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废老公后,黑心女主赢麻了免费无弹窗_凌槐绿裴观臣无弹窗小说

嫁给残废老公后黑心女主赢麻了 的主角是 凌槐绿裴观臣 ,这是一部非常好看的现代言情小说,由作者佚名编写,这本书一波三折,精彩纷呈,嫁给残废老公后,黑心女主赢麻了主要讲述了:第一章“凌槐绿,女、45岁,绵城人,因杀害父亲凌文海、母亲赵秀华、弟弟.....共计13人,凌槐绿故意杀人罪证确凿,判处死刑,执行枪决!”砰!一声枪响,凌槐绿视线落在不远处草丛里,那里生长着一簇小野花。紫色的花朵在风中颤巍巍的摇晃,一如她儿时牵着妈妈的手,脚尖顽皮掠过的小花朵。

封面

《嫁给残废老公后,黑心女主赢麻了》精彩章节试读

第一章

“凌槐绿,女、45岁,绵城人,因杀害父亲凌文海、母亲赵秀华、弟弟.....共计13人,凌槐绿故意杀人罪证确凿,判处死刑,执行枪决!”

砰!

一声枪响,凌槐绿视线落在不远处草丛里,那里生长着一簇小野花。

紫色的花朵在风中颤巍巍的摇晃,一如她儿时牵着妈妈的手,脚尖顽皮掠过的小花朵。

那时阳光暖暖的,那时的风也柔柔的。

只是,为什么后来一切都变了呢!

“槐花,你个死丫头,这都多大早上了,你还不起床做饭?”耳边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老娘倒八辈子血霉,嫁到你们老赵家,上要伺候老人,下要照顾小的,中间还得养着你这个光吃不干的外姓人。

你爹妈老子在城里吃香喝辣,好意思丢个赔钱货回娘家。

咋?他老凌家死绝户了,没人养娃了,得让老赵家来养!”

凌槐绿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便是竹枝茅草屋顶,低头一看,就看到了满地鸡屎和一旁堆放的谷糠蛇皮袋。

她又去看自己的手,原本白皙的肌肤,因常年打猪草砍柏树枝干农活,各种草汁树液黏在手上,黑黢黢的根本洗不掉。

但这上面,没有被刀砍过,如蜈蚣一般的缝合疤痕,也没有被人拿烟头烫过,和生生咬烂的凹陷坑洼。

外头的骂声还在继续,那是大舅妈张桂芬的声音,尖锐刺耳骂人不带重复。

凌槐绿从地上爬起来,人还有些发晕。

她拉开破败低矮的房门,从鸡圈里走了出去。

五月晨间的雾气,带着些许湿润,浸润了被舅妈打出鼻血又结痂的干涸鼻腔。

砰!

堆成小山的脏衣服带盆扔到了凌槐绿面前。

“做好早饭就去把这些都洗了,菜园子里的草要除,向阳坡的麦子可以割了。

你割完麦子顺道打些猪草回来。

先前晒的柏树枝干了,下午记得把柴火背回来。

不要忘了给你二哥做鞋子,还有田里的鸭子记得收,牛草要......”

凌槐绿游魂一般走进灶房,拿葫芦瓢舀起一瓢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一肚子水让人有了些许饱腹感。

她捂着心口位置,那里还残留着子弹炸开的震动。

眼下,她又真实的活着。

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凌槐绿拿起窗户上,大红塑料边框,背后镶嵌着明星图片的镜子,看着里面面容稚嫩却已姝色染艳的娇俏小脸。

这是.....1987年,是她被送回乡下外婆家的第八年?

18岁!青春豆蔻的年华。

可以嫁人换彩礼,也能进厂工作赚家用,还能....被躲在阴暗之处的人肆意偷窥意淫。

凌槐绿进了灶房,掀开锅盖舀水做饭。

她才把火生好,转身削红薯皮,娇小的身子就被人抱住了。

身后男人臭烘烘的气息,在白皙的脖颈处流窜。

“槐花,你咋就这么漂亮呢?比封神榜里头的妲己娘娘还好看!”赵茂才在凌槐绿身后说。

“槐花,你就答应跟我呗,只要你跟了我,以后我妈不敢再打你骂你,小成和小翠也不敢欺负你!

你放心,我是有本事的人,将来肯定能让你天天吃肉,还有新衣裳穿。

槐花,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占了你的身子,跟我奶说的,是你勾引我。

那时候,你咋办啊?

槐花,你除了哭,没别的法子哦!”

他站在凌槐绿身后,昭示着他的耐心已经告罄,他不愿意再等了。

这勾人的小妖精,越长越水灵。

他奶和他妈居然还想把她嫁给煤老板那个傻儿子,他妈的!肥肉不烂自家锅里,凭啥要便宜外人。

凌槐绿僵硬着身子,深吸一口气,忍着汹涌的杀气,捏着刀的指节泛白。

咔嚓将一个红薯劈成两半,推开赵茂才,回头木着一张脸道:“槐花就是个苦命的,爹不疼娘不爱。

你要是真疼槐花,就带槐花走吧!”

赵茂才先是一愣,随后大喜;“你真肯跟我走?”

凌槐绿咔嚓咔嚓劈红薯下锅:“我想去羊城打工,听说那边随便一天都是好几百,去的人都发财了。

你敢不敢去?”

“咋不敢!”赵茂才可不愿被个女子看轻:“羊城我有熟人,只要你想去,咱明儿就能去!”

凌槐绿摇头:“大舅妈和外婆不会同意的!”

“这事包我身上!”赵茂才去拉凌槐绿的小手:“槐花,你真愿意跟我走?”

凌槐绿甩开他的手,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火:“姑娘家长大了,早晚得嫁人,嫁谁不是嫁!

只要你以后发达了,能让我吃饱饭就成!”

赵茂才嘿嘿笑着,拧了她一把:“你放心,我最疼你了!

那明儿一早咱们就走。”

凌槐绿捞出酸菜:“早上走不好,我早上要做饭,冷锅冷灶会被人发现。

咱们下午走,下午我要去半山上收柴火,你在天坑那里等我。

我借着收柴火来找你,你别忘了带钱!”

赵茂才一想,天坑那地方危险,放牛都很少有人去,天黑那会儿就更不会有人了。

那里草地柔软,若是在那把白白嫩嫩的凌槐绿给睡了再走,这滋味可太美了。

“好!我在天坑那等你,你要敢不来,老子今晚砸了鸡圈,也得把你给睡了!”

