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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沛若冉 它是沈沛最新著作的古代言情书籍,本书的名字是《若冉沈沛》,此书内容文情并茂,描绘丰富,笔下生花,推荐给大家。《沈沛若冉》小说精彩试读:沈沛让俞长胜朝各州县发布了通缉令,而后又三令五申不得伤其性命,虽然这要求怪异非常,可俞长胜却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这样的主子反而是要正常一些的。只是这通缉令的细节,还是要与兄长商议的。紧接着俞长胜去东宫找了俞森。俞森又去请示沈靖。沈靖亲自下了密令,让各州府衙配合暗中调查,目的简单明确,找到人却不能伤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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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婢 》精彩章节试读

沈沛让俞长胜朝各州县发布了通缉令,而后又三令五申不得伤其性命,虽然这要求怪异非常,可俞长胜却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这样的主子反而是要正常一些的。

只是这通缉令的细节,还是要与兄长商议的。

紧接着俞长胜去东宫找了俞森。

俞森又去请示沈靖。

沈靖亲自下了密令,让各州府衙配合暗中调查,目的简单明确,找到人却不能伤了人。

沈沛完全不知道兄长在背后到底为他做了什么,他这些日子过得并不舒坦,心里像是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痊愈。

秦王府风平浪静,秦王并没有因为若冉的离开而雷霆大怒。

只是沈沛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喜怒不形于色,面对姜州的时候,倒是会故意透露出一些情绪,让姜州放心一些。

这样的日子其实过得并不好受,沈沛却甘之如饴,只可惜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多久,姜州就按奈不住,“秦王殿下,还请您尽快下定决心。”

沈沛晃了晃酒杯里的酒,倒是耐心十足,秦王府如今清清冷冷的,沈沛回了府也没有要见得人,他也不怎么想回去。

与其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倒不如看姜州做梦来的有意思的多。

“舅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已经部署了那么久,你在担心什么?”沈沛看着姜州漫不经心的笑,“毕竟目前朝中局势不算明朗,本王的皇兄如今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本王若是想做什么,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头扣下,本王和舅舅所有的心血都要付诸于东流……”

“舅舅……你可甘心啊?”

沈沛半真半假的开口,说的话倒是非常漂亮,为自己考虑,也为姜州考虑。

“况且……母后有两个儿子,她虽疼我,可皇兄是太子……对于母后而言谁当皇帝有什么区别?横竖她都是太后,所以母后久久不愿给一个赐婚懿旨……”沈沛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早已经炉火纯青。

姜州和皇后兄妹俩早有嫌隙,皇后是个聪明人,虽然想要保住家族,却也知道自己的责任,并不会被姜州牵着鼻子走,可在姜州的眼里便是妹妹“背叛”了家族。

妹妹靠不住,这才想要推女儿上位。

“真是女大不中留!”姜州气急败坏的骂道,可姜州虽然生气,却也是非常的克制,并没有说什么对皇后不敬的话,但有些话不说出来彼此也是心知肚明的。

沈沛对此却只是笑了笑,“舅舅,这条路可比我们想象当中的还要艰难许多,所以万事不能操之过急……总要徐徐图之。”

沈沛如今有的是时间和姜州耗。

这么耗下去,只有姜州会越来越着急。

姜州见沈沛这般模样,也怀疑是不是沈沛诓骗自己,结果他发现,沈沛对这些事情都很上心,京城的布防图,被他研究的烂熟于心。

姜州这才明白,沈沛不是不上心,而是太过于上心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在等,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时此刻就要比谁更耐得下性子。

可其中最着急的不是沈沛和姜州,反而是苏穆。

苏穆原本以为回到了京城就可以见到沈沛说的那个少年,可这几天来,他都没有收到沈沛的消息。

苏穆也知道京城中的朝局诡异,也不敢贸贸然的去联系沈沛,就怕打草惊蛇。

苏穆告诉自己,如今就在京城……孩子又不会跑。

不用急于一时。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他就能够见到那个孩子,无论是还是不是,苏穆都想见见那个孩子。

苏穆一边着急,一边还要想方设法的瞒着夫人,这日子别提过得有多痛苦,偏偏姜州一党还气定神闲的。嚛魰尛說蛧

也不知要选择什么时间动手。

这一日很快就到来了,姜州终于等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两天后,苍玄帝的生辰,久未露面的皇帝陛下选择去太庙祈福,姜州不愿放过这个机会就要动手。

沈沛却一反常态的阻止了,“舅舅,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不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吗?父皇最近连早朝都推迟了许多,还时不时的罢朝,这会儿居然可以去太庙?这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沈沛说的真心诚意。

可姜州却不能再等下去,非要这次就动手,“秦王殿下什么时候也开始如此妇人之仁?您是真心觉得有假,还是不敢动手?”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姜州不停的开口怂恿沈沛,沈沛笑而不语,见劝说不了姜州只能答应下来。

姜州打的主意非常简单,挟天子以令诸侯,沈沛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吗?

有了苍玄帝在手,便可以名正言顺了不是吗?

