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绿茶抢婚后 , 顶级财阀为我撑腰 的主角是 江晚、苏盛临 ,这是一部非常好看的都市小说,由作者佚名编写,这本书描写生动,引人入胜,被绿茶抢婚后,顶级财阀为我撑腰主要讲述的是:第1章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能入土为安,总比暴尸荒野要强。经过两个多月的辛苦缝制,我终于亲手做好自己的嫁衣。灯光下,它洁白高雅,光芒闪耀,美不胜收。我想象着再过几日身披婚纱走向心爱男人的画面,梦里都忍不住笑起来。从十九岁到二十五岁,六年了,我的爱情终于要“入土为安”了。
《被绿茶抢婚后,顶级财阀为我撑腰》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能入土为安,总比暴尸荒野要强。
经过两个多月的辛苦缝制,我终于亲手做好自己的嫁衣。
灯光下,它洁白高雅,光芒闪耀,美不胜收。
我想象着再过几日身披婚纱走向心爱男人的画面,梦里都忍不住笑起来。
从十九岁到二十五岁,六年了,我的爱情终于要“入土为安”了。
可不料一觉醒来,这一切美好戛然而止,化为泡影。
“江晚姐,顾总今早来设计室,把婚纱取走了,是拿回家了吗?”助理小樱桃打来电话,疑惑地询问我。
我刚醒来,脑子还有些懵,闻言反问:“顾宴卿把我的婚纱取走了?”
“是的,你不知道吗?”
“嗯,我问问他。”
挂了电话,我思绪清醒了些,可也想不通顾宴卿一大早取走婚纱做什么。
家里堆满了婚庆用品,哪有位置放婚纱,我是想着等婚礼前一天再取回来。
电话打过去,一直无人接听,我正要再打第二遍,顾宴卿却回过来了。
“喂,宴卿,你取走婚纱了?”我开门见山地问。
“是的。”顾宴卿承认,短短两个字,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和沙哑。
我眉心一紧,关心问道:“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顾宴卿沉默了下,平静淡漠地道:“江晚,我们的婚礼,取消吧。”
我耳朵一震,脑子里嗡得一声乱了,“为什么?”
“江怡查出癌症晚期,医生说,她最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我心里的震惊持续扩大。
有那么一瞬,竟觉得老天开眼,终于要收走这个祸害了。
“那跟我们的婚礼有什么关系?”
“江怡最后的心愿,就是嫁给我,这样她就死而无憾了。”顾宴卿说完这话,没等我开口,马上接着道,“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可她都要死了,你能不能可怜一下她?”
我惊讶地嘴巴微张,感觉听到了世上最荒诞的笑话,好一会儿,才哭笑不得地问:“顾宴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顾宴卿态度坚定:“我很清醒。江晚,我要娶江怡,圆她最后的心愿,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作为补偿,我愿意把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到你名下,你好好考虑考虑。”
我浑身麻木,僵硬地问:“我不答应呢?”
顾宴卿有些不耐烦了:“江晚,你能不能善良点?江怡是你妹妹,她要死了,就这么一个小小心愿,你当姐姐的,居然都不能满足她?”
听闻这话,我脑子短路,竟哑口无言。
片刻后,顾宴卿的声音再度传来,“婚纱我拿到医院来了,江怡跟你身材差不多,正好派上用场。”
他话音未落,背景音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宴卿,怡怡醒了!”
“好,我马上来。”顾宴卿语气明显着急,催促道,“江晚,我希望你尽快给我回复。”
话落没等我回应,通话挂断。
叫他的那个声音,明显是我爸的现任老婆唐秀娥,也是我的继母,江怡的亲妈。
呵,他们现在倒成了相亲相爱一家人了。
我怔怔地握着手机,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多么讽刺!
当年唐秀娥抢走我妈的丈夫,如今她的女儿江怡又要抢走我的丈夫。
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十多年前,我爸妈离婚,不出三个月,我爸领着唐秀娥风光进门。
唐秀娥带着一儿一女,龙凤胎,比我小两岁。
起初我以为他们跟我没关系,后来无意得知,他们是我爸亲生的,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弟妹。
也就是说,我爸早就背叛我妈,在外面另有家庭,连私生子都只比我小两岁!
我妈得知此事,雷霆大怒,要重新跟我爸打官司,要求二次分割财产。
我明白我妈的意思,她想尽可能为我争取权益,以免所有家产都落入狐狸精手里。
可我爸心狠手辣,不但没同意我妈的要求,还变本加厉吞并了我外公外婆的大半生意。
外公气到病发,命悬一线。
可家里连给老人家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我妈把传家宝都卖了,东拼西凑给外公治病,最后还是没能留住老人家。
我妈极度内疚自责,认为是她害死了外公,精神崩溃患上了重度抑郁症,后来又得了乳腺癌。
没多久,我妈也去世。
我知道,她是被我爸活活气死的。
当时我爸妈闹翻后,妈妈让我跟她一起回外公外婆家,我没同意。
那时我十二三岁,正是叛逆期,我就是要留在江家,做一个刺头,闹得他们鸡犬不宁。
外公和妈妈的相继离世,让我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把属于我跟我妈的一切,加倍夺回来!
这几年,我凭着自己的能力,事业蒸蒸日上,并且即将跟青梅竹马的顾家接班人顾宴卿完婚。
我以为,有了心爱之人相助,强强联合会让自己实力更胜,却不料——阴沟里翻船,竟在婚礼前夕被狐狸精的女儿抢走丈夫!
顾宴卿跟江怡是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的?
是江怡第一次撸起袖子给顾宴卿献血?
还是江怡第一次为顾宴卿下厨?
亦或是,江怡在十八岁那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此生最爱的人就是宴卿哥哥,如果不能嫁给宴卿哥哥,她宁愿去死?
虽然当时,我跟顾宴卿已经是公开的男女朋友关系,可她的豪爽宣誓依然引得大家起哄,夸她好勇敢。
可是顾宴卿,如果因为这些你就要娶她,那我这些年对你的付出又算什么?
你血型特殊,我为你输血长达五年,直到你的病彻底痊愈。
你身体羸弱,我为你洗手作羹汤,一手药膳料理堪称绝活。
你住院的那几年,我在你病床前熬了多少个日夜,操碎了多少次心......
如今就因为江怡得了绝症,你就背刺我,毫不留情地取消已经准备好的婚礼,去跟她双宿双飞?
泪水不自觉地滴落成线,我哭着哭着就笑了,而后一把抹干眼泪,拿起手机给狗男人回了电话。
“顾宴卿,公司给我,我把新娘位置让出来,你若同意就今晚回来一趟,我们签协议。”我很冷静,说完这话等着他的回复。
我以为他会生气,骂我狮子大开口,谁知,他只是稍稍停顿了下,“好,晚上见。”
三年前,我俩共同创立了一个服装品牌——晚·宴高端定制,如今发展得如火如荼。
当时是顾宴卿出资,我担任设计,对我来说是空手套白狼。
公司现在估值数亿,随时可以上市,“钱”途无量,可他为了跟江怡在一起,竟舍得将公司送我。
看来他俩才是真爱啊。
我起床,看着满屋子堆放的婚庆用品,只觉得刺眼,恨不得放把火烧个干净。
在家收拾忙碌了一天,我把这栋房子里有关男人的一切东西,全都打包。
三个月前,顾宴卿搬来这栋别墅,我们开始了同居不同房的“试婚”生活。
幸好我坚持新婚夜才能洞房花烛,否则还要赔上自己的清白,想想就恶心。
忙完一天,我累瘫在沙发上。
晚上十点,别墅庭院传来汽车引擎声。
顾宴卿回来了。
第2章
跟顾宴卿一起来的,还有我前准婆婆,黎清兰。
我暗自微愕。
这是害怕儿子吃亏,所以老母坐镇?
