追究嫁妆的事,他们可以抓紧启程,前往官驿处休整。
林宥柠摇了摇头,“眼下且不说那两个捕快是否能放我们走,外头狂风暴雨的,我们估计也走不了。”
而且,为了她那还没有证据的疑心,二十多人重新收拾行李冒雨出发,他们又是否乐意呢?
哪怕能说服林宥染,喝了一碗苦药的谢母他们也未必肯。
谢云意望着窗外的天,偏偏眼下倾盆大雨,根本看不到雨势便小。
“那眼下该怎么办?”
他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林宥柠沉吟一下,才对谢云意吩咐道。
“谢郎,你吩咐下去,让他们务必注意吃食,尤其是客栈内的吃喝。”
要想对他们这么多人下手,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在食物上动手。
谢云意也深知此事重大,严肃的点头,便直接下楼去。
与此同时,另外一件屋子内也发生类似的对话。
“主子,那两个捕快难道我们就不管吗?”
持扇男子不明白,自家主子不是没看出那两名捕快的诡异之处,却偏偏还妥协忍让。
午休时,明明暗卫看到,那掌柜暗中吩咐店小二给马厩的看守人员送水,并在吃食中下药。
趁着他们迷迷糊糊的时候打晕,再让其他人将嫁妆一点点偷到客栈后的地窖中。
由于与他们无关,所以没有人去阻止或拆穿这一切。
“不急。”
若没有后面出现的捕快,那他们的确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插手此事。
但眼下多出这两名捕快来,反倒是勾起他的兴趣。
“派人即刻去合攸县县衙查一下,看看是否有这两名捕快,另外再让暗卫潜入山坡村看看,摸清底细。”
“派出去的人都务必在天黑前回来。”
劲服男子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夜黑风高时,应该是他们最好下手的时机,那身边就不能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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