姜州自己想要作死,沈沛也不会拦着他的,等到苍玄帝生辰的这一日。

京城的局势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起来,沈沛跟在姜州身边,乖乖巧巧的扮演好自己提线木偶的角色,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姜州说了算。

这样的局面,姜州很满意,沈沛也挺满意的。

沈沛听着姜州说了许多激励人心的话,越听越觉得有趣,这般蛊惑人心的手段,倒真是了不得的很,也难怪可以哄的这么多人对他死心塌地的。

姜州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多少的顺利,毕竟……苍玄帝身边的护卫也不是假的,兄弟俩为了演戏,可谓是下足了血本。

一步一步引诱姜州跌入陷阱,姜州看着自己的人马把苍玄帝包围,心中颇为激动,他缓缓的走上前,明明喜悦已经无法克制,却还要假模假样的对着苍玄帝恭恭敬敬,“陛下,别来无恙?”

苍玄帝看了一眼姜州,发现他依旧沉溺在自己编织的美梦当中,也觉得有点儿奇怪,苍玄帝很想问问沈沛,到底对姜州做了什么。

怎么能把人哄的这么找不着北?

“姜爱卿这是要做什么?对着朕兵戎相见,你是想要造反吗?”苍玄帝被兵刃指着,脸上却一点也不见惊慌失措,反而唇边泛着微微的讽刺……

“陛下……您年事已高,龙体抱恙,如今也是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了。”姜州笑意盈盈的开口。

苍玄帝觉得姜州的行为尤其可笑,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临了却栽在这个上头,“退位让贤?让给谁?你这个乱臣贼子吗?”

“天下能者居之,太子无德无能,陛下这般的偏心……同样都是陛下的嫡子,陛下这般行事岂不是让秦王殿下寒心?”姜州说的话颇为道貌盎然,说是为了沈沛,可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话语里的狼子野心。

苍玄帝朗声笑起,反问姜州,“这话是谁跟你说的?是沈沛吗?”

而后苍玄帝话锋一转看向沈沛,“小九,你也觉得父皇偏心你皇兄?你是想当皇帝吗?”

“儿臣可不想当什么皇帝,同您和皇兄一般半夜三更批折子。”沈沛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折扇,似笑非笑的开口,“这一切儿臣可一概不清楚,今日会出现在太庙,可都是舅舅给教唆的。”

沈沛把责任全部推到姜州的身上,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并且还杀人诛心,“儿臣早就劝过舅舅,皇兄是父皇亲封的东宫太子,地位尊贵不可撼动……只可惜舅舅不信呐,儿臣能有什么法子?”

沈沛的声音越来越轻,看着姜州笑的讽刺。

事到如今姜州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只怕是被沈沛算计了,他满脸震惊的看着沈沛,“你?!”

“舅舅……做外甥的,可是想给你一条生路,只可惜……你自己不愿意啊……”沈沛想了想,又往姜州的心口戳去,“今个儿出来的时候,本王不也提醒你,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沛想,自己真的是很善良很大度了呢,无奈姜州不信。

他不相信,非要自寻死路,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姜州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来不及找沈沛算账,只能垂死挣扎一番,催促手底下的人快点动手,只要抓了苍玄帝,一切都还有转机。

可不等姜州的人动手,太庙里就涌现了另一批人,把姜州的人团团围住。

姜州慌了神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是苏穆。

“苏穆,你好大的胆子,无召入京,你是想造反吗?”姜州反咬一口。

苏穆却朗声大笑,半点没把姜州放在眼里,“臣奉吾皇旨意入京,擒拿逆贼,反贼姜州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做了如此精密的部署,全部都是为了姜州,如今到了最后关头,当然不容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沈沛也懒得多管闲事,这擒拿反贼的事儿,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比较好,他闲庭信步的走到苍玄帝的身边,“父皇,您这生辰可早了些,若是再晚些,只怕还有更多的好戏看。”

见到姜州落马,沈沛还是有点儿可惜的,最有意思的事情都已经没了,之后的日子得多无趣?

“怎么?你还觉得可惜了?”苍玄帝没好气的看着沈沛,“姜州此人老谋深算,心狠手辣,你与他周旋能够成功不过是你运气好,难道你是觉得自己有多能耐?”

苍玄帝虽然心里觉得沈沛能耐,却还是觉得这件事太过于危险,并不想鼓励沈沛的这种行为。

“父皇教训的是。”

沈沛懒得争辩,索性就低头认错。

一句话说的苍玄帝沉默下来,近日皇后总与他说小儿子的性子有些变化,起初苍玄帝还没当一回事,此番见到之后也觉得皇后说的确有其事,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小九……你可是有什么心事?若是你有心事……大可以告诉父皇。”苍玄帝也没管一旁厮杀的有多激烈,姜州人手不足,不过是强弩之末。

早已经显露了败像,如今苍玄帝的所有心思都在幼子的身上,只希望幼子可以好好的。

“父皇说笑了,儿臣能有什么心事?”沈沛微微一愣,又开始扯谎,他便是有满腔的心事,又能说与谁听?