“回来了。”我端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相迎,跟顾宴卿打过招呼后,视线掠过黎清兰,“阿姨也来了。”
黎清兰脸色尴尬,笑了笑说:“不是早就改口叫妈了?怎么又叫起阿姨。”
我笑了笑,直言道:“我妈死了。”
黎清兰的脸,好像被人切了一刀似的,所有表情瞬间全无。
顾宴卿同样脸色难看,走近了说:“江晚,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不要怪罪到我妈头上。”
“养不教父之过,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怪你爸?”
“江晚!”顾宴卿突然拔高声音,明显动怒。
我微微一撇嘴,无所谓的态度。
黎清兰拉了顾宴卿一下,低声道:“好好说,别吵架。”
顾宴卿这才收敛脾气,提了提裤腿,在我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他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如你所愿,公司转让给你,我们之间的婚约取消。”
我伸手够来合同,翻阅。
“公司归公司,你拿走了我的婚纱,也该付钱吧?”我抬眸看向他,淡淡说道。
顾宴卿皱眉,想必没料到我如此小气。
“婚纱多少钱?”
“友情价,一百万。”
黎清兰大吃一惊,“江晚,你抢钱啊?”
“你们可以不要。”我微微一耸肩,照样无所谓的态度。
顾宴卿没说话,我笑了笑,道:“婚纱肯定是江怡要的,所以无论再贵,顾总也会买下。”
顾宴卿看向我,眸光透着讶异。
我知道自己说中了。
江怡从来我家的那天起,只要我看中的所有东西,哪怕是坨狗屎,她都全部抢去。
一件婚纱而已,有钱哪里不能买呢?
可顾宴卿偏要取走我辛辛苦苦亲手做的婚纱,这不就是江怡的意思?
果然,顾宴卿迟疑了下,点头:“好,就一百万。”
黎清兰看向儿子,“你疯了?钱多烧手吗?”
“妈,这事你别管。”顾宴卿忽略了黎清兰的阻止,又看向我说,“江怡病重,没法去挑选婚礼上要用的珠宝首饰,她说你既然都选好了,不如一并让给她。”
我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可听到这话还是惊讶得呆了下。
“顾宴卿,江怡若是要我的命,你是不是还要雇个杀手取我首级?”我实在忍不住,冷嘲热讽。
顾宴卿连忙否决,“小晚,江怡不是这种人,你对她误会太深。她确实病重,没有办法去准备这些,而你又用不上了,所以才......”
我静静地看着他维护另一个女人,好奇地问:“顾宴卿,你爱过我吗?”
顾宴卿对上我的眼眸,突然也意识到刚才的话不合适,又急忙表态:“小晚,我当然是爱你的,我只是同情她,可怜她......她那么年轻,比你还小两岁,得了绝症,没多少日子了。她是你妹妹,知道她快要死了,难道你一点都不伤心?”
他这么一反问,我若说我不伤心,肯定会被他当做冷血动物。
我皱起眉头,叹了口气,“也是......花容月貌的年纪,就要香消玉殒,我小妈肯定伤心死。”
这话一出,顾宴卿母子立刻来戏了。
黎清兰眼眶泛红,泪从中来,“每个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当妈的能不伤心呢,都恨不得代替孩子去死。”
“妈......你心脏不好,医生说切忌大喜大悲。”顾宴卿立刻安慰起他妈,又转头看向我,语调温柔了不少,“小晚,我先跟江怡结婚,等以后......我一定补你一个更隆重盛大的婚礼。”
他这番恬不知耻的发言,让我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
“你是说......你要先跟江怡结婚,等她死了,再娶我填房?”我惊讶得嗓音都变了调,不敢置信。
我堂堂江家大小姐,就算在原生家庭不受宠,可样貌、才学、能力,在整个江城也是数一数二。
他顾宴卿凭什么觉得我被抛弃后,还要死皮赖脸等他回头,做个续弦?
我若想嫁人,这城中青年才俊还不是任我挑选?
顾宴卿看我脸色震惊到极点,眉眼间的神情也有几分心虚,却还是恶心肉麻地道:“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当然要娶你。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在我心目中,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呕——
我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拽过协议签了字。
“要珠宝是吧,可以,再加一百万。你把钱打到我账上,明天,我亲自把全套珠宝送去医院,顺带看望下我的好妹妹。”
说完这话,我把协议狠狠扔到他脸上,起身逐客:“我要休息了,你们滚吧——对了,把你的垃圾全部带走。”
原谅我如此不懂礼数。
实在是,他们太恶心了!
我从十六岁就喜欢的男人,喜欢了八年,恋爱了六年——怎么到今天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倒要感谢江怡了,否则,我就要跟这么恶心虚伪的男人结婚,那我的人生将何其不幸!
黎清兰被我的话激怒,起身生气地道:“江晚,你就是这点不好,脾气太冲了!你看看江怡,温柔乖巧,知书达理,无论什么时候见到我都是阿姨长阿姨......”
我强压着心中的恶心感,正好看到我的宠物狗经过客厅,转头唤道:“八哥,咬他们!”
“汪!汪汪!”八哥很听话,冲向他们就嗷嗷叫起来。
“你......你简直——”黎清兰气得脸都白了,被顾宴卿搀扶着连连后退。
顾宴卿看向我,眼神极其陌生,“江晚,你太过分了!我真是看错了你!”
我勾唇冷笑,心想我又何尝不是看错了人呢?
他们母子狼狈而逃,连地上的“垃圾”都忘了带走。
我皱皱眉,心想只能明天让人丢去垃圾桶了。
第二天一早,我的银行卡收到了两百万转账。
我虽义愤填膺,可不能跟钱过不去,何况,我也想亲眼看看江怡快要死掉的样子。
于是,我收拾了那套为婚礼准备的珠宝首饰,亲自送去医院。
第3章
还没到医院,我父亲江海洋打来电话。
“江怡生病了,你当姐姐的都不来看看,怎么跟你妈一样没良心?”
父亲开口就是叱骂,我早习以为常,淡淡地道:“在路上了。”
话音未落,那边已经挂断。
我落下手机,冷笑了下,心如止水。
昨晚失眠时我在想,江怡年纪轻轻得了绝症,是不是因为她爹妈作恶太多,老天爷报应在他们女儿身上?