“嗯!只是你说自己出去打工就成,不能说带上我,不然,舅妈会怀疑!”

“放心!老子懂!”

赵茂才得了应许,一手插兜吹着口哨,高高兴兴去准备外出所用的东西了。

凌槐绿眼中闪过凶光,狠狠将菜刀钉在案板上。

她前世小学没毕业,就被人送回了赵家。

在赵家当牛做马七八年,能嫁人的年纪回了城里,除了干活伺候人啥也不会。

后来逃了出去,为了讨生活各种脏活累活都干过,短短一生平庸寡淡毫无出彩之处。

要说最拿手的活计,.....唯有杀人!

绵北一带,山高且大。

天坑之所以叫天坑,就是因为它在雷公山顶上,从山顶中间裂开形成一个无底深渊。

没有人知道下面有多深,就是几十年后,各种探测仪器下去,也没能有个结果。

赵茂才坐在天坑不远处的树下,瞧着迎着夕阳过来的凌槐绿。

“槐花儿,你来了!”

第二章

赵茂才眯眼瞧着凌槐绿,眼睛已经将她浑身上下剥了个精光。

从这个表妹到家那天起,他就无时无刻不在幻想这一天,今儿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他咽了咽唾沫,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他伸手就要去抱凌槐绿,却被凌槐绿给躲开了。

凌槐绿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玻璃瓶给他:“这草扎人,你先脱了衣服,我铺地上!

这个是我一早灌好的糖水,你先喝两口!”

“好!好!”赵茂才双眼冒绿光,扭开瓶子看都没看一眼,咕噜噜一口气就给喝光了。

雷公山高还大,他爬了这么久,早就渴的不行。

他喝完水,就开始脱衣服,心里那滋味别提有多美。

刚把裤子褪到小腿,还没脱下去,就觉得背心一凉,随后一阵剧痛袭来。

“凌槐花,你....你敢伤我!”

呼!臂粗的木棒,接二连三落在了腿上。

咔嚓!赵茂才听到了自己小腿骨裂的声音。

更为可恨的是,他浑身软绵绵的,压根爬不起来。

“凌槐花,你....你给老子下毒?你等着,看老子不....不弄死你!

你个婊子,我....我要把你玩烂,再卖给山里老光棍,让你这辈子狗都不如!”

砰!

这一棒重重砸在了他的腰上。

接着又是两棒子砸在了他的双臂上。

凌槐绿眼神凶狠似山中恶狼,她丢下木棒,捡起赵茂才臭烘烘的裤头,塞进了他嘴里。

“唔~”赵茂才眼神惊恐,这一刻,他终于怕了。

凌槐绿是真的想杀了他。

凌槐绿起身,重新抡起了木棒,这一次,是朝着赵茂才双腿之间去的。

“啊!”天空打了个闷雷,压住了赵茂才痛苦的闷哼之声。

长年累月干农活练出的力气,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

凌槐绿将他下身砸的稀烂,连带头骨整个敲碎,才将人拖到了天坑边缘,直直扔了下去。

这世上很多事,干的多了,就会变得很熟练。

譬如,杀人!

她将现场清理干净,迅速下山,走到半山腰,将柴火背上,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前世,凌槐绿杀了人会恐惧仿徨如惊弓之鸟。

后来,她就慢慢学会平复紧张,心平气和的处理案发现场,尽可能不留一丝破绽。

她哼着小曲儿,走在湿滑的山道上,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凌槐绿家里条件不差,爸爸是公安,妈妈是老师,双职工家庭长大的她很幸福。

可后来,妈妈去羊城帮姨妈进货,途中,遇到抢劫,姨妈为了救妈妈死了。

妈妈回来之后,一直埋怨自己对不起姨妈。

愧疚之余,便将姨妈生的一儿一女都接来城里照顾。

孩子多了,就不怎么顾得过来,妈妈就把她送回了外婆家。

“小绿,等你哥哥姐姐大一些,爸妈能挪开手了,就把你接回来好不好?”

她是信妈妈的,毕竟她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妈妈怎么会舍得一直不见心爱的小绿呢。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从一开始满怀期待,到最后变得麻木。

而爸爸妈妈似乎也忘记了,他们还有一个亲生女儿丢在了乡下。

外婆的嫌弃,舅妈的打骂,这些都不可怕。

可怕的是,赵茂才和赵文兵一直落在她身上,黏糊糊如苍蝇一般的龌龊眼神。

那一天,表妹赵小翠突然拉她去看电影。

乡下人看个电影不容易,每个乡一年也只有几次放映机会。

电影是在野外晾晒场上,宽敞的晾晒场上,挤满了村里的老老少少。

“槐花,我想小解,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晚上,晾晒场周围都是草垛树林,女孩子方便都是几个人一起。

凌槐绿跟着赵小翠,走进了满是草垛的树林里。

“槐花,你不解吗?”赵小翠蹲下身问她。

凌槐绿想了想,来都来了顺便方便一下吧,不然,一会儿没人陪自己,也不敢一个人出来。

她刚蹲下,赵小翠就跑了。

凌槐绿还在诧异,就被人捂嘴拖进了树林深处。

“小叔,是我妹把她骗过来的,该让我拿钱!”

“不行,我可是你叔,这事必须得我拿钱拿大头!”

两人吵闹了好半天,最后以赵文兵承诺给赵茂才二十块钱,得到了卖她的更多分成。

凌槐绿不知道那一夜是怎么过的,她所有的生机和希望,都在那一夜,被人碾的稀碎。

魔鬼打开了欲望的闸口,就再也关不上。

赵茂才和赵文兵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和理由,在赵家人眼皮子底下将她带出去,利用她做起了皮肉生意。

遇上了特殊时期,赵家叔侄和她都被抓了。

派出所通知了大舅妈和外婆,她们居然骂她是贱人,骂她是勾引人的狐狸精。

要不是她天天勾引,两个大好青年怎么会犯错。

多年不见的亲妈赵秀华赶来,巴掌一个接一个扇她脸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下贱东西。

你个浪蹄子贱货,自己管不住裤裆,还要害的家里人犯罪。

我老赵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亲爸凌海山失望至极:“你爸是公安呀,你怎么能做这么下贱的事,把凌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丢尽了。

我凌海山是做了什么孽,才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玩意儿啊!”