谁都不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唯一可以给他答案的那个人,却寻觅不到踪迹。

“父皇若是信得过儿臣,不如把这‘乱臣贼子’交给儿臣审讯,儿臣倒是有很多的话,想要问问清楚呢。”沈沛的声音有些冷,他把若冉离开的原因,或多或少的迁怒到了姜州的身上。

沈沛心中其实明白,最大的罪魁祸首也许是自己,可是沈沛并不想承认,只想迁怒旁人,来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虽然这法子有些自欺欺人。

可沈沛也顾不上那么多。

在这般憋闷下去,只怕自己会想疯了。

“父皇意下如何?”沈沛轻声询问。

苍玄帝还能意下如何?自然是依了沈沛的意思,只是如何处置姜家,他还得想一想,这不是普通人家,这是皇后母族。

苍玄帝敬重爱妻,自然想要有一个妥善的处理。

沈沛当然也明白,也没有在这时候多言什么,只是扶着父亲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出太庙。

所有的阴谋诡计尽数的抛在脑后,他要做的事情,能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

再之后,就要看皇兄了。

姜州和姜家如何处理,也不是他说了算的,要看母后的意思。

沈沛懒得去理会这些弯弯绕绕的,他只觉得这会儿非常的空虚,压根不知道要做点什么才好。

秦王府他不想回去,东宫这时候也不想去凑热闹……

索性就去了酒楼喝酒,可沈沛还没喝的尽兴,苏穆就过来了,他已经忍耐了好些天,如今当真是忍不住。

“秦王殿下,老夫有一件事想要请问您……”

苏穆一开口,沈沛就知道他要问什么,原本也想这两天去把这事儿处理一番,没想到苏穆主动过来了。

还真是心急。

“不是本王不近人情,只是本王如今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沈沛可没想诓骗苏穆,便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苏穆说清楚。

苏穆听完之后只觉得目瞪口呆。

“王爷……您的意思是,那孩子是您侍女收养的孩子?”苏穆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脑子里闪过齐律的条条框框,也不知道是要说沈沛包庇,还是要说别的。

沈沛点点头,又拍开一坛酒递过去,也许是因为酒水的作用,也许是因为面对苏穆这个“局外人”沈沛可以把内心的痛苦宣泄一些,无论苏穆听不听得明白,至少他可以说个痛快。

“是她在乱葬岗捡来的孩子。”沈沛原本是想和若冉好好商议的,可如今人都已经不见了,他再守着这些承诺也没有多大的意思,便把自己知道的细节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苏穆。

苏穆听完之后,老泪纵横。

却苦于没有法子和孩子当面对质,甚至连孩子的模样都不知道,私心里希望这件事是真的,可理智却提醒他不要抱有侥幸的心理。

苏穆的脸上呈现出纠结,痛苦,挣扎的模样。

看的沈沛烦躁的很,喊来店小二准备笔墨纸砚,便在纸上画起画来,临去东海前,沈沛还见过若晨一次,是以对他的印象还算是比较深刻。

其实就算那时候没有见过,沈沛也记得若晨长什么模样,只要是和若冉有关的,无论是人或者事,他都可以记得清清楚楚。

沈沛一边自我厌弃,一边冷静自持的画下若晨的画像……

苏穆便看着沈沛一点一点的描绘出那个少年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心惊。

这孩子果然如秦王殿下所言,和他夫人长得颇为相似。

“这……”

“他叫若晨,先前在上雅书院念书,成绩名列前茅……苏元帅去打听一番就能了解到更多的,本王如今也不确定这孩子是否是你的亲骨肉,他们如今也不知下落,不知所踪,若苏元帅想要去寻,本王也不阻拦,一切都看你自己。”

沈沛说这番话与其说是为了劝苏穆,倒不如说是为了劝自己。

扳倒了姜州之后,沈沛的内心忽然变得空虚起来,他的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便是要找到若冉,找她问清楚,为什么要离开。

“多谢……王爷。”苏穆拿着那副画像,心里激动的很,原本如同一潭死水一般的心,在这时候却泛起涟漪,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也想去试一试。

苏穆原本想见过那个孩子之后再告诉夫人这件事,如今看来是根本就隐瞒不住了。

这件事,还是要同夫人商议的好。

想到这里苏穆根本就坐不住起身告辞。

沈沛也没拦着他,随意点了点头便让苏穆离去,而后把笔一扔,又开始喝酒,也不知究竟喝了多少。

喝到迷迷糊糊的时候,沈沛却捡起地上的笔开始作画……

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虚晃晃的人影,并不是很清晰,却非常的传神,熟悉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画的是什么。

至少俞长胜和四喜就能够一眼看出来……沈沛画的是若冉。

两人心中难受,却也无从劝解。

只能趁着夜色,扶着喝醉的沈沛回去秦王府。

他二人都以为沈沛喝醉了,可沈沛却清醒的很,自己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煮醒酒茶,然后他又不可避免的想起若冉来。

以往这个时候,若冉都会为他煮好醒酒茶。

还会准备……一颗糖。

沈沛看着那个再是熟悉不过的糖罐,走过去打开,发现里头放满了糖,满满当当的一罐子。

显然是有人细心准备的,沈沛拿起一颗糖果,举到半空中就着烛火看起来。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她可以毫无顾忌的一走了之,又可以细心妥善的准备着一切,方方面面,什么都考虑到了。

大到春夏的衣衫和鞋袜,小到糖和茶叶……

她都准备好了,那么细心,那么贴心。

那么残忍,那么无情。

让沈沛下定决心要忘记的时候,又忍不住的想起她来。

沈沛只觉得待在秦王府,整个人都要窒息,若冉的影子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沈沛一颗一颗的吃掉糖罐里的糖,只觉得嘴里一股甜甜腻腻的味道,甜的几经发苦。

他捏着那糖罐,想要狠狠的砸碎,最终还是妥协了——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沈沛心知肚明,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会妥协的,面对若冉,永远都只有妥协的份。