到了病房外,我正要敲门,忽听里面又传来对我的诽谤。
“江晚心里肯定高兴死了,她从小就排斥江怡,仗着自己是姐姐,总欺负弟弟妹妹,现在江怡得了绝症,她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唐秀娥语带哽咽,说完忍不住哭诉,“我真是命苦啊......老天爷怎么不开开眼,让我死了算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女儿......呜呜呜——”
我一把推开门,看到我爸正搂着唐秀娥不住地安慰。
门板撞到墙壁上,吸引了屋里所有人,他们全都转头,盯着我,神色各异。
空气突然凝固,而后顾宴卿率先出声:“小晚,你来了。”
他面色温润地迎上来,我身形一拐,避开他,径直走到病床边。
江怡靠在床头,穿着病号服,手上还挂着点滴。
她本就长得柔柔弱弱,遗传了唐秀娥江南女子的婉约轻盈,如今身患重病,日渐消瘦,形容枯槁,瞧着越发楚楚可怜。
我原本是恨她的,恨到巴不得她死。
可此时看着她苍白羸弱的病态,该死的圣母心又发作了,竟觉得她也挺可怜。
“江怡,恭喜你要......”我淡淡笑了下,拿起手里的锦盒。
可话没说完,唐秀娥突然扑上来,一把推开我,怒斥道:“你胡说什么!你妹妹得了绝症,你跟她说恭喜?江海洋,你看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她就是幸灾乐祸,巴不得怡怡马上去死!”
我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幸好顾宴卿及时扶了我一把。
“没事吧?”他关心地问。
我看都没看她一眼,撇开他的触碰回到病床边。
没理会唐秀娥的犬吠,我打开锦盒,将成套珠宝展示出来,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江怡,恭喜你要结婚了——能嫁给梦寐以求的男人,心愿达成,死也瞑目。”
“江晚!”唐秀娥再次气得不轻。
可我说的是实话。
江怡十八岁时的生日愿望就是此生一定要嫁给顾宴卿,否则宁愿去死。
这也算一语成谶了吧。
江怡倒没生气。
她看着我,眼眸盈盈若水,“谢谢你,姐,谢谢你把宴卿哥哥让给我,我对不起你......”
一句话没说完,她就落下泪来,整个一林黛玉附体的模样。
“不客气,咱们是自家姐妹,共享一夫传出去也是佳话。”我笑着回道。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江海洋怒斥:“胡说八道!你妹妹都要死了,你还调侃她!”
我转头看向我爸跟唐秀娥,提醒道:“说话要避谶,你们一口一个要死了,是担心我妹妹病情恶化得不够快吗?”
“你——”
见他们气到语塞,我心里冷哼了声,弯腰将锦盒放到江怡手边。
“婚礼定在什么时候?”我假装关心地问,以为他们起码要等江怡的病情稳定些,才会举办。
谁知,江怡温温软软地说:“就是你跟宴卿哥哥的婚礼呀,只是新娘换成我......”
什么?
我猝然一惊,僵立不动,脑子里好像炸开了花。
唐秀娥看我如此反应,脸色突然微妙起来,似乎透着几分得意:“你跟宴卿的婚礼,全都准备妥当了,宾客的请帖也发出去了,取消多浪费?不如一切都用现成的,省心省力。”
我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向顾宴卿,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这场婚礼是我精心准备了半年筹备好的。
大到整个婚礼策划,小到伴手礼的挑选,还有亲手做嫁衣,飞去国外选婚礼首饰......
我耗费如此多的心血,竟白白便宜了绿茶婊?
顾宴卿看着我气愤的眼眸,神色明显心虚。
他上前一步,想握住我的手,被我一把撇开。
“小晚......对不起,我知道你为这场婚礼耗费了很多心血,可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能白白浪费掉——再说了,江怡是你妹妹,你们是一家人,将这场婚礼让给她,也算是......”
许是我脸色太难看,顾宴卿说着说着,语调消失不见了。
我紧紧攥拳,强忍着甩他巴掌的冲动,讥笑道:“算是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顾宴卿僵硬着,没吱声。
唐秀娥扬声道:“你总算说了句人话,都是一家人,姐姐让给妹妹不是理所应当吗?大不了,你筹备婚礼花费了多少钱,我转给你就是。”
我冷笑连连,看向这位后妈,不客气地道:“那倒不必,留着给你女儿买棺材吧。”
“江晚!”唐秀娥气得脸色铁青,瞪着我说不出话来,回头就对江海洋撒泼,“你也不管管!有这样当姐姐的?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江怡软绵绵地道:“妈......你别这样,本来就是我对不起姐姐,她跟宴卿哥哥是真爱,宴卿哥哥也是可怜我......”
“傻瓜,你就是心太软,才会从小被她欺负!你们兄妹俩都跟我一样窝囊,只会被人欺负!”唐秀娥黯然抹泪,委屈极了。
病房里,始终一言不发的江浩,也就是江怡的双胞胎哥哥,这时突然发话:“妈,您骂自个儿就行了,别带上我。”
“闭嘴!”唐秀娥看向儿子,气横横地瞪了眼。
我实在看不下这出闹剧,也不想再见到顾宴卿这副恶心虚伪的嘴脸,转身走人。
江海洋没有挽留我,反倒提醒了句:“有空多来医院,帮你小妈照顾下怡怡,哪像个做姐姐的样子。”
我回头一笑,“让我来照顾江怡?你们不怕我半夜拔她氧气管么?”
“啪!”话音未落,我结结实实地挨了个巴掌,脸都被打偏过去。
耳边蜂鸣声不断,我转过脸怒瞪着我爸,心里的恨犹如火山喷发。
“江叔!”顾宴卿急忙过来劝解,一副呵护我的模样,“你别怪小晚,全都是我的错——”
“啪!”下一秒,我狠狠一巴掌甩在顾宴卿脸上,将他的脸也打偏过去。
第4章
“啊......”江怡吓得惊叫一声,心疼不已,恨不得马上跳下床,可被唐秀娥拦住了。
“姐,你干什么!你要怪就怪我,干嘛打宴卿哥哥!是我让宴卿哥哥娶我的,他也是心软可怜我......”江怡哭着朝我嚷嚷。
我懒得理她,感受着脸上密密麻麻的针刺感,看向顾宴卿泛红的侧脸,冷冷地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可惜这一巴掌,不足以抵消你的罪过。”
我转身摔门而去,泪水不可遏制地滑落脸颊。
看,这就是我的家人,我深爱的男人。
他们明明应该是这世上最疼爱我,最呵护我的人,可偏偏伤我最深,刺我最痛。
回到车上,我努力平复心情,告诉自己不值得为这种人伤心落泪。
手机响起,我拿过看了眼,是闺蜜李云微。
“喂......”
“顾少奶奶,你是不是忘了我俩今中午有约,人呢?不会被顾宴卿扣住了吧?”李云微还不知我这两天经历了什么,跟我调侃着。
我微微皱眉,这才想起前几天约了闺蜜今中午吃饭,原本是要商量婚礼彩排的事。
“我一会儿到。”
婚礼彩排是不必了,但这事得跟闺蜜说一声。
在餐厅见到李云微,许是我刚刚哭过的眼眸有些红肿,她一眼瞧出我不对劲儿。
“怎么了?眼眶红红的,又跟你家里吵架了?”李云微关心问道。
我跟原生家庭的关系有多糟糕,李云微全都知道。
没有回答闺蜜的疑问,我冷静淡淡地道:“微微,婚礼没有了。”
李云微正在倒茶,闻言吃惊地抬眸看我,顿了下,“你胡说什么?婚礼就在下周,怎么没有了?”