她成了整个县城闻名的贱女人,被赵秀华三百块卖给了杀猪匠。

杀猪匠脾气不好,喝点酒就开始骂她贱货,说娶她让他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他用烟头烫,用牙齿咬,用缝衣针在她身上刺下一个又一个的“贱”字。

她在杀猪匠收了一个光棍五十块钱,将她关在房里时,第一次生了杀心。

她将人杀了后回到凌家和赵家。

他们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以后要规矩些!”

凌槐绿回忆前世,冒着大雨进了院里。

赵文兵拿着帕子过来:“哎呦,槐花,瞧你浑身都湿透了,来,舅舅给你擦擦!”

第三章

凌槐绿背着柴火,从赵文兵身边路过,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朝赵文兵栽了过去。

参差不齐的荆棘,随着凌槐绿摔倒,一股脑扎在了赵文兵脸上。

“啊!”赵文兵捂着脸,有刺扎进了他的眼睛里。

赵老太听着动静出来,就见她儿子捂着眼睛,脸上都是血。

她抄起一旁的镰刀,就朝凌槐绿奔了过去:“你个小娼妇,走路不长眼睛,还敢伤你舅舅。

老娘今儿不劈了你,还让你翻天了!”

扛着犁头回来的赵老大赵文根拦住了老娘:“妈,有话好好说,槐花还小,你打孩子干啥?”

赵老太气得跳脚:“你看看,你看她把文兵眼睛都给弄瞎了!”

凌槐绿瑟缩在一旁:“大舅,我没有....是小舅舅突然过来,我...我才会摔倒,他是被柴火给戳到的!”

赵文根厌恶小弟游手好闲,一直看他不顺眼。

“你都多大的人了,柴火还能把你给伤到,我看你就是活儿干太少,故意给自己找借口!”

赵老太心疼小儿子:“你骂他干啥?没看到都出血了?文兵还没娶媳妇,这要是眼睛瞎了破相,打光棍你负责啊?”

她说这话之时,狠狠剜了凌槐绿一眼:“要是我文兵娶不上媳妇,你就给你舅舅换亲去!”

赵文兵想说,也不用换了,就把凌槐绿给他吧。

可眼睛痛得很,老娘在跟前,他也不敢说话。

张桂芬不关心小叔子,忙了一天,她只想早点歇着,让累了一天的腰直一直。

“还愣着干啥?等我给你做饭,喂你嘴里啊!”

凌槐绿委屈巴巴抹了把眼泪进了灶房。

晚上做面条,她抓了小把草乌丢锅里,等到水开下面时,才将草乌给捞起来,随手扔进了灶膛里。

赵文根端着面,瞥眼瞧见凌槐绿碗里是给猪吃的红薯拌糠面,喉咙有些哽得慌。

“槐花,咱们家不缺那口吃食,以后晚上,你也吃面吧!”

糠喇嗓子很难咽,凌槐绿啃了一口红薯,喝了口凉水,努力将糠给咽下去。

“不用了,大舅,我就喜欢吃红薯!”

张桂芬讥讽:“你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家里不却那口吃食?全家14口人,就她是城市户口没土地。

一个城里人,偏偏要从我们嘴里抢食,你还真是菩萨下凡心肠好,一个农村人还心疼起人家城里人来了!”

赵文根张了张嘴,想说他妹子妹夫,每年也是给家里不少钱的,要不然以老娘和婆娘抠搜的性子,哪里还能留凌槐绿这么多年。

可一想到,这钱都被他们给自己儿女花了,却给人家娃吃猪食,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

“小翠,晚上让槐花跟你睡,这么大的雨,鸡圈里全都是水没法睡!”

想起这茬,赵文根心里不是滋味得很。

一年二百块,咋就能让孩子住鸡圈吃猪食呢。

赵文兵这会儿眼睛不疼了,他嘻嘻笑道:“我那屋宽敞,不如,让槐花跟我睡!”

他赤裸裸的眼神,就是赵文根这个不怎么管家里事的汉子,也看出些不对来。

“你闭嘴!那么大人了,啥话该说不该说,心里没点数!”

赵老太劈手将碗砸在凌槐绿头上:“不要脸的贱人,你缺男人发骚是不是?”

“妈!”赵文根大怒:“你咋说话的,槐花还是个孩子!”

“屁的孩子!”赵老太眼睛一斜;“你瞅瞅她那胸,谁家小姑娘长她这样的!

呸,不要脸的小娼妇!”

凌槐绿木然一如往常,起身去灶房收拾锅碗。

闷头吃饭的赵小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一马平川,哼!奶说的没错,就是贱人,存心想勾引那些男人都瞅她。

“妈,二哥咋没回来?”饭都快吃完了,赵小翠才想起,没看到她二哥赵茂才。

张桂芬没好气道:“混账东西,非要去羊城打工,让他去好了,死外头最好,省的老娘一天到晚操不完的心!”

赵文根一巴掌拍桌上:“你是不是又拿钱给他了?”

张桂芬腾得站起身来:“他出门在外,没钱咋办?我是他亲妈,又不像那些只管生不管养的,丢两个臭钱,就把累赘扔别人家!”

赵文根脸色难看:“你每次都给他钱,哪一次他是用正道上的?

这一次,你又给了他多少钱?”

男人发怒,张桂芬还是有些害怕:“就70块!”

“真就70块?”

“那还能有多少?也不看看你家穷成啥样了!”

赵小翠到底没让凌槐绿进屋:“鸡圈被水淹了,那不是还有牛棚,你自己想办法。

一身脏兮兮的还有虱子,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睡!”

牛棚一样到处都是水,凌槐绿靠在稻草上,眯眼到半夜,听着惊雷一声接一声炸响,震的整个牛棚摇摇欲坠。

大雨如瓢泼哗啦下个不停,忙碌了一天的赵家人都陷入了梦乡。

凌槐绿这才起身,踩着牛棚的石头墙,爬到了屋檐边上,将上方已经腐朽不堪的椽子狠狠一抽,随后两脚猛踹黄泥墙上。

轰隆一声,整个房屋霎时塌了下来。

“啊!”屋里响起了赵老太的惨叫声。

“妈!”赵文根听着不对,赶紧点了油灯出来。

凌槐绿已经牵着老黄牛站在院子里;“大舅,快救外婆,房子塌了!”

“桂芬!文兵,快起来救人了!”