他把那只旧糖罐塞到怀里,默默垂下眼,又开始自欺欺人。

翌日一早,沈沛入宫请安。

苍玄帝因为皇后的原因,还是对姜家网开一面,只斩了罪魁祸首和牵连其中的,姜家族内的入仕子弟,全部罢官,三代以内不能入仕。

名门望族一夕之间,从云端跌落到尘埃里。

有人唏嘘,有人叹气。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

这已经是陛下网开一面的结果。

如今最尴尬的却是姜婉潼,昔日同沈沛的“婚约”传的沸沸扬扬,眼看就要登上秦王妃的宝座,却在一夕之间沦为阶下囚。

任谁见了都要啧啧感慨几句。

姜婉潼身为臣女,被破格封为柔嘉郡主,如今成为罪臣之女,身上所有的荣耀尽数褫夺,她虽没有主动参与谋反,却是主谋姜州的嫡女,身份尴尬非常。

若是以株连罪论处,姜婉潼难逃一死。

最终还是皇后做主,让她远嫁离开京城,身边无父兄扶持,嫁的人也不是什么显赫之家,只要姜婉潼安安分分的,她便可以好好的度过余生。

至于罪魁祸首姜州。

对自己的罪名供认不讳,却只提出一个要求,要见沈沛一面。

其实就算姜州不提,沈沛也是要去见他的。

两人在刑部的大牢碰了面,姜州虽然入了狱,却还是如同以前一样的儒雅。

仿佛他不是个阶下囚,而是胜券在握的胜利者,他看着沈沛缓缓的开口,“沈沛,你就真的甘心吗?”

“甘心只当一个王爷?不想要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沈沛只听了这么一句话,便知道姜州所有的优雅姿态全部都是装出来的,如今只是佯装镇定罢了,内里早就疯魔的不成样子。

“江山是我父皇的,他爱给谁就给谁,于你有什么干系?”沈沛嗤笑一声,笑姜州的看不透,“他给了皇兄,便是皇兄的,若是有朝一日父皇要将皇位给本王,本王也会坦然受之。”

而不是靠偷,靠抢,靠窃取。

“况且,当皇帝那么累……”沈沛是真的不想当啊,究竟为何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脑子都不怎么好使吗?

姜州:“……你说的一定不是真心话。”

沈沛都懒得和他废话什么,他只觉得和一个疯子,是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可姜州最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被沈沛蛊惑……

他聪明一世,怎么会栽在这这个小子手里。

“你就到黄泉路上好好的去想想吧,本王不奉陪了。”沈沛也不想审问什么,想问的问不出,他也懒得多看姜州一眼。

“你是不是给老夫下毒了?沈沛,你这个阴险小人!”姜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只能想到这一点,不然怎么解释他的一反常态?

他怎么可能会被沈沛骗了?

可沈沛却摇了摇头,下毒?他还没有这么卑鄙,“你只不过不相信本王和皇兄手足情深罢了。”

明明沈沛觉得一眼就可以看穿的把戏,所有人都当了真。

认为他和皇兄反目成仇。

“我不信!身在天家哪有什么手足情深?那是骗你的,那是沈靖骗你的,你不要傻了!”姜州事到如今还想着要挑拨离间,沈沛连反驳的心思都没了。

没有手足之情吗?

沈沛这会子倒是替母亲有所不值。

“你觉得,若非因为母后还顾念手足之情……你还能死的这般体面吗?”沈沛淡淡讽刺,把姜家所有人的下场都对姜州据实已告。

可姜州听到这些,却是怎么都无法接受。

他宁愿家族是被满门抄斩,也不要那个和他有“二心”的妹妹假惺惺的当滥好人。

沈沛看着姜州,语气平淡的反驳,“母后不过是清楚自己的责任,她先是大齐的皇后,然后才是姜家的女儿。”

姜州接受不了这些,在狱中不停的嘶吼,狂怒,听得沈沛烦不胜烦,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某一天的深夜,姜州被一盅毒·酒了结了性命。

死的悄无声息,死的毫无悬念。

朝堂的一角坍塌,可他们很快的发现,太子殿下把姜州所有的党羽都一网打尽,肃清朝堂。

甚至都没有惹出任何的乱子来。

至此,姜州谋逆一事,终于尘埃落定。沈靖终于把最大的威胁给铲除干净。

苍玄帝龙心大悦,大宴群臣。

就在这时候,秦王沈沛却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举动,自请去封地,远离京城。

惹得朝野议论纷纷。

此番铲除姜州一党,秦王功不可没,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说是最大的功臣也不为过,秦王本就是亲王。

加官进爵怕是不能,可该有的赏赐绝对不会少,况且秦王还这般受宠。

就在所有人都心思浮动的时候,沈沛自请去封地,打破了平静的假象。

众朝臣议论纷纷,只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大家伙儿都知道秦王的封地在什么地方,靠近北漠,土地贫瘠,便是沈沛愿意去,只怕三宫也不会答应……

这不,御书房就因为这件事情吵了起来。

“不成,朕不同意。”

“不行,孤不答应。”

苍玄帝和太子殿下同时开口,意思非常明显,绝对不会放沈沛去封地,可沈沛却去意已决。

“先前为了铲除姜州,儿臣不得已撒下弥天大谎,导致京城中流言蜚语诸多,都认为儿臣想要和皇兄争夺东宫之位,可儿臣绝无此意。”沈沛随口扯理由,他知道父兄是不会相信这样的话,可难保京城里的人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孤从不信这些,父皇也不会信的。”沈靖皱着眉头反驳,“你那封地,是能住人的吗?三年的总收成还不如孤和父皇给你的赏赐……”

沈靖气哼哼的开口,这话在场的几个人听了都觉得没什么毛病。

可苏穆却不乐意了,“太子殿下……那地方也没有您说的那么磕碜。”

他们不都过得好好的吗?