我笑了笑,心里一片麻木,“准确来说,婚礼不变,但新娘不是我了。”
李云微放下茶壶,起身越过餐桌,一手搁在我额头上,“你是不是生病脑子烧糊涂了?尽说胡话。”
我拉下她的手,让她坐好,省得等会儿太震惊摔到地上,然后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简短道来。
李云微瞪圆眼睛,嘴巴持续张大,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靠!顾宴卿是疯了吗?江怡脸上天天写着‘绿茶婊’三个字,他眼瞎看不见?婚礼突然换新娘,他不怕满座宾客嘲讽,把他骂上热搜吗?想作死也不必玩这么刺激的。”
李云微义愤填膺,声调高亢,把周围客人都吓了一跳。
“不行,我要打电话骂他一顿!”
她性子火辣,比我还厉害,说着就拿起手机给顾宴卿打电话。
我身心俱疲,静静地喝着茶,没有阻止她。
“顾宴卿,你是被江怡下蛊了吗?她得绝症关你什么事?江晚跟你在一起六年,她为了治好你的病付出多少你都忘了?要不是她给你当输血机,你坟头草都两米高了吧!忘恩负义的狗玩意儿!”
“还有,你什么时候跟江怡好上的?你俩该不会都滚床单了吧?老娘见过渣的,没见过渣到你这么人神共愤的!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不怕婚礼上被人......”
李云微一口气强势输出,足足骂了五六分钟没停,直到服务员过来提醒,示意她小声些。
我不想丢人现眼,起身夺过她的手机,挂断了。
“你挂断干什么?我还没骂完呢!不光顾宴卿要骂,那绿茶婊更得骂!得绝症就了不起了?就能抢人了?”
李云微气到失控。
我赶紧给她倒了杯茶,安抚:“算了,别影响人家吃饭。”
李云微看了看周围异样的眼光,这才压下脾气。
“顾宴卿到底怎么想的?他爱江怡吗?”李云微想不通这些,好奇又苦恼地问。
我摇摇头,“不知道,但肯定不爱我。”
否则,如何做出这种荒诞奇葩又恬不知耻的事来。
“江怡就是心理变态,这些年她事事都要跟你争抢,顾宴卿难道看不出?”
我扯唇一笑,“他一直觉得我想多了,对江怡偏见太深。”
李云微气得连喝了好几杯茶,又突然问:“那他知不知道,江怡江浩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妹?”
“应该不知道,我没跟他说过。”
毕竟是家丑,谁没事说这些。
哪怕是最爱的人,也不能把自家不堪的一面全部展示。
否则,当不爱的那一天到来,这些丑闻就会闹得人尽皆知,还会成为对方伤害自己的利器。
“不知道啊?”李云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哼,我倒挺期待,顾宴卿认清江怡真面目的那天,肯定悔得跪地大哭。”
我笑而未语。
他悔不悔,都跟我无关了。
吃完饭,李云微安慰我:“好歹得到公司做为补偿,这种垃圾男人,丢就丢了,以后好好搞事业。”
闺蜜提到这话,让我想起公司变更法人还有些程序没办。
“是,你说得对,我不该为男人黯然伤神。放心吧,我没事,早点认清人渣也挺幸运的。”
跟李云微道别后,下午我就约了顾宴卿去办理法人变更手续。
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见到他时,他半边脸上还印着五指印,清俊的模样平添了几分滑稽。
“动作快点,这边办完再去把离婚证领了。”见他走路不徐不疾的,我低声催促。
我们领证刚一个月,早知如此,就不该5·20那天早早去排队了。
顾宴卿目光忧郁地看着我,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从工商局出来,我们直奔民政局。
谁知到了后得知,离婚要先预约,再来提交材料。
然后等三十天冷静期,时间到了后,双方仍然坚持要离婚,再去办理离婚证。
我沮丧又烦躁,拿出手机当场预约,却只能约到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
也就是说,当顾宴卿跟江怡举行婚礼时,我依然是顾宴卿法律意义上的妻子。
这TM的什么破事!
顾宴卿看我脾气暴躁到极点,压低声温柔地道:“这事不急的,江怡也没有催我。”
“我急!”我猛地抬眸怼他,把他吓了一跳。
我愤愤地盯着他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下,问:“她就不怕等不到那一天吗?”
顾宴卿脸色僵住。
毕竟离婚这么麻烦,只要我不配合,一年半载都离不了。
江怡就算做了新娘又怎样,法律意义上,她不是妻子,顶多算小三。
顾宴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步伐朝前一步,还是那般温柔地道:“那我们就不离了,省得以后还要来复婚。”
我脸色极其讶异,瞪着他,无法理解这话。
到现在,他依然自信地认为——等江怡死了后,我会跟他复合?
第5章
我气笑了,转眸看向街头的车水马龙,好一会儿等脑子冷静了些,才回头嘲讽:“顾宴卿,我这儿不是垃圾回收站。不管我以前多爱你,为你付出过多少,从你决定背叛我的那天起,你就不配得到我的爱了。”
我转身要走,可又没忍住,回头指着他补充:“哪怕天底下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恶心,真恶心!呸!”
大概是我过于决绝的态度让顾宴卿心里多少刺痛了,他突然上前抓住我,竟开始哀求挽留:“小晚,我是爱你的,这六年的感情我铭记在心,终身难忘。可是江怡要死了,她那么悲惨可怜,临死前就这么点小小的心愿......”
“放手!”
“小晚,我发誓等江怡——”
“啪!”我没等他说完那些恶心话,抬手朝他另一边脸又狠狠扇了一巴掌。
现在好了,五指山左右对称,俊脸更滑稽了。
“顾宴卿,看在我为你抽了那么多血的份上,好好做个人,别再来恶心我!”落下这话,我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人。
————
婚礼取消的事,我没有通知亲朋好友,只跟外婆和小姨说了声。
外婆快八十高龄了,经历了外公和我妈妈去世的打击,这些年病病歪歪,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原以为知道这事,老人家会接受不了,身体垮掉。
谁知,外婆很豁达,只是伤心愤怒了会儿,随即安慰我:“早点认清这种人也是好事,否则等到结婚有了孩子,再闹起来就越发地伤筋动骨,还要连累孩子遭罪。你年轻漂亮,事业又好,不着急,咱慢慢再找,就算找不到踏实可靠的,只要你自己过得好,外婆都支持。”
小姨说,外婆虽老眼昏花,心却明亮透彻。
老人家早就从我妈妈的失败人生中,看透了男人和婚姻的真谛。
得到外婆跟小姨的安慰支持,我心里好受了许多,也很快振作起来,立刻回公司上班了。
如今,我成了公司老板,更要好好努力,为自己打工了。
开完早会,我刚回到自己办公室,助理小樱桃敲门进来。
“晚姐,顾总过来了。”
我一愣,顾宴卿来公司了?
还没来得及问他来干什么,顾宴卿就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
我挥挥手,示意小樱桃去忙。
顾宴卿进来,但只站在门口没再走近,解释道:“我接江怡出院,顺路经过,上来取走我的东西。”
他以前虽不是每天来上班,但也有间办公室,里面有些他的物品。
我充耳未闻,淡淡收回视线,继续低头忙工作。
见我不理他,顾宴卿闹了个无趣,带上门出去了。
没过几秒钟,办公司门又被敲响。
我抬头,竟发现是江怡站在门口。
她来干什么?
我脸色不善,淡淡地道:“顾宴卿不在我这儿,你要找他去他办公室。”
江怡进来,把门带上,软软地说:“姐,我找你。”
我皱起眉头,看向她一脸困惑。
片刻后,我突然明白什么,讥诮地问:“你还想让我把什么东西让给你?”