附近的村民听见动静,也迅速过来帮忙。

等到众人将碎瓦片烂椽子带黄泥掀开,赵老太已经昏迷不醒了。

“赶紧送卫生院!”

赵家人匆匆送赵老太去了乡镇卫生院。

家里没长辈管着,赵小翠一大早就跑出去玩了。

“槐花,你把家里收拾收拾,我去地里了!”大表嫂王芳背着孩子,手里还拎着东西,也是想趁这个机会回趟娘家。

家里没了人,凌槐绿边收拾边翻找,撬开赵老太床下石板,挖出一个小坛子,从里头摸出个木匣子。

她直接拿螺丝刀撬开,就看到了里头放着用塑料袋裹着的一沓钱,还有一个鲜红如血的玉手镯。

凌槐绿摩挲着血玉镯,这就是凌玉娇煞费苦心也要得到的宝贝?

第四章

凌玉娇是姨妈赵雪华的大女儿,比凌槐绿还要大一岁。

姨妈赵雪华和妈妈赵秀华是双胞胎姐妹,从小感情很是要好。

赵家条件不差,老太爷从前还是私塾先生,对女儿教育也很重视,家里几个孩子都是上了学的。

赵雪华生得漂亮不爱读书,早早便嫁给当时风头无两的小头目。

起先也过了几年舒坦日子,哪晓得,几年后风云变幻,曾经的小头目被人举报吃了枪子儿,留下孤儿寡母日子就变得艰难了。

改革开放之后,心气儿高的赵雪华加入南下大军,开始跑生意。

她长得漂亮,嘴巴又厉害,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后来忙不过来,就拉了姐姐赵秀华帮忙,一起去羊城进货。

也就是那一次进货路上出了意外,让姨妈赵雪华客死异乡。

赵秀华抱着妹妹的骨灰回来,发誓一定将妹妹的孩子,当自己的亲生骨肉养大,绝不亏欠半分。

她也正如她所说的那般,对姨妈所出的一儿一女视若亲骨肉。

表姐周玉娇改了姓氏,变成了凌玉娇,公然管她的父母叫爸爸妈妈,一家人亲亲热热,压根叫人看不出不是亲的。

她所有一切,一点点全都被凌玉娇给占了去,家里属于她的气息渐渐消失。

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除了那些所谓亲人,属于她的要拿回来,属于凌玉娇的,她也要统统夺走。

凌槐绿将镯子套在手腕上,继续翻找之前的东西。

一不小心,就被钉子给划伤了手臂,抬手的瞬间,血珠没入了血玉镯,整个镯子瞬间消失。

而她,也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是一方小院,干净简陋的茅草屋前,长着一棵桃树。

如今已是初夏时节,早桃都快成熟了,这棵树还在开花。

落花纷纷,很是好看。

院里还有一口井,凌槐绿趴下去仔细看了下,居然还有水。

这是.....

莫不是老天看她上辈子太可怜,特意给了她这个神仙洞府?

凌槐绿高兴不已,盘腿坐在茅草屋的台阶上,数着从赵茂才身上,还有赵老太地底下掏出来的钱。

张桂芬居然给了赵茂才310块,还真是亲妈,挺大方的。

再看赵老太攒的钱,大团结加零零碎碎的分币硬币一起,居然有853.5元。

看来,赵秀华对她这个女儿不上心,对赵老太这个亲妈还是没少孝敬啊。

凌槐绿有了这么个神仙洞府,公然翻找各种值钱东西,连鸡窝里的蛋都给扒拉进去。

这一忙活,就是大半天过去了。

前世,这房子也塌了。

不过那天晚上,压着的人不是赵老太,而是睡着牛棚里的她。

被瓦片砸伤了胳膊,还得忍着疼痛给一家人做饭洗衣服,以至于后来那只手臂使不上力,完全变了形。

这一世,她让房子提前塌了。

等赵家人回来,她才把厨房给收拾干净。

“这都多久了?你还没收拾完?”张桂芬见一地狼藉很是没好气。

她朝大儿媳骂道;“你没给帮着收拾?”

大儿媳王芳缩了缩脖子:“我咋没帮,槐花说她头疼,做事磨蹭的很,要不然这点活儿早就干完了!”

凌槐绿目光凉凉望向王芳,赵家人都该死!

从老到小,连那老鼠洞里的老鼠,都从根儿上坏透了。

张桂芬一肚子火没地方撒,死老太婆人不死,腿断了还要住院花钱,这口气她咽不下。

她抄起一旁的竹条,就要抽凌槐绿。

凌槐绿大哭;“表嫂,你拿腊肉和花生回娘家,我都不敢告诉大舅妈,你咋还撒谎说我不干活了?

舅妈,我一直都在干活,是大表嫂带着金宝回娘家了。

不信,你问金宝!”

张桂芬闻言,剜了一眼王芳,就匆忙去了堂屋,一看那房梁上的腊肉少了两刀。

也顾不上问孙子了,那竹条呼呼的就往王芳身上招呼。

“好啊,你个杀千刀的娼妇,老娘半天不在家,你就敢往你娘家扒拉东西,老娘今儿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张!”

大表哥赵茂田沉着脸问小儿子金宝:“金宝,你妈去你外婆家了?”

五岁的金宝嗯了一声,不高兴道:“妈还把太奶给我的糖,拿去给舅舅家的柱子吃,我讨厌她!”

赵金宝是赵家的宝贝疙瘩,在赵家,就是赵小翠和赵茂成这对小的,都得让着他。

他蛮横小气还护食,哪里会愿意他妈把他的糖给别人。

赵茂田脸色阴沉的可怕,他上前推开张桂芬,拽着王芳的头发就往门上撞。

“死婆娘!你敢偷我家东西给娘家,老子叫你偷,我叫你偷!”

王芳被撞的满头是血,哀嚎着哭泣。

躲在一旁的凌槐绿,半点不觉得王芳可怜。

“啊!”屋里又是一声尖叫,张桂芬捧着个饼干铁盒出来:“我这里头的钱呢?我的钱呢?”

凌槐绿躲到赵文根的身后:“我不知道,我早上收拾完,就去地里抢天割麦子了。

大舅妈你不信,就看堂屋里的麦子,那都是我割回来的。

下午又去井里挑水放牛,回来又继续收拾,忙的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张桂芬没怀疑凌槐绿,这死丫头就是个窝囊废,借她十个胆也不敢,而且,凌槐绿在赵家连个狗窝都没有,她就是偷了钱也没地方藏。

她眼冒凶光看向了王芳:“贱货!你胆儿肥了,敢偷老娘的钱!”