沈靖这才想起御书房还有一个苏穆在,说起他沈靖就来气,若非是因为苏穆,沈沛如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孤失言,还望苏元帅莫要放在心上,孤并非意有所指。”沈靖诚恳道歉,而后话锋一转对着苏穆发难,“只是苏元帅,说话做事总要有事实依据,小九自幼在京城长大,你是从哪儿看出他有什么将帅之才的?”

太子这话说的就连苍玄帝也不想反驳,也觉得这苏穆碍眼的很,居然怂恿他的幼子去参军。

“这……秦王殿下才思敏捷,兵法策略一点就通,还能够举一反三……”苏穆挑着沈沛的优点说。

“小九的优点不需要苏元帅赘述,兵法并非儿戏,苏元帅不要妄言。”

“这……纸上谈兵终觉浅,还需要实战才能得出经验。”

“大齐的将士们可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可不是让他去实战得经验的。”沈靖据理力争,见招拆招。

苏穆:“……”

苏元帅此时此刻只觉得额头上汗涔涔的,早就听说过太子殿下疼爱幼弟。他原本以为不过是无稽之谈,却不曾想太子殿下的心眼儿可以偏成这样子。

“太子殿下……”苏穆拱了拱手,想要和沈靖继续掰扯。

却被一旁的沈沛打断,“皇兄莫要说了,臣弟心意已决。”

“可是……”

沈靖心疼沈沛,不想他去封地吃苦,苏穆却觉得秦王是个难得人才,不想这么放手,眼看君臣又要开始针锋相对。

看够了戏的苍玄帝总算开了口,“罢了罢了,苏爱卿先回吧。”

皇帝都开口了,苏穆只能恭敬的退下。

此时御书房只有父子三人,没了苏穆在场,沈靖更是无所顾忌,怎么都不同意沈沛的要求,“孤不会同意的。”

“皇兄……臣弟知道你的信任,可是臣弟不愿让任何人说三道四的,你可以容忍,臣弟却是不能容忍的,昔日都是你护着臣弟……臣弟也想着要护你一回。”

沈沛说的大义凛然,沈沛却一个字都不相信。

“虽然你这么说孤很感动,可是小九……孤不是三岁小孩,这话连佑安都骗不了,你拿来骗为兄,是不是有点太过敷衍?”沈靖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沈沛的谎言。

沈沛:“……皇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至少以前拆台还没有这么厉害。

“这件事休要再提,孤是不会答应的,若京中有什么人胆敢妄议,孤不介意好好的教教他们怎么说话。”沈靖拒绝的干脆利落。

沈沛抿唇不言,最终还是苍玄帝拍板,允沈沛去封地,也允他参军。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一件好事。

只是当父母的总是有诸多的不舍,这也是人之常情。

“多谢父皇成全。”沈沛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行礼,看的苍玄帝颇为心酸。

事已至此沈靖便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认下。

本想好好给沈沛践行。

谁曾想沈沛是一刻都不愿意多待,三日之后便要动身。

苏穆已经同尹夫人商议过若晨的事情,夫妻俩一致决定,无论那孩子是不是自己的骨血,找一找,见一面,全当了却心中的一点念想。

若是呢?

万一呢?

这一点侥幸的心思,如同一点星星之火,点燃了心中那铺天盖地的妄念。

况且西北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帅,他们夫妻二人都不在,若是北漠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无法应对。

还是要早些回去守着才能安心。

至于沈沛,则是一点儿也不想在京城里待着,白日的时候他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夜幕降临,他无法安眠。

沈沛只觉得秦王府里到处都是若冉的气息。

他每每午夜梦回,醒过来便能听见她的声音,恍惚言犹在耳,可每当沈沛清醒过来的时候,却什么人都看不到。

这些事情,谁都不知道。

沈沛谁都没有告诉。

他只是独自一人承受着若冉离开的悲伤。

秦王府中到处都是若冉的痕迹。

沈沛无法抹去,也舍不得抹去,只能逃避……

况且,他也要找到若冉,亲自问清楚原因。

到了离别的那一日,沈靖亲自来城门口送他,兄弟话别,沈靖提起若冉,问沈沛想要去封地,是否与若冉有关。

“没有。”沈沛口是心非,半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懦弱,“臣弟不会再想她,是她弃我而去,并非是臣弟失言。”

沈沛说的坦坦荡荡。

眼里是一片云淡风轻,仿佛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言,半点都不在意。

可是沈靖知道,沈沛离开京城,什么都没有带。

唯独带走了那只叫做“煮煮”的兔子。

还有几件袖口上绣着梅花的常服。

不提,却不代表沈沛真的放下了,沈靖只觉得沈沛心中的那道伤口再也没有办法愈合,他把它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此后经年,若冉成了沈沛心中最深的一道伤,碰不得,提不得,只要一碰,便会撕裂的痛彻心扉。

北漠苦寒,赤地千里,黄沙戈壁,战乱不休。

昔日顽劣不堪的娇贵王爷,最终长成为雷霆手腕的疆场修罗。

无人再提及沈沛的任性过往,自然也无人会提起那个昔日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女子。