抢了我的丈夫、婚纱、珠宝,甚至整个婚礼——她还不知足吗?
江怡慢慢悠悠地走进来,巴掌大的小脸没什么血色,瞧着好像随时要晕倒似的。
我不懂,她都这副模样了,不在医院躺着,出院回去干什么?
难道已经放弃治疗了?
“姐,我想让你做我们婚礼的证婚人,你身份特殊,只有你当证婚人,当众给我们祝福,宾客们才不会乱说什么......”江怡在我办公桌前站定,温柔开口,却语出惊人。
我一听脑子就炸了!
“江怡,你——”我被气到语塞,站起身看着她,几次组织语言,还是压抑不住浑身奔腾的怒火。
“你到底要脸吗?你不怕婚礼上,所有亲戚朋友指着你,骂到你狗血淋头?”我声音都在颤抖,若不是看她摇摇欲坠,我真想一巴掌呼上去,最好呼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太过分!
实在是太过分了!
江怡哭起来,抽抽涕涕的,“姐......从小到大,你样样比我强,做什么都那么优秀,我羡慕你,嫉妒你......我最没用了,现在还得了绝症......我只想在死之前,嫁给宴卿哥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礼......姐,我死后......宴卿哥哥还是你的,我抢不走他......”
我忍无可忍,抬手指着门口:“你走,赶紧走,不要逼我扇你。”
“姐......”江怡哭得更伤心,绕过办公桌走到我身边来,抓住我的手臂苦苦哀求,“你就帮帮我吧,我知道以前我抢了你很多东西,你心里恨我......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就帮我一回吧......”
“放手。”我受不了她的触碰,也听不下这些三观尽毁的话。
“姐......我求求你了......”
“放手!”见她不听劝,还拉着我的手臂摇晃哀求,我突然动怒,猛一把甩脱她。
“啊!”只见江怡惨叫一声,整个人像散架的木偶一般倒下去,我下意识伸手去拉,却为时已晚。
她摔得不轻。
更巧合的是,顾宴卿推门而入,正好看到这一幕!
“江怡!”他脸色一凛,急忙飞奔上来。
“江怡,你怎么样?哪里疼?快告诉我......”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江怡,心疼地手足无措。
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想解释,又觉得没必要。
顾宴卿的脸色告诉我,我解释再多也是徒劳。
果然,顾宴卿抱起江怡后,看向我严肃愤怒地道:“江晚!她身体现在是什么状况,你不清楚吗?你还动手打她!你到底是不是人!她就算再做错也毕竟是你妹妹!”
“宴卿哥哥,你不要骂我姐......她不是故意的......”伏在顾宴卿怀里的江怡,虚弱地为我辩解。
我心里不住冷笑,脸上表情全无,很平静地说:“你们赶紧滚吧,别死在我的地盘上,晦气。”
顾宴卿瞳孔地震,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江晚,你太让我陌生了!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这样虐待一个无辜的将死之人,不怕遭报应吗?”
我笑了笑,不甘示弱地回击:“忘恩负义的人是你,做错事的人也是你,你都不怕遭报应,我怕什么?”
顾宴卿还要说话,他怀里的江怡痛苦地呻吟了声,“宴卿哥哥......”
他低头一看,见江怡嘴角有血,更加心急如焚:“江怡你撑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坚持住!”
第6章
“江晚,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如何交代!”顾宴卿脸色阴郁地警告我,抱着江怡转身疾步离去。
我恍惚地站了好一会儿,脑海里全是顾宴卿对我狠绝愤怒的嘴脸。
曾经的海誓山盟,在这一刻变得尤其讽刺——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心的?我竟丝毫未察觉。
我陷在痛苦的深渊里,直到小樱桃进来,关心地问我要不要紧,我才如梦初醒。
为这种渣男伤心痛苦,不值得,我打起精神继续工作。
快中午时,手机响起。
一看是唐秀娥打来的,我直接挂断。
没过多大会儿,手机又响。
这次是我爸打来的。
我心里起疑,难道是江怡没撑住?死了?
犹豫了几秒,我还是接通了来电。
不料手机刚放到耳边,我爸的雷霆怒吼便像狮子功一样震荡着我的耳膜。
“江晚!你简直丧心病狂!江怡本就身体虚弱,你还打她,把她推倒在地!”
我拿开手机,等那边吼完,才静静地说:“我办公室有监控,可以给你们看看事情真相。”
不过我知道他们就算看了,也依然会把罪责怪在我头上。
果然,我爸理直气壮地道:“真相怎样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妹妹生了绝症,你都不心疼她,也不懂谦让半分!”
我懒得辩解了,反正说再多都是浪费口舌。
见我不吭声,我爸骂得也没意思了,缓了缓说:“算了,江怡想让你做婚礼的证婚人,你反正那天也没事,就帮衬她一下。”
“你们不怕我砸了她的婚礼,我就去。”
我爸沉默了会儿,说:“你不是想要公司股份吗?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当了这证婚人,我就把原属于你妈的那些股份转给你。”
我吃了一惊。
原属于我妈的那些股份,这几年我不知用了多少方法争取,都拿不到半分。
现在他舍得全部给我?
“你先转一半到我名下,等婚礼结束,再转剩下一半。”我怕他使幺蛾子,提出要求。
“......好,就依你的。”我爸迟疑了会儿答应了,顿了顿又咬牙切齿地补充,“你跟你妈一样,贪得无厌。”
我不甘示弱:“那也好过我跟你一样,狼心狗肺。”
————
江怡那一摔,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更糟糕了。
直到婚礼那天,她才能勉强下床走路。
那件我亲手缝制的婚纱,是按我的三围量身定做的。
江怡病重消瘦不少,导致那件嫁衣穿上身,胸口跟腰围都有些大。
“江晚的手艺也不过如此,天天吹嘘拿了多少国际大奖,做个衣服尺寸都不合适。”唐秀娥看着她女儿身上的婚纱,嫌弃地埋怨。
我不客气地讥讽:“这本来就是按我的身材做的,抢别人的东西还挑三拣四。”
“你——”
“妈......”江怡拉住唐秀娥,柔柔弱弱地道,“你别怪姐姐,大一点没关系的,穿脱方便些。”
江怡说完这话,转身看向我盈盈一笑,“姐,谢谢你成全,让我梦想成真。”
我心里直作呕,想出去透透气。
不料刚走到门口,迎面看见顾宴卿走来。
他一袭手工定制西装,丰神俊朗,清润如玉,举手投足间贵气翩翩,路过的宾客都被他吸引回头。
那身婚礼西装,也是我亲自给他设计制作的。如今穿在他身,就像在甩我巴掌一样。
“小晚......”顾宴卿看到我,低声轻唤。
我对他视而不见,翻了个白眼侧身准备避开,身后却传来我爸的声音:“你去哪儿?婚礼要开始了,你妹妹体力不支,你扶着她出去。”
我转身,看向一屋子人,不敢置信地问:“我扶着她?”
唐秀娥反问:“你是证婚人,又是姐姐,扶下妹妹怎么了?”
我气极,还没说话,只听身侧的顾宴卿也开口:“江晚,你上次把小怡推倒,她身体状况又恶化了些,婚纱裙摆太长太重,她——”
这恬不知耻的话实在难以入耳,我没等他把话说完,冷着脸步伐迅疾地冲回去。
江怡抬起手臂,就那么等着,那架势仿佛她是慈禧太后,而我是个老嚒嚒。
“谢谢姐......”手臂搭上后,江怡对我微笑道谢,我觉得是在得意炫耀。
炫耀吧!