赵茂田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掐着王芳的脖子:“说!是不是拿我家钱,给你娘家人了?”

赵金宝今儿气不顺,一直惦记那几块花生糖。

“就是她拿的,我都看到她跟我外婆在屋后拉拉扯扯,往我外婆兜里塞东西了!”

赵茂田怒火上涌,拳头带脚的又打又踢,打得王芳满地打滚。

要不是邻居来得快,估计要被赵茂田给打死了。

凌槐绿对上王芳怨毒的眼神,无半点愧疚。

王芳为了给娘家扒拉东西,可没少冤枉她偷东西。

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后,她也没少替自己宣扬“美名”。

玩了一天回来的赵小翠,凑到凌槐绿身边小声道:“槐花,那些东西,真是我大嫂偷的?”

凌槐绿扭头,一看就看到她脖颈处的红痕;“你去哪儿了?”

第五章

赵小翠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

她扭着麻花辫,嘟囔道:“我不是打猪草去了么?要不然,猪圈那些猪草是你打回来的?”

凌槐绿笑笑没说话,猪圈里的猪草当然是她打回来的。

张桂芬拿这闺女当千金小姐养着,生怕日头毒晒黑了脸,干农活弄粗糙了手,压根舍不得使唤。

就是为了将来,能把赵小翠嫁去城里。

张桂芬一听女儿出去打猪草,随手将手里的扫把砸凌槐绿身上:“好你个死妮子,我半天不在家,你还敢使唤你姐!

你能耐了呀!你也不看看,你是个啥玩意儿,能和我家翠翠比?”

“行啦!”赵文根没好气道:“这跑了一天,家里乱七八糟也没收拾,不嫌累呀!

赶紧收拾收拾歇着,明儿小翠去医院换小叔回来,你奶那离不得人!”

赵老太断了腿,身边得有个人端屎端尿伺候着。

赵小翠一甩辫子;“我才不要去给她端屎端尿,弄得人身上臭烘烘的,爸,你给我姑父和姑姑打个电话,问问上次给我在省城找工作那事咋说了?”

赵文根瞥了眼凌槐绿,颇有些不自在:“瞎说八道啥呢,城里工作哪有那么好找,你槐花妹妹还没找好工作呢!”

人家亲闺女在这儿,要找工作,不也得先紧着亲闺女。

赵小翠鼻孔朝天睨了凌槐绿一眼;“就她?小学都没毕业的人,还想找工作?”

凌槐绿捏着菜刀的手紧了紧,她小学五年级下册还没读完,就被人扔回了绵北老家,说是回来上学方便一些。

回来之后.....

赵文根进厨房,裹着旱烟跟凌槐绿道:“槐花,你别听你姐胡说,她一天嘴上没个把门的,竟会瞎咧咧,你爸妈要是有了工作,那肯定是先紧着你。”

凌槐绿手脚麻利舀了猪食进猪食桶:“嗯,大舅你放心,我都知道,舅舅舅妈都对我好。

就算我爸妈把工作给了表姐,那也是应该的!”

若是前世的自己,或许还会满怀期待。

可已经死过一次的她,亲身经历了那两口子的无情冷漠,如何还会相信这些鬼话!

赵文根叹了口气:“你爸妈....唉...他们也难!”

凌槐绿低头,垂下眼睑遮住眼底恨意。

他们难?

会难的!她会让他们这辈子过得,比上辈子还要难!

一家人都不愿去照顾赵老太,那就只有凌槐绿这个不吭声的牛马过去了。

凌槐绿是同村里狗娃赵天才一起进的城。

赵天才这名儿起的好,人也如这名儿一样机灵,只是那命就跟小名狗娃这贱名一样的贱,跟她一样都是苦水里泡着长大的孩子。

狗娃亲妈跟着老爹早早出去打工,两口子在人手底下刮大白,没日没夜的干,亲妈活活把自己给累病了。

狗娃奶堵医院门口,死活不让给狗娃妈看病,说不能让一个外姓人,掏空家底拖累了一家老小。

狗娃妈也哭哭啼啼说自己不治了,儿子要读书,将来还要娶媳妇,自己不能给儿子留债,害儿子将来没法娶媳妇。

这头狗娃妈还没咽气,那头邻村的寡妇王建芬就已经带着儿女搬进了狗娃家里。

王建芬当着狗娃赵天才的面问:“你妈咋还不死?谁家好人这么拖累人?早死早脱身,她一死大家不就都轻松了?

这一天天躺床上,挂吊水不要钱啊。

我看这当娘的也是心狠,明晓得治不好,还要提着一口气不肯下去,就是存心想折磨自己男人和孩子!”

狗娃妈是又恨又气,这个没出息的女人,最后寻的报复法子,就是在家里拿麻绳把自己给吊死了。

“狗娃,妈就死这屋里头,妈天天盯着那恶婆娘,她要敢欺负你,妈就敢半夜去找她!”

事实证明,鬼是干不过人的。

王建芬是半点没拿狗娃妈当回事,该怎么骂还怎么骂,能用火钳打人就绝不会用黄荆条。

狗娃发誓早晚要报复,等他长大一定,要把他那后娘扔堰塘里泡黄麻。

听听,这孩子连报复都不敢说个大气儿话。

凌槐绿想离开赵家村,那就得有个伙伴,这个盟友就是有过命交情的狗娃赵天才。

赵天才将一把毛票塞给凌槐绿:“我打听过了,从乡上每天有一班车去县里,你转车到县里,就能去市里了。

来回车票大概五块钱,等找到你爸妈,一切就好了!”

凌槐绿救过他妹妹,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凌槐绿被人欺负。

凌槐绿将他的钱推回去:“你留着吧,我暂时还不会回去!

只是我去卫生院,赵文兵也在那里,可能要你帮点忙!”

她不着急回城里,真正的地狱不是赵家村,而是城里的凌家。

和张桂芬赵文兵比起来,赵秀华是又狠又毒,还蒙着慈母的皮,让人挑不出半分理来。

前世,她就是吃亏在不清楚赵秀华的为人,才会引来后续一连串的悲惨往事。

而且,赵家村她还有仇未报,怎么能轻易离开呢!