那段稚嫩岁月的过往,最终掩埋在京城的风花雪月当中。

无人触碰,无人知晓。

第60章重逢【见面啦】

三年后。

南海,南山镇。

若冉拿着秤,称了一些小珍珠,在纸上记录了重量,拨弄了一会儿算盘,从一旁取出几枚铜钱递给面前的老人,“您收好。”

“谢谢夫人。”

若冉笑着点了点头,便朝外头喊着:“下一位。”

队伍缓缓的上前,人群陆陆续续的离开,若冉给最后一位渔民算了铜板之后,便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

她看着屋子里各式各样的珍珠,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蹲下身开始挑选起来。

也不知忙了多久,店铺的门被敲响,若晨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还拎着个食盒走了进来,“阿姊,你还在忙吗?先吃饭。”

若冉回头应了声,把手里瑕疵的珍珠收了起来放到一边,接过若晨怀里的孩子哄了哄,“今天怎么那么早?”

“还早呢?你瞧见没有太阳都快要落山了。”若晨从食盒里取出饭菜放到桌上,喊若冉快点吃饭。

若冉抱着孩子走到桌边,看了一眼饭菜,发现又是鱼,这个脸色就有一点不大好,“怎么还是鱼?”

若晨一听这话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开口,“你说呢。”

住在海边,除了吃鱼,还能干什么?

“还有海螺。”若晨把另外一盘菜端到了桌上,还有一些自己种下的时蔬。

毕竟这饭菜都是若晨做的,若冉就算实在是看烦了鱼,也不能表现出什么不满来,转而看向一旁的孩子,笑眯眯的问道,“悦悦,吃饭了没有?”

坐在一旁的孩子安静乖巧,漆黑的头发,乌亮的眼睛,白皙的皮肤,长得漂亮极了。

她听见若冉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

若晨见她开始吃饭,就去看那些珍珠,发现品质参差不齐,“阿姊,这些珠子根本就不能用,你收它干什么?该不会又是什么小孩子来糊弄你的吧。”

若冉听到这话头也没回,继续低头吃饭,若晨说的那些她何尝不知道,南山镇这边虽然有珍珠,可这些珍珠不是人专门养殖的,而是天然的,珍珠品质有好有坏,有大有小。

若冉两年前来到南山镇,发现这里虽然有很多价值连城的珍珠,却根本无用武之地,因为地方实在是太过于偏僻,便是这些珍珠再漂亮,也没有人会来这里收购的。

况且漂亮的大珍珠难以寻觅,能找到的都是一些小小的珠子,也不怎么值钱,收集起来费时又费力。

起初是若晨捡来给孩子玩的,若冉到这里之后尝试着卖绣品赚银子,临近完成的时候,才发现还缺一种丝线点缀,她怎么都找不到替代品,就把悦悦平时玩的珠子给穿了上去。

原本珠子是没有穿孔的,还是若晨特意钻了孔串起来给孩子玩的。

若冉原本不过是随意的尝试,却不曾想带去了城里,被人当场看中买走了。

若冉也不知那些人是看上了珍珠,还是瞧上了她的手艺,可无论如何,能赚到银子才是最要紧的。

可若冉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绣品居然被这边的一个商人看上了,他走南闯北行商说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独特的绣法,若冉却只是笑,心知肚明她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绣法,商人会觉得独特,只是因为没有人会把珍珠绣在上头。

加上她时常给沈沛做衣服,还会一些别的绣法,她把那些绣法改了改,用了上去。

那商人说吐蕃和西域那边的贵族倒是很喜欢这些玛瑙宝石珠子之类的。

他想试试看,这一类的绣品能不能在那边打开销路。

最终那商人和若冉定下了合约,由他把这些商品运往西域、吐蕃这些地方贩卖,赚到的银子他们分红。

具体这个分红怎么定,是若晨出面和那商人商议的,他们肯定没吃亏便是了。

毕竟那商人离开的时候,可是有点儿恍恍惚惚的,大概是不太明白,为何自己身为一个商贾,算盘还打不过一个书生。

从那之后,若冉就开始了尝试用珍珠来绣东西,大大小小的珠子,都用上了。

可他们俩的精力毕竟有限,找珠子是个繁琐的活计,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只不过这送来的珠子,也并不都能用,用不上的若冉便拿去磨了珍珠粉。

“不是呢,你也知道,乡下的百姓们并不富裕,南山镇地处偏僻,除了一些渔民们有些银子,其他人的生活并不如意,虽然不太好,但也是可以用的。”若冉没怎么放在心上。

况且那些渔民们靠天吃饭,天气不好的时候根本就不能出海捕鱼,所以大家的日子过得都非常艰难,她也不想多去计较什么,有时候瞧见那些苍老的脸庞,她也着实狠不下心来。

只是给的少些。

这地方的确是很偏僻的,并且还非常的危险,时常会有海盗出没,也许是因为没什么东西可以抢,近一两年,海盗也不怎么来。

若冉手中原本就有积蓄,这三年来运气也挺不错的,也没吃什么苦,只是南山镇百姓普遍不是大富大贵的,大家伙儿也只是日子过得去,做些小买卖营生,他们有财也不能外露,免得被人觊觎。

姐弟俩只能尽可能的装穷,而这装穷最好的办法便是——吃鱼。

毕竟,肉比鱼要贵上许多。

若冉虽然不太喜欢吃鱼,好在这鱼种类繁多,也还能够吃一吃,等她把饭吃完,若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又开始对着若冉碎碎念,“阿姊,不是我说你,你就算再怎么忙,能不能按时回来吃饭?你这么三天两头的不按时吃饭,饿坏了可怎么办?”