反正黑白无常已经站在她左右了,我就当给自己后半生积德,忍!
婚礼开始了。
典雅隆重的婚礼进行曲响彻金色大厅,挑高气派的礼堂大门缓缓朝两边拉开,镁光灯齐聚一处,定焦在我跟江怡身上。
我紧紧咬着牙,胸口仿佛压着一座珠穆朗玛峰,气都喘不过来。
万众瞩目下,我搀扶着江怡的手臂,一步一步踏上红地毯。
露面的那一刻,我清楚地感受到满场哗然,在座宾客全都面色震惊,交头接耳。
“这怎么回事?新娘不是江大小姐吗?怎么是江二小姐穿着婚纱?”
“对啊!这新娘弄错了吧?”
“新娘变伴娘?江家在开什么玩笑?”
我听着那些议论,强压着心里的羞辱和怒火,把江怡送向红毯另一头。
那里,顾宴卿优雅高贵地站着,俊脸隐隐激动,眼眸中好似还含着热泪?
他没看向我,那热切摇晃的视线,明显专注地盯着江怡。
我心里的痛再度炸开,好似毒雾弥漫一样笼罩了五脏六腑。
我不敢相信,这是我付出一切深爱了八年的男人!
他嘴上说着只为圆江怡一个愿望,让她不带遗憾地离世,可我怎么感觉——他真正想娶的人,真正爱着的人,就是江怡呢?
泪水不知何时填满眼眶,我看不清眼前画面,只凭着本能把江怡的手送出去。
顾宴卿伸手接住,温柔地搂住江怡的身子,两人深情相视,一起步上舞台。
我转身,坐回舞台下最前排的位置。
原以为我的心早已麻木,能像个局外人看笑话一样围观这场婚礼,却不想我还是懦弱了,竟会这般失态痛苦。
身侧出现一只干净修长的大手,朝我伸来,指间捏着一方手帕。
大手的主人没有出声,我也没有心情回头看对方,只接了手帕沙哑地道:“谢谢......”
“不客气。”低沉悦耳的声音破空传来,泠泠清冷,穿透周遭的喧嚣,“娶不到你,是他福薄命浅。”
第7章
我用手帕捂着刺痛的双眼,深呼吸,无心去看身旁到底坐着谁。
倒是我爸突然出现,语气极其恭敬谦卑:“苏二爷,让您见笑了,那边是贵宾席位,请您稍稍移步。”
“不用,我就坐这里。”被唤作苏二爷的男子,还是语调清润,却居高临下。
我爸还要说什么,台上司仪邀请双方长辈登台,唐秀娥连忙过来将他拉走了。
我抬起头,平复情绪,还未来得及把手帕还回去,又听音响里传来:“有请今天婚礼的证婚人,江晚女士上台。”
灯光突然打过来,我猝不及防。
原本闹哄哄的场面蓦然鸦雀无声,我知道所有宾客都震惊讶异,有的同情可怜我,有的等着看笑话。
我立刻挺直脊梁,强撑起周身的铠甲,一副无坚不摧的模样,也起身上台。
场面又恢复喧嚣,甚至非议更重。
“早听说江海洋偏心二女儿,对前妻生的大女儿极其苛刻,今天才算亲眼见证!”
“谁让大女儿样样优秀,长得也好呢,肯定引后妈嫉妒,这天天吹枕边风,能不让亲爹倒戈嘛。”
“还亲爹,老话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爸,哎......这连后爸都不如。”
“确实!偏心常见,可偏心到帮着小女儿抢大女儿丈夫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哈哈哈,对江总来说没有区别,反正顾总娶哪个女儿都是他的乘龙快婿。”
宾客们聊得起劲,冷嘲热讽,窃笑不止。
我听到也不觉得丢脸了。
反正我前面还有“两对”狗男女挡着,丢人也轮不到我。
舞台上,司仪拿着话筒,各种煽情结束后,切入正题:“婚礼正式开始,首先有请证婚人江晚女士致辞祝福!”
看着递到我面前的话筒,我迟疑了下,抬手接过。
顾宴卿跟江怡看了我一眼,又收回视线双双看向对方,柔情蜜意,你侬我侬。
这一刻,我心里的痛戛然而止,一股要报复的冲动席卷而来。
我握着话筒朝前一步,神色自若,朗朗开口:“今天是个好日子,能够给我最亲的妹妹和过期的前任当证婚人,我非常荣幸。愿他们恩恩爱爱,长长久久,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在此,我也代表两位新人向各位来宾,表示衷心感谢,祝你们阖家幸福,万事如意。”
呵!要听祝福,祝你们早生贵子,能实现吗?
我话音未落,台下又交头接耳起来。
而后,有人带头鼓掌吆喝:“好!好极了!今天这场婚礼最大的赢家,是江总啊!恭喜江总!”
“恭喜恭喜!”
这话明显是在讽刺我爸。
我爸脸色有些挂不住,抬手朝台下挥了挥,示意宾客们给点面子,别闹了。
唐秀娥气急败坏,脸色凶狠地骂:“江晚,你丢不丢人!”
“抢别人丈夫的人又不是我,我丢什么人?”我理直气壮地怼回去,准备还了话筒后就下台。
可不想江怡却接过话筒,将这场婚礼的搞笑滑稽推上高潮。
“姐,你等等。”她突然叫住我。
我转身回头。
江怡放开顾宴卿的手,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回到舞台中央。
“其实今天,我最要感谢的人是我姐姐。我得了绝症,活不了多久了,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嫁给我此生最爱的人,宴卿哥哥。”
江怡眼含热泪,泣不成声地开始发言。
我听到一半明白过来,她这是要当众卖惨,道德绑架在场所有人啊!
“感谢我姐成全了我跟宴卿哥哥的爱情,感谢她让我心无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希望你们不要笑话我姐姐,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姐姐。”
江怡哭着说完这些,台下真的安静了,所有人都认认真真地看着台上,突然间没人冷嘲热讽了。
我也望着台下,不知是不是错觉,看到一张英俊绝伦的脸庞,目若寒星,薄唇轻勾。
他似笑非笑,好像一点也没被江怡的卖惨打动。
江怡转身,泪眼汪汪地看着我,泣不成声地道:“姐,谢谢你,我想听你说说心里话,你是不是......恨我?”
我整个人一抖,完全不敢相信江怡还有这段位!
她道德绑架了所有人,还要逼我当众表态,配合她演这场恶心到极致的亲情至上的戏码?
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司仪见我没有反应,马上又递来另一只话筒。
我本就忍得快心梗,这会儿热血上涌,忍无可忍,突然豁出去了。
我接过话筒,微微一笑,转身云淡风轻地说:“其实,是我应该感谢我妹妹。”
台下“噢?”一声,显然都很好奇。
被妹妹抢了丈夫,还要感谢她?
我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她抢走的,不是我男人,而是我的麻烦。再粗的铁链,也拴不住一心要外逃的狗——所以有句话怎么说的,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台下炸锅,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宾客,举起手来鼓掌,吹口哨。
“好!江大小姐威武!”
“小江总厉害啊!”
“天长地久天长地久!”