赵天才急道:“可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前两年他们还顾忌着村长,不敢明目张胆把你给嫁了。

可现在不一样,你年龄差不多了,说不得,一扭头就把你嫁给煤老板那傻儿子了!”

凌槐绿摇头:“放心吧,煤老板家的傻儿子不会要我的!”

那家是暴发户,夫妻俩都还算心善,知晓赵家一家子德行,他们不会愿意和这样的人家结亲的。

“我让你帮忙的事,都办妥了吗?”凌槐绿想着前世看电影,她被赵文兵和赵茂才叔侄两个凌辱。

这一世,凌槐绿要提前准备了。

“放心,三驴儿那家伙,我看最近和你表姐打的火热,到时候一准会来!”

凌槐绿勾起嘴角,难怪赵小翠天天想往外跑,原来私会三驴儿去了。

她又想起赵文兵如苍蝇一样的眼神:“你明天还来卫生院,替我看着赵文兵!”

“好”

卫生院门口,赵文兵眼神不善的盯着凌槐绿:“槐花,你看上狗娃那贱种了?”

第六章

“没有!”凌槐绿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径直往病房里去。

赵文兵伸手就去拉她:“你给我老子....”

哪晓得,他手太快,没抓到凌槐绿,反而摸在了另一个女人的屁股上。

那女人反手就是一巴掌扇他脸上:“臭流氓!你想干啥?我告诉你,这儿可是乡卫生院,不是你们乡下小树林草垛子。

想占人便宜,还占我身上来了,想死啊!”

这一幕,恰好叫勉强扶着墙,想出来上厕所的赵老太看见了。

她一看小儿子受欺负,都忘了自己断腿这事,朝着那女人就扑了过去。

“你个砍脑壳的贼婆娘,也不看看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敢赖我儿子身上,我告诉你,我女婿是省城公安,我闺女是老师,别以为我家没人好欺负!”

那女人是卫生院唯一的妇科医生张玉莲,老公在县水电站上班,平日里打扮的时髦洋气,最见不得人家说她老和丑。

她将赵老太一把推倒:“好啊,难怪小畜生敢摸我屁股,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还省城公安?你就是把市委秘书办的找来,我也不带怕的!”

乡下土老帽,吓唬谁呢!

赵老太腿刚正骨,这么一摔,骨头又错位了。

“哎呦,哎呦喂~,你们都来看看呀,这院里的医生打死人了!”

卫生院的院长恰在这个时候过来:“我说这位大娘,张医生在咱们医院工作多年,她的人品和能力,大家都是清楚的。

你自己不会管教儿子,可不能冤枉别人!”

住院的都是要求着医生院长办事的人,哪里会附和赵老太母子说话,纷纷谴责他二人;

“我说老姐姐,你这都一把年纪了,住个院也不消停,还想讹人家医生,这不合适吧?”

“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见着个漂亮姑娘,那眼珠子就黏人家身上了,我觉得,十有八九不是好人!”

“对对对,我跟她一个病房,亲耳听到这娘俩说,要把外孙女嫁给城里有钱人,还在嘀咕咋不能多卖两家呢!”

凌槐绿远远躲着,她在看到张玉莲第一眼时就认了出来。

这女人下眼睑位置有颗痣,留下的记忆实在太深刻了。

前世,她被赵文兵和赵茂才凌辱,后来竟是有了身孕。

两人将她带来医院打胎,她求张玉莲帮忙报案救她一命。

张玉莲不但不救,反而满脸讥讽:“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勾搭男人有了野种能怪谁?

你这样的女人我见的多了,活该被人xx!”

她气得几欲昏死过去,被人凌辱是她愿意的吗?

张玉莲带了私人情绪,给她做手术时,连麻药都不打,生生将她子宫给切掉,疼的她死去活来险些没了命。

她将子宫丢在垃圾桶里:“你该感谢我才对,我帮你把子宫拿掉,以后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勾引多少男人都不带怕的

你这样到处卖的女人,不就是想图个痛快省事好来钱吗?”

凌槐绿躺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那一夜,血水染透了裤子,也同时将她的心封了一层冰。

她好了之后,打听到张玉莲之所以那么嚣张,就是因为跟院长有一腿。

为了报仇,凌槐绿故意撺掇赵茂才去张玉莲家中偷东西,撞破了二人私情,被院长以偷窃的罪名送去了牢房。

事情闹开后,张玉莲也被男人逼着离婚,成了整个凤鸣乡的笑话。

这一世,张玉莲没害她,但凌槐绿却不会留着张玉莲这样的人在医院。

实在是这女人心太毒,为了调进县医院工作,利用自己医生的身份,背地里骗亲戚家的女孩去打点关系拉皮条,害过的人不知有多少。

凌槐绿见几人闹的差不多了,才假装发现冲过来:“外婆,你咋样了?

天啦,你腿不会又伤着了吧?

医生,医生!求你们快给我外婆看看啊!”

张玉莲抬脚要走,又顿住了脚步,低头看了眼凌槐绿,眼里闪过不悦。

这小姑娘长得也太过狐媚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老太疼的掐凌槐绿胳膊:“贱蹄子!你死哪儿去了?没看我被人欺负啊!”

凌槐绿疼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外婆,是我不好,我....我去打水了,想给你擦身子,哪晓得.....”

旁边老太太看不下去,将赵老太手给扯开:“我说,你别太过分啊,你这外孙女一来就给你换床单洗衣服,又去给你打热水。

可比你那只晓得睡觉吃饭的老儿子强多了。

虽说外孙女是别家的,可你也不能偏心偏的没了边儿是不是!”

赵老太觉得一定是凌槐绿故意跟人诉苦,败坏她小儿子名声,恶狠狠瞪了凌槐绿一眼。

死丫头!回去再跟她算账。

医生过来又是一番折腾,重新给老太太把夹板上好。

“大娘,你可不能再乱动了,再动骨头错位,这辈子都别想好了!”

凌槐绿收拾垃圾出来,路过产房门口听到里头产妇一声接一声的叫唤。

张玉莲端着搪瓷缸没好气骂道:“叫你妈啊!你跟男人高兴的时候,咋不想今儿的事?

不要脸的东西,这会儿就晓得疼了?

再叫就滚出去,回家叫接生婆给你接生。”

产妇叫唤的声音渐渐小了,变成了压抑的哭泣。

门口的汉子搓着手,脸色难看来回走动,也不敢过去问一声。

张玉莲出来倒水,恰好碰上了扔垃圾回来的凌槐绿。

“小姑娘你来!”张玉莲将凌槐绿带去了她的办公室:“你家那老婆子,让你受委屈了吧!”