“是……是……小晨说的是,阿姊知道,知道。”若冉散漫的敷衍着,脑子里却开始计算今儿个到底花了多少银子,这些珍珠又可以赚到多少银子。

若晨看出了若冉的敷衍,心中气恼,“阿姊!”

若冉愣了愣神,轻轻的笑了起来,“小晨不要生气,你要是生气,悦悦会害怕的。”

若晨被若冉气的不行,看向一旁乖乖巧巧的悦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阿姊……我知道你想要赚银子带悦悦去看大夫,可是……你也不能不顾自己。”

若晨说起悦悦的时候,只觉得忧心不已。

悦悦已经两岁多了,却还是不会开口喊人,若冉和若晨都很着急,也带她去看过大夫,只是这边地方偏僻,城里能够找到的大夫也不是医术特别高明的。

其实他们心中都清楚,若真是要找到好的大夫,还是得去大一些的城市……

可是……

“也不光光是为了悦悦,还有你……”若冉一直都觉得,是自己的原因亏待了若晨,原本他应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的。

当年若他们不离开京城,若晨是可以考上秀才的,按照他的学识,金榜题名也是指日可待的。

“我?同我有什么干系?阿姊莫不是还在因为我没有继续念书的原因而心中难受?”若晨自己都没怎么在意,却没想到若冉那么在意。

若冉没说话,显然就是那么想的。

“阿姊,先不论京城有没有风平浪静,便是风平浪静了又能如何?便是我换了个身份进京赶考,只要那人还在朝中一日,我便有被认出来的风险……”若晨想的很开,“更何况,阿姊和悦悦在这儿,我也不放心独自离开。如今这样的日子,我过得也很开心,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若晨如今在南山镇,还是小有名气的,南山镇地方小,识文断字的不多,大人们忙着劳作,留下一些孩子无人看顾,若晨便把这些孩子们全部集中起来,教他们读书写字。

姐弟俩在南山镇,可谓是人人称赞的对象。

可若晨做这些才不是为了什么大公无私,他知道阿姊一个独身女人带着悦悦很是艰难,悦悦不会说话,平日里的风言风语并不会少,孩子会渐渐的长大,听得出好和坏。

若晨只希望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让这些百姓们多感念一些他的好,少对着他姐姐和外甥女说三道四的。

况且……若晨也希望悦悦可以和小朋友多多接触,日后长大了,悦悦总是需要玩伴的。

“是否是因为我当年难产……”若冉心中对这件事一直是有愧疚的,这孩子一直都是乖乖巧巧的,在她腹中便是如此,他们原本是想留在汴京一段时间的,可后来他们在汴京的时候瞧见了通缉令。

若冉怕城门封锁之后便出不去,这才急急忙忙的走了。

从那之后,她的心情便不好起来,孩子会难产,也不是因为赶路,而是因为她心思郁结。

悦悦出生的时候,很是瘦弱,便是如今也有些单薄,两岁多的孩子,看着比同龄的孩子小许多。

若冉对此一直都很愧疚。

“大夫们都看过,说悦悦并没有什么先天疾病,也许只是说话晚,便是不会说话又如何?我们悦悦那么聪明,哪点儿比旁人差了?”若晨说这些话可不是在夸赞自己家的孩子。

而是因为悦悦实在是聪明,她平日里都是乖乖巧巧的,上午若晨要随渔民出海捕鱼,悦悦就跟若冉一起在铺子里待着,若冉做绣活,她就在一旁摆弄珍珠。

和她说什么,她都懂,会回应,会点头,会摇头,会表达自己的意思。

身体上并没有什么毛病,大夫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说话。

可他们都不相信悦悦是个哑巴,因为她出生的时候会哭,有声儿。

下午的时候,悦悦就随着若晨在书院里待着,若晨教书,她就坐在若晨的身边,安安静静的摆弄笔墨纸砚。

时间长了,任谁见了不说一句这孩子乖巧,可夸赞的同时都会加上一句——可惜了是个哑巴。

对此姐弟俩的态度非常一致,也没有冲上去和他们理论什么,只说孩子只是说话晚了一些而已。

若冉对外的身份是个“寡妇”,当年若晨的提议,若冉始终没有办法接受,若晨知道阿姊的心思,也没有去逼迫什么。

他们来到南山镇安顿下来,总有人会问起悦悦的爹爹来,这时候若晨便会气呼呼的说人死了。

若冉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丈夫去参军,一直都没有回来。

她脸上的笑容太过于苦涩,百姓们都恍然大悟,参军九死一生,一直都没有回来,这不就是回不来了吗!