我很满意这效果,心里涌起报复的快感。
我转头看向江怡,在她震惊到快要碎掉的表情里,释然一笑:“好妹妹,姐姐不恨你,姐姐还要感谢你。祝你们天长地久,生死与共。”
“啪!”话音未落,我的脸颊被重重一巴掌打偏过去。
我踉跄了下,撞到司仪身上。
“江晚!你真是——”我爸气得脸都胀成了猪肝色,抬手指着我不停地点点点,“跟你妈真是一个德行!生来就是克我的!”
他压低声,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我手撕两半似的。
我甩回脸,看着他冷笑了下,突然词严厉色,“江海洋,你不配提我妈,如果不是你狼心狗肺,我妈不会那么早死!”
反正撕破脸了,反正又不是我的婚礼,闹大就闹大!
“江晚!你够了!”顾宴卿终于忍不住了,也加入斥责我的队伍,“你这样闹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转头看他,上下打量了眼,轻蔑冷笑,“顾宴卿,你应该扒下这身衣服,这是我给八哥做的,你穿着干什么?”
“你——”
“噢~我忘了你跟江怡是蛇鼠一窝,她抢我的婚纱,你抢我狗的礼服,你俩不是一家人不进......”
“江晚!看老子不撕烂你的嘴!”我话没说完,江海洋雷霆大怒,扑上来当众打我。
我躲闪不急,被他抓住手臂,又挨了一巴掌,但我不甘示弱,哪管他是不是我亲爹,也奋力反击。
第8章
场面突然乱到极致,台下的宾客举起手机疯狂拍照。
我势单力薄,处于下风,好在顾宴卿的父母要脸,急忙上来劝架。
“亲家!亲家!这是孩子们的婚礼,多少宾客看着呐!快住手!”
“都别拦我,我今天要打死这不孝女!扫把星!生来克我!”
江海洋被我彻底激怒,整个人狰狞失控,顾家二老都拉不开。
突然,唐秀娥一声呵斥:“别打了!小怡晕倒了!来人!快来人啊!”
江海洋动作一僵,回头看了眼一把推开我,转身扑向他的小女儿,“怎么回事?120呢?快打120!”
围着我的人瞬间消散,全都扑向了昏倒在地的新娘子。
顾宴卿心急如焚,冲过去一把抱起江怡,“江怡,你撑住!一定要撑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我狼狈不堪,脸颊上密密麻麻的痛,可看着他们乱成一锅粥,看着这场彻底毁掉的婚礼,我心里竟无比畅快!
原来发疯的感觉这么爽!
我满意极了,一把夺过司仪的话筒,以主人家的口吻安抚全场:“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这婚宴菜品是我精心挑选的,非常不错,祝各位吃好喝好,生活美满。”
话落,我潇洒走人,不带走一片云彩。
回到车上,我重重喘了口气。
打下头顶上的遮阳板,我对着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伤势。
两边脸颊都红了,好在没破相,头发也有些乱,但抬手拨拨就好了。
从小到大,江海洋打我已经是家常便饭。
尤其是他跟我妈离婚后,娶了狐狸精进门,那时候我正值叛逆期,故意跟他们做对,恶心他们,挨打和惩罚就成了我每天生活的主旋律。
这扇几个巴掌都算轻的,以前拿皮带抽,抄起书本就扇,上来抬脚就踹,可比这疼多了。
我能顽强长大,活到现在,纯属命硬。
后来遇到顾宴卿,他对我很好,让我感受到家里没有的温暖,我还以为我从此有了避风港。
可没想到,他带给我的腥风血雨比那个魔窟一样的家更加猛烈残酷。
稍稍坐定了会儿,我情绪平复下来,伸手进衣兜拿手机。
不料摸到一块柔软,拿出一看,我微微皱眉。
刚才那好心宾客递给我的手帕,忘了还给人家。
我觉得奇怪,这年头,居然还有大男人出门兜里带手帕的,什么癖好?
不过那手帕质感极好,我是做高端定制的,稍稍一看便知这布料有多昂贵。
这种布料叫丝绸羊毛,是一种天然纤维面料。
轻薄如纱,呢面细洁,既有丝绸的飘逸,又有山羊绒的质感与光泽。
一块手帕,用料还这么讲究。
我心想这人肯定也是个有品位的。
手帕有一种淡淡的森林草木清香,我想到跟我说话的那个语调,清冷又温润,还真跟这帕子给人的感觉一样。
帕子一角用双面绣的工艺绣着一个“苏”字。
我突然想起,我那渣爹称呼人家“苏二爷”。
在江城,能被称作苏二爷的人,只有一个。
但那可是苏家!
而且苏家不是向来孤傲高冷,神秘低调,从不涉足任何社交,也极少在公众前露面吗?
至于那位苏二爷,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外界甚至传他身患怪病不能见人。
怎么我跟顾宴卿的婚礼,他会大驾光临?
我百思不得其解,怀疑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不过,人家不轻易现身,一现身就看了这么一出精彩大戏,也算不虚此行了。
手机突然响起,将我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拉回。
李云微在电话里激动又愤怒地狂叫:“顾宴卿跟江怡真是太恶心了!我气得差点把手机都砸了!好在你也没怂,怼得好怼得妙怼得那狗男女呱呱叫!”
我叹息一声,靠在座椅上一手扶额,“不会已经传遍全网了吧?”
“你说呢?这种千年奇葩多难遇到,狗血电视剧都演不出来。网友现在分成两派,骂得热火朝天。”
“......”我闭眼,更加头疼。
我想报复他们是真,可我并不想把自己拉进这泥沼漩涡中。
这事若是发酵闹大,我也难逃反噬。
“小晚,你没事吧?我看到你被打了。”李云微愤怒之后,马上关心我。
我淡淡地道:“没事,挨了几巴掌而已。”
“你爸太过分了!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打你,简直天理难容!早知道我还是该去的,起码能帮你打架!”
本来微微是我伴娘,伴娘服都准备好了。
可因为这变故,今天我没让微微到场,我外婆和小姨她们都没让来。
“江海洋不是我爸,我跟他断绝关系了。”我不冷不热地说。
“断了好!这种禽兽不如的父亲,喊他一声都是给自己折寿。”
“嗯......”我淡淡应着,还在想如何平息网上的舆论。
我不想因为这事影响到公司和我的事业。
李云微听我有气无力的,担心地问:“你怎么样?你在哪儿?我去陪你。”
“放心吧,我没事,我不会为这些人渣内耗——我只是在想,怎么平息舆论风波。”
李云微很懂我,叹息道:“确实,现在网络暴力太恐怖了,那些喷子骂起来不分青红皂白。”
我俩思考了会儿,李云微安慰道:“你先别急,我认识这方面的公关,去帮你问问怎么处理。”
“好。”
通话还没结束,我手机又响起来。
“微微,我先挂了,梁珊打电话来了。”
“嗯,估计也是安慰你的。”
挂断了李云微的电话,我又接起梁珊的,对方确实是关心我,也义愤填膺地骂了狗男女。
之后,还有好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全都打电话来关心。
我疲于应付,索性发了条朋友圈解释我没事,而后直接关机躲清静。
回到家,我收拾完就洗澡躺下了。
可是心一静,那些伤痛还是如潮水般涌上来。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只好从床头柜找出安眠药,吞了两粒助眠。
我从青春期就患上了抑郁症,好在经过多年调理已经基本康复,只偶尔压力大焦虑时会失眠,所以家里常备有安眠药。
吃了药,我沉沉睡去,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察觉。
直到半夜,别墅的警铃响起,八哥也嗷嗷叫个不停,我才悠悠醒来。
意识到有人在叫门,我强撑着混沌下楼,打开门禁系统。
“江晚!你睡死了吗?电话关机,敲门不应,你知不知道快出人命了!”