她说着从抽屉里抓了一把糖给凌槐绿。

凌槐绿眼尖,看到糖果袋子下面,还放着一沓子钱。

她低头双手拧在一起,声音如蚊子:“张医生,我...我外婆不准我吃别人的东西!”

张玉莲不由分说将糖塞她手里:“大姐给的,你怕啥,你外婆要敢说嘴,我骂她去!”

凌槐绿眼眶瞬间红了,急忙用袖子去抹眼泪。

张玉莲瞧着她那脏兮兮的袖子,眼里鄙视藏都藏不住,可一看小姑娘那白皙的小脸,碎花衬衣下的胸,又多了几分笑意。

“你哭啥呀?这糖还苦着你了?”

第七章

凌槐绿哭得更伤心了:“大姐,不能叫大姐,我不配,张医生,从来没人给我糖,从来...从来都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张玉莲脸上笑意更甚了,她就知道,这种乡下来的小姑娘,心思单纯,平日里受长辈打压欺负,最是容易上钩了。

“孩子,我也是看你可怜,你那舅舅可不是个好人,你这样的漂亮姑娘,很容易遭罪啊!”

凌槐绿像是找到了个贴心可以诉苦的人:“嗯,张姐姐,你不知道,他总是趁着没人,那样看我。

张姐姐,我好怕,可我外婆和舅妈都不管我!”

张玉莲眼里鄙视渐浓,还看你?谁让你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不是存心想勾引男人么?

不要脸的下贱货,就是因为这些狐媚子贱人,男人才会三心二意的变心。

就像她最初的对象,不就是因为人家漂亮,所以跟她吹了么!

“小妹子,姐有个主意,不但可以让你离开你舅舅家,还能让你当城里人,你愿不愿意?”

凌槐绿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真的....真的可以吗?不行,我外婆舅舅知道,会来找张姐姐麻烦。

我....我不能连累了张姐姐,还是....还是算了吧!”

张玉莲拉着她:“你怕啥?你怕他们,我可不怕,放心吧,以后他们要敢欺负你,你就来姐姐办公室玩,保管他们不敢找你麻烦!”

如果把这小贱人送去给张书记,那她调去县医院的事......

她的手指掠过凌槐绿娇嫩的肌肤,心里又是一阵浓烈嫉妒。

这贱人都是怎么长的,明明在农村天天晒太阳干农活,咋还能长的这么白嫩。

凌槐绿回去时,就被赵文兵给扯到了卫生院后墙下面。

“你跑哪儿去了?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凌槐绿战战兢兢道:“没有,小舅,我没有!”

“那为啥半天找不到你?”

“是张医生喊我过去说话了!”

“她喊你干啥?”赵文兵对张玉莲没好感,毕竟这个贱人居然敢污蔑他。

凌槐绿畏畏缩缩道:“她说要认我做干妹妹,还给我糖吃!”

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糖来。

赵文兵一看,居然是挺上好的虾酥糖,随即疑惑道:“她为啥对你那么好?”

凌槐绿低着头:“我....我也不知道,她给了我好多,还让我想吃去她办公室抓就是!”

赵文兵扔了一颗糖进嘴里:“那你再去抓!”

“不行不行!”凌槐绿连连摆手:“她抽屉里有钱,好多好多钱,万一人家钱丢了,我...我说不清楚!”

好多钱?

好多好多钱?

赵文兵心动了:“放哪儿的?”

“我不能说!”凌槐绿一溜烟跑了。

赵文兵咔嚓一声咬碎了糖,嗤,就那么屁大个地方,不都说了抽屉里么,这丫头还真是笨的可以。

夜里,病房里的人都睡了。

凌槐绿坐在地上打盹儿,赵老太不许她挨着床,床要留出一半给她小儿子睡。

她都说让文兵回去,可小儿子孝顺,就是不肯走,非说要陪她。

一片安静中,赵文兵摸了出去。

凌槐绿目光一闪,随后将张玉莲办公室里偷出来的镇定剂,注了一些在输液瓶里。

这年头的医疗条件差,还是乡卫生院,就算这老太太突然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怎么死的。

只是眼下,她若死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一堆孝子贤孙。

老太太沉沉睡了过去。

凌槐绿也跟着溜出病房,端着脏衣服去了水房,随后去了张玉莲办公室后窗。

她看见赵文兵将抽屉里的钱摸了出来,揣进了口袋里。

还没等赵文兵出去,办公室门再次推开了。

“丁院长,这么晚还不下班?”是张玉莲的声音,和白天时的冰冷不同,这会儿带了几分妩媚。

丁院长把张玉莲按在办公桌上:“张医生都没下班,我咋好意思下班?

再说了,老林天天加班,我不得替他慰问一下家属!”

张玉莲娇声笑道:“好好的,你提那死鬼干啥!”

她仰着头,头发从办公桌落下去,就在赵文兵脸上扫来扫去。

借着外头微弱的月光,凌槐绿都能看见丁院长肥胖的肚子。

“玉莲妹子,你说,我和你家老林谁好?”

“老丁,必须是你,你比纣王还要厉害!”

办公桌下,赵文兵打死没想到。

他偷个钱,居然会撞上这么一桩风月事,心里祈祷,这两人快点结束,好让他出去。

妈的!那女人也不怕住院的病人听见。

赵文兵煎熬的不行。

一时间,又开始挂念起凌槐绿来了。

“老丁,上次你去县里找张书记,我工作调动那事咋说的?”

丁院长道:“你急啥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张好色,也不看看你上次挑的那两个,实在没胃口!”

张玉莲语气急促:“老丁,我遇上了个好的,就今儿上午那个,老婆子外孙女,你瞧见没?”

丁院长显然也记起了凌槐绿,体内那火气就更旺了。

“嗯,就是比你差一点儿!”

张玉莲心中暗骂,臭男人,还好意思说这话。

“你说,把她送给张书记咋样?”

“那你工作保证没问题!”

窗外的凌槐绿听着两人的污言秽语,默默抖出了胡椒粉。

“阿嚏!”赵文兵鼻子被张玉莲的头发,早就刺挠的不行,胡椒粉一出,他再也憋不住了,打出一个气吞山河的喷嚏。

这一个喷嚏,将上头两人惊的不轻。

张玉莲一把推开丁院长,也顾不上穿衣服,伸手就拉开了电灯绳。

第八章

”臭流氓!你怎么会在这儿?”