百姓们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默认若冉“丧偶”。

若冉也不知道这事情最后为什么还是会演变成这样,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可所有人都默认沈沛死了。

若冉也没有再解释什么,他们兜兜转转,会来到南山镇,也只是因为这个地方消息闭塞,她在别的地方总会听到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

并且那些地方还有随处可见的通缉令。

可若冉不知道,那些铺天盖地的通缉令只存在了一段时间,很快就被收了回去,各州府手中的确还有通缉令,可接到的却都是密令。

若冉并不想听到关于沈沛的一点点消息,免得听多了,她就会难受,悦悦虽然不会说话,情绪却极其敏感,她若是发现若冉或者若晨有一点点的不开心。

当天晚上就会很黏其中一个。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事了,今日是阿姊的生辰,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阿姊今日想吃什么?”若晨唯恐若冉看着悦悦又想起什么伤心事来,连忙岔开话题。

若冉歪了歪头,把弟弟的好意全盘接收,“什么的可以,若是有红烧肉便更好了。”

“阿姊……红烧肉很贵,要半两银子。”若晨面无表情的开口。

“唔……那要吃点别的吧,问问张大叔今日有没有贝肉。”若冉退而求其次,打算控制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罢了罢了,一年也就过这么一次生辰,不就是一次红烧肉吗,给你买还不成吗?”若晨到底还是妥协了,走过去抱起悦悦来,小小的孩子冲着舅舅展颜一笑,乖乖巧巧的窝在他怀里,双手揽住若晨的脖颈。

若晨每每看到,都觉得无比欣慰。

若冉锁好了铺子的大门,看着前头的若晨和悦悦心中一阵的感伤。

若晨总是抱怨说悦悦不知道像谁。

其实若冉知道,悦悦像沈沛多些,若晨之所以看不出来,是因为他每每见到沈沛的时候,沈沛不是在发脾气,就是在发脾气的路上。

悦悦还小,又是个小姑娘,看不出相似的地方也是在所难免的。

若冉也不想说,免得弟弟又要生气。要是生气了少不得又得花时间哄。

若冉又不是悦悦,只需要冲着若晨伸出手要抱抱就好。

若冉有时候觉得还挺愁,她为何不管走到哪儿都摆脱不掉哄男人的命运?

这边姐弟俩正兴高采烈的要庆祝生辰。

可远在漠北的俞长胜和四喜,却没有那么好的待遇。

沈沛的封地和西北军的驻地并没有太远,严格意义上来说,西北军的驻地也属于沈沛的封地,可沈沛以前从不在乎这些,太子也没有多计较什么,毕竟是个贫瘠的地方。

三年前,沈沛和苏穆一起来到北漠,才发现这个地方到底有多么的凄惨。

也难怪父皇和皇兄不愿意他过来。

可沈沛并没有过多的计较,封地的王府有些败落,原本是要修缮的,却被沈沛拒绝了,看着这些戍边将士,觉得自己要去花银子修房子,像极了劳民伤财。

王府也没有住,便一直住在军营里。

可苏穆却再三劝说沈沛这样有失身份,沈沛像是听明白了,修书一封回京去要银子,可等到朝廷的拨款下来了。

却被沈沛全部用来购买军需。

一时之间,西北军中人人称赞,苏穆见劝说不动,也没有再多言什么,反正,秦王殿下不在意,他有什么好在意的?

之后沈沛上了战场。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就连尹夫人私下里也非常担心。

可沈沛的表现却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当真如同苏穆所言,有将帅之才,三年来,大大小小战役无数,从无败绩。

沈沛在西北军中崭露头角,声望极高。

一年前,更是连同苏穆和尹夫人三面围攻,将割据十数年的北漠十三城重新收复,和北狄重新确立了边境线。

沈沛更是因此,收获了战神王爷的称号。

只可惜……这军中战神的脾气却非常不好。

商议作战计划从不出现也就罢了……有姑娘心仪他含羞带怯想要表明心意,却只被沈沛冷冷的拒绝。

并且……

拒绝的理由让人非常一言难尽,“本王不喜欢女人。”

苏穆和尹夫人听了,都觉得荒唐。

这天,苏穆正在帐中处理军务,便见手下的赵将军拿着文书过来找沈沛,苏穆眼睛都没抬,“找王爷就去东边的帐子找,你到老夫这里来做什么?”

赵将军尴尬的笑了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不是……王爷脾气不好,属下怕把人给惹恼了吗,就想来元帅这里碰碰运气。”

苏穆听到这里也明白他们的担忧,沈沛的脾气的确是真的不好,莫说是西北军中的这些,便是他秦王府带来的旧部,也扛不住。

苏穆便时常能瞧见俞长胜和四喜还有一溜烟的侍卫,在沈沛的军帐外头罚站。

苏穆看了眼赵将军,又想起今日收到的密信,索性就把手里的东西一收,“成,本帅就陪你去一趟,刚好也有事要找王爷商议。”

苏穆此言一出,军帐外头就热闹起来,许多人纷纷跑进来,“元帅,下官也一起。”

“属下也有要事禀告。”

“还有我,我也要去。”

苏穆:“……”

沈沛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怎么一个个的,连去禀告都不敢了?

苏穆叹口气,带着一帮人马浩浩荡荡的去找沈沛,还没靠近就听见了军帐那边的动静。

不多时就有一个女人被俞长胜拎着扔了出来,衣衫半解,发髻凌乱。

可没有人会觉得是出了什么香艳韵事,毕竟西北军人人都知道,秦王殿下不喜欢女人。

紧接着,沈沛就出现在人前,他冷着一张脸,慢条斯理的抚摸着一只硕大的白兔,那白兔皮毛发亮,水光油润,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主儿。

沈沛连正眼都没有瞧那女人一眼,随意的开口问话,“谁给你的胆子,来爬本王的床?”

周围的将士们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觉得这姑娘是个勇士,毕竟上一个想爬沈沛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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