第9章
快出人命?
安眠药的作用让我整个人混混沌沌,我开了门看着顾宴卿,幸灾乐祸地问:“江怡要死了吗?”
这话彻底激怒他。
“江晚!你不要太恶毒!”顾宴卿脸色阴沉,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我紧紧皱眉,不想跟他吵,一把推他出去准备关门。
可顾宴卿比我动作更快,他蛮横地一脚踹开门,抓住我手臂。
“顾宴卿你干什么!私闯民宅我要报警的!”我也气愤,奋力挣扎,盛怒之下又甩了他一巴掌。
顾宴卿不理会,强硬地将我拉出门,塞进他车里。
“顾宴卿你发什么疯!放我下车!”
“江怡病危,命悬一线,你必须跟我去医院!”顾宴卿一脚油门,车子在凌晨的夜色下疾驰而去。
我不解:“她命悬一线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医生。”
顾宴卿没吭声,侧脸冷肃,神色紧张,只顾不断加速。
我有些后怕,担心这人发狂连累我,只能暗暗抓紧车门扶手。
到了医院我才知道,江怡突然大吐血,正在抢救。
而她血型特殊,血库没有足够的备用血,我又一次被当做移动血袋拉来救命。
得知缘由,我瞠目结舌,只觉得可笑到极点。
“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给她献血?她的命是命,我就蝼蚁不如?”
顾宴卿冷漠地道:“不及时输血,她会死,你抽点血,好好养一阵子就行了。”
话落,他抬眸看向我,说了句更残忍的话:“你以前给我输血几年,不也没事吗?”
我:“......”
唐秀娥着急,过来催促:“还磨叽什么?人来了赶紧抽血啊!小怡还在抢救室等着!”
我看过去,脸色冰冷,“凭什么抽我的血?我答应了?”
唐秀娥理直气壮地说:“是你把小怡害成这样的!你把她的婚礼搞砸了,把她气得晕倒吐血,你不该救她吗?”
我不甘示弱:“那场婚礼本就是我的,是你女儿抢了我的婚礼!而且,是你们逼着我去做证婚人的,我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
顾宴卿又开始PUA我,“都是一家人,要算得那么清楚吗?如果不是因为熊猫血稀有,我也不会为难你。你有救人的能力,却袖手旁观,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提到血型,我忍不住了。
我看向他们,冷笑又疑惑地问:“这里除我外,还有两个人是熊猫血,凭什么只抽我的?”
除我外,顾宴卿也是熊猫血,所以我过去几年才能给他输血治疗。
还有我那个渣爹江海洋也是熊猫血,而我跟江怡都遗传了他的血型。江浩跟江怡是异卵双胞胎,血型不同。
不过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不幸。
这种极其稀有的熊猫血,让我的生存风险比常人高出数倍。
见我不好忽悠,软硬不吃,唐秀娥急得跳脚,越发大声嚷嚷:“你爸身体不好,又是高血压又是心脏病,怎么能抽血?宴卿自己都得过病,好不容易痊愈,当然也不能抽!”
我脸色冰冷,如覆寒霜,只觉得眼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蚂蟥。
他们一条条全都叮在我身上,拼命地吸我血,想把我整个人吸干。
“这么说来,今晚是必须抽我血了。”
“那必须的!”唐秀娥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小怡是你亲生妹妹,你见死不救,会遭天谴的!”
顾宴卿脸色惊愕,看向唐秀娥问:“亲生妹妹?”
唐秀娥脸色一怔,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秘密,想掩饰却来不及了。
我看向顾宴卿,觉得没必要隐瞒了,讥笑道:“你现在才知?江怡江浩是我同父异母的亲生弟妹。”
顾宴卿吃惊更甚,“同父异母?可他们只比你小两岁......”
“是啊,我那个禽兽不如的渣爹,在我一岁时就出轨了,也许更早。他千方百计地逼我妈离婚,就为了把狐狸精一家接进门。”
顾宴卿震惊的眼神在江海洋跟唐秀娥之间来回。
“这件事......你从未跟我说过。”他低声呢喃,神色间复杂难辨,好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家丑不外扬,我没事提这个干嘛?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明?怎么就没意识到?”
这么罕见的熊猫血,我跟江怡同血型,是个脑子都要怀疑下吧?
见顾宴卿缄默不语,我接着问:“你现在总该明白,为什么这么排斥江怡,见死不救了。”
我以为顾宴卿知道真相,会意识到自己被江怡欺骗了,会意识到他有多对不起我了。
谁知他很快找到了一套新逻辑,看着我说:“犯错的人又不是江怡,她生病是无辜的。”
哈?什么?
我被气到哑口无言,思绪紊乱了好一会儿,“她从进入江家开始,什么都要跟我争抢,我事事都要让着他们兄妹,被他们欺负,这也是无辜的?到现在她抢走我未婚夫,我的婚礼,我亲手做的嫁衣——这也无辜?”
顾宴卿不耐烦了,“这是两码事,你混为一谈有什么意思?”
我盯着他,觉得这张清俊好看的脸庞,比恶魔还要丑陋。
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抬步就走。
顾宴卿转身一把拉住我。
“放手。”
他抬眸,露出那副忧郁颓丧的嘴脸。
过去几年,我们偶尔闹矛盾,他只要摆出这副样子跟我说说好话,我马上就妥协了。
今天,他故技重施。
“小晚,就当是我不对好了,我对不起你。你一向最心软,最善良了......现在江怡命悬一线,你救救她好吗?刚才妈说了,她可是你亲生妹妹......”
妈?他叫唐秀娥叫得可真顺溜。
我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心念一转,突然改变态度:“让我救她也行啊,看你们的诚意了。”
顾宴卿马上问:“你想要什么?我们都答应。”
我转身看向江海洋,“你答应办完婚礼,把原属于我妈剩下的股份,全都给我的——现在就找律师过来签协议。”
江海洋一听来火,“你把婚礼闹成那样,让我颜面扫地,沦为笑柄,还好意思要公司股份?”
我转身要走。
唐秀娥马上道:“行!你那个死妈的股份都给你!”
江海洋不舍得,正要说话,唐秀娥看向他吼道:“女儿的命重要还是股份重要?女儿要是挺不过这一关,我跟你没完!”
江海洋立马不吭声了。
我又看向顾宴卿,故意狮子大开口:“抽血对我健康有风险,我拿点报酬不过分吧?”
他点点头:“你开个价。”
“每100CC,100万。”
“江晚你抢——”唐秀娥一听就要开骂,可顾宴卿毫不犹豫地答应,“行。”
他可真是疼爱江怡呢。
谈好条件,我们当场写了协议,双方签字按手印——等天一亮,他们就要兑现承诺。
办好这一切,我看到他们几人全都松了一口气,还彼此对视了眼,似乎在说终于找到冤大头了。
唐秀娥急促地催着护士带我去抽血。
我等护士走近,笑了笑问:“吃过安眠药是不是不能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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