赵文兵做贼被人抓住,自然是心慌紧张的不行。

可当他目光避无可避落在张玉莲身上时,也不知怎的,他突然就不怕了。

他伸手捏了张玉莲一把:“说我流氓,流氓的是你们吧?丁院长,你婆娘我见过,是卫生院里的会计,可不长她这样儿啊!”

娘的!他怕个屁啊!

被捉奸的人又不是他,这对奸夫淫妇才该是害怕的那个吧。

再说了,谁家上头还没个人,他姐夫还是公安呢。

张玉莲向来横惯了,哪里会忍受赵文兵的嚣张,当即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个小偷流氓,还敢威胁老娘?”她伸手就要去扯赵文兵的头发:“胆儿够肥啊,老娘今儿弄死你!”

赵文兵可不是寻常乡下小子,他是家里老幺儿,从小就被赵老太和哥哥姐姐惯着。

赵秀华嫁到省城后,也没少带他出去见世面。

他的混不吝,远超丁院长和张玉莲的预料。

赵文兵一巴掌甩张玉莲脸上:“臭娘们,你厉害啊?偷人让人捉住了,你还敢这么嚣张。

信不信老子出去吼一嗓子,让你俩的公家饭碗摔个稀巴烂!”

丁院长见这小子不好收拾,跟着叹了口气;“年轻人,你想要啥就直说,你家老太太还在住院对不对?

这样,老太太的住院费我都给免了,今晚这事,你就当作没看见成不?”

赵文兵这会儿可是火气正旺的时候。

他不怀好意的看了眼张玉莲,笑嘻嘻道:“丁院长,都说见者有份,你吃肉我也不能连汤都没得喝吧!”

“你!”张玉莲大怒:“你是个啥东西,还敢.....”

“张医生!”丁院长叫住了张玉莲,给她使了个眼色:“小同志身体不舒服,你做医生的,给他看看嘛!”

张玉莲气得咬牙:“老丁,你.....”

赵文兵手指轻佻弹在张玉莲身上;“张医生,我好难受,麻烦你给看看呗,反正你都这样了,这不是顺带的事么!”

丁院长咳嗽一声;“那啥,张医生,你忙,我先走了!”

他说完提上裤子,开门一溜烟跑了,气得张玉莲想大叫,又怕夜深人静叫人听见。

“你个流氓,你要敢动我,老娘.....”

赵文兵可不是个怕事的:“你敢咋样?张医生,我嘴紧的很,可你也得给点好处是不是?

要是好处不够,难保我不会出去乱说话,倒时候.....”

张玉莲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一时间气得杀人的心都有。

躲在窗外的凌槐绿,暗恨自己没有相机,要不然,非得叫这两人知道何谓社死。

赵文兵今晚得意至极,索性就睡着了张玉莲办公室的行军床上,还把张玉莲打算送人的两瓶酒给喝了。

张玉莲心中憋屈,哪里还敢在医院久留,不理会半夜送来的产妇,直接回家去了。

凌槐绿见她走了,又摸回了张玉莲的办公室,将赵文兵身上的钱给摸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她重新回到水房洗衣服。

天一亮,隔壁病床的老太太就当着赵老太的面夸凌槐绿:“你那外孙女,可真是个好的。

大半夜都不肯歇着,还去给你洗衣服,我看呐,是个眼里有活儿,闲不住的人。

老妹子,你这外孙女许人家了没?”

这样长得漂亮还能干勤快的姑娘,可是不好找。

赵老太一脸警惕:“你想干啥?我这外孙女是要嫁去城里的,你想都别想!”

赵秀华可是给她说过的,凌槐绿生得漂亮,可不能随便许人家,将来能嫁给对家里事业有帮扶的人家才合适。

要不然,她能这么多年,按着赵茂才不许他动?

隔壁老太太咂咂嘴,切,还嫁城里,真以为长得漂亮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赵文兵喝了酒,在张玉莲办公室呼呼睡了一夜,次日才睡眼惺忪出现在病房,抓起赵老太面前的包子就啃。

赵老太心疼小儿子:“有槐花照顾我,你就回家去吧,你在这儿吃不好睡不好,妈看着怪心疼的!”

赵文兵不乐意:“不回去,我得伺候你老人家,等你病好了,我才安心!”

他现在抓到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打死他也不会走。

他可是瞧得清楚,张玉莲那婆娘,给人接生一个娃,就要收人家二十块的红包,加上她的工资,全乡就她一个妇科医生,一个月下来,不得上千块了。

赵文兵决定,赖上张玉莲。

他懒洋洋吃过早饭,惦记着口袋里有钱,打算去街上买两身好点的衣服。

去人家服装店,大手一挥,各种款式都试了一遍。

胖胖的老板娘还以为今儿遇到了冤大头,一口一个弟弟,叫的很是亲热。

到付款时,赵文兵才发现,别说他从张玉莲那儿偷来的钱,就是他自己先前带的几十块钱,全都没了。

他霎时惊出一身冷汗,他行事小心,丢是不可能丢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张玉莲那贼婆娘,昨儿晚上又偷摸回来,趁他酒醉把钱给拿走了。

张玉莲也在和丁院长说赵文兵:“我不管你用啥法子,反正这人不能留!”

敢占她便宜,吃干抹净还敢赖着不走。

她张玉莲啥样的人没见过,这样的赖皮可还是生平头一回见。

丁院长发愁:“这么大一个人,要想把他弄消失可不容易啊!”

张玉莲哼了一声:“有啥不容易,我瞧着是个爱酒的,只要他敢喝,老娘就敢要他的命!”

丁院长不想节外生枝:“先看看吧,要是他.....”

还没等他说完,赵文兵就杀了进来,伸手拽过张玉莲的头发,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光。

“好你个贱人,居然敢偷我的钱!”赵文兵面目狰狞;“把钱给我拿出来,必须拿出来!”

张玉莲真的是要气疯了。

偷了她的钱,占了她的便宜,还喝了她送人的酒,这会儿钱丢了,还敢回来找她。

这....这还有天理吗?

丁院长忙劝道:“好好说话,不就是钱嘛,这样,小赵啊,我下午和张医生要见个人,你陪着我们一起去。

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回来就有钱了,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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